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就不回吧。”留下這句話,太子打開門走出去。
我尋思著太子應該不會輕易放過我,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
有心想帶著阿團搬家,但是一想,無論搬到哪裡應該都會被找到。
惶惶不可終日的過了幾天。
第四天晚上,隔壁吵吵擾擾了一整個晚上。
第五天早上我打開門,頂著一雙黑眼圈,看到了太子殿下。
原來財大氣粗的鄰居不僅有錢還有權。
我無視太子的行為,敵不動我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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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頭高照的時候,酒樓的伙計火急火燎的找到我,說店裡有人鬧事。
我趕到的時候,店裡已經被砸完了。
原是有一夫人,硬是說我勾引了他的夫君,
果然是寡婦門前是非多。
正想理論幾句,夫人帶來的小廝把店裡最後一壺酒超我扔來。
腳下一動想要避開,身旁多出來一隻手把酒壺一拳打了個圈,
酒壺砰的一聲砸碎在夫人腳邊。
夫人尖叫,我看向旁邊的太子。
7
當暗衛的許多年裡,有許多的人站在我身後,
他是第一個把我擋在身後的人。
我壓下心中的異樣。
夫人身邊的小廝朝著我們圍過來,我剛想讓太子小心,
轉眼間幾個小廝已經被打趴。
眨了眨眼,突然意識到太子的身手遠在我之上。
但是當暗衛的三年,從來沒看到他出手。
夫人物理攻擊不成,又厲聲到:“這又是哪裡勾引來的男人,醜寡婦真是不要臉。”
太子挺拔的身體站在我面前,一言不發。
接著,那位夫人被迎頭澆了一壺水,
太子殿下晃著手中的空壺:“眼瞎了不要緊,嘴巴洗幹淨就行。”
夫人見打不過也罵不過,隻能灰溜溜的走了。
我拉住太子正想問他怎麼回事。
他甩開我的手徑直走進店裡。
我沒來得及跟上,太子又氣衝衝的走出來。
衝著我陰陽怪氣:“東家真是豔福不淺啊。”
半夜,窗被人撬開。
在我把匕首抽出來的瞬間,被人扣住手腕。
“是我。”
太子?
“殿下為何不走門?”不對,這是問題嗎。
“殿下怎麼來了?”半夜,當朝太子,翻進女子閨房?
“我睡不著。”黑暗中太子的聲音有些怪異,分辨不清。
“我很長時間沒有睡好了,瞳瞳。”
“多久?”
“不記得了。”從她說不會喜歡我的那天起。
月色下,太子的手緩緩滑進我的掌心,扣住十指,
臉靠在交握的雙手上,喃喃自語:“瞳瞳,讓我睡一會。”
我僵硬著身體不敢動,可能是怕吵醒他,
也可能是不舍得打破久違的親密。
天色微亮的時候,我被太子吵醒。
“孤怎會在這!”語氣充滿暴躁。
甩開我的手,摔門而去。
我一臉茫然的坐在床上。
酒樓的伙計急匆匆趕來,說店裡又有人鬧事。
到底又是誰!
我帶著起床氣火速趕往,然後看到太子殿下端坐在正中央,七八個伙計蔫頭耷腦站成一排。
“殿下又有何事?”
“又?東家就這麼歡迎你的客人。”太子冷笑。
“這是五萬兩,孤要入股你的酒樓。”
“何為?”
