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聽到陸砚遲陡然慌亂的聲音：「你別動它——」
我蹲在屋門口重重嘆了口氣。
看樣子門是進不去了。
我思來想去。
決定先出去玩玩。
避避風頭。
順便弄點什麼回來送給陸砚遲。
他見了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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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定會很開心的。
22
我仔細記下了回去的路。
等來到樓下時。
我深深吸了口氣，尾巴高高翹起。
「爺爺, 那隻貓貓好像小公主。」
我循聲望去。
發現一個扎著丸子頭的女孩正指著我。
聲音脆生生的。
肉肉的臉頰格外可愛。
旁邊的老人樂呵呵應和：「是和瑤瑤一樣美麗的小公主。」
我主動走過去蹭女孩的腿。
因為她還太小。
一伸手就能摸到我的背上。
我眯起眼睛呼嚕了兩下。
這才轉身離開。
我打量著周圍的環境。
很快便發現了此行的目標——
養在水池裡的紅色魚魚！
要知道。
我流浪的時候之所以能活下來。
跟我那一手高超的捕魚技巧可脫不了幹系。
就是這種有魚的池子太難找了。
這才不得已去碰瓷路人。
還好遇到的是陸砚遲。
我想起他。
一下子幹勁十足。
我前肢扒在地上舒展了身子。
腦袋左扭扭右扭扭。
等筋骨完全活動開來後。
便伏在池邊一動不動。
耐心地等小魚自己上鉤。
三、二、一。
我眼疾手快用手扒拉了一下。
一條約莫一指長的紅色小魚便被我銜在了嘴裡。
又是帥氣的一天。
我得意甩頭。
忽然聽到身後的灌叢傳來窸窸窣窣的響動。
還有一聲極大的哈氣聲。
罵得很髒。
我警覺收起耳朵。
對這種聲音並不陌生。
一般來說。
這是要搶我獵物的壞貓要出現了。
我嗡著嗓子發出警告。
對面的貓卻依然不依不饒。
它露出了半張髒兮兮的臉。
是黑白配色的, 鼻子聳起，尖牙畢露, 看上去十分兇惡。
我怔了怔。
嘴巴不自覺張開。
魚掉在地上，撲通了兩下便不再動彈——
「小, 小奶牛？」
23
我做夢也沒有想到。
曾經在貓咖裡嘻嘻哈哈的小奶牛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
它身上的毛大簇大簇揪在一起。
臉灰撲撲的。
細了看, 才發現它的尾巴也斷了半截。
小奶牛顯然也認出了我, 眼眶立馬泛起淚花：
「花花, 我以為再見不到你了。」
它嗚嗚了半天。
我才終於明白它這些天的遭遇。
從貓咖出來後。
它四處流浪。
偶爾會被好心人投喂些吃食。
但更多的時候。
它會遭人驅趕，甚至被惡意針對。
尾巴就是那時候斷的。
再後來, 它遇到了彪哥。
靠給它當小弟才勉強活了下來。
「花花, 這些魚。」
小奶牛小聲提醒我：「就是彪哥的所有物。」
我當即生氣：「它算老幾？」
話音剛落。
便有一個花臂大貓從小奶牛背後出現。
它眼神凌厲。
頭上紋著不好惹的紋路。
鼻子上斜著貫穿了一道疤痕。
「彪, 彪哥，花花是我朋友。」
小奶牛擋在我面前，語氣藏著堅定。
彪哥「哼」了一聲，轉而把小奶牛推走。
它圍著我轉了一圈。
眯著的眼睛似乎在判斷我的戰鬥力。
我毫不示弱瞪回去。
忽然聽到彪哥咳了兩聲。
粗獷的聲音硬是聽出讓我聽出了詭異的甜意：「你叫花花？」
我愣愣地點頭。
接著又看到它伸手在我頭上虛虛摸了兩下：「這裡的魚你隨便吃。」
「不夠我再給你抓。」
小奶牛瞪大眼睛：「不是彪哥你？！」
24
彪哥帶我去了它的秘密基地做客。
廢棄的滑滑梯上。
我爬上爬下。
玩得不亦樂乎。
天色漸晚。
我意識到自己該回家了。
彪哥知道我要走, 語氣裡滿是不舍：「遇到事情了記得來找我。
