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搬來我家一年，薅光我媽種的紅梅，弄髒我媽的十字繡，甚至還主動給我爸介紹對象。
事情暴露後，她非但不知悔改，反而理直氣壯。
“怎麼了，不就是一些礙眼的破爛貨嗎，毀了就毀了。”
後來，我和媽媽親手剪了她的頭發，燒了她的衣服，砸了她的玉镯。
老太太哭得震天響。
我媽冷眼看著她，隻回了一句話。
“怎麼了，不就是一些礙眼的破爛貨嗎，毀了就毀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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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剛起床我就發現了家裡氣氛不對。
爸爸和奶奶一言不發，坐在餐桌旁吃早餐，但獨獨不見媽媽的身影。
“爸，我媽去哪兒了？”
我爸抬眸看我，眼裡閃過一絲心虛，但依舊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反倒是一旁的奶奶勃然大怒，把筷子重重地甩在桌上。
“哭哭哭，就知道哭，不就是剪了她的那棵紅梅嗎，我也是為了讓它來年長得更茂盛才剪的，真是好心當作驢肝肺。”
我媽喜歡種花，尤其是院子裡的那株紅梅，是她的得意之作。
一到下雪天，紅梅盛開。
在白雪皑皑的小區裡，猶如一團豔紅的雲，美輪美奂，惹人駐足。
去年，我家的這棵紅梅還成了鄰居們的打卡地。
大家紛紛誇耀媽媽心靈手巧，羨慕爸爸娶了個蕙質蘭心的媳婦。
奶奶當時就對鄰居的誇獎嗤之以鼻。
因為在她的觀念裡，我媽沒能生個兒子給他們陳家傳宗接代，根本配不上我爸。
如今聽到她的話，我的第一反應就是她又故意使壞，見不得我媽好。
她明明可以春天修剪，可現在還有一個月，紅梅就能開花。
可她偏偏選擇薅光我媽的紅梅樹。
而且她不是第一次幹這種缺德事了。
和她共處一室這一年，她扔過我媽的裙子，偷拿我媽的首飾，還用我媽的洗臉巾擦桌子……
就在我準備反擊奶奶時，院子裡隱隱約約傳來我媽的啜泣聲。
來不及跟老太婆對峙，我惡狠狠地掃了她和我爸一眼，便馬不停蹄跑去了門前的院子。
看著滿地的落葉和光禿禿的樹枝，我心中隱隱發酸。
我媽看到我，立馬伸手擦幹眼淚，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臉。
“小柔，你起床了呀。”
我沒有說話，走過去緊緊抱住我媽。
比起嘴上的安慰，此刻她或許更需要一個無言的擁抱。
或許是觸動到她那根脆弱的心弦，我媽的眼淚再次像決堤的洪水，傾瀉而出。
短短一年時間，我媽從一朵嬌豔欲滴的玫瑰逐漸枯萎，失去了往日的顏色。
日復一日的爭吵和折磨讓她那雙澄澈溫柔的眼睛失去了光彩。
“上個禮拜，媽媽單位的王叔叔和李阿姨還說，等紅梅開了，讓我剪幾株給他們，現在看來，我要跟他們說聲抱歉了。”
“我沒想到你奶奶那麼心狠，容不下我就算了，就連我養的花也能礙著她的眼。”
我拍拍媽媽的後背，終於說出了那句我壓抑許久的話。
“媽，既然你在這個家過得不開心，那你不如和爸爸離婚吧。”
“隻要你肯要我，我就跟著你。”
