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一舟平常工作不規律，經常半夜到家還沒吃晚飯。
後來落下了胃病，我就總熬夜等他回家。
不論多晚到家，總有一碗熱騰騰的面等著他。
“那不是我的家了。”
葉一舟沉默了幾秒，“你就不能像你姐一樣脾氣溫和一點嗎？”
我苦笑了下，掛斷了電話，我隻是個替代品，怎麼能跟我姐比？
過了幾天，塗老師突然打來電話，說年前她推薦我留院擔任輔導員的事情出了點問題。
“也不知道誰給院領導發了匿名郵件，舉報你品行不端正，不適合擔任輔導員。”
問了半天，塗老師才支支吾吾說道：“信裡說你姐姐都懷孕了，你還勾引你姐夫，林茉啊，老師不是不相信你的人品，偏偏趕在截止日期出這麼個郵件，你是不是得罪什麼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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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話，我心都涼了。
林晚晴確實懷孕了，葉一舟肯定也不會為我證明他是我的男友。
如今三本院校畢業生找工作不容易，為了爭取這個留校名額，我把成績刷到了專業第一，在院裡幫老師幹了不少活兒。
如今因為一封舉報信就丟了機會，我不甘心。
我跟塗老師商量了半天，她建議我把歷年所有的成果獎項整理整理，今天趕緊再補一份材料交給院裡。
我火急火燎趕去葉一舟家取落在他那的那些獲獎證書。
可我的指紋卻刷不家門了，連密碼也變了。
我給葉一舟打電話，一連打了十幾個電話都沒有人接。
半個小時後，他才回了個電話。
“葉一舟，能不能麻煩你回趟家？把新密碼告訴我也行。我材料落在家裡了，今天交不上留校的事情可能會受影響。”
“林茉你回家了？等我，我馬上回。”
可葉一舟卻一直沒有回家。
塗老師催了我好幾次，最後無奈地告訴我系統已截止，老師們都下班了，她幫不了我了。
我呆坐在葉一舟家門口，直到天黑透了，他也沒回來。
晚上十點多葉一舟終於回了電話。
說話的卻是林晚晴。
“林茉，有事嗎？一舟他在洗澡。”
我心裡一墜，愣了幾秒才喘過氣來。
“沒事了。”
我按掉電話，拉黑了葉一舟，用口紅在葉一舟的家門上寫下了留言。
【再見，渣男！】
第2章 2
5
回學校的路上，我給在杭城的師姐打了個電話。
“師姐，你那兒還要實習生嗎？”
“你不早說，我這邊實習生都招滿了。不過我有個前同事在創業，他那缺人，你願意去試試嗎？”
“願意的，我明天就去杭城面試。”
師姐笑了起來，“林茉，怎麼回事？當初我那麼努力勸你來實習，你說你要留京陪男友，現在他同意你走了？”
我緊拽著衣角，“男友分手了，留校也黃了……”
師姐愣了一下又大咧咧說道：“嗨，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第二天我就踏上了去杭城的土地。
一下車我就趕去師姐介紹的公司。
之前師姐說，她的這個前同事是個賣珍珠的。
我以為會是一位中年大姐。
沒想到公司竟然在一個創業園區。
面試我的也不是什麼中年大姐，而是一位眉目俊秀的大男生。
或許是師姐面子大，面試官並沒有為難我，給了我實習的機會。
接下來幾天，我順利在杭城租好了房子，安頓了下來。
師姐的前同事、我的面試官名叫李心遠，是這家小公司的老板。
公司不大，員工都很年輕，卻個個都是多面手。
進了社會才發現，以前學校裡學的東西都用不上。
每天同事們講的那些東西，我根本聽不懂。
我隻能把每一個新奇的詞和理論都記在筆記本上。
回家後再查資料補課。
一天午餐後，我正抱著筆記本休息區查資料。
室友的消息突然彈了出來。
【林茉，留校輔導員的名單公示了，怎麼沒有你？】
我點開她發開的鏈接。
雖已有心理準備，可真看到公示結果，還是忍不住鼻子一酸。
我看著公示裡的名字，它們逐漸變得模糊。
我揉了揉眼睛，陳舒的名字卻突然印入眼簾。
我落選後，我們院留校的竟然是陳舒？
那個平日默默無聞成績也不突出的陳舒？
一個不安的念頭浮上心頭。
林晚晴曾提過一嘴陳舒是她領導的親戚。
匿名舉報信怎麼來的，細想一下就能明白。
林晚晴為了讓我離開京市、離開葉一舟是煞費苦心。
可她不明白，葉一舟心裡從來都沒有我。
隻要她招招手，葉一舟就會像小狗一樣回到她身邊。
她根本不必毀我前程。
我深深嘆了口氣，隻覺得這初春的午後還透著絲絲涼意。
見我沒回消息，室友打了個電話過來。
“沒事，不用安慰我，我早就知道留校名額不會給我了。”
對方愣了一下，才緩緩開口：“林茉，你去哪兒了？你到底去哪兒了？留校的事情出什麼問題了？”
“葉一舟？”
6
“林茉，把我從黑名單裡放出來好嗎？那天的事情，你誤會了，我可以跟你解釋。”
葉一舟說話帶著鼻音，像是感冒了。
“這些天我一直在找你，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著急，你罵我打我都可以，但你不能就這麼消失了。”
我清了清嗓子往公司門口走去，生怕打擾到同事。
