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年當晚，老公師妹旅遊回來，吵著要出去玩潑水成冰遊戲。
程昱為哄她開心，拉著我一起陪她玩，
“雲熙你從前最喜歡玩雪，今天也讓你玩個痛快。”
冰天雪地，沈初然把一盆盆涼水潑到我身上。
看著我被凍成冰人，她和程昱笑作一團，“快看雲熙姐好狼狽，真好玩！”
我顫抖著央求程昱送我去醫院，可他卻推開我，把羽絨服披在了沈初然身上，
“你身體好，回去洗個熱水澡就夠了，初然體弱，受不了涼。”
看著他決然離去的背影，我隻能祈禱肚子裡的孩子還能保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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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當最後一盆滾燙的熱水潑在我身上時，也澆滅了我對程昱最後的期待。
沈初然蹲下拍打我的臉，笑容意味不明，“雲熙姐，潑上熱水就不冷了吧？”
“瞧瞧你，眉毛都結冰了。”
我被凍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蜷縮在雪地裡瑟瑟發抖，
“老公，求你……送我去醫院。”
“我，我懷……”
程昱不耐煩地打斷我的話，低頭看我的眼神充滿了厭惡，“你從前可是專業滑雪運動員，回去衝個熱水澡就緩過來了。”
“初然跟你不一樣，她身子弱，我先送她上樓。”
沈初然從程昱的羽絨服裡探出頭來，衝我眨眨眼，“雲熙姐，你也別躺著了，今天辛苦你陪我，我玩得很開心！”
程昱寵溺地為她攏攏衣服，“你開心最重要，快點上去，小心感冒。”
睫毛上的冰霜流進眼睛，身體上的寒冷絲毫抵不上心裡的冷。
不論我如何哀求，程昱都沒再看我一眼。
此時他若回頭看我，一定會發現雪地上我腿間滲出的鮮血。
2
在醫院醒來時，我臉上戴著氧氣面罩，身邊的護士見我睜眼，連忙去按呼叫鈴。
“終於醒了，你都燒成肺炎了，幸虧你鄰居把你送來醫院。”
我頭疼欲裂，突然一陣莫名的心慌，不顧勸阻摘了氧氣。
“我的孩子，孩子！”
護士為我重新戴上面罩，安撫道：“你還年輕，養好身體，孩子還會有的。”
“已經給你丈夫打過電話了，他很快就到。”
我拉住護士的手，急切道：“可以不告訴他孩子的事嗎？我想自己跟他說。”
護士有些猶豫，隨後點點頭，“我們會為你保密的。”
眼淚決堤般浸湿枕頭，喉嚨像是被人SS扼住，發不出一點聲音。
我到底還是沒保住這個孩子。
我在床上沉沉昏睡過去，再次醒來時，看見程昱坐在我身邊。
我微微動了下手指，程昱看見我立刻握住我的手，眼神滿是關心，“老婆，感覺好點了沒？”
他掖了掖被角，說道：“初然也感冒了，但她比你堅強，說什麼都不肯來醫院。”
“她也很惦記你，你是姐姐，要給她做個榜樣，別總病恹恹的。”
“等下你給她打個電話，感謝她關心，這種人情世故不用我教了吧？”
我疲憊地閉上眼，想要把他的話忘掉，見我不語，程昱的耐心耗盡，
“雲熙，你先休息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隔壁床的阿姨看不下去，嚷嚷道：“你這小伙子怎麼回事，你老婆燒成這樣，孩子都……”
“阿姨！”我嗓音嘶啞，“我沒事阿姨。”
“你回去陪沈初然吧。”我抽出自己的手，翻身背對著他。
程昱臉上掛不住，冷哼一聲就出了門。
我的心髒仿佛被門夾住，陣陣鈍痛。
那個曾經永遠把我放在第一位的男人，永遠消失了。
3
第二天傍晚，程昱帶著一盒粥來了，他嘴上說著探病，卻句句不離沈初然。
“這個粥我熬了整整兩個小時，初然特意給你留了一碗，你嘗嘗。”
打開飯盒，發酸的白粥裡裹著吃剩的雞骨頭和魚刺，我嘲諷一笑，小聲說道：“有點燙，你幫我吹吹吧。”
程昱接過飯盒，瞬間發現了粥裡的異樣，神色有些尷尬，找補道：“對不起啊，肯定是我出門著急，拿錯了。”
我突然想到剛結婚時，程昱每天早起兩個小時給我熬粥，各式各樣的養生粥從來不重樣。
為了我下班回家能吃到熱飯熱菜，程昱從不和同事應酬。
那時他的同事經常拿這事逗他，說程昱是個寵妻狂魔妻管嚴。
我們也曾是人人羨慕一對。