我知道家庭破碎對一個孩子的影響，也聽過有後媽就有後爸這句老話。
我們班上的巧巧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
自從她爸逼著她媽淨身出戶，娶了後媽後，那個整日樂呵呵的玲玲就消失了。
以往最喜歡買零食的她，現在吃著食堂最便宜的飯菜。
聽班上的同學說，她爸現在就跟變了個人似的。
處處看玲玲不順眼，反而把她後媽帶來的女兒當眼珠子疼。
她爺爺甚至大放厥詞，“玲玲不能給她媽，現在她已經上初二了，等再養上幾年，就把她嫁人，還能得一筆不菲的彩禮錢。”
得知這件事後，我的後背驚出了冷汗，連做了三天噩夢。
可現在看著媽媽隱忍痛苦的神情，我這些害怕似乎也變得無足輕重。
2
沒等媽媽回答，背後傳來一道瘆人的冷笑。
“哪家的孩子會撺掇自己的爸媽離婚，我看我和你爸還是對你太好了！”
奶奶叉著腰，嘴唇散著油光，牙縫間還殘留著紅燒肉肉沫。
我皺了皺眉，不知從哪生來的勇氣，竟然開口跟她對峙。
也是我有史以來第一次對她飆髒話。
“哼，臭老太婆，我也不知道是哪家的老太太，恨不得自己的兒子妻離子散，家庭破碎。”
“要不是看在你是長輩的份上，我早就跟你開幹了。我告訴你，我忍你夠久了！”
“你就是個壞心眼的婆婆，你故意薅光我媽種的紅梅，把她種的花草鏟掉，你真黑心。”
我撕扯著嗓子，洪亮的聲音劃破冬日早晨的寧靜。
附近的鄰居聽到動靜，紛紛往我家院子裡瞧。
我媽怕我鬥不過奶奶，想要息事寧人，把我擋在身後。
可我不怕，不就是魔法打敗魔法嗎。
奶奶仗著自己年紀大，可以倚老賣老，我一個十三歲的小孩也可以仗著年紀小，搗蛋耍賴啊。
奶奶是個演技派，眼見圍觀的群眾越來越多，立馬趴在地上哭天搶地。
“哎喲，我是真沒福氣，丈夫S了，好不容易搬來和兒子一起住，本來想給他們一家搭把手，卻沒想到被兒媳孫女這麼嫌棄。”
“我活了一輩子，也沒受過這種白眼，我看我也別活了，反正礙人眼。”
可奶奶的苦肉計並沒有獲得大家的同情。
畢竟她這個人毒舌勢利，嘴裡時不時念叨重男輕女，男尊女卑那一套迂腐思想。
時間一久，小區裡的人見著她就繞道走。
我也毫不示弱，不就是演戲嗎，誰不會了，我的夢想還是當演員呢。
下一秒，我眼睛一紅，兩行清淚哗哗落下。
“奶奶，虧我平日尊你敬你，你作為長輩，怎麼能睜眼說瞎話，教壞小孩呢。”
“你說說，是誰把我的試卷扔垃圾桶裡，是誰把我養了三年的小狗故意毒S，又是誰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是賠錢貨。”
“我知道你重男輕女，可我沒想到你那麼恨我和媽媽，甚至不惜讓媽媽冒著生命危險生二胎，你家是有皇位要繼承嗎？”
我媽生我的時候，難產大出血，差點一屍兩命。
雖然後來搶救過來，但也不適合再懷孕。
跟奶奶對峙完，我又把目光落在躲在奶奶身後的爸爸身上。
“爸，你一次又一次無視奶奶對媽媽的折磨，充當一個和稀泥的角色，讓媽媽受盡委屈，你配當一個丈夫嗎？”
“奶奶從小到大無視我，貶低我，還說早知道我是個女娃就打掉，可你一次也沒有反駁過她，你配當一個父親嗎？”
“你們一大家子欺負我們孤苦伶仃的母女，你不覺得過分嗎，我對你太失望了。”
今天當面曝光家醜，也能防止未來某一天爸媽離婚後，奶奶會惡意抹黑媽媽。
我爸看著我和媽媽哭紅的眼眶，面露愧色。
