然後轉身衝進雨幕中。
第十章
這天回去。
我心有點亂。
滿腦子都是程雲和我牽手的畫面。
就這樣，我失眠了。
幹脆起身到陽臺吹風。
直到身上多了件帶有體溫的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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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發現程雲站在旁邊。
貼心如他，大衣暖烘烘的，連帶著我整個人都熱起來。
他也不說話，過了好久，才緩緩開口：
“下周有個商業晚宴，你陪我一起出席吧。”
我有些意外，畢竟和他一起創立公司的，是另一個女生曉楠。
“不是應該曉楠去嗎？”
“她下周結婚，”程雲盯著我的眼睛，“還是說你不想和我去？”
一時被他問住，我腦子有點轉不過來，思來想去我還是決定和他道歉：
“程雲，今天的事我不該拿你當擋箭牌，抱歉！”
“我隻是想讓他S心……”
“那你能不能看看我。”
程雲忽然俯身，將我倆之間的距離迅速縮短。
他的眼睛明亮又深邃，宛若萬千星辰點綴寂靜夜空。
見我沒躲，他眉眼越發柔軟：
“溫熾，這次我是特地為你回國的。”
“三年前你不告而別，沒想到發生了這麼大的事。”
“我不想再讓你受任何委屈，所以——”
他停頓了下，耳根緋紅，繼續說：“所以你可不可以和我在一起？”
其實我不是不知道程雲對我的心思。
隻是沒想過他居然這麼直接。
但我猶豫了，我害怕重蹈覆轍。
因為程雲對我太好了，就像當初林瀚河對我那般，可人心終究抵不過時間，誰又能保證程雲能永遠對我始終如一呢？
我嘆了口氣：“程雲，你很好，但我們不合適。”
“我現在隻想好好工作，感情的事我暫時不考慮。”
程雲抿唇，眼裡盡是掩不住的失落。
為了緩解尷尬，他迅速切換話題：
“這個晚宴有你最喜歡的歌手安陽到場表演，你確定不來？”
我突然想起以前林瀚河從不帶我參加各種晚宴，就連晚宴上有我很喜歡的歌手表演都是我第二天從同事口中得知的。
我嗔怪他不帶我去見見世面，他卻壞笑：
“溫熾，難聽的歌聽多了，影響品味。”
那時我天真地以為他在開玩笑，現在看來原來是在嘲諷我，無論是我的背景，還是我的品味。
“怎麼了？”
程雲的詢問將我的思緒拉回，我淡淡道：
“林瀚河說安陽唱歌很難聽。”
“他說我品味太差。”
“但我還是想去現場聽聽。”
“確實很差。”程雲看了我一眼，“挑男朋友的品味。”
第十一章
晚宴如期而至。
在前廳籤到時，我看到名單上籤著林瀚河和何沁的名字。
到場的嘉賓基本都是商界有頭有臉的大人物，林瀚河絕對不會放過這種結交人脈的好機會，所以他會親自出席也不奇怪。
但我不想見他。
於是整場晚宴下來，我都極力避開林瀚河和何沁。
終於等到安陽上臺，演出很成功。
歌自然是好聽的，真不知道林瀚河什麼狗屁品味！
安陽一下臺就被簇擁著。
我想上前求合影，卻又怕被人群擠走。
正猶豫時，安陽突然越過人群朝我走來。
她笑靨如花，看到我手上拿著相機，問我：
“合影嗎？要不要來幾張？”
我激動得手抖，拿起相機就和安陽合影。
何沁卻不知從哪竄出，她挽著林瀚河，睨我一眼，陰陽怪氣道：
“真是什麼人都能當安陽的粉絲。”
安陽皺眉不解：“你是？”
何沁指著我理直氣壯道：
“安陽，這人可是破壞別人感情的小三，你不要理她。”
“她這種人不配當你的粉絲。”
此話一出，周圍人開始竊竊私語，四面八方向我投來鄙夷的目光。
