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憑什麼趕我們走，這裡不是醫院嗎，不是要救S扶傷嗎，我姐姐病得這麼嚴重，你們看都不看一眼，還算得上白衣天使嗎？”
我的哭喊太過激烈，吸引了很多病人家屬。
兩個小護士也有些動容，開口對秦海霞說：
“護士長，我感覺她們不像演得，你看躺著那人一直都沒有動，好像真的昏迷了。”
“是啊，那個人狀態看起來確實不太對，不然您看看在下結論呢。”
秦海霞被她們兩個說得有些松動，她遲疑幾秒，想要上前看個清楚。
兜裡手機恰時響起。
她接聽，“池主任，你現在在哪？你兩個女兒在我們醫院鬧得厲害？”
我心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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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是爸爸打得電話。
現場很安靜，所以爸爸的聲音傳到了每個人耳朵裡。
“她們已經在別的醫院鬧了一場了，現在所有同事都打電話讓我回去，翠萍因為這件事血壓都高了，我要陪翠萍去你們醫院，你趕緊把她們趕走，別讓翠萍看到了不高興。”
聽到這句話，我忍無可忍，“池金鱗，你瘋了嗎，姐姐現在情況很危急，你不給她做手術就算了，為什麼還不讓別人給她做，要是姐姐S在這裡怎麼辦？”
爸爸冷笑一聲，“那就讓她S吧，我也不想要你們這種女兒。”
電話掛斷。
我聽到有人倒吸一口涼氣。
這種父親實在少見。
秦海霞板著一張臉走過來，“池晚，你聽到了，別氣你爸和你阿姨了，他們也不容易。”
話音剛落，旁邊就有人尖叫起來。
“媽呀，好多血！”
我和秦海霞一起看過去。
姐姐躺著的地方，棉被被血浸湿，那些血從車上流下來。
聚成了一灘血窪。
4
這一幕帶來的視覺衝擊太大，我感覺大腦空白了幾秒。
然後瘋了一樣地撲上去，“姐，你怎麼樣？姐，你不能S。”
我朝秦海霞所在的方向大吼道：“你們愣著幹什麼，趕緊找醫生給我姐治病啊。”
秦海霞身邊的小護士反應過來，轉身要走，卻被她拉住。
她朝我走過來，“池晚，你和你姐這戲就過了，這出血量都趕上一個人全身都血了，你們是搞得雞血還是豬血，弄之前也不知道調查一下真正的大出血是什麼樣的嗎？”
我幾近崩潰，沒想到都這樣了，她還是不肯相信我的話。
“秦海霞，你如果不相信就掀開我姐姐被子看一看，你說這種風涼話還是不是人，如果我姐有個三長兩短，我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秦海霞臉一沉，“你怎麼跟長輩說話呢？”
我們兩個人爭執引來了越來越多人圍觀，此時嶽天琪從手術室出來，來到這裡，忍不住皺眉：“你們吵什麼？不知道這裡是醫院嗎？”
秦海霞先我一步，上前跟他解釋，“主任，這裡有兩個小朋友鬧脾氣，我很快就能處理好，剛下手術辛苦了，我找人給您泡杯茶吧。”
嶽天琪看到地上的血，“這是什麼情況？怎麼這麼多血？”
秦海霞笑了笑，“這血是假的。”
“是真的。”我反應過來眼前的人就是嶽天琪，直接跪在他面前，“嶽叔叔，我是池晚，我姐姐好像又大出血了，請您快點救救她。”
秦海霞下意識拉我，“你別打擾主任了行不行。”
嶽天琪卻直接衝向姐姐的平車，對著發愣的兩個小護士吼道：“我不是早就通知給人辦理住院，你們就把病人放在這裡，是幹什麼吃的，趕緊去給手術室打電話，你們幾個幫忙把人送到手術室。”
這麼一吼，秦海霞懵了。
幾秒後，她又去阻攔嶽天琪，“主任，你別著急，這人是裝得？”
“裝得？你能裝這麼像？”嶽天琪恨鐵不成鋼看著她，“她的病歷早一個小時之前就傳過來了，二院院長親自給我打得電話，秦海霞啊秦海霞，虧你還是個護士長，這麼嚴重的病人你拖到現在，如果有什麼閃失，你就等著吃官司吧。”
聽到這話，秦海霞嚇得後退幾步，臉色變得蒼白。
事不宜遲。
姐姐很快被推入手術室，我也在護士的幫助下，迅速辦好了住院手續。
直到一切辦好，我坐到手術室門口，大腦都還是空白的。
姐姐的血還殘留在我手上，我看著這抹紅色，忍不住後悔。
我是不是做錯了。
一開始我應該去找爸爸的。
然而就算找爸爸他就會來救姐姐嘛？
到時候S得隻會有更多的人。
想到這裡，我眼淚止不住地往下掉。
白色的手帕出現在我面前時，我臉上也沾了血。
秦海霞蹲下來想要給我擦幹淨臉，我把頭往旁邊一撇。
她尷尬地收回手，“晚晚，對不起，是阿姨耽誤了早早的治療。”