“小柔，爸爸對不起你。”
“小雯，院子裡人多，我們一家人進去說話，你不是還沒吃早飯嗎。”
爸爸本想上前安慰我們，卻被奶奶一個眼神嚇了回去，站在原地沒有動作。
或許在他眼裡，媽媽隻有一個，而老婆可以隨時換，孩子可以找別人生。
媽媽深深瞪了爸爸一眼，眼裡的冷意比冬日的冰柱更甚。
3
去年爺爺去世後，我爸就把奶奶從鄉下老家接到了城裡。
我媽心不甘情不願，可還是抵不過我爸那顆盡孝的心。
我知道我媽和奶奶一直不和。
雖然她有意在我面前隱瞞，但我清楚地知道，每次過年要回老家時，媽媽總是興致不高。
回到老家後，她也總是沉默寡言。
隻有在和我說話時，她的臉上才會浮現出溫柔的笑容。
每次回村，村裡的大姨大媽都會叫住我，臉上帶著似八卦似嘲諷的笑。
“小柔，什麼時候讓你媽給你生個弟弟呀，你看我家莉莉，有了弟弟以後，每天都樂得不肯出門。”
我知道莉莉，回村後我是其中的玩伴之一。
可自從她那年有了弟弟後，就再也沒有出來玩過。
因為她不僅要做家務，還要照顧弟弟。
見我不說話，另一個長得胖乎乎的大嬸繼續忽悠，“有個弟弟多好啊，以後受欺負了，他還可以幫你出頭。”
起初，我以為這隻是單純的調侃。
直到七歲那年，我從爸媽的爭吵中學會了一個詞匯。
那就是重男輕女。
具體來說，我爸整個家族，或者他的整個村，都被重男輕女的思想荼毒。
後來，我從過往的相處細節中逐漸回味過來，才發現爺爺奶奶從來沒有喜歡過我。
他們從來沒有給過我好臉色，永遠都是那副嚴肅陰沉的樣子。
他們也沒有給我買過零食或者新衣裳，更沒有給過我壓歲錢和零花錢。
媽媽怕我傷心，除夕夜的壓歲錢都是以他們二老的名義偷偷塞給我的。
知道真相後，我再也沒有熱臉貼他們的冷屁股。
剛搬來時，奶奶就想要當家裡的老佛爺，什麼都要管，什麼都看不順眼。
她指著我媽做的菜，面露嫌棄。
“你每天就是這麼照顧我兒子的，那麼寒碜，難怪我看他越來越瘦。”
可那一桌菜明明有葷有素，營養搭配均衡。
況且我爸常年高血壓，高血脂，飯菜就得少鹽少油。
我媽這麼做，完全就是為了我爸好。
可在我奶奶看來，這是在虧待我爸。
我媽起初還會爭辯，可當我爸一次又一次站在奶奶那邊時，我媽漸漸成了一個啞巴。
奶奶不隻是看不慣我媽，她也瞧不上我。
當我把滿分的數學試卷帶回家時，她總會眉毛上挑，給我潑冷水。
“女孩子學習好有什麼用，反正以後也是嫁到婆家伺候別人，賠錢貨！”
說完，她還會搶過我的試卷揉成一團，丟到垃圾桶裡。
每次遇到這種情況，我都不敢告訴媽媽。
無一例外，隻要媽媽為我出頭，總會換來爸爸的責怪。
“柳雯，我媽年紀那麼大了，心髒也不好，你身為一個兒媳婦，能不能多讓讓她，我現在隻有一個媽了，不想再把她氣進醫院。”
“就算是為了我，為了我們這個家，你收斂收斂自己的脾氣，以後別再小題大做了好不好。”
我見過她針鋒相對時，被爸爸和奶奶氣得面紅耳赤。
我也目睹過在漆黑的夜晚，媽媽一個人在廚房偷偷抹淚。
奶奶似乎拿捏了我和媽媽彼此的軟肋，在這個家愈發胡作非為。
我爸也開始成了一個眼盲心瞎的愚孝子，一味隻會讓我和媽媽忍讓。
不僅是媽媽，我和爸爸的關系也愈發冷淡。
4
自從上次奶奶故意把我媽的紅梅薅禿後，爸爸也意識到自己作為丈夫父親的失職。
開始百般討好我和媽媽。
他每天準時下班，主動承擔家務。
趁著媽媽生日，還送了她心儀已久的金項鏈。
