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子健雙手捧著酒瓶子，瑟縮著脖子，用杜麗娜給他織的圍巾擦了擦嘴:「反正馬上就要過年了，到時候再回去也是一樣的。」
「那確實，咱們在外面累S累活的賺錢，不就是為了兒子嗎？」
有人感嘆道:「孫哥今年肯定能拿不少錢回去吧？你找了那個大學生，不是在他們宿舍吃住嗎？不用租房子，還不用花飯錢，肯定攢了不少。」
孫子健嘿嘿一笑:「確實是攢了點，但是本來以為要生兒子了，給兒子攢錢呢，現在要是個女娃娃，我肯定把那些錢拿去蓋房子啥的。」
「那這個大學生咋辦?」
「管她呢，愛咋咋吧，反正她長那樣也就我看得上她。」
孫子健往地上吐了口痰:「我也是真服了，也不知道誰把我倆給舉報了，學校不是把我們給趕出來了嗎？現在我還不能去學校住，還得找個房子，煩S了。」
「杜麗娜已經出去找工作了，要是她沒錢沒住處，我肯定把她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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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中的調笑聲真是讓人惡心。
還有人向孫子健請教怎麼樣釣女大學生的辦法。
「我們村的女大學生個個心高氣傲的，相親的時候還要看學歷，沒上過高中的人家都看不上！我還真想知道怎麼樣讓那些女大學生服服帖帖，乖乖聽話跟我談戀愛生娃。」
「就是，她們一個個的都留在城裡了，我們這些農村老光棍咋辦？要我說就不應該讓女人讀大學，一個個的心都上野了，現在還有幾個女人賢惠顧家，唉，真是悲哀啊！女人都沒個女人樣了。」
……
聽著他們說話，我真的是幾度咬緊了牙關。
差點就衝上去把他們挨個大罵一頓了。
我也是村裡考出來的女人，在我們村，女人沒地位，不僅要生出兒子來，還要孝順公婆孝順老公。
男人們活是不幹的，錢是沒有的，孩子是不管的，老婆是要打的。
我上小學的時候，我好幾個同學的媽媽為了生兒子，把二胎三胎的女兒送人或者賣掉。
更有甚者一看是女孩，生出來直接就扔到溝裡摔S。
十幾二十年過去了，好像隻有網絡上不重男輕女了。
現實中的人，他們依然這麼惡臭。
我嘴巴毒我先說，怪不得他們娶不到老婆，四五十歲了還在城裡打小工艱難度日。
我一路跟在他們後面，知道了很多秘密。
比如孫子健是隱瞞年齡跟杜麗娜談戀愛的，實際上他比杜麗娜大 16 歲。
比如他偷偷用杜麗娜的身份證網貸買了輛五菱宏光，準備過年回村裡裝裝逼。
再比如，他家裡的老婆已經生了四個女兒了，現在還在拼兒子。
還有，最離譜的一點就是，他早都感染了乙肝艾滋梅毒尖銳湿疣，但是隱瞞了杜麗娜。
他說:「那些總是搞網戀的女娃，肯定都是沒人要的，但是特別想男人那種，就是因為現實裡找不到，才在網上亂找，那到時候也可以定位到大學，隨便搖一搖女的。」
「女大學生肯定好騙，再說了，不好騙換個人哄就行了，那麼多女學生呢，你能哄一個出來跟你開房，你偷偷錄個視頻就行了，這輩子都能被你拿捏的SS地。」
「再說了，她就是缺男人，我這個男子漢大丈夫能跟她在一起都是她的福氣了，得個病算她活該。」
聽到他說的這些話，我真的是汗毛豎起，真想把這一切都告訴杜麗娜。
我把剛剛的事告訴了王月婷：「我們要不要告訴她這件事啊？孫子健明顯沒有把她當回事，還傳染了性病給她……」
