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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牡丹娘子 3570 2025-07-29 16: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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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在天香樓掛牌那日。


     


    裴清砚正在千裡外的汴州。


     


    陪小表妹夜遊燈會。


     


    直到兩月後,他才得知昔日未婚妻。


     


    已成花魁「牡丹娘子」。


     


    長安最風光霽月的裴家世子。


     


    第一次在青樓一擲千金。


     


    廂房裡,裴清砚紅著眼說要帶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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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初我爹蒙冤下獄,我求到他跟前。


     


    他卻屢屢拿喬,隻為給小表妹出氣。


     


    如今卻端著一副深情模樣。


     


    我輕撥茶蓋,笑得千嬌百媚:


     


    「裴世子,你付的銀兩,隻夠買我半個時辰。


     


    「你裴家,有千金幾許?」


     


    1


     


    「你去了何處?」


     


    從天香樓談判回來,天色已漸晚。


     


    推開院門,裴清砚竟意外站在院中。


     


    我身心俱疲,沒理會他。


     


    略過他準備回屋。


     


    誰知裴清砚一把拉住我。


     


    動作並不輕柔,手腕傳來一絲痛楚。


     


    「現下除了我,沒人願幫你敢幫你。


     


    「隻要你給梨兒道歉,我就把贖金給你。」


     


    我甩開裴清砚,心中發冷,「就不勞裴世子費心了。」


     


    兩個月前,我爹因幫人進言。


     


    得罪了聖人,被捕下獄。


     


    家產被抄,奴僕盡散,我成了無家可歸的孤女。


     


    但我名義上還是裴清砚未過門的妻子,裴家礙於名聲收留了我。


     


    前些日子,會審下來。


     


    爹爹被安了個莫須有的罪名。


     


    判秋後問斬。


     


    好在我朝效仿晉律,可納贖徵繳。


     


    贖S金二斤,贖囚金四兩,諸侯不敬皆贖論,八議得減,皆收贖。


     


    隻要我在一個月內湊夠贖金,爹爹便可改判流放。


     


    這個時候,人人都怕和宋家沾上關系,我隻得求到裴清砚跟前。


     


    裴清砚卻以此拿喬,逼著我給他那裝病的小表妹道歉。


     


    院中,裴清砚還在喋喋不休。


     


    我一言不發關了房門,阻斷了裴清砚的指摘。


     


    他不知道,我已經把自己賣了個好價錢。


     


    天香樓給了我十天時間。


     


    退婚,納贖,打點解差,十天足夠了。


     


    2


     


    我和裴清砚定親兩年,便下江南養了兩年病。


     


    待再回到長安時。


     


    滿城都是他和另一位女子的風流韻事。


     


    流言蜚語傳到我耳中,我陡然想起裴清砚接我入城那日。


     


    他腰間難得掛了一個香囊。


     


    行走間有清清淡淡的梨花香縈繞。


     


    往日都是綴塊冷玉。


     


    我當時隨口問了一句,「怎麼開始佩戴香囊了?」。


     


    裴清砚回是當下時興。


     


    久別重逢的喜悅,讓我忽視了他的神色不自然。


     


    回過神來,處處都是破綻。


     


    娘親早逝,我打小被爹爹養成了驕縱的性子。


     


    當即找裴清砚對峙。


     


    「姜梨隻是我的表妹,她一介孤女來投奔裴家,我自然要多加照拂。」


     


    裴清砚蒼白的辯解並沒讓我信服,那天我們不歡而散。


     


    以往我們也吵鬧過,每次吵完的當天夜裡,他都會揣著小零嘴翻牆來哄我。


     


    他說知道我是個嬌氣的,要是生著氣,夜裡定是睡不好覺。


     


    可那回,我等了三天才等到裴清砚登門。


     


    裴清砚方入府,便被爹爹截了去。


     


    爹爹不知跟裴清砚談了些什麼,當即便安排人送我去裴府小住。


     


    我還在鬧別扭,自然不願前往。


     


    向來疼愛我的爹爹第一次發了好大的脾氣。


     


    草蛇灰線,如今回想起來,爹爹早早便為我謀劃了後路。


     


    3


     


    住進裴府後,裴清砚對我說得最多的一句話。


     


    便是:「姜梨是個孤女,你要對她大度些。」


     


    他和姜梨隔三岔五出去遊玩,我要大度些。


     


    「梨兒不似你,生在長安。我帶她多見見世面。」


     


    姜梨給他送貼身手帕,我要大度些。


     


    我說有違禮節,他說表妹一番心意,不好辜負。


     


