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做過,也沒有理由去做。」
我有些火大:「倒是那些碎嘴的下人,向來最愛在背後嚼我舌根,我還以為大公子從來都聽不到。」
「小媽生氣起來的樣子,也甚是好看。」
蘇瑾安俯身貼近我,嗓音蠱惑:「放心吧,就算你不做這些,我對蘇靜儀也不會感興趣,你不必將她看作什麼對手。」
我瞪大了眼睛。
見我一臉震驚,蘇瑾安又接著補充道:
「前些日子我是幫她置辦了家具沒錯,那都是父親的安排。笑S,我才懶得關心所謂的妹妹。
「還是說我那天不該將父親賞的桃花酥分給她?小媽,我給你送的糕點從來都是從珍味閣挑的,你的可比她的好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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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你不喜歡下人談論我們的事,我回頭教訓他們就是。蘇靜儀那邊你不用擔心,我會和她保持禮貌距離。」
「打住。」
我將一根手指貼上他的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別想太多,我畢竟是你和靜儀名義上的媽。」
蘇瑾安恬不知恥地握住了我的手,眼神熾熱:「小媽也隻是比我年長幾歲而已……」
眼看氣氛就要曖昧起來。
我嘆氣道:「是啊,我十六歲入府,那時你才十歲,我天天都能見到你被夫子扒光了褲子打屁股。」
蘇瑾安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我捂住心口,滿臉愁苦:
「瑾安,你成天就是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我這個當媽的很擔心啊。你看看隔壁的小李,人家都做到侍郎了,家中孩子都有兩個了,你呢?」
見蘇瑾安的臉色越發難看,我心情大好,繼續苦口婆心道:
「說了多少次,你是蘇家繼承人,要上進才是。這樣吧,你回去做一份職業規劃,回頭跟你父親好好聊聊。別怪我事多,我這都是為了你好。」
我一口氣說了這麼多,隻覺得身體裡仿佛有血脈覺醒了。
系統發出尖銳的爆鳴:
【宿主,能不能遵守妖豔嫵媚的小媽人設?你現在像極了親媽!男主好像要羊尾了!】
我呵呵一笑:【當媽就要有當媽的樣子啊。】
原劇情中蘇瑾安對我屢屢示好,老侯爺發現後卻大罵我勾引他。我被罰禁閉思過,日日以淚洗面的時候,蘇瑾安不僅沒有受到任何懲罰,甚至還和蘇靜儀日漸親密。
想要在蘇府過得舒坦,我得跟男主適當保持距離。
況且劇情裡他是女配心心念念的男人。
說起蘇靜儀。
我莫名心頭一驚,抬頭便看到門口的梨花樹下,有一個單薄的身影。
見我投來視線,她露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手中還握著那塊玉佩。
系統幽幽道:
【宿主,忘了告訴你了,她在門口站了有一會兒了。】
4
我把失魂落魄的蘇瑾安轟了出去,熱情地迎了蘇靜儀過來,千恩萬謝地接過玉佩,又隨馬車一道送她去了學堂。
可一路上,我還是隱隱感覺她情緒有些低落。
我在心中暗嘆,或許她真的很在意男主吧,原劇情裡也是千方百計地拆散我和男主。就算目前對男主沒有情根深種,一大早撞見自己的小媽和哥哥貼得那麼近,心裡肯定也接受不了。
腦海中浮現出她為了男主下藥毒S我這個絆腳石的場景。
「這是我親自為你準備的食盒,怕學堂的午膳不合你口味。」我討好地將食盒塞到她懷中,又囑咐了身邊的一個丫鬟跟去學堂照顧她。
蘇靜儀有些驚訝,神情終於緩和下來,笑盈盈地與我揮手道別。
我心裡還是直打鼓,生怕她對我有什麼芥蒂。
萬一惹怒了她,指不定哪天就把我吊在牆頭。
所以當晚上丫鬟悄悄告訴我,小姐在學堂裡受了委屈時,我立馬跳了起來。
蘇靜儀幼時沒接受過系統的教育,隻趴在別人的私塾旁偷聽過幾節課,基礎比別人落了一大截。
學堂裡的夫子嫌蘇靜儀開蒙晚,嘲諷她不如回家學女紅繡花。
「孔夫子都曾言有教無類,他倒挑揀起學生來了!」
我氣得去找蘇靜儀,叫她不用再去那迂腐老頭那學習,明日我請幾位合適的夫子到蘇府中教她。
我義正辭嚴地告訴她,絕不願意見她受委屈。
「勞您費心了。」
蘇靜儀潋滟的眸中泛著淚光,可還是搖了搖頭。
「不過棠姨,我並不打算離開學堂。
「夫子嫌我讀書少,我便趁著晚間多看些來。有些文章我現在看不懂,記不住,可我一遍又一遍地去看,總能吃透。
「他們瞧不起我,我便離開了,豈不是任由他們恥笑?棠姨,我一定要留在學堂,我還要讓他們再也無法笑我。」
我看著面前倔強的少女,心頭微微一顫。
我還是聽從了她的想法。蘇靜儀學得更加刻苦了,往往我都已經準備歇息時,她屋裡還亮著光。