不僅如此，他還破天荒每晚給我輔導作業，早起送我上學，還送了我一臺新上市的智能手機。
可沒想到奶奶嘴上不說，恨在心裡。
下午放學回家，我剛進院子，就聽到客廳裡傳來熟悉的爭吵聲。
我一打開門，就看見媽媽紅腫的臉頰和她對面那個窮兇極惡的老太婆。
看到我，媽媽瞬間噤了聲，隻剩不自覺抽搐的嘴角和上下起伏的胸口。
“小柔，今天怎麼這麼早回家。”
媽媽連忙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主動伸手接過我肩上的書包。
這才消停兩周，奶奶又忍不住作妖了。
來不及思考，我衝上去推了奶奶一把。
“趁著我爸不在，你又欺負我媽了是不是，你怎麼那麼壞，你是老巫婆嗎。”
奶奶常年幹農活，身體結實有力，我細胳膊細腿，這一推，她也隻是後退了一步。
見我動手推她，她SS瞪著我，眼睛都快盯出火星子。
“怎麼了，不就是一些礙眼的破爛貨嗎，我毀了就毀了。”
“你個小屁孩，再敢給我放肆，信不信我讓你爸直接把你們母女倆趕出去。”
我雙手握拳，SS盯著囂張跋扈的奶奶，“你的東西才是破爛貨，這是我和媽媽的家，要走也是你走！”
奶奶雙手抱胸，語氣譏諷，“你以為你們算哪根蔥，在偉民心裡，還是我這個生他養他的媽分量更重。”
“還有啊，等我家偉民生了兒子，這個家就再也沒了你們的立足之地。”
話落，我媽眼神晦澀，但片刻，眼裡閃過一瞬的清明。
她沒有理會奶奶，反而握住我的手。
“小柔，你願意跟媽媽回外公外婆家嗎？”
我點點頭，媽媽就轉身去了臥室收拾行李。
我想，這一次媽媽應該下定決心離開這個家了吧。
我爸回來時，我和媽媽剛好把行李收拾好。
看到眼前這一幕，我爸面色不虞。
緊皺的眉頭暗示了他的不耐煩。
“小雯，又怎麼了？我這幾天做得還不夠好嗎，你能不能大度一點，消停消停？”
聽見我爸的抱怨，我媽嗤笑出聲，“陳偉民，你能不能別不分青紅皂白地指責我，你怎麼不問問你媽做了什麼。”
“她什麼德行，你身為她的兒子，難道不清楚嗎。”
我爸撇了撇嘴，轉頭問奶奶，“媽，你又惹小雯做什麼？”
奶奶看不得我爸幫我媽出頭，帶著哭腔賣慘。
“我不就是年紀大了，眼也花了，把她的十字繡當成抹布擦了擦鍋底嘛，這點東西又不值幾個錢，她有必要對我大呼小喝的嗎。”
“依我看，她就是拿著雞毛當令箭，故意跟我鬧！”
我媽那副十字繡，光原材料就要幾百塊。
更不用說，那是我媽利用空闲時間，一針一線整整繡了三個多月的心血。
即將要完工了，卻被奶奶一句輕飄飄的“眼花了”“不是故意的”就給毀了。
可我爸這個愚孝子根本不懂，他甚至是非不分。
“小雯，媽也不是故意的，你看在她是長輩的份上，跟她道個歉，這個事就算過去了。”
“我們一家和和美美比什麼都重要，不是嗎？”
我媽冷眼看向我爸，語氣冰涼，“陳偉民，你眼盲心瞎也要有個程度，要我道歉，門都沒有。”
說完，我媽拉著我的手轉身離開。
擦肩而過的瞬間，我從爸爸滿身的煙味裡，聞到了一股若有似無的香水味。
淡淡的栀子花香，很好聞。
但我還是下意識皺了皺鼻。
直到一周後，我才知曉那股花香的來源。
第2章 母女智鬥心機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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