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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泠秋 5045 2025-07-28 16:0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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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以往顧淼與他牽手的時候,他總是很自然,又冷冰冰。


    一副拒人千裡,心如S灰的模樣。


     


    可如今他牽我的手,總是會有觸電般的動容。


     


    他總是感覺到了什麼,可當看清眼前的人是顧淼時,又迫使自己清醒。


     


    而我呢,總是不受控制地看他。


     


    我……太久沒有看到他了。


     


    太久,太久沒有感受到他的溫度。


     


    每當夜晚的時候,我都會偷偷蘇醒,躺在病床上。


     


    側頭看在另一張床上的他的睡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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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還和以前一樣,像個小孩子。


     


    和他相處得越久,越覺得,這個男人,就是個小男孩呀。


     


    我沒忍住,偷偷下床,輕輕撫摸他的面容。


     


    陰陽兩隔這麼久,再次這樣近距離的觸碰,感受到他的呼吸,他消瘦的輪廓。


     


    我不禁淚湿了眼眶。


     


    淚水滾落,不慎滴落在他的下巴上。


     


    他被燙醒。


     


    看到近在咫尺的我,他驚得微微瞪大眼睛。


     


    卻在四目相對的那一刻,像被什麼東西勾住。


     


    他深深地看著,看著,直至靈魂深處,變得恍惚。


     


    「……泠秋?」


     


    他剛剛蘇醒,人亦朦朧。


     


    他不確信這到底是現實還是夢。


     


    隻是看著我的眼睛,他驚喜萬分地捧住我的面容,盯著我的眼睛。


     


    「泠秋?泠秋是你嗎?!泠秋!」


     


    「你終於……你終於來我夢中了。」


     


    他激動地不斷在我臉上揉搓,大口喘息著,狂亂地吻我。


     


    卻又在吻到一半的時候,委屈地痛哭。


     


    抱住我,不住地問道:「為什麼……為什麼你一次都不來看我?」


     


    我不知怎麼回答,垂下了眸。


     


    他卻在我的靜默中,逐漸清醒。


     


    他看清了穿在我身上的病服,猛地像觸碰到什麼髒東西一樣。


     


    一把將我推走。


     


    他的力氣太大,我猝不及防地跌倒在地上,沒痊愈的傷痛得我頭皮發麻。


     


    陳延想到剛剛的親吻,潔癖般的擦著自己的嘴巴。


     


    懊惱地抓自己頭發,衝著我怒吼:「你為什麼要這樣做?」


     


    「為什麼要騙我?」


     


    「我說了,你不要再裝作是沈泠秋,你永遠不可能是她!」


     


    我攥緊拳頭,忍著痛。


     


    「別說這種話了,陳延。」


     


    「顧淼……她是無辜的。」


     


    「她愛你不是錯。」


     


    陳延忽然冷靜。


     


    自嘲地冷笑。


     


    點點頭:「是啊,錯的是我。」


     


    13


     


    「什麼,退婚?那不行!」


     


    顧淼的父母一聽陳延要退婚,說什麼都不答應。


     


    「那房子車子都買了,房子都裝修好了,你現在說退婚!」


     


    陳延很冷靜:「房子車子我都不要,送給你們。」


     


    顧淼父母相視一眼,然後看向我。


     


    「那我們淼淼這些年的青春呢!她還為了你差點S掉,她的感情她的感受難道就一點不重要?!」


     


    「很重要。」陳延回答:「正因為重要,所以我不能再錯了。」


     


    「我不應該讓一個無辜的人,來承擔我的那份罪責。」


     


    說完,他起身向顧淼父母鞠了一躬,轉身便走。


     


    剛出病房,便遇到我。


     


    他頓足,眼中沒有了昨日的怒火,而是歉疚。


     


    他心平氣和,找了一架輪椅,推著我去了頂樓。


     


    在露臺咖啡廳闲坐,給我點了一杯卡布奇諾。


     


    瞧,他知道顧淼喜歡什麼。


     


    他不是什麼都不管不顧。


     


    我隱隱地吃醋,突然發現,在愛他這件事上。


     


    我比顧淼小氣得多。


     


    「我們分手吧,我是認真的,顧淼,我不想再繼續錯。」


     


    「我不愛你,沒有愛過。」


     


    我抿著那杯咖啡,望著遠處。


     


    「你是不愛我,還是因為心裡擔著對沈泠秋的愧責而不肯愛我?」


     


    他被問住,久久沒能回應。


     


    我輕笑,看向他。


     


    「你不愛我,那天,為什麼會帶我去沈泠秋的墳前,告訴她我們要結婚了?」


     


    「你為什麼要讓她認識我?」


     