    他把詩會頭彩送給姜梨,我要大度些。


     


    「梨兒第一次參加詩會,你讓讓她,給她留個紀念。」


     


    就連我此前的閨中密友,也勸我想開點。


     


    我養病兩年,她們大多都已嫁作他人婦。


     


    她們勸我:


     


    「長安城裡,再找不出比裴世子好的郎君了。」


     


    「男人嘛,就是喜歡溫柔小意的,你看那姜梨,弱柳扶風,講話輕輕柔柔的。」


     


    「你嘛樣貌當然是一等一的好,就是性子太要強了。」


     


    「左右不是個鄉下來的孤女,還能翻了天去?依我看等裴世子新鮮勁過了就好。」


     


    ……


     


    一開始,我也會同裴清砚吵。


     


    吵得最兇的時候,我推搡著裴清砚叫他與我退了親事。


     


    他便抱著我低聲輕哄。


     


    追憶起兩小無猜疑那幾年,我終究是沒推開他。


     


    後來,就是爹爹出事下獄。


     


    我日日焦慮,再沒了心思耽於兒女情長。


     


    誰知姜梨愈發囂張,竟自己落水裝病構陷我。


     


    更沒想到的是,裴清砚竟以贖金為挾要我向姜梨道歉。


     


    決定阿爹生S的贖金,最終變成裴清砚討好姜梨的籌碼。


     


    我的心一寸一寸冷下去。


     


    那天,我枯坐了一夜。


     


    萬般思緒在腦海中翻湧。


     


    想這些年的情誼,想我和爹爹今後的出路。


     


    第二日,我便敲開了天香樓的大門。


     


    談判結果很好。


     


    青樓一直矮教坊司一截。


     


    許多身份顯赫的貴人,都隻願去教坊司。


     


    天香樓需要我去當那張入場券。


     


    娘親給的好皮囊,爹爹請人栽培的琴棋書畫。


     


    此刻都成了談判的籌碼。


     


    天香樓許了我金三斤和十天時間處理相關事宜。


     


    瞧,一個青樓而已,都比裴清砚有誠意。


     


    4


     


    裴清砚見我緊閉房門,蹙眉怔愣。


     


    「世子,老太君招呼用晚膳了。」


     


    下人打斷了裴清砚的沉思。


     


    「走吧。」


     


    「宋小姐這邊……」


     


    「不用管她。」


     


    裴清砚黑著臉,和下人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他不由有點惱怒。


     


    從小到大,宋绾總是這樣,傲著性子不肯低頭。


     


    就連宋家出了事,她都不願改改性子。


     


    以前隻覺她嬌憨率真。


     


    遇見梨兒後,才覺女子還是不能太過驕縱。


     


    梨兒說得對,就該晾一晾她,磨一磨,收斂些。


     


    日後才好為人婦。


     


    5


     


    翌日,我早早出門,去了大理寺。


     


    先去獄丞處交了贖金。


     


    然後尋了大理寺丞。


     


    家產盡數被抄,但有兩樣東西得取回。


     


    一是同裴家的定親聘書。


     


    二是一支白玉素簪。


     


    東西都不貴重。


     


    大理寺丞同我爹是舊識,並未過多為難。


     


    一番打點後,把東西交到了我手上。


     


    等我回到裴府時,已近申時。


     


    門人見我回府,毫不避諱竊竊私語。


     


    「又去求人了吧?要我說,也就咱們世子有情有義,還願幫她。」


     


    「小聲點,那位傲著呢。」


     


    「怕什麼,左右不過是罪臣之女。你沒瞧見世子的態度嗎?」


     


    ……


     


    白玉簪子握在手裡,寒意浸骨。


     


    我隻當沒聽見,腳步未停。


     


    朝裴清砚院中走去。


     


    剛至院門,遠遠地便聽到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我邁入院中,笑聲戛然而止。


     


    姜梨怯生生躲在裴清砚身後,一副怕極了我的模樣。


     


    裴清砚也是一臉戒備。


     


    我無視姜梨,把簪子朝裴清砚遞去。


     


    裴清砚還未仔細瞧上一眼,姜梨便撕心裂肺地咳了起來。


     


    裴清砚趕緊把姜梨護在懷中,幫他順氣。


     


    語氣中帶著訓斥與不耐。


     


    「宋绾,時至今日,你都不願給梨兒道歉嗎?」


     


    在此之前,我已經解釋了無數次。


     


    我沒有推姜梨。


     


    可裴清砚認定我是飛揚跋扈的大小姐。


     


