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樓梯間摔倒手臂骨折時，牧塵正哄著學妹用手幫他解決。
我聞到了他衣服上的香水味。
這香水是我上大學時調制的“血月”，她在用香水向我示威。
我平靜地摘掉了訂婚戒指，撥通了大學同學秦楊的電話。
“首席調香師的邀請，我同意了。”
1、
“小瑤，你真的願意？我太高興了！”秦楊的聲音雀躍。
“你在跟誰講話？”牧塵從書房探出頭來，問我時，他的手機上依然傳來女人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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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工作上的事情。”我將電話掛掉，將我親手做的清湯肉絲面和幾個小菜端到餐桌上，示意他準備吃晚飯。
他一邊落座一邊對電話裡說：“乖，等會兒給你打。”
“你這做的什麼飯？怎麼一點味道都沒有……”他隻嘗了一口，便將面碗推到一邊，桌子滑，碗掉在地上摔了個粉碎。
突如其來的意外讓我手足無措：這碗清湯肉絲面他吃了十年，怎麼突然換了口味？
可能是意識到自己的語氣不對，他尷尬一笑：“我不是故意的，一會兒讓保姆收拾，你別動……”
還沒說完，他手機上來電，顯示“親愛的”，便站起來跟我說：“我晚上要寫點材料，你先睡。”
不一會兒，書房隱隱傳出他跟女人調笑的聲音。
我蹲下身子收拾殘局，不小心將手指劃破了一個口子，鮮血嘀嗒而下，我忍不住抽泣起來。
我跟牧塵從校園戀愛到職場，共同創立了化妝品公司黛青雲，去年已經訂婚。
他是總經理，我是首席調香師。
我們做搭檔做了十年。
但是最近，他變了。
兩個多月前，為了研制一款香水，我在實驗室加班到深夜。
回家的時候電梯維修走到了樓梯間，卻腳一滑倒將腕骨摔骨折。
我打電話給他，但是他卻奇怪地失聯了。
第七個電話接通後，竟然傳來女人的聲音：“他在我這裡喲！”
電話掛斷前幾秒，裡頭傳來的聲音讓我崩潰。
我瘋了，繼續打繼續打，那邊卻關機。
無奈之下，我隻能一邊哭一邊給秦楊打電話。
他穿著一身睡衣出現在我面前，抱著我走下了樓梯，把車開飛起來給我送進醫院。
……
我翻來覆去睡不著，就打開電腦開始編輯辭職信，卻被他叫過去給他做頭部按摩。
按了片刻，他突然攥住我的手問道：
“最近怎麼了？怎麼總是沒有力道。”
“腱鞘炎。”我隨便糊弄過去。
“等我忙過這一陣，我們一起去瑞士旅行結婚，嗯？”
我直視著他的眼睛道，“牧塵，她是誰？你的身上，有她的香水味。”
2、
“你別疑神疑鬼的好不好？”他垂下好看的眉眼，摟住我，“今天看了幾個香水樣品，身上有點味道正常呀！”
我回到臥室，憤怒地用剪刀將混合著香水味的襯衫剪成了碎片。
這出聞清新的栀子花香前調，卻帶出濃烈具有攻擊性的麝香中調，
正是我上大學時調制的香水“血月”。
大學臨近畢業，牧塵突然無徵兆分手，我在經歷了痛苦後調制出這款香水。
正當我準備與過去一刀兩斷時，牧塵突然歸來，痛哭流涕地請求我重新開始。
看著他那張我日日思念的臉，我拒絕了國際大公司的高薪聘請，拒絕了秦楊的邀約，重新接受了他，並和他攜手打拼。
後來我才知道，那時候他劈腿跟林菲菲好上了。
但林菲菲後來出國將他踹掉，所以他才返回頭找的我。
我憑著記憶翻著微博，翻了三個小時，終於找到了那個女人的賬號——我是菲菲呀。
一張手部特寫映入我的眼簾，兩人十指相扣：
