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母後葬禮上,父皇帶私生女回宮,讓大臣將她記進玉牒。
禮部侍郎秦辰和她訂親的消息也傳遍京都。
中秋宴上,她站在秦辰身邊,穿戴著綾羅綢緞,得意的笑:
“姐姐,父皇和阿辰都是我的了,至於你的位置……還能坐的穩嗎?”
秦辰也一臉疏離,“長公主,臣此前隻是被迫委身於你,我心裡一直愛的是婉兒,還望你不要強求。”
我玩味地看他們唱戲。
區區一個面首,也配跟本宮提散?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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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李婉兒在我母後的靈堂上挑釁我已經過去了幾天。
今日趁我一身素服守靈,她又按捺不住,站在我面前,努力裝出悲痛的樣子,
“姐姐,我知道你難過,但終究還是要生活的,不是嗎?你放心,我以後會代替母後多多照拂你的。”
“但前提是,姐姐肯跟我聊一聊。”
我輕拂一下用別國上貢錦緞做成的孝服,不理會她愚蠢的發言。
這就是讓我那無能父皇在皇後葬禮上不顧禮法都要認的私生女。
比我那不務正事的父皇還要令人生厭。
我從軟墊上站起來,執筆太監衝進來向我跪下請罪:
“奴才失職,奴才現在就將她趕出去。”
我擺擺手,讓執筆太監下去,走出靈堂。
李婉兒立馬跟上我的步伐。
殿外,我站在臺階邊上,身後跟著一群年輕力壯的侍衛。
“說吧。”
李婉兒猶豫的看著我身後的侍衛,“他們還在這兒……”
我冷淡的撇她一眼,居高臨下地開口:“說。”
她站上臺階與我平視,語氣卻底氣不足,
“父皇已有意把長公主的位置給我,你就別再硬撐著了,早點嫁人移駕封地,去過你該過的生活。”
我嗤笑一聲。
她難道不知道這天下是我母後的家族守下來的嗎?
李青山隻是一個明面上的傀儡,母後早在去世之前就將掌管這天下的信物交到了我手中。
我自出生起,就住進了東宮裡,在朝堂上的沒有人不清楚我的分量。
她想取代我的地位,也沒提前打聽清楚,實際掌握權利,擁有玉璽和虎符的人是我嗎?
我看見她那自作聰明的模樣,隻覺得她蠢得可憐。
向身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他就伸手將李婉兒推下臺階。
“啊——!”
她滾下臺階,慘叫聲穿透宮牆。
“李長宜!你竟敢推我!我要去告訴父皇!”
她哭哭悽悽的控訴我,“我也是公主啊。”
公主?誰封的?
我沒點頭,誰敢給她上玉牒?
我揉揉額頭,這些日子不僅要操辦母後的葬禮、批奏折還要處理半路S出來的弱智姐妹,隻覺得疲憊。
忽然想找男人來玩玩,想到了季辰。
當初,我到了通曉男女之事的年紀,為了不讓我因享樂耽誤朝政,母後就親自為我選了一些潔身自好的男人送來。
我看上了季辰的容貌,身材和學識,最重要的是他識趣,就讓他進了朝堂。
這些年,多虧我明裡暗裡的提點,才讓他當上了禮部侍郎。
這陣子沒顧得上他。
不知道有沒有守好自己的下半身。
還沒走幾步,添堵的人就出現了。
“李長宜,你眼裡還有朕這個父親嗎?你想造反嗎?”
我冷笑一聲,
“父皇這麼跟我說話才是要造反吧?”
李青山氣的跳腳,
“你!你!你真是大逆不道!”
“來人啊!來人啊!”
身邊沒有一個人敢動。
我眯了眯眼,一字一句道,
“如果父皇真的腦子糊塗了。”
“我不介意讓您殯天。”
我揮揮手,“皇上累了,送他回宮。”
身邊的侍衛連忙上前架住李青山,連拖帶拽的“送”他回了鳳儀宮。
至於養心殿,從前是我母後的住所,如今是我的住所。
在我母後葬禮的節骨眼,李青山領回來一個私生女,懷的什麼心思路人都能猜出來。
我隻想讓母後安穩的離開,這兩個丟人現眼的東西偏偏要來惹我不快。
看來還是我太過寬容,給了他們能踩在我頭上的錯覺。
我坐在轎撵上假寐,聽身邊的人匯報。
“長公主,最近並沒有季侍郎的信。”
我睜開眼,“一封都沒有?”
身邊的隨從回答,“一封都沒有,拜帖也沒有。”
我輕笑一聲,看來他是翅膀硬了。
“去季侍郎府上,讓我看看他究竟在忙些什麼?”
2.