“十萬兩。”
我眨眨眼。
“二十萬兩。”
“成交!”金錢面前不問緣由。
“好,動手吧”太子扭了扭脖子。
身後原本站著的伙計們,排著隊就出去了。
我扯住其中一個問怎麼回事,
“殿下看我們體力好,跑得快,一個月一百兩招我們去做侍衛。”
好好好,為五鬥米折腰,不丟人。
最終店裡七八個賞心悅目的美男子,被太子換成十個膀大腰圓的婆子。
別說,上菜效率直線上升。
就是少了很多女顧客。
我找上門想問個清楚,卻吃了閉門羹。
夜晚,窗戶的聲音再次響起。
察覺到熟悉的氣息,我漸漸放松下來。
借著月光,我看到太子身著一聲白衣,赤著腳,
熟練的扣住我的手,趴在床邊。
“殿下,逗我很好玩嗎?”我有些生氣。
“瞳瞳,不要生氣,我知錯了。”乖巧的用額頭蹭了蹭我的手背。
我看著跟白日完全不同的太子,心裡詭異的感覺越來越明顯。
“瞳瞳,不要趕我走。之前都是我的錯,不該對你生氣,不該冷落你,更不應該不見你。”
“我很想你,很想很想。”
“我知道你是被人威脅了,你害怕。但是現在不用怕了,我把他們都趕走了。”
趕走了?“殿下把誰趕走了。”
“葉驚弦,和那個假太子妃。我一回來,就發現不對勁,一看就知道他們把你換了。我很生氣,做了點手腳,父皇下令把葉驚弦的腿打斷了。後來,我就把他跟那個女人關在水牢裡,整夜整夜的泡著。”
“我以為,這樣能好受些。可是我還是整夜的睡不著,一直到有你的消息。”
“殿下......。”他這麼快就發現我和林嬋的不同。
我心裡暗暗驚訝還帶著些許不敢確定。
印象之中,太子一直是一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
從小就被當成繼承人培養,不能有喜好,不能表現強烈的情緒,帝王之術教給他變成一個漠視情感,權利為重的人。
身邊沒有特別親近的人,跟皇上隻是君臣,皇後因為太子很像皇上,對他也喜歡不起來。
所以當初聽聞他答應外邦使臣的交換條件,我並沒有感到很吃驚。
一個統治者在利益權衡下,做出如此決定,雖可恥,卻可以理解。
當今皇帝重文輕武,若不是太子當初釜底抽薪拼S一搏,朝廷上根本拿不出武將來對抗外邦。
我反握住太子的手:“殿下,謝謝你。”
8
隔天一大早我就找到小太監。
小太監看到我依舊是恭敬的行禮,喚了聲娘娘,我沒避開。
向他詢問太子的情況。
小太監苦著臉跟我說,太子出徵回來一進府,就發現太子妃被換了核,掐著林嬋硬是逼問。
林嬋剛開始還想掙扎,後來瞧著太子好像動了真格,才說出了實情。
當時還不能動葉驚弦,是他自己找上門。
葉驚弦在外面找了我兩個月沒有一點消息,不止怎的瘋魔似的衝進太子府要人,認定太子把我藏起來。
太子也將計就計的激怒他,誰知他竟然真的想不開,帶著人夜闖太子府。
本是S罪,但是太子沒S他,讓他日日待在水牢裡,每日派人鞭打之後,浸泡在加了鹽的水裡。
後來長時間沒有我的消息,太子日漸消瘦。
雖然誰都沒說,但是都知道是因為的什麼事。
身邊伺候的人發現太子總是半夜出門,一個人穿著寢衣去到我曾經住過的院子。
一開始隻是在房裡自言自語,後來會抱著我的衣物睡覺。
可能隻有這樣才能睡著,久而久之就養成了習慣。
但是不知為何,早上醒來就會大發脾氣。
白日不會踏進院子半步,夜裡悄悄進去。
我換回自己的臉,找起來也不容易。
時間長了,脾氣也就越來越古怪。
一個月前,手下人終於傳來我的消息,他拋下公務就往我這趕。
到了之後也不找上門,遠遠的看著我,
“孤怕她又跑了。孤承擔不起她再次消失的後果。”
在江南的這幾個月,京城來了無數封密信催他回去,他都視若無睹。
隻想著,太子這個位置沒了他,還有別人可以坐。
但是如果他沒了陸瞳,前方的路隻剩一片昏暗。
“娘娘,我們殿下不是那等無情之人。他隻是當時一時想差了,他心裡還是有您的。”
晚上我不出意外的等到太子。
在他再次想要靠著我睡去的時候,我點亮了窗前的燭燈。
太子朦朧的眼神逐漸清明。
我坐在床上靜靜地看著他,在他即將要破口而出的時候,迅速的捂住他的嘴。
瞪著他威脅到:“不許大叫!”
