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他們不給我留退路,我就撕了他們的臉皮。
我還拿出了一份錄音,是父母前幾天打電話找我要一百萬,他們頤指氣使又極盡刻薄的話語,讓現場所有人都覺得不適。
“我自認從沒對不起父母,給他們買房,每個月固定打錢,幫他們養我的姐姐,到頭來還要被這樣潑髒水,我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要被這樣對待。”
“你什麼都沒做錯。”有個男記者大聲喊道。
“謝謝,這些年我給他們的錢財足夠還他們的養育之恩,所以我在此宣布與我的父母斷絕往來,他們退休後我會按照國家最低標準給他們打錢養老,除此之外,我們再無任何關系。如果他們有意見,我不介意打官司。”
“另外,他們為了我的姐姐舒月,闖入我們公司大鬧,推倒我導致我頭部受到劇烈撞擊額昏迷,之後聯合我的前夫,泰安醫院的醫生陳霄,在我昏迷期間強行切掉我半個肝,甚至我姐姐的住院費也是從我賬戶劃扣的。因此我已經提起訴訟,追究泰安醫院的責任。”
“法治社會怎麼還會有這種事?”
“不經過本人同意就可以動這麼大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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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所有資料和說明,我願意承擔全部法律責任,感謝各位來參加。”
不給記者提問時間,我起身離開。
結果跟我預料的一樣,舒家人被人人喊打。
紀委介入,陳霄被停職調查。
12
陳霄突然來找我,我很意外。
“你,要搬家嗎?”陳霄目光呆滯地望著我身後。
我回頭,客廳裡放著我打包好的箱子。
雖然我的名聲被扭轉,公司業績反而更好了,但我父母不S心,還跑到公司去大鬧了兩次。
合伙人直接報警,說他們非法入侵,可能是競爭對方派來的間諜。尤其他們還打傷過我,避免以後有糾紛,直接報警處理。
父母打電話罵我沒良心,我是他們的女兒,是他們養大的,我就得聽他們的話。
後來又改口,求我找合伙人私了,他們不想坐牢。
我自然不同意。
但為了避免麻煩,我低價把公司股份賣給了合伙人,他問我接下來要去做什麼,我說退休。
這些年拼命賺的錢足夠養活我下半輩子,我還有一些投資每年都有收益。
不過我也跟合伙人保證,如果他真的遇到麻煩,我不會坐視不理。
畢竟他是我為數不多的朋友。
我不覺得陳霄是來關心我的。
“你就是來說這個的?”我嘲諷地看著陳霄。
陳霄垂著頭,“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們會這麼做。”
我無語,他以為一句道歉就能抹平一切?
陳霄垂著頭,慢慢說道:“我不知道你在舒家過的是那種日子,你跟舒月是姐妹,我想你們應該都一樣。”
我搖頭,父母對我跟舒月截然不同的兩種狀態,他難道看不到?
不,他隻是不關心罷了。
我們結婚後,他陪我回舒家的次數屈指可數。
我知道父母在陳霄面前比較要面子,有幾次不得不回去的時候,我邀請陳霄跟我一起,他都以工作忙推辭了。
“舒月的病真的很嚴重,我是醫生,不能眼睜睜看著一條生命就這樣消失,我以為你跟舒月是親姐妹,你肯定會願意救她的。”
陳霄的眼神中有溫柔,有渴望,唯獨沒有愧疚。
我心中突然湧起一陣怒火。
“你憑什麼幫我做決定?你有什麼資格?就因為你是我的丈夫?”
我看著他一臉諷刺,“名義上你是我的丈夫,卻沒有盡過一天做丈夫的責任,拿著我的東西去做人情,不顧我的S活,你這樣能算一個合格的醫生嗎?”