我給她送完宵夜,打著哈欠出來時,偶爾會碰到蘇瑾安。
「這還剩了些核桃粥,你要喝嗎?補腦的。」我端著粥碗,盈盈一笑。
蘇瑾安看著裡面已經放涼了的半碗粥,眉頭皺起,嫌棄道:
「這粥的賣相也就一般,誰吃得下去?我看還是請個專門的廚子來做宵夜吧。」
「你終於肯關心關心你妹妹了。我不懂營養搭配,是該請個廚子……這事你去辦吧。」我滿不在乎地揮了揮手。
蘇瑾安嘴角抽搐,深吸了一口氣才道:
「是,我很關心……她。小媽希望我這樣?」
不知為何,我從他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咬牙切齒的意味。
我給了他一個欣慰的母親的眼神:
「你們倆和諧相處,再妥當不過了!」
蘇瑾安上下掃了我一眼,欲言又止。最後從鼻子裡冷哼一聲,拂袖離去。
「當媽真難啊。」
我對系統感嘆道:【不過他們倆如果能順利發展也不錯,這樣蘇靜儀遂了願,我也不必被老侯爺懲罰,兩全其美。】
系統恨鐵不成鋼道:【我為你兩肋插刀,你卻選擇了最苟的一條路?】
我聳聳肩:【我是戲外人,也沒什麼深重的感情,當然無所謂了。】
5
自那日後,蘇瑾安就不大來找我了。
他往蘇靜儀那兒跑得殷勤,我落了個清淨。
蘇瑾安冒著大雨從學堂接蘇靜儀回來時,我在吃新廚子做的紅棗血燕。
蘇瑾安給她送了價值千金的南國明珠時,我在聽蘇老侯爺請的戲班子唱戲。
蘇瑾安請匠人給她打了一對金耳環時,我在後院侍弄我養的海棠花。
到後來。系統也跟我一起躺平了,覺得這悠闲的日子真不錯,雖然擺爛但是快樂。
男主送給女配的金玉首飾,有大半進了我的屋子。
「我不擅長打扮,這些還是跟棠姨最相配。」蘇靜儀眼波流轉地看著我。
「我有你掛念我的這份心就夠了。」我盯著桌子上璀璨生輝的首飾,表面上雲淡風輕,實際上已經忍不住開始歪嘴笑。
蘇靜儀坐到我身側,輕輕依著我:
「棠姨,您是我最親近的人了。我自幼喪母,也沒有姐妹,許多事情都沒有人教我。比如生活、學業……以及自己的感情。」
我尋思了一番,她和男主又不是親兄妹,連血緣關系都沒有,真生出什麼感情,也不違人倫。
於是我輕輕拍了拍她:「聽從你內心的想法就好。」
蘇靜儀低低應了一聲,笑著捋起我鬢邊的一縷碎發。
我感受著她的體溫,以及身上若有若無的香味,不知為何心跳慢了半拍。
又一年春,蘇府的梨花層層疊疊地盛開時,我撞見蘇瑾安拉著她去月下賞花。
蘇靜儀清瘦了一些,顯得更惹人憐愛了。
我一邊暗罵他們倆怎麼偏偏選在我眼皮底下的院子幽會,一邊偷偷蹲在牆角,豎起了耳朵。
蘇瑾安壓低了聲音,跟她訴說著什麼。
許久,蘇靜儀輕靈的聲音傳了過來:
「哥哥,你不知道嗎?我與你的心意是一樣的。」
心頭忽然一沉。
一直以來,我以為蘇靜儀是有野心的女子,我知道她絕非表面上那樣溫柔脆弱。長久以來堅持念書,努力證明自己的她,如今真的愛上蘇瑾安了嗎?蘇瑾安那樣的人,想要一個全然順從他的妻子,她也能接受嗎?
明明劇情向著理想的方向發展了,我卻莫名高興不起來。
心神不寧地回到自己的屋子裡,我讓丫鬟們都出去,一個人窩在浴桶裡泡澡。
很快我就後悔做了這個決定。
蒸騰的水汽太過悶熱,加上屋子裡彌漫的燻香,我的頭腦好像更加混亂了,整個人都昏昏沉沉。
直到一瓢涼水加進了我的木桶,我稍微緩了緩,抬頭道:
「秋月,不是說了沒有吩咐不用進來伺候嗎?」
煙霧朦朧中,那人彎起唇角:
「方才在院中,我正巧看到棠姨路過,剛想與您打招呼,怎麼您就走了呢?」
我這才看清眼前這人是蘇靜儀。
她竟然發現了我剛剛在偷聽,甚至還追到了這裡。
我感覺腦子亂成了一團糨糊:
「我隻是路過,聽到你們倆都心意相通了,不趕緊離開,難道還要打擾你們嗎?」
蘇靜儀怔了一瞬,隨即捂著嘴笑了起來:
「原來是誤會了,我跟他說的並不是那個意思……不過這下,我可算知道您的心意了。」
誤會……我心頭似乎有石頭放下了,可又有些迷茫。
她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下一秒,蘇靜儀一副委屈的模樣,輕輕踏進了我的浴桶裡,拉著我的手往她心口摸:
「棠姨,您若是想知道,不妨親自來聽聽我的心意如何?」
6
蘇靜儀一定是瘋了。
我躺在榻上,渾身酸痛,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昨天晚上的場景。
她穿著一襲白紗,被水打湿後緊貼在凝脂般的肌膚上,表情無辜得像隻小鹿,手上卻壞心眼地把我往浴桶裡面按。
魂不守舍地洗臉、梳妝,我坐在窗邊,不經意瞥到外面的海棠花開得嬌豔。
這些是花匠培育出來的特殊品種,原本海棠花隻在春天盛開,而這些海棠卻可以綻放到夏天結束。
違背天時節氣的花。
違背陰陽運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