王月婷厲聲打斷了我的話：「我轉個帖子給你。」
「對那種人沒有必要仁慈，你看看她的那些逆天言論！」
「先看她前天發的這條，再看今天這條。」
「看完了之後，你要是還想幫她，我直接給你兩耳光。」
點開王月婷發我的鏈接。
我這才知道，杜麗娜幾天前在小紅書上發布了一條:【懷孕了，怎麼讓男朋友主動提見父母結婚啊？】的帖子。
有網友讓她先去醫院檢查一下，因為她是用驗孕棒驗的那個紅槓子，不是很明顯，以免鬧出烏龍。
卻沒想到她今天發了帖子求助:【我啥也沒幹為什麼會的艾滋病啊？醫院已經給我打電話了，說是要上報疾控中心，如果上報了，是不是很多人都知道我有病啊？那我男朋友不要我了怎麼辦？】
有人勸她，艾滋可能是她男朋友感染給她的。
她卻怒了:【你才不幹淨呢，我男朋友特別幹淨你知道嗎？他天天洗澡，他有潔癖的好吧，根本就沒在外面亂搞過。】
她的帖子隻有 200 贊，評論卻上了萬。
大部分都是她和網友互懟，證明自己的男朋友多好多幹淨。
她甚至把他們兩個人的合照放了出來:【他看著面相多好的啊？很老實很善良行吧？你們這些惡臭網友，能不能別在網上打嘴炮了？成天勸分不勸和看不得別人好是吧？】
【你們這群沒人要的醜女人，看我有這麼帥的對象都嫉妒S了吧？】
看完這個帖子，我的罪惡一筆勾銷。
6
互聯網的傳播爆發速度實在是太快了。
很快，帖子就被孫子健的熟人刷到了。
不吃香菜:【這不是我三姨夫嗎？我嘞個豆，大數據真的好厲害，推送的真精準啊！】
【能在網上看到熟人的八卦，我真感覺不可思議。】
很快，底下就有人評論:
再也不晚睡:【你喊他三姨夫，他已經結婚了是嗎？】
不吃香菜回道:【是啊！他都結婚二十多年了，四個孩子了都，我三姨都快生五胎了，他們家是那種很傳統的家庭，必須生兒子那種。】
……
上完家教回去的地鐵上，我都舍不得出這個帖子的評論區。
網友真是人多力量大，很快就扒出來了很多東西。
孫子健是二婚，第一個老婆是懷著孕被他活活給打S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隻因為N待罪被判了三年，因為那個女人剛好懷孕了，S亡原因是難產大出血，不是因為被打。
但因為那是一個已經成型的男胎，孫家一直後悔的要命。
尤其是第二任妻子生了四個都是女孩的原因。
孫子健更後悔了，立誓必須生出來兒子才罷休。
他還在外面找過女人，但那個女人也是生了個女孩。
孫子健氣的一怒之下，把女孩給送人了，和外面的女人也斷了關系……
而杜麗娜卻一點都不相信，追著不吃香菜瘋狂大罵:【小小年紀不學好，你在網上裝什麼熟人來這這挑事呢？他給我看過身份證，他今年才 27 歲，你那個姨夫都多大了？】
【世界上長得像的人多了，隻要是個男的，有鼻子有眼睛，那都是你姨夫唄?去你媽的，你是哪個學校的？你現在把地址報出來，你看我不撕爛你的嘴！】
……
她罵的話很髒很難聽，對著人家狂轟濫炸 50 多條評論，直接把不吃香菜逼得退網了:【你愛怎麼想怎麼想吧，反正我注銷了，我跟我三姨夫認識十幾年了，我不至於老眼昏花到認不出。】
【最後勸你一句，他就是有艾滋，我們村的人都知道，你這麼眼瞎還沒素質你就是活該得這個病，你活該被他騙，對了，我要祝你生個兒子哦，如果你生了兒子，說不定你還能進他們孫家門呢。】
不吃香菜的話徹底點醒我了。
王月婷說的沒錯，杜麗娜這種人根本就不值得我去勸。
我把剛剛拍到的視頻上傳到了雲盤裡，並沒有告訴杜麗娜。