骨節分明皙白的大手是那麼扎眼，拍照之前，他還摘掉了訂婚戒指。
我咬唇，將戒指摘下，扔進垃圾桶。
呵呵，沒想到，這個女人，第二天就在公司跟我正面剛了。
3、
“小瑤，這是公司專門從國外引進的調香師林菲菲，以後她就是首席調香師。”牧塵的話擲地有聲。
對面的女人燙著大波浪，幾縷頭發挑染成明黃色，烈焰紅唇，像紅玫瑰一樣嬌豔欲滴。
我走上前去，衝林菲菲伸出手：“老同學，好久不見。”
牧塵驚訝：“你們認識？”
“我在京大讀本科時，跟小瑤是同學。”林菲菲說，“隻是，這些年我在國際大公司，沒機會見國內的調香師。”
“在國外混不下去了？所以回來……”我打量著林菲菲，語氣平靜地說。
“小瑤，林菲菲是我們用高薪聘請來的國際調香師！你怎麼能這麼說話？！”牧塵呵斥著我，轉身笑臉對著林菲菲，“好，我讓小瑤把實驗室給你騰出來，你說買什麼設備，我都給你配上！”
我看著牧塵自然地把手臂搭到她的肩膀上，肩並肩出了門。
讓就讓吧。
再過些日子，我也不需要在這裡做實驗了。
我開始收拾東西，用車推走。
還沒有走到辦公室門口，就聽見幾個年輕人在嘰嘰喳喳：
“你們看見了嗎？林菲菲被牧總聘到咱們公司啦！”
“牧總好像很喜歡她，甚至還摟住她的腰……”
“可是牧總不是跟冉姐訂婚了嗎？這是要移情別戀啦？”
……
我出現，議論的聲音戛然而止。
我去拿我昨天調制的香水樣品“妮娜”，卻手抖掉在地上，低頭去撿，卻一陣天旋地轉……
我被同伴七手八腳的扶到了椅子上，周圍是大家關切的眼神。
“小瑤，你過來一下，我有事情跟你說。”牧塵的微信一閃。
“我們公司要打開國際市場，所以聘林菲菲過來。”他坐在椅子上，蹺著二郎腿，一支筆在手心轉著。
“這麼大的事情，你為什麼不跟我商量？”我一點都不客氣。
“冉小瑤！”牧塵用手指著我喊，“你這是什麼態度！”
我在牧塵的罵聲中走出來，迎面碰上林菲菲。
“冉姐，別生牧總的氣呀！公司要開拓國際市場嘛，所以隻好聘我過來幫個忙。”她用手撥弄了一下發梢，“你還是做好你國內的圈層，免得在公司無法立足。”
我被逗樂了：“我不是你姐。”
“我這是尊敬你。”林菲菲挑眉叉腰。
“尊敬不是這樣的。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怎麼去的國外又成功應聘的，你回來的目的我很清楚。”
3、
下班後，我拐了個彎去了趟北城，見了秦楊。
“你想什麼時候入職，我們隨時歡迎。不過我聽說前一陣你受了傷，要不養好了再來？”畢業六年，秦楊依然是那個風度翩翩的樣子。
“秦楊，給我一周時間，就來報到。”我微笑，“有個事兒，不知道你能否幫忙？”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盡管說。”他點頭。
從秦楊公司出來，看手機上有四個未接來電，正在猶豫要不要打回去，第五個來電到了：
“小瑤，今天是我不好，晚飯你想吃什麼？我請！”
我選了我特別喜歡吃的淮揚菜。
早到的牧塵已經給我點了白粥。
“今天你去哪裡了？為什麼不接我電話？”他面色有點難看。
“去見一個朋友。”
“我們要盡快將中標的香水‘妮娜’小樣盡快投入中試。小瑤，這一陣還要辛苦你。”我還沒有坐穩，他就迫不及待地說。
“這個法國的項目我會負責到底。”我回答。
“林菲菲的事情，我承認是我做得不好，但是公司著急開拓國際市場，正好她能幫忙。我會給她新建一個實驗室，你就不用搬東西出來了哈……”他一口氣說了很多，說完笑著看著我。
“那好吧……”我剛開口，一陣電話鈴聲吵鬧，他屁顛地跑到一邊接電話，那神情就跟吃了蜜似的。
我嗤笑一聲，將白粥一勺勺吃完。