我下意識就想反駁，程雲卻拉住我的手，示意我不要講話。
隻見程雲淡定道：“請問這位小姐，你有什麼證據嗎？”
何沁一時語塞。
如果當眾曝光林瀚河和我的關系，作為未婚妻她面子上也會過不去。
於是她找了個借口，支支吾吾道：“我……我朋友說的。”
程雲挑眉：“既然是朋友告訴你的，那也請你拿出證據。”
“如果你拿不出證據，就是在當眾造謠，根據刑法第二百四十六條規定，公然捏造事實誹謗他人者，情節嚴重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而這位女士保留追究權利。”
“既然你現在拿不出證據，那就等著律師函吧。”
我不想惹出事端，對程雲輕聲道：“我不想鬧太大。”
安陽聽到後，補了句：“或者你現在和她道歉，我不希望我的粉絲受委屈。”
何沁肉眼可見的慌了。
她隻想著讓我當眾出醜，卻沒想到安陽居然會幫我說話，更可怕的是，現場有不少安陽的粉絲，他們紛紛開始將矛頭對準何沁。
她向林瀚河投去求助的眼神。
卻發現他的目光一直落在我身上。
何沁最好面子，但此時她也隻能拉下面子。
她憤恨地扔下一句“對不起”便離開了現場。
第十二章
令我驚訝的是，程雲和安陽居然是表兄妹關系！
我瞪起程雲，這廝居然瞞我這麼久！
“原來你是溫熾，我哥老說你……”
安陽被程雲一把捂嘴。
我一頭霧水。
……
趁他們敘舊，我走出會場，到室外的小花園透氣。
林瀚河不知何時跟了過來。
他站在燈光陰影處，身影被拉得很長，透著一股落寞。
“溫熾，”大概是喝了點酒的原因，他的聲音染上幾分醉意，“你騙我。”
我無語笑道：“我騙你什麼了？”
林瀚河低頭看著我，剎那間醉意消失，眼裡一片清明。
“你和程雲就沒在一起。”
“說明你心裡還有我，對吧？”
我眉頭一擰：“你是有多大的臉面認為我非你不可？”
他神色有些凝滯，似乎被說中心事，很快又揚起嘴角，俯身貼近我耳邊道：
“那我告訴你一個消息。”
“程雲的公司不幹淨。”
“我勸你現在馬上回來，以免受牽連。”
我眯起眼反問：“你怎麼知道？”
程雲的公司才剛成立沒多久，他到底是從哪得來的內幕？
林瀚河顯然不想回答我的問題，答非所問：
“溫熾，和我復合吧。”
“隻要你回來，要什麼有什麼。”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篤定，“程雲能給你的，我也能，我甚至能給更多。”
“我們在一起三年，我知道你最喜歡什麼，我們才是最合適的——”
“不要。”我脫口而出。
“什麼？”林瀚河臉色僵硬。
“我說不要，”我頭也不回地離開，“我再也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第十三章
正如林瀚河說的那樣。
沒過幾天，就有人上門調查公司。
剛被審問完，曉楠就一臉緊張地拉著我問：
“溫熾姐，我們公司不會倒閉吧？”
到底還是個小姑娘，沒看過這般場面。
我握住她的手安撫道：“淡定！他們隻是來問問。”
程雲摸著下巴思考：
“我們最近招惹了誰？”
“還是說我們這有內鬼？”
猶豫一會，我還是向他們坦白了林瀚河告訴我的這件事。
曉楠猶如瓜田裡的猹一般上蹿下跳：
“溫熾姐，前夫哥這是想來場強制愛啊！”
程雲瞬間急了：“什麼強制愛，明明是強人所難！”
我無奈聳肩：“沒辦法，我們趕緊解決這爛攤子。”
收集證據期間，沒想到對方動起真格，搶先一步再次舉報。
幾名警察對著程雲掏出證件，語氣公事公辦：