7
三天後，打完工的我晚上回到住處。
看到站在門口的杜麗娜時，我頓時防備了起來:
「你來幹什麼？」
我們的關系差到了極點，上一次學校的事後，她覺得丟人，把我們學校的所有同學老師都刪掉了。
我也在其中。
本以為這輩子都不會再有來往了，卻沒想到她還是找到了我的出租屋。
我連忙偷偷打開了手機的錄音功能，生怕她作妖我沒能留下證據。
她雙眼通紅，比起上次見她的時候已經憔悴了不少，
看到我問她，直接就是往地上一跪:「我是來找你借錢的。」
「我懷孕了，但是孫子健想要去國外驗血，看看孩子的性別……如果是女孩的話，他不要。」
「但是醫生說了，我子宮壁天生比較薄，如果不留這一胎的話，以後都很難懷孕，我想借點錢去做這個鑑定。」
她的眼淚說掉就掉，苦苦的哀求著我。
抓著我的手輕輕晃了晃:「在這個城市裡，我現在就隻有你一個朋友了，求求你救救我吧，到時候我讓孩子認你當幹媽行嗎？」
「我已經找人算過了，這一胎肯定是男孩，到時候我讓我兒子給你養老送終……」
我甩開了她的手:「我哪裡來的錢借給你，我自己都窮的叮當響了。」
「你怎麼可能沒錢？你大學三年年年有獎學金，又辦了助學貸款還經常做家教掙錢，肯定攢了不少錢的！」
杜麗娜說的篤定，上來就搶我手機：「我不信你沒錢，你讓我看看你微信裡有沒有錢？」
我被她的舉動嚇了一大跳，連忙就把手機藏了起來，衝她吼道:「你有病啊?莫發批瘋！」
我是有錢沒錯，但我攢下來的錢是供自己讀研究生用的。
怎麼可能把我的錢給她用？
況且她欠了我三千塊錢現在都沒還。
「說了沒錢就是沒錢，你在這搶什麼呢？你借錢我就得給你嗎？那麼能搶，你怎麼不去搶銀行？你搶金店去啊，你搶我幹什麼？」
她被我吼的愣了一下，似乎是沒想到我會這麼跟她說話吧。
她抹著眼淚:「以前你不是這樣的啊！大一軍訓的時候，我暈倒撞到了頭，還是你幫我墊付的縫針費……」
我之前確實對她很好。
幫她帶飯，幫她拿快遞，期末的時候給她重點筆記。
但凡她有個頭疼腦熱，我大半夜的都能陪她去醫院看病。
可這些能換來什麼呢？
我對她的好，隻會讓她覺得我好欺負。
可是從何時起，她欠我的錢再也不還了。
隻要我不願意聽她指揮幫她的忙，她就會找由頭和我發脾氣欺負我。
一開始的時候我覺得她出身跟我相似，都是家裡不受寵的女兒，原生家庭不好的我看到她比我還慘，我就可憐她想幫她一把。
卻沒想到她是個極度自私的利我主義。
把我對她的心軟當成了工具。
經常找我借錢，卻不肯還我。
再三確定我不會給她借錢後，杜麗娜急了。
她拿出了一段視頻：「我本來不想把事情做得那麼絕，但你今天逼我了。」
我這才發現她的手機上居然有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偷拍到我洗澡時的視頻。
見我錯愕，她撂下一句「如果不想讓我把這個視頻發到網上，給我三萬塊錢」就走了。
8
我不怕她。
她要是把這個視頻發在網上，我一告一個準。
她發來的威脅消息，我一概裝作沒看見根本不回應。
把她的號碼全部拉黑後。
我飛快的申請了學校的宿舍搬了回去。
王月婷，孫曉圓也都回來了。
我們三個在新的宿舍一起住。
大四還是有些課程的，回來住也更方便一些。
此時我真慶幸考研那天我的大鬧一場引來了很多的領導。
而杜麗娜又剛好讓副校長當面出了醜。
否則的話，一定不會嚴肅處理到讓她退學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