“你找我幹什麼？我連分手都沒有哭也沒有鬧，很講道理了，你不應該給我發個最佳前任獎嗎？”
“前任？隻要我沒同意分手，你就是我女朋友！”
我冷哼了一聲，“葉一舟，你在林晚晴家洗澡的時候，也覺得我是你女朋友嗎？”
葉一舟沉默了，他顯然不知道那天林晚晴在他洗澡時給我打過電話。
“林茉，你誤會了，那天我趕著回家見你，可晚晴突然不舒服，讓我陪她去醫院，後來送她回家，她吐了我一身，我沒辦法才在她家洗了個澡……”
“不用解釋，我不想聽，我一搬回學校，家裡的密碼就改了，你早就不想我回去了。”
“我沒改……”
葉一舟話說一半就吞了回去。
他大概也知道，自己給了林晚晴太多特權，這些特權早就深深傷害了我。
葉一舟低聲哀求道。
“林茉，告訴我你在哪兒，我去找你好不好？我們之間有太多誤會了，我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和你分開。”
“不用了，你好好照顧我的小外甥吧。”
掛了電話室友才發來消息。
【林茉，不好意思啊，你男朋友在我們寢室樓下守了好幾天，我看他實在可憐，才答應他用我手機給你打電話。】
我實在是搞不懂葉一舟，我離開不是正合他們的意嗎？
何必搞得一副很苦情的樣子到處找我呢？
我深吸了口氣，轉頭回工位，卻扎扎實實一頭撞在別人的胸口。
“對不起對不起……”
我抬頭看見李心遠那張臉，頓時不知該說什麼。
“撞疼了？”
“沒……沒有。”
我捂著額頭落荒而逃。
過了一會行政小姐姐拿著自己的手機過來了。
說是老板請客，讓大家挑選自己喜歡的奶茶。
“林茉，你怎麼了？眼睛這麼紅？該不是有人欺負你了吧？”
“很紅嗎？可能是剛睫毛掉眼睛裡了吧。”
我打開手機前置攝像頭，才發現眼圈果然紅得厲害。
小姐姐拍了拍我的肩膀，“快選奶茶吧，難得老板請客。”
我突然想起李心遠剛看我那疑惑的眼神，他肯定也看到我紅眼圈了。
這下真丟人了。
7
我給自己設置了一個小目標。
如果十天沒有想念葉一舟，就獎勵自己購物車裡收藏已久的那條項鏈。
一開始，我總忍不住記起他的好，記起他沒實現的那些承諾。
可很快，我的生活就被工作填得滿滿的。
再次拿起記錄的日歷時，都已經是一個月後了。
項鏈寄到的那天，我獨自完成的主題也開始陸續上線了。
為了給公司做新媒體賬號運營，我沒日沒夜的研究行業裡的各種玩法。
還纏著產品設計同事幫我出了不少圖。
可新主題上線後，並沒有濺起什麼水花。
復盤會開完後，我更是垂頭喪氣的。
見我一副蔫茄子樣，李心遠提議讓我跑個腿去拿新的樣品回來。
出發前我才發現，他竟然親自開車帶我去。
汽車駛出擁堵的城市，又開了一個多小時，才抵達一個小鎮。
小鎮有一大片星羅棋布的湖塘。
我們下車穿過珍珠養殖場。
途中遇到的一位養殖戶，親切地跟李心遠打招呼。
“心遠回來了呀，喲，帶女朋友回來了啊？”
我等著他否認，可他卻隻是隨口嗯了一聲。
我隻好尷尬地衝人笑笑，紅著臉跟在他身後。
我還在心猿意馬的時候，他突然問道：“你知道一顆珍珠需要孕育多久嗎？”
我看著水裡的倒影，茫然地搖了搖頭。
“植入了珠核的珍珠，需要1到2年的育珠期，沒有植入珠核的珍珠則需要4到5年。”
“這麼久啊。”我小聲嘀咕道。
李心遠笑了笑，帶我去附近的加工廠，挑選了一批樣品。
回到公司李心遠問我：“知道今天為什麼帶你出來嗎？”
“帶我來看看珍珠生長的環境，還有生產流程，讓我更了解我們的產品。”
他看著我的眼睛，無比認真：“你也是一顆孕育中的小珍珠，要給自己時間。”
我被他盯得不好意思低下了頭，“我可不是。”
如果我是，葉一舟又怎麼會隻看得見林晚晴呢。
隻有林晚晴那樣的，高學歷高薪水的女孩才是珍珠一樣的女生吧。
“你當然是，”李心遠的語氣很認真，“你不笨，也很努力，隻是需要時間。”
他輕輕拍了拍我的頭，“你不信，我們拭目以待。”
這突然的親昵似乎讓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沒等我反應過來，李心遠就先一步轉身離去。
我又不是小孩子，還拍我的頭……
我慢吞吞跟在後面，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我糊裡糊塗接了起來，電話裡響起了林晚晴的聲音。
8
“你提了分手，為什麼不幹幹脆脆的放手？葉一舟為了你去學校鬧，要求學校撤銷陳舒的留校資格。”
“你知道陳舒的爸爸是我領導嗎？他這麼鬧下去，我的升職就完蛋了。”
林晚晴完全沒了平常的溫和，在電話那頭氣得直嚷嚷。
我倒是沒想到葉一舟查到了匿名信的事，也沒想到他會因為我去鬧。
可我心裡卻沒有絲毫感動：“關我什麼事？”
“不要以為你讓葉一舟去鬧，就能鬧來留校名額，再鬧下去隻會兩敗俱傷。”
“你想多了林晚晴，我早就拉黑葉一舟了，你有這個時間，不如用來多勸勸葉一舟，他不是最聽你的話嗎？”
林晚晴大概是沒料到這件事不是我找葉一舟告的狀，而是葉一舟自己查出來的。
她愣了幾秒沒說出話來，才心虛地說道：
“你最好是說到做到，他那麼優秀，你根本配不上他，你不要和他藕斷絲連。”
我苦笑了聲，掛斷了電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