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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樂鳶 3200 2025-07-31 15:02: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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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何況我本就是一家之主,三妻四妾有何不可?別忘了,當初你也有愧於阿鳶,露白,你何時變得如此計較?」


    賀文哲滿是失望:


     


    「你可知此時的你與之前那個和我暢談天南地北的豁達女子,判若兩人。」


     


    柳露白臉色白了下去,不可置信地看向對面的人:


     


    「文哲,你如何能這般說我?」


     


    你瞧,再是神仙眷侶,遇上了柴米油鹽,也會變了模樣。


     


    賀文哲自知說錯了話,到底是心悅之人,雖心有失望,還是不願意與之鬧起來。


     


    此時此刻,他突然特別想曾經那個溫柔貼心的阿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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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賀家大少,想要什麼便立刻就要得到。


     


    是以他轉身,朝著他為阿鳶買下的宅院而去。


     


    這麼久了,也該消氣了。


     


    大不了,他向阿鳶認錯便是。


     


    阿鳶那般喜歡他,一定會隨他回去的。


     


    到時露白不用管那些內宅之事,又能回到原樣。


     


    一切都各回各位。


     


    而不是如今這副亂七八糟的模樣。


     


    至於我會不會不和他回去。


     


    他根本沒想過。


     


    畢竟,我們可還有一個尚且在襁褓中的孩子不是嗎?


     


    19


     


    「阿鳶!」


     


    一下馬,賀文哲便等不及地敲響了宅院的門。


     


    動靜極大。


     


    使得開門的主人家表情極臭:


     


    「你是何人?!為何私叩民宅?」


     


    賀文哲反應更大,警惕地看著眼前文弱書生模樣的男子,語氣冷硬:


     


    「你是誰?!阿鳶?阿鳶呢?!這座宅子的主人呢?我要見她!」


     


    「阿鳶?什麼阿鳶?」


     


    書生不解。


     


    「這座宅子,早在一個半月前,便被賣給我了啊?」


     


    「當時那位瞧著有些失魂落魄的小娘子,將這宅院低價賣給我後,便頭也不回地走了。」


     


    「走了!?」


     


    賀文哲表情崩裂,慌忙地問:


     


    「去哪兒了?!她什麼時候回來?!」


     


    書生如同看白痴一般地看著他:


     


    「既是賣了宅子走了,自然不會回來了。」


     


    「至於去哪兒?你是何人?!我憑什麼告訴你?!」


     


    砰的一聲。


     


    門被狠狠關上。


     


    如同賀文哲腦內轟然。


     


    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


     


    我是真的不回來了。


     


    不是怄氣,也不是欲擒故縱。


     


    而是不要他了。


     


    連同孩子一起。


     


    都不要了。


     


    20


     


    「當家的?!準備好了嗎?準備好了,咱們可就要走了!」


     


    彼時,我正在隨著商隊,往西走。


     


    如今天朝大開絲路,商隊絡繹不絕。


     


    但用女子身份,多少有些不安全。


     


    我便將自己塗得灰頭土臉,扮成了個經商少年人的模樣。


     


    花了些銀子,組了一隊商隊。


     


    學起了做絲綢生意。


     


    不算順利,但也還未吃過大虧。


     


    這並非我運氣極佳。


     


    主要是我也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有備而來。


     


    在賀文哲為了給柳露白一個名分,大鬧的那一個月,我也深思熟慮了一個月。


     


    與其磋磨一生,苦求一人,不若折尾自救。


     


    亡羊補牢,為時未晚。


     


    既然曾經那個讓我苦守等他來娶的少年人已然變心。


     


    那我又何必自怨自艾?


     


    賀家家規是要幾妻幾妾,我不知。


     


    但我是王家的女兒,我的爹娘一生一世皆是一雙人。


     


    他們如珠如玉地將我王樂鳶養大,不是為了讓我為一個男人要S要活、低伏做小的。


     


    他既是不愛我,我便不強求。


     


    什麼娃娃親,救命之恩,外室知己,平妻和離……他欠我的,我欠他的,早已一團亂麻。


     


    索性,我也懶得分了。


     


    一紙和離書,一刀兩斷便是。


     


    21


     


    王家和賀家既是交好。


     


    自然同樣也都是商賈世家。


     


    我作為王家獨女,耳濡目染,對於買賣上起手來也快。


     


    是以在離開賀家之後,我也不過消沉一瞬,便已決去意。


     


    那個姓吳的書生,便是我在那時遇見的。


     


    他是備戰春闱的舉子,正缺一個住處。


     


    不過囊中羞澀,太幽靜又好的宅院實屬難求。


     


    偏偏如此了,還有一副爛好心,見那收我宅院的老板有意壓價刁難我,便路見不平衝了上去。


     


    結果顯而易見。


     


    被人推得人仰馬翻也就罷了,書簍裡的詩書也掉得遍地都是。


     


    我低頭撿起了一本,瞧見了上面字跡工整的批注。


     


    對著正躺在地上,腫了兩隻眼睛的書生開口:


     


    「這位公子,這裡不能睡覺。」


     


    他:「……」


     


    「謝謝哦。」


     


    22


     


    我給他找了個能睡覺的地兒。


     


    他瞧著那座宅院,又想起我說的價錢,隻覺不可思議。


     


    我卻坦然一笑:


     


    「左右我急著脫手,與其便宜別人,不若結個善緣。」


     


    「是……你那負心漢夫君的事兒?」


     


    他小心翼翼。


     


    他能知道,都是那想壓我價的老板口中說的。


     


    無外乎我這個孤女不知好歹,賀家大少能娶我就是八輩子福氣了,居然還敢拿喬不讓娶平妻甚至納妾?


