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媽氣得頭疼起來，跌坐在地，拿起地上的盤子砸我。
「滾！別吃我做的飯！」
我：「好嘞！」
轉身就去了芙蓉閣的早茶餐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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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縣裡面最好的早茶餐廳，往來的服務員都是漂亮溫柔的小姐姐，不僅有節目表演，吃完飯還有美甲服務，這幾百塊錢花得太值了！
吃完飯我就去逛街了，買了一大堆衣服報復性消費，小時候我隻能穿弟弟挑剩下的衣服鞋子，總是擠腳，導致落下毛病。
一萬塊錢在我們這個小縣城真耐花啊，店家笑臉相迎，端茶送水好不殷勤。
要是這錢進了我媽兜裡，下個月她就敢朝我要兩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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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往那個叫「家」的地方砸了二十多萬，都沒換來幾個笑臉，換來的卻是廁所變成房間，還不如花這幾千塊錢陌生人給的情緒價值多。
初五不到，我就返回了滬市，正好錯開了高峰期，買到了特價機票，把地下室的房間退了，換了個小區房住，到公司走路十分鍾就到了。
幾個月後，家裡突然來了信息，家裡出大事了。
弟弟的女朋友未成年，離家出走被家裡找到了，現在問我家要 50 萬彩禮，不然就要告弟弟進局子。
爸媽慌了神，又不想賣車賣房花這個錢，打聽到了女方家裡有個 40 歲智力不足的哥哥，就想讓我先嫁過去穩住對方。
「也不是真嫁，就是領個證，辦個酒席，照顧一下那個傻子，等你弟弟考上了，爸媽就安排你們離婚，到時候一定給你找個更好的！」
「說白了就是騙個婚，那就是個傻子，不會對你怎麼樣的，就當媽媽求你了！」
我看著綠色的對話框，眼睛不住地翻白眼，我一個前程大好的醫生，就要被自己的親生母親嫁給一個傻子當媳婦，還是為了給李耀祖擦屁股？
而他將繼續安安穩穩地考公務員，有車有房有老婆有父母，被犧牲的隻不過是從小就一直犧牲的「姐姐」。
思及此，我笑得分外冷漠，撥通了我媽的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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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媽有些討好的聲音傳來：「託弟啊，媽就知道你從小就是個乖孩子，不像你那個臭弟弟整天就知道氣我，你放心，到時候媽將自己的嫁妝都給你，一分都不給那臭小子留！」
她信誓旦旦，我有些氣笑了。
「您說的嫁妝是那幾床破被子吧？還是留給弟弟吧，我可不敢惦記家裡一分錢，傻子我是不會嫁的，都是為了弟弟，正好您跟我爸這些年感情也不好，那傻子才 40，您嫁過去的話倒是正合適，我這還有三萬塊錢積蓄，倒是可以給您做嫁妝。」
她那邊好像弄倒了什麼東西，噼裡啪啦，聲音都破了音。
「李託弟！你還是不是人？居然慫恿你親媽改嫁一個傻子！這些年我算是白養你了，一點都沒有小時候聽話，你也不怕下雨天遭雷劈？」
「我告訴你，要麼你去貸款 50 萬出來，要麼嫁人，不然我就去跳樓，我是你親媽，我看你到時候還有臉活著！」
我捏著手機全身都在發冷，心髒像是破了個口子，寒風呼嘯灌進來，吹散了最後一點血肉親情。
明明隻要把房子賣了，或者幹脆讓李耀祖豁出去臉面就能解決的問題，她卻選擇逼我去S。
她不是不知道我這些年有多努力才走到今天，可她不在乎，她眼裡隻有那個皇帝兒子。
甚至拿跳樓來威脅我，我才醒悟過來。
原來從李耀祖生下來的那一刻起，我就是注定被犧牲的那一個。
聽我沒回話，她旁邊正打遊戲的李耀祖搶過電話對我就是一陣爹味輸出。
