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憑什麼啊。」

 

曾經少女心事，又礙於不能明目張膽。

 

我在他的每一件衣服的袖口都藏了GX這兩個字母。

 

顧，許。

 

他明知道，卻扯著衣袖和所有人說，這是感謝，感謝所有粉絲，感謝所有工作人員。

 

唯獨對我沒有那麼一點點感謝。

 

顧北炎沒有說話。

 

那邊隻有少女隱約的啜泣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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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離婚吧，顧北炎。」

 

顧北炎是不信的。

 

以前的許之怎麼趕都趕不走，他可以肆意的發泄他工作中的負能量。

 

以前的許之真的像狗，他勾勾手指就屁顛屁顛地過去。

 

就比如因為他的一句帶我回家。

 

他不怕失去我，可以毫無顧忌的偏愛他的小青梅。

 

所以顧北炎沒有慌，隻是低聲哄著梨花帶雨的錢淼淼。

 

話語裡是不留情的怨懟：「她就是個舔狗，淼淼放心，隻要我給她服點軟，她立刻就會給你道歉。」

 

「不要哭了淼淼，哥哥永遠站在你這邊。」

 

可他不知道，我不是以前的許之了。

 

我拉黑了他和錢淼淼的所有聯系方式。

 

把舊的電話卡丟進垃圾桶。

 

連夜拖著行李箱就出了門。

 

6

 

工作室的Stella看到我發的微博，氣得差點直接跑過來質問錢淼淼。

 

我心灰意冷地攔住她，順帶請求她瞞住我的下落。

 

當顧北炎怒氣衝衝地回家卻找不到我的時候，他心底終於有了那麼一絲絲慌張。

 

他用不同的賬號添加我的好友，在好友申請裡認錯。

 

他說「之之，我錯了，求求你原諒我。」

 

他說「我們不要離婚好不好？」

 

顧北炎的微博開始發emo文案，處處是深情。

 

他發「你像風，在我的世界裡呼嘯而過，卻又不留痕跡。我站在回憶的廢墟中，試圖拼湊起那些破碎的瞬間，可風一吹，一切又都散了。我知道有些人一旦錯過就不在，可我還是忍不住懷念，懷念我們的過去，懷念那再也回不去的曾經。」

 

粉絲：「哥哥是在宣傳新電影嗎？好憂鬱好喜歡。」

 

他發：「?曾以為愛情是永恆燈塔，照亮前路。可你轉身，我的世界便沒了光。獨徘徊街頭，萬家燈火，無一盞為我而亮 。」

 

粉絲煩了，開始詢問公司哥哥是不是被盜號了。

 

……

 

完全聯系不上我的第五天，顧北炎徹底慌了。

 

他在好友申請裡說「之之，我的備用鑰匙在哪裡，你知道嗎？」

 

「之之，熨鬥燙你放在哪裡了，我找不到了。」

 

「之之，我qq的密碼你記得嗎？我找不回了。」

 

他自然是不會知道的。

 

和我在一起的時候我不會讓他操心任何事情，什麼都是我親力親為。

 

如今我隻是默默拉黑他一個又一個賬號。

 

顧北炎要崩潰了。

 

他找上Stella，卻根本打聽不到我的下落。

 

Stella守口如瓶，甚至痛罵了他一頓。

 

他飛去巴黎，工作室空無一人。

 

他想，他真的可以現在就發微博官宣我。

 

他想，他可以和他媽說，其實我才是他結婚三年的妻子。

 

他想，他可以退出娛樂圈，和我過去期待的一樣，手牽手逛遊樂園。

 

接吻，擁抱，甚至要個孩子。

 

至於錢淼淼，他可以送她回巴黎，每個月給她一大筆錢，隻要她身體健康就好。

 

想到最後，顧北炎淚眼模糊。

 

他過去總是被愛，根本不懂什麼是愛。

 

可是他從來沒想過有一天會失去我。

 

我從彈幕中了解了這一切。

 

內心毫無波瀾。

 

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

 

7

 

Stella是我工作室的上司，也是我的好朋友。

 

在她的支持下，我全身心投入服裝設計中。

 

設計了一系列名為“重生”的服裝作品。

 

借著春節的購物熱潮，竟然也是大受歡迎。

 

一條熱搜卻將“重生”熱賣的熱搜擠了下去。

 

「顧北炎深情告白。」

 

我頓了頓，終究還是點開了熱搜。

 

顧北炎發了一條長長的微博，一五一十說了他早已隱婚的事實，懺悔之後在文末艾特了我早就不用的賬號。

 