    陳延垂眸,手指輕輕敲打著咖啡桌,繼而摩挲著杯子。


     


    「我承認,我曾很多次都企圖重新開始過,隻可惜,我做不到。」


     


    「我忘不掉沈泠秋,我也不可能對不起她。」


     


    我垂頭。


     


    「如果,她為你感到高興呢?」


     


    「她或許希望你過得好。」


     


    陳延忽然笑了。


     


    「不可能。」


     


    我疑惑。


     


    他笑著,眼神裡竟流露出幾分寵溺味道。


     


    「她啊,可小氣了,就算我跟女同事說話太溫柔,她都會吃醋。」


     


    「她怎麼可能放過我?」


     


    ……


     


    說著,他的眼神再度黯淡。


     


    「……我也不想要她放過我。」


     


    言罷,他再度抬頭,露出久違的笑容。


     


    「所以啊,顧淼,你和她真的很不同。」


     


    「你比她大度,你比她開朗,你比她給我的愛要多多,可是怎麼辦呢,我的心已經S了,我這輩子,隻屬於沈泠秋,再容納不下其他人了。」


     


    「對不起,把你當成沈泠秋,當成救命稻草,是我的錯,是我太自私了。」


     


    可是你知道嗎陳延。


     


    這五年每一個悽涼思念你的晚上。


     


    我都希望,你能忘了我。


     


    沒等陳延繼續往下說,我便假裝體力不支地暈倒,趴在了桌上。


     


    「顧淼!」


     


    他驚呼一聲,上來扶我。


     


    我趁勢依入他的懷中。


     


    靠著他的胸口。


     


    像當年,第一次被他擁抱那樣。


     


    說了一聲:「不要推開我。」


     


    14


     


    我聽到了陳延的心跳。


     


    很快。


     


    他抱著我,跑到病房,找來醫生給我檢查。


     


    醫生也沒查出什麼,隻說要我好好休息,別亂跑,別煩惱。


     


    顧淼的父母便抱怨陳延這個時候給我提分手太殘忍了。


     


    陳延點頭:「是我不好,我聽你們的,等淼淼痊愈再說。」


     


    傍晚時分,所有人都走了,病房裡隻剩下陳延和我。


     


    我假裝做噩夢蘇醒,陳延忙上前,問我:「淼淼,喝水嗎?」


     


    我點點頭。


     


    他便取來水喂我喝。


     


    我望著他,問:「陳延,如果我S了,你會不會像惦念沈泠秋那樣惦念我?」


     


    陳延皺了皺眉頭。


     


    「別那麼說。」


     


    「你會沒事的。」


     


    我抿著水,神色落寞。


     


    「你希望我沒事嗎?」


     


    陳延回應:「當然。」


     


    我輕笑,抬眸:「那你是不是,也有一點點在乎我?」


     


    他看著我的笑,有一瞬的出神與恍惚。


     


    然後迅速別開了頭。


     


    我趁機捧住他的面孔,轉向我。


     


    「別想沈泠秋,就現在,告訴我。」


     


    「你是不是,也為我心動?」


     


    他忽然很煩躁。


     


    不敢面對我,拉開我的手,轉身出了病房。


     


    那天,他在陽臺的冷風裡,站了一個晚上。


     


    15


     


    後來,他裝作若無其事地來照顧我。


     


    一副公事公辦的態度。


     


    好像隻要我痊愈,他就會走。


     


    但我知道,他也知道。


     


    我們之間已經有些微妙的不同。


     


    他不敢再看我,不敢靠近我。


     


    他會因為我的笑而動容,因為我的觸碰而臉紅。


     


    一切都像我們初次相遇時的那樣。


     


    他愛我,一直愛著我。


     


    他又一次地為我心動著,為我苦惱。


     


    我故意說著與以前相同的話。


     


    制造以前相同的場景。


     


    每當這時候,他都努力辨認著,想從我眼中看出什麼。


     


    可他什麼都看不出。


     


    隻是在一次又一次似曾相識的場景與溫柔中,徹底淪陷了。


     


    就像做一場美夢,這場夢帶著他,回到了那可望不可及的過往。


     


    讓他的生活,不再那麼痛,不再隻有痛。


     


    他的臉上終於開始多了笑容,多了輕松。


     


    不再酗酒,也不再睡眠不好。


     


    又很認真地為我做一日三餐,很認真地帶著我曬太陽。


     


    也不再提那個讓他心痛的沈泠秋。


     


    不會說,顧淼你別學她。


     


    不會說,顧淼,你很像她。


     


    「別玩了,一會兒被蜂蜇了。」


     


    他站在長椅後,揪了揪我的衣袖。


     


    我不聽話,站在花叢旁,逗弄花朵上的蜜蜂。


     