酉時一刻,我出現在熱鬧的禮部侍郎府外。
我一眼就看見了站在人群中央的李婉兒。
她穿著華麗的綾羅綢緞,腳上的鞋子也縫上了圓潤的明珠,頭上戴著華貴的花冠。
一點看不出白天的狼狽。
我輕嘖一聲,“還挺耐摔的。”
而季辰正站在她身邊,滿含情意的看著她。
原來是在忙女人。
不遠處的兩個小吏討論:
“季辰真是走了什麼狗屎運了,之前有長公主捧他,接連升官,現在又勾搭上另一個公主。”
“哎!你可別瞎說,那女的就是個私生女!哪能和長公主相比呢?”
“長公主的才華,那是誰都能比的嗎?”
“對對對!瞧我這嘴,該打該打。長公主可是能文能武的全才,這天下在她手裡我們才放心。”
……
我走近,一個身穿下人服的姑娘走過來攔住我。
“請問您有請柬嗎?”
我指了指季辰,“我找他。”
其中一個小吏眼尖,認出我是誰,轉頭呵斥那個下人,“你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這可是長公主!”
長公主的名號一出,整個宴會都安靜了。
3.
季辰看見我,一下子站得離李婉兒遠了半步。
李婉兒皺眉,斜他一眼,強硬挽著他的胳膊走到我面前。
露出手上戴的玉镯子,“姐姐,這可是阿辰家傳的镯子。”
她輕輕柔柔的笑,“你可千萬別生氣啊,我隻是太高興了才告訴你的。”
“阿辰和我在一起已經很久了,父皇也擬好賜婚的聖旨了。”
“姐姐,到時候你可一定要來府上喝喜酒啊。”
“對了,父皇其實早就給你物色好了驸馬,雖然條件沒那麼好,但是他老實話不多,和姐姐很般配的。”
我坐在侍衛搬來的軟椅上,輕笑一聲。
老實話不多?
我看是人老,實話不多吧。
耍心眼子耍到我頭上來了。
終究還是被男色迷了眼,竟短暫的失了智。
季辰跟了我兩年,卻從不說出要當面首的話。
我向他提出,他也隻是說,等他當上丞相,就自願跟著我。
我竟然真的聽信了他的謊言。
李婉兒還是一副柔柔弱弱小白花的樣子,貼著季辰向我挑釁:
“我也希望姐姐能和我一樣,能早日遇見相伴一生的人。”
“等我受了公主禮,我就能幫姐姐分擔朝政了。屆時天下隻會知道我李婉兒,無人會記得你李長宜。”
我挑眉,“是嗎?”
我向後招招手,就有懂我眼色的丫鬟上前。
“啊——!”
她們猛地把李婉兒身上的衣服,頭飾鞋子全都扒了下來,隻給她留下一身裡衣。
季辰上前阻止,卻隻襯得李婉兒更狼狽。
身後的侍衛也讀懂了我的心思,上前將他二人按在地上跪著。
李婉兒破了功,尖叫掙扎,
“這可是御賜的料子!”
她擠出眼淚,可憐的看著我,“姐姐,你怎麼能這麼對我?我做錯了什麼?”
季辰被按住不能掙扎,他轉過頭呵斥我,
“長公主這是要用權勢壓人嗎?!”
“不過就是不願意從了你,長公主就要逼S我們這對苦鴛鴦嗎?!”
我生性喜靜,如今他們實在是有些吵鬧了。
“掌嘴。”
被扇了幾巴掌後,季辰先閉了嘴,升遷禮變成鴻門宴,他如今已經臉面盡失。
我吹了吹剛泡好的茶,
“現在可以好好說話了嗎?”
季辰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讓我先給婉兒披件衣服。”
我允許了,
侍衛松開對他們的牽制,李婉兒梨花帶雨地依偎在季辰懷裡。
季辰牽起李婉兒的手,認真的對我說:
“長公主,婉兒她是我放在心裡的人。”
“所以還請長公主高抬貴手,放我們一條生路!”
我居高臨下的看著他,“那我呢?”
他猶豫了,李婉兒立馬哭出兩聲。
他咬咬牙,
“我們隻不過是各取所需,一個意外而已。我愛的是婉兒,也隻會和婉兒成親。”
我嗤笑一聲,
“各取所需?一個意外?”
他想要直上青雲,卻不想承擔代價。
在朝堂上,誰不知道季辰是我的人?誰敢不給他面子?
是最近過的太滋潤忘記自己是個什麼東西了嗎?
