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湯我也要喝。」
我裹著毯子窩在沙發上，頭疼得要命。
看來這次是躲不過去了。
8
但還有東西讓我更頭疼。
彈幕。
陸霆現在還沒有離開，跟我一起坐在沙發上。
我倆尷尬得Ţŭ₄眼神都不敢對上。
因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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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派的心理活動好好嗑啊，好不容易得到女配，就是要帶出去炫一炫。】
【反派：這是我的愛人，你們都沒有吧，氣S你氣S你。】
【他像是帶著珍寶飛遍全世界的龍。】
【女配為啥不願意回去啊。】
【樓上的，你看劇情了沒，她跟沈家有過節。】
彈幕隻有我們待在同一空間時會出現。
就算捂住眼睛也能看見，像是直接投到視網膜上。
我們沉默良久，最後還是陸霆先咳了一聲。
「咳，帶你出去隻是因為身邊隻有你一個女伴。
「誰會喜歡你？」
我亦是解釋：「懂，明白，我也是因為身體難受才不想去。」
彈幕還在刷新。
【呦呦呦，身邊隻有你一個女伴。】
【笑S我了，反派要不要解釋下身邊為啥隻有一個女伴。】
【這獨一份的偏愛啊。】
陸霆耳尖漲紅，像是被踩了尾巴的貓。
「偏愛？誰偏愛你？
「還不是因為養你太費錢，哪裡還有錢養別的？」
我看了看桌子上堆著的珠寶，深感贊同。
陸霆送禮物的架勢，像是要把他的身家全部給我。
我一臉同情。「那我少花點，你是不是就有錢養別的了。」
陸霆哽住，望向我的眼神不可置信。
他站起身，像是要被氣走。
但剛邁出兩步又停下，偏頭。「你跟沈家有過節？他們欺負你？」
不知道陸霆為什麼突然問這個，我眼神閃爍兩下。
「沒有。」
「那你……」陸霆轉過身，還想再說些什麼。
可彈幕在眼前刷過。
【哇塞，反派好關心女配啊。】
【生怕自己的珍寶被欺負了。】
【特地問這個，這是想要替女配出氣吧。】
【好甜好甜，我竟然嗑到了反派跟女配。】
不知他看到了哪個字眼。
陸霆瞬間紅溫，逃似的離開。
我隻來得及聽見一句故作掩飾的。
「誰關心你？」
9
我還是跟陸霆去了沈家的宴會。
畢竟，我也想看看那些人現在過得如何。
我已經做好打算，跟著陸霆進去後，就找個借口出去休息，盡量避著點人。
特別是沈家人。
我挽著陸霆的胳膊進入會場，陪他跟幾個商業伙伴應酬幾句。
便揪揪他的袖子。「待在這裡難受，我出去透口氣。」
陸霆眼神落在我明顯蒼白的面色上，擰起眉頭。
揮手讓身邊圍著的人往外散散，空氣重新流通。
他松開我的手，頷首。「嗯，撐不下去了隨時來找我。」
宴會在沈家老宅舉辦，我對這裡再熟悉不過。
離開陸霆後就找了個清淨無人的地方，準備貓在這裡等宴會結束。
再去找陸霆一起離開。
這裡是二樓陽臺，透過窗戶可以看到後花園。
我正欣賞風景，身後卻來了一道人影。
疑惑激動的聲音響起：「沈嬌？」
我身子一僵，這聲音好熟悉。
扭頭看清，果然是那個我這輩子都不想再見到的人。
顧念安。
我的姐夫。
幾年前我因為「勾引」姐夫，在深夜被沈家掃地出門。
怎麼偏偏在這裡遇見他？
我轉身就想走，卻被顧念安抓住手。
「嬌嬌，這些年你在哪裡？
「你離開沈家之後，我就一直在找你，但一點消息都沒有。
「別躲我，別躲我好嗎？
「都怪我當年沒有保護好你。」
聽得我直翻白眼，想一腳把這個惡心的男人踢下樓。
誰有時間陪他回憶舊情？姑奶奶我現在隻想走。
可顧念安不讓我走，我越掙扎，他抓得越緊。
手腕生疼，怕是已經有淤青。
我咬牙切齒道：
「沒事沒事，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吧。
「都是些前塵舊事了，提那些幹什麼？
「我都忘了，你也不要再想起來。」
顧念安眼眶通紅，將我的手攏在掌心裡。「嬌嬌，這些年我一直都沒有忘記你。」
我被惡心得快要吐了，隻想把手抽出來。「你可別惡心我了，大腦空空隻有三秒鍾記憶的玩意，烏龜被你看一眼都得說聲晦氣。」
都已經罵到他臉上了，可顧念安不依不饒。「嬌嬌，你變了，你之前不是這樣的。」
我額頭青筋暴起。「對對對，變了，變成你爹了。他爹的，讓你放手你聽不懂嗎？」
顧念安自顧自地沉浸在他編織出的戲碼中，不肯放開我的手。
我倆拉拉扯扯。
旁邊傳來一聲尖叫。
我還沒來得及扭頭，就聽見一聲暴喝，隨之一陣勁風朝我襲來。
「沈嬌，你這個不要臉的東西居然還敢回來？
「我看你還是沒長記性，還敢勾引我老公。
「不要臉，真是不要臉。」
這熟悉的聲音，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我見狀不對，就勢把顧念安往前一拉，位置互換。
那道裹挾著風的巴掌，結結實實地落到了他臉上。
清脆霹靂聲聽得我忍不住呲牙。