我嗤笑，頭一次在好友申請裡回復了顧北炎。

 

「你好，離婚手續整理好了，什麼時候離一下婚。」

 

「如果顧先生不想籤署的話我們可以選擇起訴離婚哈。」

 

顧北炎腦子要炸開了。

 

他想起過去，他為了逼我主動提離婚，利用人脈在服裝設計行業封S我，整整一個月我沒有收到任何委託。

 

為了逼我離婚，他一次次縱容錢淼淼在比賽上使用我的設計方案。

 

那時的我隻是默默垂淚，懇求他放下對我的偏見，試著接受我。

 

可他那時候是怎麼對我的，更加認為我是舔狗，對我呼來喝去，加倍的傷害我。

 

他明知道我有凝血障礙，還特地半夜讓我為他趕制衣服。

 

針在我的指腹扎了好多下，血差點止不住。

 

他卻說我矯情。說我技不如人，不配當服裝設計師。

 

他的腦海裡全是我在改衣服時手上流出來的血。

 

殷紅的，滿眼皆是那刺目的殷紅。

 

如同纏身的噩夢，將他緊緊束縛於愧疚的深淵，好似一絲關於我傷口的微小觸動，都能讓他陷入無盡的自責之中。

 

他想起來了，他也有過怦然心動的時候。

 

午後的沙發上，他溫柔地為我包扎切水果蹭破的指尖。

 

他說，以後等他火了，賺夠錢了就退出娛樂圈。

 

給我切一輩子的水果。

 

回憶寸寸破碎。

 

初春的夜風還是很冷，冷得顧北炎再也流不下眼淚了。

 

「我們不離婚可以嗎，從頭來過。」

 

可是我早就從頭來過了。

 

【之之，你在難過嗎？】

 

我看到彈幕愣了愣。

 

才發現我原來也淚流滿面。

 

8

 

正月十五，元宵節。

 

離婚協議我已經寄給了顧北炎，隻等他籤好名。

 

最近日子總算平靜下來，我也打算沾沾節日喜氣。

 

正興致勃勃地猜燈謎，手腕猝不及防被拽住了。

 

「之之，真的是你！」

 

我回頭，和顧北炎炙熱的目光撞了個正著。

 

「我找了你好久好久，我們復合吧。」

 

顧北炎此刻很是狼狽，雙眼遍布紅血絲。

 

哪怕是他曾經的老粉，也不能一眼將他和曾經的頂流聯系起來。

 

他說著就跪下了。

 

手機，現金，銀行卡。

 

把身上的東西都往外掏。

 

「我都不要了，都給你。」

 

漸漸有人被他的舉動吸引過來。

 

也有人認出來他的身份，掏出手機拍視頻。

 

顧北炎更來勁了：「之之，我發現了，我愛的人是你。」

 

我還沒來得及開口，彈幕就瘋狂刷屏。

 

【我呸，S渣男，之之不要心軟！】

 

【他不值得！】

 

【許之，讓他嘗嘗失去的滋味。】

 

【隻有我覺得他想道德綁架許之嗎？】

 

【同上】

 

【+1】

 

【+10086】

 

我斂著眉笑了，反手就甩開了他。

 

「遲來的深情比草都賤。」

 

「顧北炎，我們已經協議離婚了。你對我的傷害，我也永遠不會忘記。」

 

不顧他的懇求，我轉身就走。

 

顧北炎慌忙起身，好巧不巧被腳邊的燈籠絆倒，又狼狽地重重摔倒在地。

 

「之之！」

 

【之之小心！】

 

【快躲開！】

 

彈幕和顧北炎的聲音重疊在一起，我的靈魂好像瞬間被抽離。

 

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

 

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

 

與此同時還聽到了利器入體的噗嗤聲。

 

我錯愕抬眸，隻見錢淼淼狀若瘋魔。

 

而顧北炎也是一臉不可置信地捂住小腹，那裡已經鮮紅一片。

 

「都是你毀了我的一切！」

 

【居然是顧北炎擋了刀嗎】

 

【狗咬狗的戲碼，好看愛看！】

 

【所以錢淼淼是終於瘋了，居然想拉許之同歸於盡。】

 

彈幕刷得我頭疼，我幾乎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北炎哥哥！你為什麼要幫她！」

 

「我要S了她！我現在名聲盡毀都是因為她！」

 

錢淼淼歇斯底裡，拔出捅進顧北炎小腹的刀又撲向我。

 

一聲嘆息幽幽從我背後響起。

 

接著錢淼淼就被一條修長的腿踹飛出好遠。

 