    這事發生過。


     


    在我們大學的時候。


     


    那一天,我們都被蜂蜇了。


     


    可這一次,他學得聰明。


     


    一把就將我從長椅上攔腰抱下。


     


    帶些嗔怪地說道:「都說了,別玩了。」


     


    我抬頭望著他,輕輕一笑,啄了啄他的嘴巴。


     


    他驀地臉紅,連耳根都紅了。


     


    還是個少年模樣。


     


    我摟住他的脖子,輕輕撫摸過他的面頰。


     


    望著他。


     


    「陳延,答應我,好好的,好嗎?」


     


    這句話勾起了他一絲傷心。


     


    可那些痛,也早在我這些時日刻意的療愈當中,被減弱了。


     


    他像沉溺在麻醉中一樣沉迷我目光裡的溫柔。


     


    像以前那樣乖巧地點點頭,說:「好。」


     


    16


     


    為鞏固戰果,我想玩一把欲擒故縱。


     


    出院的那天,我向陳延提出了分手。


     


    他完全沒想到。


     


    他還買了我最愛的鮮花來送我,可他捧著花,聽到的卻是分手。


     


    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他很不舍。


     


    我故意說:「我知道,這段時間你隻是想照顧我,我分得清的。」


     


    「喜歡你是我的事,不需要你負責。」


     


    陳延張了張嘴,欲言又止,最終沉默。


     


    我們和平分手。


     


    但我總會出現在陳延出現的地方。


     


    比如,我們常去的那家面館。


     


    以前他總會在下班時候坐在那吃一碗。


     


    我每天都在面館等他。


     


    他呀,每天就像個放了學的小學生,對我瘋狂吐槽。


     


    隻是今天,他沒說話。


     


    我們沉默地坐在一張桌上。


     


    隻有吃面聲。


     


    面館的老板盯著我。


     


    盯了很久。


     


    然後前來問:「我們是不是見過?」


     


    他的問題讓我有點驚嚇。


     


    因為他顯然是認出了我。


     


    我連忙擺手。


     


    面館老板卻道:「是你吧?沈泠秋?」


     


    我想要逃,卻發現,對面的陳延早就放下了筷子。


     


    也盯著我。


     


    隻是神色很淡定,很沉默。


     


    熱情的老板拉開凳子坐下,道:「你好久沒來了!我以為你倆分手了呢!」


     


    老板並非我們的朋友,對我們的私事一點不知道。


     


    他不知道我出了車禍。


     


    而也正因為他不那麼記得清我的面孔,才那麼相信感覺上的熟悉感。


     


    我說我不是沈泠秋。


     


    老板笑了,看了看陳延,又看了看我。


     


    說道:「你們以前那麼好,有什麼誤會是解不開的?」


     


    說罷他又對陳延道:「好好哄哄。」


     


    陳延笑著點頭。


     


    17


     


    沉默了很久。


     


    從面館,到了寂靜的街道。


     


    我走在前,陳延跟在身後。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聰明?」


     


    他這樣問我,我才深覺自己早已然暴露。


     


    我隻是以為,陳延這樣的理科腦,是不會相信玄學的。


     


    他快步走上前,攔住我。


     


    「你想做什麼?假裝顧淼,讓我愛上顧淼,忘掉你,是嗎?」


     


    「沈泠秋,你腦子鏽了?」


     


    「我和顧淼在一起三年,她從來沒有模仿成功過,一夜之間,她就能說出你才能說出的話,露出你才會有的笑?」


     


    我仍舊假裝不知道。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我想走,被他叩住肩膀。


     


    「看著我,沈泠秋。」


     


    我不敢抬頭。


     


    他就捏著我下巴,讓我看他。


     


    「我好騙嗎?」


     


    我搖頭,淚水溢滿眼眶,覺得自己像個小醜。


     


    總以為能拿捏他。


     


    沒想到還是被拿捏了。


     


    「你是怎麼知道的?什麼時候?」


     


    「從你醒來之後。」


     


    那麼早?!


     


    我很震驚。


     


    「我了解顧淼,有些事她做不了,有些話,也不是她會說的。我早就感覺到不同,隻是想不明白,可如果大膽一點,去想一個荒謬可能性,那麼這件事,也就說得通了。」


     


    但其實,他也是不那麼確信地。


     


    他看向我的眼睛,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問道。


     


    「所以,是你嗎,沈泠秋。」


     


    18


     


    我不想面對他的目光,故作輕松。


     


    「你這樣我好尷尬。」


     


    「為什麼尷尬?」


     


    「被拆穿了啊。」


     


    他愣了愣,忽然失笑。


     


    眼神變得確定。


     