陳霄失魂落魄地走了。
13
再次接到陳霄的電話已經是一周後。
“舒然,對不起。”陳霄開口就道歉。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他跟我打招呼的第一句話變成了這個。
“原來舒月一直在騙我。”陳霄的聲音帶著哭腔。
我就知道原因了。
舒月冒充我成為陳霄的贊助人,讓陳霄對她感恩戴德,為了救她不惜違背醫生行為準則,偷偷取了我的肝。
我怎麼可能會放過她。
我不僅把舒月欺騙他的證據送到他面前,還有舒月這些年在國外的精彩生活照片也給了他。
舒月當年沒答應跟陳霄交往,是因為他沒錢。
她去國外是為了追求一個頂級富二代,但是有底蘊的家庭哪裡看得上她,玩玩就甩了。
嘗過富貴滋味的舒月哪兒還願意自己奮鬥,一直換男友,但是隨著她年紀越來越大,富二代漸漸看不上她,她才退而求其次,找一些條件一般願意給她花錢的男人。
不知道陳霄看到這些,還會不會把舒月當成白月光。
我隻是為了報復,並不在意他們的結果。
沒想到陳霄會給我打電話。
“我不知道你才是我的贊助人,是你一直在我背後默默地支持我,我卻傷害了你,我真是該S。”
“我被吊銷了行醫執照,醫院把我開除了。”
“舒然,給我一次機會吧,我想好好補償你。”
這時我要乘坐得航班開始廣播。
“舒然,你在哪裡?”陳霄急切問道,周圍很嘈雜。
“陳霄,我們這輩子不要再見了。”說完,我掛了電話,拉著行李箱向登機口走去。
這座城市已經沒什麼讓我留戀的了,我隻想換一個地方平靜的生活。
14
我穿過青石小巷,一邊跟路過的居民打招呼。
路過一戶人家,阿婆走出來遞給我一袋橙子。
“謝謝六婆。”
六婆笑得滿臉褶子。
五年前我走到這個小鎮,在路邊遇見滑倒水溝裡的六婆,跳下去把她拉上來。
得知我沒找到住處,六婆一家非要我住在他們家。
他們家每天給六婆熬的湯,也會給我準備一份。
時間長了,我發現這個小鎮的居民都很淳樸,沒有勾心鬥角。
於是我決定留下來。
一住就是五年。
可能因為環境好,我的身體也恢復得不錯。
“又是六婆給你的橙子吧,六婆真是越來越偏心了,都不舍得給我一個,全給你了。”
突然冒出來的年輕男人接過我手裡的袋子。
他叫餘安,鎮長的兒子,當年以全縣第一名的成績考入名校,畢業後卻沒留在大城市工作,而是跑回老家,說要復興鄉村,差點沒被鎮長打S。
原本我沒怎麼關注,後來看著他為了找到適合本地的發展上山下海,陪投資商喝酒喝得在路邊一邊吐一邊哭。
十分可憐。
我就問他要了一份策劃書,修改後徵得他的同意找了幾個投資商,現在鎮上一邊種著果樹一邊發展手工,在保持原住民生活狀態基本不變的前提下發展旅遊業,讓小鎮有了出路。
餘安就把我當成了老師,一有想法就來跟我討論,而且他總能找到我在哪兒,避都避不開。
後來有一天他送了我一束花,說要追求我。
我隻當笑話聽,他比我小五歲了。
但是沒過多久,不少村民都在我面前說餘安的好話。
村長媳婦甚至當著我的面兒說隻要我跟餘安結婚,以後我當家,搞得我很尷尬,也有點氣惱。
餘安到底跟多少人說了。
結果第二天,餘安就通過廣播向全鎮的人宣告他追求我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請鎮上的叔叔阿姨不要插手,免得把我嚇跑了,以後他就娶不到媳婦了。
所以後來大家還會用打趣的眼神看我跟餘安,卻不會再逼我什麼。
餘安也從來沒有催我答應什麼,我們還是跟從前一樣相處著。
漸漸地,我也習慣餘安陪在我身邊。
我們一起往我住的地方走去,門口站著一個男人。
餘安下意識擋在我身前。
我看著那個人的背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似是有所察覺,對方轉回頭,果然是陳霄。
他穿著不合身的登山服,面容滄桑,頭上也多了幾縷白發。
我竟然有種恍然隔世的錯覺。
陳霄看見我就笑了,“舒然,我終於找到你了。”
“他是誰?”餘安警惕地盯著陳霄。
“我前夫。”我平靜地說道。
餘安的眼神瞬間變得鄙夷,人卻放松了。
“原來你就是然然的前夫啊,久仰大名,我叫餘安,然然的男朋友。”餘安皮笑肉不笑地對陳霄伸出手。
陳霄沒有理他,隻是盯著我,眼神急切,“舒然,他說的是真的嗎?你真的找了男朋友?”