可沈初然出現後，一切都變了。
程昱開始頻繁參加同事聚餐，甚至還拖著我一起參加，最開始我是開心的，以為自己終於走進他的社交圈，可在我看到程昱像照顧我一樣照顧沈初然後，我意識到了不對。
程昱依然會每天早起為我熬粥，隻不過他會在上班時給沈初然也帶一份。
他也會下班及時回家做飯，隻不過晚餐時家裡多了個沈初然。
上周我剛查出自己懷孕，本想跨年這天當做禮物送給他，我以為這個孩子的出現能夠挽回程昱的心。
眼角淚滴滑落，我默默擦幹眼淚，深吸一口氣，說道：“沒事，你和沈初然吃得好就行。”
程昱收拾垃圾的手一頓，態度軟了不少，柔聲開口，“老婆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回來，保證很快。”
我抬頭看向他的眼睛，倒影明明隻有我一個，可我知道，他的心不再完全屬於我。
“都可以。”我的聲音低不可聞。
“那你等我，我很快回來。”
程昱飛快跑出去，我突然想賭一把，他究竟還會不會回來。
4
過了很久，隔壁床阿姨問需不需要給我帶份飯，我強撐著笑容回應她，“沒關系，我老公去給我買飯了。”
阿姨嘆了口氣，“姑娘，你得振作起來。”
兩個小時後，程昱果然沒有回來。
我固執地撥打著他的電話，直到第四十九個，他終於接通。
“雲熙，怎麼了？”電話那頭程昱的聲音帶著笑意，背景音還有沈初然的笑聲。
我的質問卡在喉嚨，最後隻是平靜問他，“不是給我買飯去了嗎？到哪了？”
電話裡他沉默片刻，支吾道：“對不起雲熙，初然說她咳嗽很不舒服，想喝梨湯，我一時著急就忘記告訴你了。”
“我給你定外賣吧，明天我再給你送梨湯。”
我沒有說話，自虐般聽著那頭沈初然和他調情的聲音，
“程昱，你快來給我揉揉腰，躺了一天，人家腰都酸了。”
“在跟雲熙姐打電話嗎？我住在她的床上，雲熙姐不會生氣吧？”
程昱似乎發現我能聽到他那頭的動靜，一聲門響後，他那邊終於清淨。
“雲熙，你在聽嗎？”程昱輕咳掩飾心虛，“初然這邊沒人照顧，我走不開，你等我，明天老公一定給你送梨湯，好嗎？”
我打斷他的解釋，直接掛斷了電話。
明明這是我意料之中的結果，可眼淚還是不自覺流下。
見狀，隔壁床阿姨遞來一份飯，又幫我支起桌板，她安慰我，“姑娘，世界上男人多的是，你這麼漂亮，何必把自己困住？”
米飯混著眼淚咽進肚裡，苦澀的鹹味把我的思緒拉回現實，我擦幹眼淚，堅定說道：“謝謝阿姨。”
“我這就聯系律師，我要離婚。”
5
隔天程昱來時，我剛輸完液，沈初然從他身後跳出來，臉色紅潤得看不出一點病色。
她拎著一兜水果，笑道：“對不起呀雲熙姐，程昱熬的梨湯太好喝了，我沒忍住全喝光了。”
“特意給你買了梨，都是我一個個挑的，這樣吃不加糖，更健康，雲熙姐不會怪我的吧？”
程昱接過話，寵溺地看著她，“你雲熙姐可不像你小孩子心性。”
“雲熙，這梨可是初然挑了好久的，水果店裡冷，她為了給你挑梨，手都凍紅了。”
我打開袋子，一股爛水果味道撲面而來。
“真辛苦，初然怕不是去垃圾桶挑的吧？”我把那袋子爛梨丟到地上，譏諷道：“我身體不好吃不了爛水果，初然比我堅強，還是拿回去自己吃吧。”
沈初然的眼眶一下就紅了，她撲在程昱懷裡泫然欲泣，“一定是老板換了我的梨！”
“程昱哥，雲熙姐一定生我氣了，我又做錯事了。”
程昱耐心哄了好久，沈初然終於止住哭泣，她抽抽搭搭作勢要蹲下撿梨，程昱攔住她，“不是你的錯，你去坐著休息。”
“陳雲熙，你憑什麼不分青紅皂白就罵哭初然？”
“初然好心好意來探病，你就這個態度？”
程昱厭惡地看著我，眼神充滿不贊同，“快點給初然道歉！”
我直直看著他，沒有絲毫退讓，“你真的覺得，一家高檔水果超市，老板會做出偷換爛水果的事？”
程昱眼神有些閃躲，但他依舊沒有一點猶豫，“反正不是初然的錯，你自己倒霉碰上了能怪誰？”
聞言，我不禁笑出了聲，笑到眼淚都出來了。
“幫我籤個字吧，”我從抽屜裡拿出幾張紙，“醫院的單據，要家屬籤字。”
程昱迫不及待跳過話題，連忙接過去要翻開仔細看。
我正要阻止他翻看時，沈初然開口了，“程昱哥，我有點頭疼，可以快點嗎？”
“這些都是些普通單據而已，沒必要仔細看吧。”
話落，程昱直接翻到我折起來的地方籤下名字，他隨手把文件扔到桌上，撂下句，“我和初然先回去了，你想吃什麼告訴我，我給你訂外賣。”
再一次，如果他把我放在第一位，就會發現他籤的是離婚協議。