「這裡的大門永遠為你敞開。」
說著還讓一眾小弟擺出了一排東西。
我一一看過去。
發現裡面不僅有小魚。
還有被壓住尾巴不能動彈的老鼠。
半塊奶酪。
一朵小雛菊……
「這些全都送你。」
我叼起小魚。
優雅回眸：「謝謝。」
25
沿著原路返回後。
我在門口喵了很久，愣是等不到人來。
陸砚遲不在家？
也是。
現在還沒到下班時間呢。
早知道多玩會兒了。
我打著哈欠靠牆邊蹲下。
乖乖揣著手手等陸砚遲回來。
電梯「叮」的一聲打開。
我抬眼望去。
還沒反應過來時。
便被迅速衝過來的陸砚遲一把抱住：「你跑哪裡去了？」
他喘得很厲害。
嗓音中帶著後怕和自責：「還好，還好你回來了。」
「我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你。」
他好像快哭了。
我舔了舔他的臉頰, 輕聲喵喵：「貓隻是出去玩啦。」
「看, 還給人帶了禮物。」
「人不要擔心。」
我絮絮叨叨說著今天的奇遇。
餘光中看到陸砚遲終於注意到了地上紅色的小魚。
他拈起魚尾巴，說了句：「這是送給我的嗎？」
「謝謝你。」
頓了頓。
又問：「你喜歡在外面玩嗎？」
我直起身子：「喜歡！」
男人好像在自言自語：「我經常不在家, 你……一定憋壞了。」
「出去玩玩也好。」
「我明天讓人來修個小門。」
「這樣你就可以隨時找小伙伴啦！」
最後一個尾音拉得很輕。
像羽毛一樣撓在我的心口。
痒痒的。
又莫名泛起一股暖意。
26
晚上睡覺時。
陸砚遲給我講了他父親的事情。
他說他們父子關系向來不好。
他喜歡醫學。
但他父親認為當醫生沒有前途。
非要他回家繼承家業。
一瞬間。
我想起了無數狗血爛俗劇情。
其實……
貓貓也是可以繼承家業的！
我羨慕得眼淚汪汪。
隻能聽著陸砚遲繼續講述：
「他從小便不管我，連母親去世都還在國外工作。」
「他有什麼資格對我的生活指手畫腳？」
「更別說, 他還差點傷到你……」
陸砚遲從我的頭顱撫到尾巴尖。
眸垂得很低。
聲音平靜至極。
我的尾巴卷上他的手腕。
然後特意夾起聲音：「人, 你當醫生的樣子, 帥S啦！
「貓永遠支持你。」
陸砚遲笑出聲。
像是在回應我的話。
我猛然一咯噔。
心裡緩緩浮現出一個可怕的猜想：「人, 你能聽懂我說話？」
陸砚遲卻不吭聲了。
我試探半天。
終於放下心來：「嚇S貓了。」
誰懂啊。
如果他真的能和我對話。
其恐怖程度絲毫不亞於人能和鬼交流！
27
第二天陸砚遲沒有上班。
他接了個電話。
電話那頭的人連聲抱歉：「陸醫生，您父親——」
陸砚遲淡淡點頭：「知道了。」
我福至心靈。
明白是他父親使了些手段, 以至於陸砚遲現在班都上不成了。
不過正好——
放假啦。
我和他玩了好久。
忽然聽到門口有敲門聲。
陸砚遲開門後。
我看到一個手提工具箱身穿藍色背心的男人。
他一來便在大門上來回搗鼓。
我好奇地瞅了半晌。
發現一個剛巧可以容納我進出的小門逐漸成型。
最後——
陸砚遲給我錄入了貓臉。
隨著「嘀」的一道聲響。
我看著小門在我面前緩緩打開。
這簡直。
太酷啦！
我激動得一跳三尺高。
牢牢抱著陸砚遲不肯松手：
「人，貓太愛你了麼麼麼。」
28
陸砚遲並沒有休息多久。
第五天。
他便重新回到了醫院。
打來電話的人說有一臺緊急的手術需要他親自操刀。
我雖然不舍。
但還是沒有撒嬌挽留。
隻是坐在門口。
衝他甜甜喵喵：「一切順利～」
周遭安靜下來。
我看時間還早。
便哐哐跑下樓梯，準備去找小奶牛和彪哥。
畢竟好幾天沒見了。
怪想念的。
誰知剛走到樓前的小花園裡。
我就看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是陸砚遲的父親。
他穿著一套剪裁得體的黑色西裝。
正定定地看向小區門口的方向。
他……是特意來找陸砚遲的？
那豈不是說。
他親眼看到陸砚遲離開了！