    姜梨是純善無辜的小白花。


     


    聽不進一句。


     


    我把手中的簪子往前送了送。


     


    「沒做過的事,道什麼歉?我今日尋你……」


     


    「算了表哥,宋小姐說沒推,就當沒推吧。」


     


    剛開口又被姜梨打斷。


     


    裴清砚見姜梨如此委曲求全,更加惱怒,一把拂開我的手。


     


    玉簪落在青石板上,發出清脆的響聲,碎成兩截。


     


    姜梨不動聲色挪了挪身子。


     


    素淨的白玉簪子,半截沾了泥,半截被姜梨踩在腳下。


     


    裴清砚還在數落我。


     


    從始至終未曾分過半分視線給那支簪子。


     


    「宋绾,你以為你還是那個長史千金嗎?


     


    「你這驕縱的性子,什麼時候能改改?」


     


    ……


     


    三年前,裴清砚奔赴千裡,去於阗淘了塊玉。


     


    又花了月餘,親手雕了這支素簪。


     


    下聘前,他捧著這隻簪子,如獻珍寶。


     


    我還記得那時他眼中似有星光。


     


    他說,何以致契闊,結發簪白首。


     


    這支簪子便是他的心意。


     


    我本想把簪子還給他,好好做個了解。


     


    如今看來,是沒有必要了。


     


    我一言不發,轉身離開。


     


    身後傳來二人的對話。


     


    「表哥,你剛剛太兇了,把宋小姐都氣走了。」


     


    「別管她,她撐不了幾日了。」


     


    是呀,裴清砚知道納贖期限將至。


     


    以為捏著我的命門,好將我馴服。


     


    可惜呀,不能叫他如意了。


     


    6


     


    定親聘書被我收進了妝奁隔層裡。


     


    裴父陪著裴母,去華州省親了。


     


    要退親,還得等他們歸來。


     


    其實說是省親,就是避著我罷了。


     


    那日我剛打聽到爹爹的會審結果,想去找裴父裴母幫忙。


     


    那時我天真地以為,兩家是世交。


     


    裴家既然願意收留我,自然還留有幾分情誼。


     


    可行至正廳外,卻聽到了幾人的爭執。


     


    裴父說,聖人雖未遷怒我,但我畢竟是罪臣之女。


     


    收留我,隻是因為裴家是世家清流,必須做做樣子。


     


    面子上過得去就行。


     


    別真走太近,惹得聖人不快。


     


    最好尋個理由把我打發走。


     


    裴母說,我自幼沒有母親教養,少條失教,性格乖張。


     


    以前念著我爹在官場上能給裴家助力,便勉強忍了下來。


     


    如今可不願接受我這新婦。


     


    我站在原地,手足無措。


     


    滿腔委屈。


     


    裴清砚的態度倒是模稜兩可。


     


    即沒應承悔了婚事,也沒出言維護我。


     


    隻說他會看著辦。


     


    第二日,裴父就告了假,帶裴母回了華州。


     


    因著裴清砚那句「看著辦」,我便心懷希冀。


     


    求了他好久。


     


    裴清砚沒有給我贖金。


     


    卻不是擔憂裴家和宋家扯上關系。


     


    隻是想以此要挾我為他的小表妹「出氣」。


     


    算算日子,裴父裴母應已踏上歸程。


     


    不出三四日,便能回到長安。


     


    7


     


    我忙著打點解差。


     


    早出晚歸。


     


    接連兩日沒見到我,裴清砚有些慌了。


     


    裴清砚知道,眼下我能依仗的,隻有他了。


     


    可正是因為這樣,納贖期限將至,我卻一反常態不再找他。


     


    才讓他生出一絲不安來。


     


    他叫住院中打灑的丫鬟。


     


    「近日我不在的時候,宋小姐可上門尋過我?」


     


    「回世子,未曾。」


     


    「知道了,下去吧。」


     


    「是。」


     


    丫鬟低頭告退,卻露出了頭上的簪子。


     


    白白淨淨一支玉簪,斜斜插在發髻之中。


     


    裴清砚瞥見這玉簪,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叫丫鬟取下發簪給他看看。


     


    誰知那丫鬟竟「撲通」一聲直接跪下。


     


    聲音中帶著幾分顫抖:


     


    「世子饒命!


     


    「是奴才動了貪念,撿了主子的東西。


     


    「那日我打掃院子,見這玉簪在地上碎成兩截,滾了好幾圈泥。


     


    「想著是主子不要了,又見其成色實在好,便尋了锔匠修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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