我定定地看著她，“你跟我道歉也沒有，你今天做得事我一定會投訴的，你這個S人兇手！”
短短一句話，讓秦海霞後退幾步。
她聲音也沙啞了幾分，卻還是那句話，“對不起，我不知道你爸爸撒了謊，我原來答應過你們媽媽要好好照顧你們，卻還是食言了，一切都是我的錯。”
她臉上的痛苦裝不出來。
我曾聽姐姐說過，秦海霞是媽媽生前最好的朋友，外加媽媽又是因為生我去世的，在媽媽去世後，她就轉去了婦產科。
如今姐姐因為她生S一線，她內心不知道要多自責。
就算如此，我也沒辦法原諒她。
5
姐姐命大，手術很成功。
聽說給她輸了很多血，最終保住了性命。
在ICU住了幾天就轉到了普通病房。
看到她睜眼的那一刻，我眼淚再次不爭氣的掉下來。
姐姐慘白著一張臉安慰我：“沒事的晚晚，姐姐這不是活下來了嘛。”
姐姐情況穩定了一些，小外甥情況卻不太好。
本就是早產，外加受了冷，在醫院反反復復發燒成了肺炎。
姐夫兩個醫院來回跑，沒有幾天就瘦了一大圈。
知道姐姐是池金鱗的女兒後，醫院很多人都來探望姐姐。
尤其是秦海霞，跑得格外勤。
她每天都拿自己煮好的各種補湯過來，看到姐姐就忍不住嘆氣。
盡管姐姐選擇原諒秦海霞，我卻永遠記得那時候的絕望心情。
於是在姐姐穩定一點後，我直接S到了院長辦公室。
沒幾天，秦海霞就被撤去了護士長的職位。
我以為這麼做相當於跟人撕破了臉，誰料她還是依舊來看望姐姐。
我們也從她的口中得知，爸爸就在樓下的內科陪後媽看病。
後媽血壓犯了，外加抑鬱，離不開人。
幾天後，我們遇到一個更頭疼的問題。
姐姐和小外甥的住院費需要交了。
姐姐和姐夫都是普通上班族，剛結婚不久就有了寶寶，手頭根本沒多少錢。
之前我也有些存款。
隻不過前段時間後媽被人詐騙了一百多萬，爸爸為了安慰她，跟周圍人借了幾十萬告訴她錢追回來了一些。
其中也包括我和姐姐。
沒想到的事，這幾十萬一到手，後媽又被人騙了。
損失了這麼多錢，後媽心情不好。
這也是她和爸爸結婚這麼多年了，爸爸突然要補給她蜜月的理由。
爸爸是真的害怕她鑽牛角尖想不開。
這也導致我們所有存款拿出來，都隻夠交一個人的醫藥費。
跟姐姐商量之後，我們決定賣掉媽媽留下來的那套房子。
房子雖然很小，但地理位置不錯，掛上去很快就出手了。
錢剛到賬交了醫藥費，病房裡來了個不速之客。
爸爸一進門就嚷嚷起來，“池早，池晚，你們要造反啊。”
見到爸爸，姐姐眼前亮了一下，“爸，你們度蜜月回來了啊。”
這段時間她提起過爸爸很多次，我害怕說實話刺激到她影響病情，便借口爸爸去度蜜月了。
看爸爸憤怒的表情，我預感他是為了房子來得。
害怕他說出什麼刺激姐姐的話，連忙起身，“爸，你來了，我有話跟你說，咱們出去吧。”
我想帶他出去聊這件事，誰料下一秒他的巴掌就落到了我臉上。
啪地一聲。
姐姐傻了眼，“爸，你這是做什麼？你為什麼要打晚晚。”
“打她還是輕的，你問問她做了什麼事。”爸爸怒目圓瞪，“誰允許你賣了城西的房子，那房子我已經答應給你萍姨養老用了，你怎麼不跟我商量。”
我的臉火辣辣的。
這時後媽從門外進來，假惺惺開口：“老池，有話好好說，你別跟孩子動手啊。”
躺在床上的姐姐也急了，她坐起來，“爸，那房子賣了是給我交醫藥費了，你要怪就怪我吧，你別打晚晚。”
爸爸看向姐姐，“你以為我不舍得打你是不是，你跟你妹妹胡鬧的整個世界都知道你生孩子大出血我卻不管你要陪你萍姨出去玩，你萍姨這個後媽本來就不好當，現在所有人都戳著她脊梁骨罵，你們滿意了？”
聽到這話，我怒從心起，“爸，什麼叫我們胡鬧，難道他們說得不對嗎，本來就是姐姐大出血你不管，還告訴別人不要管，她差點S在手術臺你知不知道。”
我不受控制地顫抖，“還有，那套房子是我媽留給我們的，你憑什麼給這個賤人！”
“你罵誰是賤人。”
聽到這個稱呼，爸爸徹底炸了。
他又抬手給了我一巴掌，抬腳踹在我肚子上。
我本來想躲，可我到底是個女人，根本躲不及。
“爸，有話好好說，你別打晚晚。”
姐姐想要起身，卻牽扯到傷口，她跌坐在床上，疼得龇牙咧嘴。
看著我痛得直不起腰來，後媽才象徵性的阻攔了一下。
“老池，你太過分了，我早就說過那房子我不要，你幹嘛還跟孩子計較這些，我要知道早早發生了這種事，別說賣了那套房子給她交醫藥費，就是賣了我的房子，我也是願意的。”
爸爸被她感動得一塌糊塗，“翠萍，你就是太善良，才被她們兩個欺負了十年。”
6
爸爸那義憤填膺的模樣，仿佛我和姐姐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錯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