     


    活該被一紙和離書打發了。


     


    話說得難聽,連他這個外人都聽不下去拔「刀」相助了。


     


    我點了點頭。


     


    他氣得破口大罵:


     


    「都說仗義每多屠狗輩,負心多是讀書人,怎麼那人連讀書人都不如!」


     


    我哭笑不得,沒想到還有人罵人連自己也罵進去的。


     


    他見我要變賣宅院,生怕我想不開。


     


    旁敲側擊地問:「那你沒了夫家,又沒了娘家,該去何處?」


     


    我收下他給的銀兩,轉身頭也不回地道:


     


    「那小小的一方宅院,都困得了我半生。」


     


    「那這天下之大,何愁沒有我的容身之處?」


     


    23


     


    絲路很遠,風沙很大。


     


    好幾次,我都險些命喪黃泉。


     


    說是果斷離開,灑脫無掛,那是假的。


     


    縱觀我前半生,養在深閨,後又嫁人生子,賀文哲佔據了其中一半。


     


    年少時的少女心思,再到成婚後的夫妻之情,怎麼能是說放下就放下的。


     


    可就在被埋在泥沙之中掙脫之時、被路上悍匪追S逃過一劫時、商場博弈險些滿盤皆輸又起S回生時。


     


    再回頭看。


     


    好似賀文哲,已然是上輩子的事了。


     


    紅塵滾滾,痴男怨女無數。


     


    我終究逃出了這一片情天恨海。


     


    24


     


    再回到賀家所在的允州。


     


    已然是七年之後。


     


    我在絲路之上的生意終於站穩腳跟,做大做強。


     


    如今絲路之上,誰都知道出了個了不得的女老板。


     


    底下人手眾多,可謂富甲一方。


     


    而今能回到允州。


     


    完全是因為吳問。


     


    當初那個備戰春闱的舉子,終是得償所願。


     


    偶與我有書信往來。


     


    才道官做到了允州,想做些功績。


     


    不若由他牽線,我能開拓市場,允州百姓能從中受益,允州商賈亦能搭上絲路的線。


     


    有利無弊。


     


    自然,我並無拒絕的理由。


     


    而那些故人,能遇見是必然。


     


    隻是我沒想到,我先遇見的是柳露白。


     


    25


     


    我與吳問多年難得見一面,雙方都感慨頗深。


     


    道了句好便齊齊出門探查允州商戶的情況。


     


    力求一個能賺更多的銀子,一個能做更好的官。


     


    雙雙純純事業批。


     


    沒半分懈怠。


     


    可才從一家料子鋪出來,我便被一個孩子撞了個滿懷。


     


    那孩子力氣不小,若非吳問扶了一把,我可能會如他當年在街上一般,倒地就「睡」。


     


    不過我都還沒哭出來,那孩子卻先要哭了。


     


    偏偏就算要哭也還咬著唇,繃著小臉要自尊地問我:


     


    「你沒事吧?方才我並非有意的,若是你覺得疼,便哭出來,我不笑你,帶你去看大夫。」


     


    小大人的模樣看得我哭笑不得,解下我在西域買的小鈴鐺哄他:


     


    「我無礙,倒是你,你若不哭,這便給你玩兒如何?」


     


    小巧別致的鈴鐺讓小孩兒挪不開眼,卻也沒忘癟嘴:


     


    「羽戈是男子漢,這點疼算什麼?!才不怕呢!」


     


    我聞聲手猛地一抖。


     


    下一秒卻被SS抓住。


     


    再抬頭。


     


    便瞧見一張些許猙獰偏執的臉:


     


    「是你!你回來了!」


     


    「王、樂、鳶!」


     


    她幾乎一字一頓。


     


    我更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從這張臉上認出來,挑眉:


     


    「柳露白?」


     


    這不怪我。


     


    七年,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按道理再怎麼樣也不可以到完全認不出來的程度。


     


    可比起七年前傲氣自得的柳露白。


     


    現在的她的確變化極大。


     


    曾經她自詡天然去雕飾,不屑於取悅任何男人,是以臉上從來隻是一層薄薄的胭脂。


     


    而現在,她臉上的白面已然塗滿,紅唇之上朱色豔麗。


     


    從一朵清水芙蓉,變為了嬌豔牡丹。


     


    可這不是最重要的,變化最大的,該是以往最是自負傲然的人,如今眼中卻被不安和怨氣佔滿。


     


    連帶著眉眼都顯得格外猙獰。


     


    聽見我說出了她的名字,聲音越發尖細:


     


    「果然是你!」


     


    「你回來了!你還是要與我搶文哲對不對?!虧我當初還以為你是什麼好東西!卻不想你居然如此心機深沉!」


     


    「以退為進,讓文哲對你念念不忘!」


     


    「但,那又如何?王樂鳶,別以為你能贏!我不是當初的你!更不會讓你得逞!」


     


    我皺起眉頭,不動聲色地掙脫開了她的手,出聲:


     


    「柳姑娘,你不能自己有異想之症,就認為別人也是。」


     


    誰料她情緒越發激動:


     


    「少與我顧左右而言他!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就是等這一天!」


     


    「假意走了這麼多年,讓文哲以為你再也不回來了,心生愧疚對你念念不忘,再等孩子長大,借著孩子的由頭,便能名正言順地回到賀家!」


     


    「我告訴你,你休想!」


     


    或許連多年前那個意氣風發的柳露白都沒想到,如今的自己會變成一個面目猙獰的怨婦。


     


    她癲狂地質問:


     


    「這便是你的報復對不對?你怨我與文哲兩情相悅,便心思歹毒,設計讓我與他這些年來皆因你而心生間隙!」


     


    「王樂鳶,你裝什麼清高?你說我有異想之症,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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