我覺得他的反應很奇怪。
“我們早就離婚了,我找男朋友跟你沒關系吧。”
“可是我找了你五年。”陳霄淚流滿面,“我知道自己錯了,隻想求你原諒我,所以我一直在找你。”
餘安嗤之以鼻。
“原本健健康康的人因為你的自私變得體弱多病,你有什麼資格求然然原諒,你想求的不過是讓自己心安,虛偽。”
當初我為了讓餘安S心,告訴了他在我身上發生過的事,雖然我現在看著健康,但我畢竟比正常人少半個肝,誰也不知道以後會發生什麼。
沒想到餘安哭著抱住我,痛罵陳霄跟舒家人,發誓隻要有他在,以後誰也別想再傷害我。
餘安現在在鎮上比他老父親還有威望,他一個電話,哗啦啦跑來十幾個小伙兒,把陳霄拖走了。
“你在家裡休息,剩下的交給我。”餘安推我進門,追大部隊去了。
遠遠我聽見餘安意氣風發的聲音。
“兄弟們把他扔出餘坪鎮,我請大家吃燒烤,以後隻要看見這個人直接扔出去,我給大家報銷宵夜。”
我笑了。
有人撐腰的感覺真不錯。
15
餘安拿著手機衝進院子。
“然然,看新聞。”
他把手機遞給我,是舒家人的新聞。
視頻中的父母坐在地上,涕淚橫流地對著鏡頭。
她說女兒不孝順,隻是這次他們口中的不孝女從我變成了舒月。
五年前陳霄幫舒月換了我的肝,保住了她的命,後來她慫恿父母網暴我,我跟他們鬧翻,斷了父母的赡養費,他們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還沒離開那座城市之前,我就看到網上有人爆料,說舒家兩個老吸血鬼想把舒月跟陳霄湊成一對,每次陳霄出現在病房舒家人都很積極。
直到陳霄被醫院開除,舒家立刻翻臉。
但沒了陳霄的幫助,醫院催交住院費,舒家拿不出錢就被趕出了醫院。
舒月從來沒有正經工作過,出院了也是躺在家裡啃老。
一開始父母還供著舒月,指望她以後賺錢或者找個有錢人幫舒家改變命運。
舒月大手大腳,父母也常年不工作,家裡的錢財很快被揮霍一空。
父母偷偷拿著舒月的畫去賣,結果人家說白送都不要,父母這才發現之前舒月一直騙他們。
當天鄰居聽到舒家劇烈的爭吵,摔盤子摔碗的。
沒過幾天,父母就被趕出了家門。
因為舒月偷偷把房子抵押給高利貸公司,拿著錢跑了。
父母隻能去租廉價房,每天打點零工養活自己。
最近舒月突然回來了,她肝病復發,求父母給她換肝。
父母當然不同意,他們還想多活幾年。
舒月就找了媒體來拍自己天天跪在父母門口,用輿論給父母施壓。
母親才不會受這種威脅,跟舒月在鏡頭前互撕,母親指責舒月害他們無家可歸,舒月說父母把她當搖錢樹,甚至為了得到媒體同情,翻出我的名頭,說我從小就被父母苛待。
眼見落了下風,母親就說他們苛待我都是舒月慫恿得。
吵吵鬧鬧了近半年,以舒月病情惡化S亡而結束。
但父母的苦難並沒結束,因為舒月的騷操作,他們從前做的事再次被挖出來。
偏心惡毒的大女兒,差點害S那個對他們予取予求的小女兒,房東知道後都不願再把房子租給他們。
他們再次流落街頭,哭著求媒體幫他們找我,他們說知道錯了,求我回去看看他們。
還有媒體幫他們說話,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希望我放下過去跟父母和好,結果被網友噴了。
我笑著劃過,根本不放在心上。
餘安見我這樣,松了一口氣。
我覺得好笑。
突然我的手機響了,是個陌生號碼。
“我來接。”餘安主動拿走我的手機。
半晌,餘安臉色奇怪地捂著話筒對我說道:“是醫院的電話,說陳霄要S了,想見你一面。”
打電話的也是陳霄之前的同事,說陳霄最近不知道發什麼瘋,瘋狂研究治療肝髒的藥物,沒錢就到處拉贊助,喝到胃出血,沒有實驗樣本就在自己身上做實驗,現在器官急速衰竭,要不行了,想在生命盡頭見我一面。
我搖頭,“就說我病了,不方便出門。”
“呸呸呸。”餘安連忙吐口水,“童言無忌,童言無忌,你一定會長命百歲的。”
餘安瞪了我一眼,扭頭拒絕電話那頭。
我坐在躺椅上仰頭望著天上漂浮的白雲。
陳霄親手把我扔進地獄,我沒辦法原諒,不如相忘於江湖。
下一世,不要再遇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