6
我給自己辦理出院手續時，碰上了陪沈初然看門診的程昱。
兩人手挽手，眼神拉絲，隔著玻璃門，程昱也看見了我，他下意識收回被沈初然拉著的手，
“雲熙，你怎麼在這？”
我晃了晃手裡的收據，“我今天出院。”
程昱松了口氣，往前走了幾步，“老婆對不起，我太忙了，都忘了你出院的日子。”
“正好，你在這等一下，我送你回家。”
診室休息區內，我看著程昱為沈初然跑前跑後的樣子，回想到我們戀愛時，一次我崴腳，半夜一點，程昱背著我在急診跑了兩個小時。
看著他滿頭的汗，我心裡暖暖的，他害怕我的腳留下後遺症，自學了很久康復按摩。
他說：“我老婆是最好的滑雪運動員，她的腳比什麼都重要。”
不過短短三年，他的愛就分給了別人。
等待的時候，我打開手機相冊，三萬張照片，是我和程昱從相識到相愛的點點滴滴。
每看到一張，我都能瞬間想到拍攝時的場景。
每刪除一張，我心裡對他的依賴就減少一分。
程昱牽著沈初然過來時，他看見我在刪照片，不解問道：“怎麼把合照都刪了。”
我收起手機，沒有理會沈初然挑釁的眼神，平靜道：“內存滿了，刪一些沒用的。”
他沒有懷疑，“等下順路給你買一個新的吧，就當慶祝你出院。”
說完，他捏了捏沈初然的臉，打趣道：“也給你買，你也辛苦了。”
上車時，我沒有和沈初然搶副駕，而是直接拉開後座的門，程昱有些意外，讓我讓出副駕的勸說話到嘴邊又收回，看上去他很滿意我的懂事，
“病了一場，雲熙你終於有姐姐的態度了。”
我笑笑沒說話，等車開出醫院，我望著車窗外飛速駛過的風景，淡淡開口，“先不回家，去趟民政局。”
“程昱，咱們先去辦離婚。”
程昱猛踩剎車，震驚不已，“你說什麼？”
我拿出那份籤了字的離婚協議遞給他，“離婚協議都籤了，你還有什麼意見嗎？”
他SS盯著手中的離婚協議，顫抖著聲音質問，“我什麼時候籤的字？我不同意離婚！”
第2章 2
7
氣氛僵持，沈初然突然哭著要下車，“都是我的錯，一定是雲熙姐還沒原諒我。”
“程昱哥，以後我不打擾你和雲熙姐了，我這就辭職！”
沈初然的眼淚分走了程昱的注意力，他騰出一隻手給沈初然擦淚，“不是的錯，別哭了初然。”
我調出去民政局的導航，電子音打斷了前排兩人的溫情。
透過後視鏡，程昱皺眉看我，“我都說了，我不同意離婚，有什麼話回家再說。”
我態度強硬，“你也可以先哄好你的小情人，反正時間還早，民政局還沒下班。”
不知哪個詞刺激到了程昱，他惱羞成怒和沈初然撇清幹系，
“我和初然隻是普通朋友，雲熙，你說話別這麼難聽！”
“不管怎樣，我絕對不會和你離婚！”
沈初然眸色一暗，剛止住的哭聲再次爆發，“程昱，你說跟我隻是朋友？”
“你跟我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過你最愛的人是我！”
“既然你不願意跟她離婚，那我這就回去把孩子打掉！”
沈初然此話一出，程昱連車都開不穩了，他靠邊停下，額頭冒著冷汗，“老婆，這個孩子不是我的！”
“你相信我！”
我嗤笑，“程昱，我不關心這孩子是誰的，你說話別這麼難聽，小心別把你的初然寶貝氣跑了。”
“免得到時候老婆沒了，情人也沒了。”
沈初然坐在副駕低聲啜泣，好不可憐，但程昱卻一把拉開副駕的門，慍怒道：“別哭了！給我滾下去！”
這是我第一次見程昱對沈初然發脾氣，沈初然被嚇到，十分順從下了車。
還沒等她站穩，程昱就一腳油門開了出去，仿佛車外摔倒的女人與他無關似的。
車內隻剩我和他後，程昱開著車亂逛，不論我怎麼說，他就是不同意離婚。
最後我沒辦法，隻能先穩住他，“這樣吧，我們先去登記冷靜期，這一個月時間，你去處理好沈初然和孩子。”
“等我氣消了，咱們再和好。”
他思索良久，終於松口同意我的提議。
8
從民政局出來，程昱一臉苦惱，喋喋不休道：“雲熙，我一定會處理好那些事的，你一定要等我，等我一個月。”
“我們永遠都是夫妻，我最愛的人隻有你一個。”
車子開到家樓下，程昱始終在跟我回憶過去的甜蜜，他指著樓下的花壇，滿眼憧憬，“當時買這套房子，我一眼就相中了這個花壇，以後給你買花就可以藏在花壇裡，這樣就能經常給你驚喜了。”
很快鄰居的呼喊打斷了他的回憶，車窗被人拍響，鄰居焦急說道：“小程，你家著火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