我生怕他再使些壞手段, 頓時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樣焦躁不安。
不對……
我忽然想起了被我遺忘很久的照片。
感覺事情還有回旋的餘地。
我咬了咬牙。
轉身連爬七樓。
從小門進去後。
我叼起照片就往外跑, 以最快的速度重新回到樓下。
再次見到陸父時。
我特地把氣喘勻, 才出現在他面前。
「你是——」
「砚遲養的貓？」
陸父皺眉辨認半晌。
伸手就要把我拎起來。
我避開他的手。
輕輕把照片放在他的腳邊。
他疑惑撿起。
當看到照片內容時。
他臉上不愉的神情驟然僵住。
半晌。
竟莫名顫抖起來。
我藏在灌叢後面。
眼睜睜看著陸父把照片捏出了印子。
看上去不像是感動啊……
我耷著耳朵。
直到看清了他眼底的水霧。
這才放下心來。
穩了！
小奶牛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我的身後。
它看看陸父又看看我。
最終一臉疑惑開口：「花花，他為什麼哭？」
我晃了晃尾巴尖，心情極好：「也許, 是陽光太刺眼了。」
小奶牛若有所思「哦」了一下。
它很快轉移話題：「我們去玩吧。」
我欣然答應。
撒開步子跑時。
我忽然想起了那張被我送出去的照片。
其實內容很簡單。
泛黃的相紙上。
定格著一位父親為了哄哭泣的兒子。
便雙手託起兒子的手臂。
在夕陽下轉圈的情形。
那時的他們。
開心得像得到了全世界。
29
陸父離開了。
和小奶牛道別後。
我並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在樓下等陸砚遲歸來。
看到他的身影時。
我興奮朝他跑去
將一束最好看的雛菊交到他的手心：「我挑了好久呢。」
陸砚遲把我抱在懷裡。
嗓音在月色下更顯清淡：「他去醫院看我了。」
「他說不會再幹涉我的選擇。」
「還說——」
「你是全天下最好最好的貓貓。」
明明是陸砚遲自己這麼說的。
我彎起眼眸。
心裡像吃了蜜一樣甜。
「走，我們回家。」
嗯！
番外（陸砚遲視角）：
1
我遇到了一隻會說話的貓。
髒髒的。
但眼睛很亮。
它說想跟我一起回家。
2
它半路一直在響。
我擔心它壞了。
結果是我自己不解風情。
3
它洗幹淨了。
好漂亮。
是網上那種標準的三花大美女。
嗯。
有點擔心它遇到黃毛了。
4
它抓破了座椅。
我伸手時。
它縮了下腦袋。
是不是怕我會打它？
5
有人說它是小偷。
可笑。
但……
我因此知道了它的一些經歷。
6
那一百顆亮閃閃。
也把它帶到了我的身邊。
7
我後來求證了下。
我認識那個小女孩。
她現在在國外恢復得很好。
我曾經是她的主治醫師。
8
忘給它喂飯了。
自責。
說好一天一個罐罐的。
9
我應該是有潔癖的。
但看到它臥在我的床上。
心裡軟成了一團。
10
做噩夢了。
睜開眼。
發現它在哄我睡覺。
11
它稱呼自己是「貓」。
叫我是「人」。
有什麼說法嗎？
好可愛。
12
父親今天來家裡了。
還把它趕了出去。
我很生氣。
和他吵了很久。
13
我找了很久。
一個叫瑤瑤的女孩說看到過它。
還誇它像小公主。
14
它回來了。
順便給我帶了禮物。
在我不在的日子裡。
它很無聊。
15
我回應了它的話。
它很緊張。
似乎真的很怕我和它交流。
既然這樣。
我決定藏好這個秘密。
16
停工第 N 天。
帶它去海邊玩了。
它很開心。
17
復工第一天。
想它。
18
父親來找我了。
他看到了我藏了好久的照片。
其實並沒什麼意義。
它的存在隻是告訴我。
他曾經對我很好。
19
回家時。
它在等我。
20
對了。
說它是小偷的案子有結果了。
有另外一家外面的監控拍到了嫌疑人。
根本不是我家小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