這要是打到腦袋上，還不得把腦花都打出來。
幾年沒見，沈玉手勁見長啊。
10
顧念安被這一巴掌打得放開了手。
我失去桎梏，後退幾步遠離這對癲公癲婆。
心疼地揉著手腕。
上面已經橫著一道青紫。
沈玉的叫喊把樓下的人也都吸引上來。
大家將我們圍在中央。
沈玉抱著顧念安跪坐在地，心疼地撫摸著他臉上的巴掌印。
抬頭看向我時，又是一副兇神惡煞的模樣。
「你……沈嬌，沒想到你還敢回來？
「當時我們對你還是太心軟了。
「沒想到你還是賊心不S，一回來就勾引我老公。」
人群瞬間竊竊私語，無數探究的眼神落在我身上。
「沈嬌？那不是沈家的養女嗎？」
「怪不得最近幾年沒見過她，原來是離開沈家了。」
「我的天，之前的八卦是真的？沈嬌因為勾引姐夫被沈家趕了出去。」
「這人好眼熟，她……她不是陸總帶來的人嗎？」
最後一句話一出，全場噤聲。
大家紛紛猜測我與陸霆的關系。
被沈家掃地出門的養女，為何能攀上陸霆這根高枝。
我揉著淤青。
「別做夢了，你老公醜得跟癩蛤蟆一樣，我失心瘋了去勾引他？
「也不洗把臉照照。」
沈玉冷笑。
「當初你在我們的新婚之夜，妄圖爬念安的床，可是被我們捉到了的。
「難怪有臉狡辯，原來是攀上高枝了。
「就是不知道那高枝，清不清楚你這段過往呢？
「他知道之後，還會要你嗎？」
我僵在原地。
這就是我不願意，起碼現在不願意來沈家的原因。
我還沒拿到證據，還需要借助陸霆的資源。
他若是知道……
我一時慌了神，朝四周張望。
一眼看到陸霆站在人群最後面，面容冷清。
沒有上前幫我的意思。
11
我正愣神，一個人從後面擠到我身邊。
往手裡塞了個長方形物體。
是手機。
上面正播放著一段視頻，音量足以在場所有人聽清。
是沈玉新婚夜的走廊監控，正對著婚房。
畫面上，顧念安牽著我朝婚房走去，我雖一直在掙扎，卻難逃桎梏。
他將我抵在門外的牆上，正靠近，沈玉帶人過來，尖叫著拉開我們。
大家都看到了顧念安對我做了什麼，紛紛用訝異的目光看向他們。
沈玉漲紅了臉，咬牙切齒。
「怎麼會？怎麼會？
「我明明已經將監控都刪除了。
「你為什麼會有這段視頻？」
此話一出，更明確了當年就是沈家陷害我。
圍觀人群一片哗然。
宴會的來賓非富即貴，這則消息傳出去，往後沈家在圈子裡的風評會差到極點。
誰想跟他們做生意，也要掂量掂量會陷害女兒，難免不會陷害自己。
局勢瞬間逆轉，沈玉和顧念安從被害人變成了加害者。
我握著手機摩挲，思索這是誰遞給我的。
將手機塞給我的是一個陌生人。
他應該是受人之託。
我轉頭，對上陸霆的眼神，福至心靈。「這是你給我的？」
他淡然點頭，看不出一絲心虛。「對。」
我們一起往外走，遠離是非。
坐進車裡後，我問：
「你怎麼會有？
「你怎麼會找這個？」
他摩挲著手上的戒指。「你以為我不知道你在幹什麼？」
12
我是背著陸霆聯系了些人。
想讓他們幫我拿到監控。
本以為做得已經很隱秘，沒想到他居然發現了。
看樣子還是早就發現的。
那這意味著……陸霆也早就知道我的身份。
這和我預想中的情況不一樣，為什麼他知道了我的身份，但是對我的態度沒有變。
就算陸霆對沈嬌沒有偏見，但我欺騙他。
這也是可以原諒的嗎？
我抓緊了衣服，難得感到緊張。
或者，他是像貓逗老鼠一般，想將我逼至崩潰再一口吃掉？
欺騙陸霆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彈幕仿佛能聽到我的心聲，在我暗自焦灼時，不斷滾動。
【女配是在擔心反派會處決她？她好害怕反派啊。】
【是個人都得害怕反派啊，手那麼狠，但嬌嬌女配不用怕。】
【是啊，他暗戀你那麼多年，騙他一次又怎麼了？你就算是把他的心挖出來，他也能親手給你遞刀子。】
【女配把自己騙到反派身邊，擔心什麼？反派明明在暗爽。】
我眨眨眼，第一次覺得自己看不懂文字。
好小眾，好像中文。
什麼叫反派暗戀我？
陸霆暗戀我？開什麼玩笑。
我條件反射般看向陸霆，方才還沉穩的人此刻以手掩唇，耳尖微紅。
目光望著窗外，像是有意與我躲避。
他肯定也看到彈幕上的話了。
我按捺不住好奇心，悄悄靠近陸霆。「暗戀？你居然暗戀我？」
「誰暗戀你？」陸霆條件反射般反駁，眼裡全是慌亂。
他強裝鎮定，嗤笑。「你相信這些妖怪的話嗎？」
我……自然是相信的。
從彈幕出現，我就沒在上面看到一句假話。
再結合陸霆現在的反應。
是真的，他暗戀我。
13
這可就奇怪了，他是我的金主，搞什麼暗戀？
以陸霆的性子，不應該直接強搶嗎？
但我現在沒空關注這個，車子緩緩起步，快要離開沈家老宅。
我遲疑出聲。「陸霆，我能不能不走？」
他正閉著眼假寐。「為什麼？」
「沒有為什麼。」我搖搖頭，「既然來了，就在這裡待到晚上吧。」
宴會六點開始，我們折騰了一番，也不過七點。
既然已經來了，我想，為何不在這裡留到晚上九點呢？
到時候可有好戲看呢。
陸霆雖然不解，可還是讓司機停了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