就像我那個乞丐出身被母後捧到皇帝的廢物李青山。
現在,他竟然說我是一個意外。
宴會早就跪滿了一地的人,我揮揮手讓他們起來,隻讓李婉兒和季辰兩個人跪著。
他不知想到什麼,挺直腰板,“對,隻是一個意外,我隻是畏懼你的權勢才委身於你。”
“我此生隻會娶婉兒一個人,也隻會愛她一個人。”
我真是覺得好笑,“你該不會以為,你今天拒絕了我,明天就會被人誇贊是清流吧?”
他被我道中心中所想,表情僵硬一瞬。
我嗤笑一聲。
“你最好別真的有這種愚蠢的想法。”
他不知道長公主這個名號代表了什麼,也不知道我的權力到底有多大。
4.
我是真的被他逗笑了,向後招手。
我身邊的大丫鬟蓮霧識趣上前,對著周圍的人群喊:
“諸位官人,我們長公主如今與季侍郎徹底斷了。”
“但長公主心地善良,要在你們當中挑選面首,甚至是驸馬。”
“可有公子敢應啊?”
聽見蓮霧說的話,季辰神色復雜。
他沒想到我會這麼快就放下他,還在他辦的宴會上明目張膽的選面首。
他怒目而視,對我喊,“李長宜,你罔顧禮法!簡直荒唐!”
我身邊的大丫鬟蓮霧用下巴看著季辰,
“季侍郎,長公主身份何其尊貴!”
“豈是爾等可以置喙的?!”
“長公主代陛下日夜操勞國事,為百姓安穩天下,找幾個面首又如何?”
李婉兒披著季辰的外袍,帶著哭音對我說話,
“姐姐,你這是要被天下人詬病的啊。”
“父皇還在位,你竟敢越俎代庖。”
我懶得理他們,放下茶盞,:
“我李長宜在此向各位承諾,當了我的面首,我保他加官進爵。”
那兩個有眼力見的小吏積極舉手,“我我我!長公主,我們二人可以嗎?”
我看了一下他們長相,“呃…”
“你們是明事理的人,我不強求,隻要你們讓我出氣,也可加官。”
那倆小吏一下子就明白了,挽起袖子就要去揍季辰。
季辰連連後退,呵斥他們,“你們竟真的為五鬥米折腰?!真是令人不恥!”
“呸!我們怎麼了?總比你強!”
說著就對季辰拳打腳踢,狠狠出了一口惡氣。
我身後的侍衛長終於忍不住了,帶著熱意的男性身軀走到我面前單膝下跪:
“長公主,我可有資格當你的面首?”
話音落下,我遲遲沒有回答。
周林跟從小便守在我身邊,我竟不知道他對我有這種心思。
我穿著精美繡鞋的腳尖挑起他的下巴,玩味的笑,
“當然好啊。”
看著他健碩的身材,劍眉星目的五官,我很滿意。
周林站起身就踹了季辰一腳,
見有人真的得了承諾,其他人也蠢蠢欲動。
我看了看被打的鼻青眼腫的季辰和在一旁隻知道哭哭啼啼的李婉兒,終於是笑了。
那一晚,季辰失寵的消息迅速傳開。
我和周林正在我的寢宮商量大事。
我躺在榻上,腳踩在跪在地下的周林的胸肌上。
“你想要什麼好處?”
直到天色漸亮,我暈過去才知道周林除了話少,更是個實幹家。
5.
季辰府上的事情很快穿了出去。
我燒掉了季辰的一切信件或者拜帖,上朝時也不像往常一樣提點他。
朝堂上聽見風聲的官員都為了討好我,給季辰暗中使絆子。
我和周林過著甜蜜的二人世界,許久沒動靜的李婉兒遞來了拜帖。
說是與我姐妹兩人還沒好好吃過飯。
許久沒見那幾個跳梁小醜,還是有點想念。
我接下拜帖,收拾妥當去鳳儀宮看戲。
果不其然,我那酒囊飯袋的父皇李青山也在。
李婉兒這是打算拿他來壓我了。
季辰也在這所謂的家宴上,和我對視時,他眼神繾綣,我視而不見。
李婉兒在飯桌上不經意間提起,“父皇,阿辰如今是個侍郎,娶女兒會不會不太好。”
“要不等他當了尚書再娶我吧。”
李青山敷衍她,“以他的功績,升官是早晚的事。”
李婉兒見李青山不接她話茬,咬咬嘴唇,撒嬌道,
“父皇,你給阿辰升個官好不好啊。”
她似乎真的沒什麼腦子,該不會真的以為李青山一句話就可以做成任何事吧。
李青山不過就是一個先皇的私生子,一度淪落到街頭當乞丐。
是母後為了不費一兵一卒的謀劃江山才捧他當了皇帝。
朝堂上的官員,後宮裡的嫔妃,甚至是百姓,都隻認可我母後。
我不過是不願意當皇帝而已,又不是不能坐上那把龍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