“程雲，經他人舉報，你涉嫌商業犯罪，請配合我們走一趟。”
手銬“咔”的一聲套上了程雲的手腕。
我和曉楠急得團團轉。
程雲反倒一臉淡定，對上我蓄滿淚水的眼眶，他嬉笑打趣道：
“喲喲喲，小哭包！”
我氣得捶他胸口：“這都什麼時候，你還笑！”
程雲飛快擦去我眼角的淚，壓低嗓音道：
“事情很快有反轉。”
“等我回來。”
說完，他朝我眨了個wink，就被帶走了。
我呆愣在原地。
完全不明白他在說什麼。
第十四章
三天後，程雲安然無恙地出來了。
進去的，反而是公司新招的會計李尹。
我們誰也沒想到平時老實憨厚的李尹，居然私自偽造賬目證據。
要不是程雲無意間看了公司監控，否則至今還蒙在鼓裡！
被帶走前，李尹別有深意地看我一眼。
我預感這事沒那麼簡單。
便追問李尹。
李尹也不藏著，他坦然道：
“你知道是誰指使我幹這事嗎？”
“是林瀚河！”
“他拿家裡的父母威脅我，說要毀了這家公司！”
盡管心裡早有猜測，但聽到真相，我還是不免一驚。
程雲得知後，忍不住怒斥：
“罪魁禍首竟然沒有進去！”
這些天，林瀚河的正面挑釁擾得程雲焦頭爛額。
好在不少證據都直接指向林瀚河。
程雲絞盡腦汁勢必要將他送進去。
可誰知道，關鍵時刻李尹改變口供，證據逐一失效。
找人打聽，這才知道何沁插了手。
第十五章
何家是政界世家，而林瀚河又是何家的準女婿。
為保名聲，何家自然庇護林瀚河。
程雲束手無策，隻能硬生生吞下這口氣。
他開始意識到，公司需要快速成長，才能徹底打敗林瀚河。
於是，程雲憋著一口氣，瘋狂開拓業務。
連帶著我一起。
……
深夜的辦公室裡，我已經習慣和程雲待在一塊加班。
我們會一起討論合作項目，為了項目細節各執一詞，然後吐槽彼此的合作對象，冰釋前嫌。
彼時深秋，空氣彌漫淡淡寒意，讓兩顆心開始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不知何時，我辦公桌每天準時出現一瓶程雲送的熱牛奶，程雲每天會戴著我送的紅圍巾……
時間久了，我感覺到自己對程雲的好感在飛速增長。
邁入冬季前的最後一個夜晚。
和程雲打賭輸了。
我拎著他最愛的卡布奇諾準備上樓。
拐角處，林瀚河一襲黑衣，悄然出現在我眼前。
“你來幹嘛？”我警惕地看著他。
林瀚河苦笑：“來看看你。”
想到他之前對程雲的所作所為，強烈的反感如潮水般湧上心頭。
“我問你，為什麼要陷害程雲？”
“溫熾，我不過是想你回來……”林瀚河喃喃道。
他的眼神空洞極了，仿佛現在和我說話的隻是一副驅殼。
似乎想起什麼，他猛地抓住我的肩膀。
“程雲家裡有好幾個兄弟，他肯定搶不到家產。”
肩上的力度愈發收緊，
“我不一樣，我是獨生子，能繼承所有家產。”
“溫熾，你不喜歡我也沒關系，可我有錢啊，要多少有多少——”
“夠了！”我掏出何沁的卡扔他臉上。
“把這卡還你未婚妻，告訴她我一分沒花。”
林瀚河眼裡閃著期待的光，“是因為何沁？我現在就取消和她的婚約。”
多麼可笑。
到現在他還認為我是個談錢機器。
我疲倦地嘆息：“林瀚河，你是不是覺得我眼裡隻有錢？”
第十六章
林瀚河一怔。
他沒想到我問得如此直接。
我自嘲一笑：
“看吧，我們在一起三年，你也隻當我是個聽話的寵物。”
“可林瀚河，我是個活生生的人，也是有感情的，你知道我為什麼願意和你在一起嗎？”
喉間的苦澀慢慢溢出，我哽咽道：
“不僅僅因為你幫了我，更因為我喜歡你。”
“你知道嗎，大學時我就對你一見鍾情，你多厲害啊，拿遍大大小小的獎，還去創業，我喜歡這樣自信張揚的你。”