「為什麼不回頭看看我呢？」

 

「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啊。」

 

我回頭。

 

那張俊帥的臉和記憶裡那張重合起來。

 

「元宵快樂，許之。」

 

【修正！修正！】

 

【鎖S！鎖S！】

 

【HE！HE！】

 

【诶樓上們，八字沒一撇呢！】

 

9

 

錢淼淼摔得狠。手機都飛了出來。

 

除了手機，掉出來的還有一封信。

 

顧北炎看到這封信，如遭雷擊。

 

他忘記了流血不止的傷口，匍匐著爬向那封信。

 

他顫抖著手撕開信封，方才瞥到裡面的內容，神色陡然變得陰狠。

 

「是你寫的信！還騙我說許之私生活不檢點！」

 

他抓起錢淼淼的手指按上地上的手機，徑直翻看聊天記錄去了。

 

錢淼淼下意識去搶，又被顧北炎一把推倒在地。

 

他越看，笑得就越癲狂。

 

「原來聊天記錄也是你自導自演的。」

 

「騙我…為什麼要騙我！」

 

「許之從來都沒有背叛我！她這麼愛我！」

 

竟然是這樣。

 

我站在一旁。像個旁觀者一樣看著這場關於我的鬧劇。

 

顧北炎以為我出軌。

 

因為他的小青梅說我出軌了。

 

可是為什麼他從來沒有想過信任我，哪怕是問問我。

 

警察趕到，要以故意傷害罪逮捕錢淼淼。

 

錢淼淼也不再反抗，反而是尖叫著求警察快點帶走她。

 

顧北炎完全瘋了，趁警察不備一把抓住錢淼淼的衣領。

 

雙眼猩紅。

 

「你為什麼不去S啊！是你害了我和許之！」

 

他一拳又一拳，毫不留情地砸在他悉心呵護了二十多年的小青梅的臉上。

 

錢淼淼嗚咽著，一把抱住警察的大腿。

 

「求求你們帶我走，我有罪，我要坐牢！」

 

「他會S了我的，他真的會S了我的！」

 

她知道，監獄是最安全的地方。

 

身為顧北炎的青梅，她見識了太多次顧北炎的手段。

 

因為懷疑我不忠，他可以讓我滿手都是針孔。

 

她毫不懷疑，現在知道了一切真相的顧北炎會S了她。

 

在被抓上警車的最後一秒，錢淼淼回頭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許之，當舔狗的感覺不好受吧。」

 

「你憑什麼可以嫁進顧家！」

 

我低頭擦拭剛剛手上沾上的血，身後的男人適時又給我遞了一張紙巾。

 

聞言，我抬頭笑了。

 

沒有以往被壓抑的溫婉，而是隨性陽光。

 

「不好意思，我現在挺幸福的。」

 

10

 

錢淼淼因為故意傷害罪被逮捕了。

 

其實也不至於判得很重，隻是在顧家人脈的運作下，錢淼淼的刑罰硬生生變成了無期徒刑。

 

顧北炎退出了娛樂圈。

 

與其說是自願退出，不如說是因為他瘋了，再也無法在公共場合露面。

 

我去精神病院看過他一次。

 

他幻想著和我甜蜜的生活，抱著三年前我送他的一隻布偶熊。

 

「之之，孩子已經長大了。」

 

「但是他太調皮了。昨天又打碎了我們家的玻璃。」

 

「我記性是不太好了，又忘了你給我的禮物放去哪裡了。」

 

他對著布偶熊喃喃自語，樣子可笑又可悲。

 

後來據說，顧北炎還是沒熬過這個春季。

 

他抱著布偶熊，吊S在一根不知道從哪裡翻出來的晾衣繩上。

 

S相悽慘，對他來說也算一種解脫。

 

【也真是惡有惡報啦。】

 

【嘟嘟，看到故事圓滿，我意滿離啦。】

 

【之之，你一定要幸福呀。我可是接生粉。】

 

【果然還是真情侶甜哈。】

 

【之之，你旁邊這個狗男人才是你的救命恩人哦。】

 

我看看一旁小心翼翼幫我補鞋子的男人，龇了龇牙。

 

江羿風側過臉看我，俊帥的臉上沾上了膠水和鞋油。

 

被汗水一糊，黑一塊白一塊的。

 

「不會認錯人了。」

 

我聽到我堅定的聲音。

 

後來，我再也沒有看到彈幕。

 

好像一切都是我做的一場夢。

 

不過好歹有一些證明。

 

比如，平淡而幸福的和這個因為救我而對我一見鍾情的霸道總裁生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