他一瞬間乖巧下來,學著我眨眨眼。
我放下捂著他的手,對他道:“殿下,我們談談。”
他轉過頭,一副不想聽的樣子。
我在床上慢慢挪動,把頭靠在他的肩膀上。
像之前幾個月,無數個夜晚,我習慣靠著他睡,堅實有力的臂膀總是能給予人安全感。
感受到頭枕下的肌肉一瞬間的僵硬,好似緊張又不安。
“殿下,你在江南待了很久了,京城裡應該著急了。”
“那你跟我回去。”
“殿下,我不想,也不願意。”
“那就讓他們著急著。”
我嘆了口氣,用頭蹭了蹭他的下巴:“如果殿下是尋常男子,綁也要把你留在我身邊,可你不是。甚至我現在靠著的肩膀,都不是屬於我一個人的,它的上面承擔著整個國家的責任。我若私自霸佔它,會夜夜不得安眠。”
“再者,朝中的形勢你比我清楚,他們比我更離不開你。”
太子低下頭,良久看著我問到:“為什麼不願回去。”
“殿下喜歡我,大概是因為我同尋常女子不一樣。我從小孤苦,能從塵埃裡爬起來。當暗衛的日子裡,讀過一些書,去過許多地方。遇到殿下之前,我的生活沒有一絲光亮,如今能夠日日活在陽光下,全依仗著殿下。如果暗閣對我來說是一個牢籠,皇宮與我而言不過是另一個暗無天日金子打造的籠子。”
“我現在可以跟你回去,但隻怕後面的時光,磋磨的不止我,還有你我之間的感情。我不想要這樣的結果。”
摟在我肩膀上的那隻手微微顫抖。
許久過後,隻傳來一句輕輕地:“我知道了。”
“瞳瞳,是瞳瞳日的瞳。”
“千門萬戶曈曈日,我朝有殿下,百姓會永遠充滿希望。”
後半夜我不知何時睡著,
隻覺晚風拂面,有一抹清涼輕輕地印在我的唇上,帶著一點湿意。
空氣中隻留下一句話:“是我離不開你。”
第二天一早,沒有看到太子。
阿團在幫我收拾床鋪的時候,從枕頭底下摸到了一個雙魚玉佩。
質地細膩,紋理清晰,應該是太子留下的。
“姑娘,我一大早就看到隔壁在搬東西,還像是要搬走了。”
“嗯。”我壓下鼻尖的酸澀,手裡摩挲著玉佩。
時間一晃十五年。
我帶著阿團依舊在江南,酒樓開了一間又一間,成了名副其實的江南首富。
太子回朝的第二年就即位了。
在位期間,改革新政,打破了原來的重文輕武的局面。
在位第五年,過繼了宗室的孩子封為太子。
第十五年,也是我跟他分開的第十五個春秋,
隔壁安靜許久的房屋傳來吵鬧的聲音,
我壓制住起床氣,喚來阿團:“去看看誰大白天的敢偷我們頭上了!”
阿團叫上十幾個護衛就往隔壁跑去。
當年太子搬走以後,我索性把隔壁都買下來。
說不清為什麼,大概是想給心裡留一個念想。
誰知今天被人偷了!
沒過一會兒阿團就回來了,結結巴巴的說:“姑娘,隔壁,隔壁來了個好看的公子。”
“好看也不能偷別人家吧!有多好看?”我眼冒星星,準備出門一觀。
“重點是,他說...他說...”
“說什麼?”
“他說他是你的夫君!姑娘,你的夫君不是S了嗎?”阿團一臉驚慌。
我抓住門把的手頓住,下意識的反應騙不了人。
十幾年過去,想到的依舊是隻有一個人。
可是他不應該遠在京城嗎?
深吸一口氣,我顫抖著推開門。
一眼看到的是身著月白色衣袍的男子,或許是太過操勞,時間在眼角留下一絲痕跡,
但這一點痕跡,讓他整個人顯得更穩重沉著。
他站在陽光下笑著看著我。
“夫人,為夫來吃軟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