    「是你,沈泠秋,這種事,隻有你才會做,這種話,隻有你才會說,這種反應,隻有你才會有……」


     


    說著,他紅了眼眶,有些怨氣地看我。


     


    「你為什麼要這麼特別啊?你要是普通一點多好,那我就能很輕松地忘掉你了。」


     


    我輕笑,垂眸掩去眼中的淚水。


     


    「是啊,怪我怪我。」


     


    他紅著眼睛,盯了我很久,伸手來拉我。


     


    被我躲掉。


     


    他的手懸在半空中,停頓著。


     


    很疑惑。


     


    我咽回眼淚,裝出一副很明媚的樣子問他。


     


    「那你知道我這次來,是幹什麼嗎?」


     


    他凝頓:「不是看我?」


     


    我打斷他:「不是的,你有什麼好看的?」


     


    「我來,是因為……託你母親的福,我S五年了,到現在都投胎不了。」


     


    想到他母親做的那些事,找的那些神棍來鎮壓我靈魂,封我墳墓。


     


    陳延有些歉疚地低眸:「我……」


     


    我打斷他,繼續道:「我真的好想投胎,好想擁有新的人生,可是啊,白無常說,這個世界有人太牽掛我,我走不了,再加上你媽總是作妖,我就更投不了胎了,逼得沒有辦法, 隻好出此下策,附身到你未婚妻身上, 想讓你忘掉我。」


     


    陳延喉結輕輕滾動。


     


    他不願意接受我出現在這是這麼現實的緣故。


     


    他看著我:「你覺得我會信嗎?」


     


    「那你說,我來是為什麼呢?和你再續前緣嗎?用一個無辜女孩子的命?那我沈泠秋成什麼了, 我和S人犯有區別嗎?」


     


    陳延說不出話。


     


    他無法回答。


     


    「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再打擾我, 忘掉我, 讓我去投胎啊?」


     


    我故意裝出一副很受困擾, 很不耐煩的態度。


     


    迫切地懇求他。


     


    「放過我,好嗎?」


     


    說完, 我補充:「還有,別為我要S要活,免得你那個瘋媽又找什麼破道士來針對我, 我真的受夠了, 夠夠的了。」


     


    陳延受傷地垂下眸, 喉結滾動。


     


    雙唇蠕動:「對不起, 我沒想到……會對你造成困擾。」


     


    「在你媽找和尚在我墳前跳舞的時候你就應該想到的啊, 不是嗎?」


     


    「還是說, 你陳延根本就不想讓我好。」


     


    陳延聞言猛地抬頭,急切地說道:「想!我想!我想S的人是我, 我想你能活著,我想你能過得比任何人都好, 我……」


     


    「那就不要再打擾我。」


     


    我換作冷漠的面孔, 冷眼看著他, 就像不曾愛過。


     


    「別再打擾我了。」


     


    「讓我走。」


     


    19


     


    陳延沒有攔我。


     


    我離開了他,一路走到黑暗的盡頭。


     


    黑無常在那裡等我,他為我戴上鎖拷。


     


    「你知道你犯得罪,會下地獄吧。」


     


    「我知道。」


     


    他冷笑:「我可不是白無常, 我不會心軟。」


     


    我配合地戴上镣銬。


     


    「顧淼,會回到陽間吧?」


     


    「會,那本來就是她的身體,她的人生,你沒有資格剝奪。」


     


    我點頭,釋然地笑。


     


    「嗯,那就好。」


     


    黑無常面無表情地通告。


     


    「鑑於你做的一切, 以及擾亂陰陽兩界秩序的行徑,我們會徹底將你從人間除名,也就意味著, 這世間關於你的一切記憶都會消失。」


     


    「所有人都不會記得你, 包括你的父母親, 他們會以為自己一輩子都沒有過孩子,關於你的一切痕跡, 都會被抹去。」


     


    他頓了頓,問。


     


    「這就是你想要的結局?」


     


    我垂著眉眼, 看著月光灑在鞋尖。


     


    恰如那一日, 貨車向我駛來。


     


    我沒有任何意念。


     


    唯有一句。


     


    「我不想讓陳延S。」


     


    20


     


    穿著白西服的清俊男子來到了酒店門外。


     


    那裡正在舉行一場婚禮。


     


    紅色充氣的拱門上寫著新人夫婦的名字。


     


    ——恭喜顧淼、陳延喜結連理。


     


    他走進酒店的宴會廳, 掏出一個紅包,厚厚一疊。


     


    登記禮金的人捏了捏,驚喜地問:「請問是哪邊的親戚?」


     


    「陳延。」


     


    那人收點了錢, 開始登記:「叫什麼名字?」


     


    他低眉,沉默了須臾,搖搖頭。


     


    「沒有名字。」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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