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他給我發了一條微信：
“有事，就不送你了，你自己回家吧！”
坐電梯下去時，透過透明的電梯間，我看見牧塵跟身穿火紅風衣的林菲菲勾肩搭背。
他們鑽進一輛邁巴赫，疾馳而去。
那原本是他送給我的訂婚禮物，我不喜歡這款車，他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挪用了。
4、
我沒有回家，而是回到了實驗室。
從樣品到量產前的調試，香水還需要去雜質提純，跟酒精混合並沉降香氣，我的工作還有很多……
經過三天三夜的連軸轉，終於搞定了。
而當我半夜回到家時，卻在自己的床上發現了“血月”的香味。
看著被褥上幾根挑染黃色的長發，我用大號垃圾袋將被子裝起來扔到樓下。
“你發什麼神經？”被吵醒的牧塵呵斥我，“你不睡覺就滾出去！”
我望著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
“牧塵，你是不是以為你瞞著我，我就什麼都不知道？這家裡，到處都是她的味道……”
牧塵臉色白一陣紅一陣，最終說道：“那天晚上她喝了點酒，我們應酬到很晚，就讓她睡你的臥室，我們什麼都沒有發生。”
“恬不知恥！”
家裡沒法待了，我就出去找了一家酒店住。
他在我身後喊道：“你走吧，別希望我回來求你！”
在酒店，牧塵一直在打我的電話，我幹脆設置成勿擾模式。
再去用小號看林菲菲的微博，她我家車庫的自拍——
照片的一角有邁巴赫的車標，還有牧塵的背影。
我幾乎一夜沒睡。
第二天一早，照相館的林姐就給我發微信：“小瑤，你約的上午十點的婚紗照啊，別忘了。”
我回復：“林姐，我們的婚紗拍攝取消了，以後也不會拍了，勞煩您操心了。”
就半天沒去實驗室，就發現實驗室的東西被動過。
空氣裡彌漫著“血月”的後調——這是迷迭香的味道。
我淡定地繼續完成我的實驗。
中間休息時，我看見一個我從來沒見過的微信群裡活躍著，點開是牧塵的道歉：
“這個香水樣本的提純是小瑤做的，她可能最近太忙了，沒做好，我替她給大家道歉！”
底下是甲方幾個人的回復：
“什麼來路的調香師，怎麼做成這樣？！”
“對啊，趕緊重做吧，這香味根本對不上，怎麼搞得！”
看到這幾句莫須有的指責，我再也無法忍受，拿著手機直奔牧塵辦公室。
牧塵正在安慰梨花帶雨的林菲菲。
“這款香水根本就不是我設計的，怎麼能怪到我頭上？！”
牧塵將我帶到樓道裡：“這是菲菲剛到咱們公司接手的第一個項目，她不熟悉流程，樣本沒搞對。我想著她剛來，就想讓你先幫忙替她兜著，加急再做一個樣本出來，給這件事情平了……”
“啪”的一聲，我手機掉在地上，碎了。
我氣到渾身顫抖。
牧塵摟住我：“你是我未婚妻，你替我平了這個事情，回頭我給你買禮物，嗯？”
我一把將他推開。
牧塵眉頭一皺：“我說什麼你沒聽見嗎？一點小事就生氣……”
我轉身離開，將辭職信遞交給人事主管，說：“我辭職。”
第2章 我收獲新事業和愛情，小三入獄前未婚夫患癌
5、
人事主管是比我大十幾歲的錢叔，面色都嚇白了：“我怎麼敢批？”
我笑著說：“不用你批。我就是跟你說一聲，我自己會跟他說。”
我回到辦公室，對調香的伙伴們說：
“從明天開始，我就辭職了，你們知道即可，不用對外講。”
李姐眼泛淚花：“這家公司是你親手創辦的，小瑤，你怎麼舍得？”
我笑了笑：“我不舍得，但有人舍得。”
我回家，收拾東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