“後來我家出事，你那樣義無反顧照顧我，我都記在心裡，所以我愛你，我願意為你衝鋒，為你擔憂。”
“我曾經以為你也喜歡我，哪怕一點點也好，可現在看來，是我自以為是了。”
林瀚河一把將我扯進懷裡，他激動得渾身顫慄：
“溫熾，原來你喜歡我，我一直以為你隻是想報答我！”
“我也喜歡你，我們重頭開始好不好？”
“我和何沁有婚約，是因為她家能幫公司開拓市場，我想為你賺更多錢，所以我才答應——”
我推開他，眼底一片冰冷：
“所以林瀚河，你終究還是選擇了利益，選擇了自己。”
“你說我貪慕虛榮，那你呢？”
“我離開你，和何沁沒關系，和任何人沒關系，隻是我們不合適了。”
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麼，又沉默了。
“你不要再來找我，我真的不喜歡你了。”
“放過我吧，林瀚河，也放過自己。”
我怎麼能期望一個隻愛自己的人，分點愛給我呢？
程雲不知何時下來，溫暖的大掌緊緊包裹我的手。
林瀚河瞬間眼眸湿潤。
他SS盯著互相交握的手，顫聲央求：
“我的錢全給你，你回來好不好？”
“回不去了。”
我不可能回去的。
我不想再為他浪費時間了。
我要過屬於自己的人生。
第十七章
那天過後，林瀚河再沒找我。
公司也慢慢步入正軌。
後來，居然抓住風口，成功上市。
這天，愛八卦的曉楠不知從哪得來消息。
她神秘兮兮和我說，林瀚河因為要和何沁取消婚約，被何家人報復了。
不僅公司易主。
就連先前陷害程雲的案件又被重審。
何家人徹底翻臉，將林瀚河送進監獄。
曉楠揚眉吐氣道：“大仇得報！”
我望著窗外照入的和煦，心裡不免五味雜陳。
林瀚河曾救贖我，可偏偏他先拋棄我。
本是天之驕子的他帶著商人的執念，既要又要，在不確定的愛裡反復沉淪，最終將自己推入深淵。
不禁惹人唏噓。
第十八章
知名歌手安陽官宣成為公司代言人的消息，一時間火上熱搜。
連帶著公司股票大漲。
安陽興衝衝打來電話：
“熾熾，出來聚聚唄，你和我哥一起！”
自從上次安陽替我解圍，我們就成為無話不談的好朋友。
起初她一口一聲“嫂子”。
我讓她別這麼喊我。
畢竟我拒絕了程雲的表白，可不能白佔他便宜。
安陽急了。
她愣是把程雲暗戀我的經過從頭到尾告訴我，說他對我一見鍾情，還老裝可憐，故意一個人餓著肚子好討我家餃子吃。
我就說，怎麼每次我媽包餃子都讓我送過去，原來是早有預謀！
可這都過去了，誰知道現在程雲還對我有沒有意思？
我不敢確定。
回過神來，安陽已經拉著我走進宴會廳。
耳邊響起熟悉的伴奏聲，那是安陽的成名曲，也是我最喜歡的歌。
下一秒，所有的燈同時變暗。
一旁哼歌的安陽遲遲不上臺。
難道不是她表演？
正疑惑，清潤嗓音隨著節奏輕輕漫過耳畔。
“怦然心動那一刻，我遇見了你。”
是程雲！
聚光燈下，他捧著玫瑰款款走來，眸中似有萬丈光芒。
我驚訝得捂住嘴。
程雲在我面前停下，他語氣緊張：
“溫熾，我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
“上一次你拒絕我，我想了想，是因為我沒有給你一個正式的告白。”
“這一次，你願意答應我，做我堅定的愛人嗎？”
我輕撫他的臉，踮腳吻上。
“我願意！”
被堅定的選擇，原來是明目張膽的偏愛。
願你我都能找到生命的唯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