「李託弟，你眼裡還有沒有父母？你要是還有點良心就趕緊給我回來！在滬市這麼多年也沒找個有錢人，還不如回家嫁人！你真要眼睜睜看著媽去S，你才開心是嗎？」
「爸媽養你這麼多年，你連這點小事都不肯答應，等你以後被婆家欺負的時候，休想我去給你撐腰！你這種自私鬼更不配做我孩子的姑姑……」
「你讀書花了父母好幾萬，一點都不想著回報，翅膀硬了就往外飛是吧？以後爸媽還不是我養老，現在讓你付出一點怎麼了？」
他滔滔不絕，小時候一直叫我姐姐，不知何時也開始跟著爸媽一樣叫我李託弟了。
託弟託弟……我真不該期待這個重男輕女家庭裡的既得利益者能看到父母的偏心。
他深得爸媽的真傳。
「李耀祖，你那套房子裡有我的二十萬，爸媽養我這麼大花不到 10 萬，剩下的算是我提前給他們的養老錢，你花了快一百萬了吧？你這麼孝順父母有骨氣，你就該把房子賣了，把我的錢還我，咱們就當斷了這親，也不用你撐腰，我以後就是討飯都繞過你家。」
說完我就掛了電話，全身像是虛脫了一般坐到地上，我養了四年多的兩隻土狗像是知道我的心情，立刻跑過來舔我的臉，我才發現自己竟流了淚。
「大哈、小哈，還是你們永遠不會離開我對嗎？」
我抱著它們倆呆坐許久。
姐姐就是塊肉，弟弟餓了就要給弟弟吃是嗎？
7
我以為這事就這麼結束了，可我沒想到我媽能做得那麼絕。
深夜兩點，我媽在上百號人的家族群裡發了我小時候的裸照，控訴當年為了照顧生病的我落下了頭疼的毛病，現在快S了，女兒都不願意回來看她。
我早上看見的時候，家族群裡已經炸了，我儼然已經成了老李家有史以來的最不孝女。
其中以我那個已經退休的大伯言辭最為激烈，表示一定要替我爸教訓一下沒孝心的女兒。
「真是飛出去就忘了自己姓什麼！還有臉上什麼班？」
單位給我打來電話：「小李啊，你家裡老人病得嚴重就先回去看看，咱們私立醫院沒那麼沒人情味，給你放幾天假，讓你大伯撤訴吧。」
我氣得渾身都在顫抖，我正在出國調崗的審核關鍵期，大伯竟然打電話去醫院鬧！
好好好，這麼玩是吧？
反正已經休假，我直接S到了大堂哥的單位門口抹眼淚。
「堂哥，我媽也是你嬸嬸，你們不能不管吧？現在她病了，我們實在拿不出錢了，大伯那麼看重家族，你一定會幫我們的吧？」
單位門口人來人往，熱鬧極了，堂哥臉黑如鍋底，不得不拿出兩萬塊錢出來打發我。
下午家族群就顯示大伯已經退出群聊。
你看，刀子沒割在自己身上，這些人是不會覺得疼的。
8
我媽和李耀祖的電話已經被我拉黑了，他們卻讓弟弟的女朋友沈依依給我打了過來。
「姐姐，對不起啊，因為我家的事情讓你這麼為難，要不我去把孩子打掉吧……」
我吃了一驚，難怪女方敢要 50 萬彩禮，原來是懷上了。
更吃驚的是這個沈依依，本以為和李耀祖走到一起的該是一路貨色……
「阿姨這兩天在街道宣傳你不孝的事情，說要是你不回來，就讓你名聲盡毀，都是因為我，我會自己去打工還錢給我家裡的，你還是別回來了。」
她絮絮叨叨，年輕的小女孩文化水平不高，說話也有些顛三倒四，我不知怎麼耐心地聽完了。
沈依依最後有些遺憾地說：「姐姐，其實我真羨慕你敢和阿姨唱反調，我媽一哭，我就難受心軟了，她心髒不好，我不敢氣她，姐姐不怕被人說不孝嗎？」
我低頭往樓下看去，車水馬龍，行人匆匆，每個人都忙著為生活奔波。
如果被人罵不孝會讓我少 1000 塊錢的話，我可能會怕，可他們既不能讓我多賺錢，也不能讓我少塊肉，那我何必要為了他們這些闲言碎語內耗？
一切不能讓你變得更好的東西，多看一眼都是你的錯。
我掛了電話，退出了所有家庭群。
沈依依的一條短信發了過來：【姐姐，你自己注意安全。】
我沒回，也沒在意，她要是自願和李耀祖爛在一起，我便隻能尊重祝福。
可沒想到卻出事了。
9
幾天後，我恢復了上班，回到家，樓道就感覺有些不對勁，大哈二哈一般聽到我的腳步聲就開始撓門，今天卻靜悄悄的。
將門打開後的一幕讓我目眦欲裂！
大哈小哈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大哈頭骨凹下去一塊，紅色的血液將白色的長毛染得觸目驚心。
小哈嘴裡發出嗚咽聲，眼神看著我，想站起來迎接卻又倒了下去。
「啊！」
我發出尖銳尖叫聲，撲上去抱起小哈去醫院。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兩千多個日夜陪伴著我的大哈小哈也離開了我。
那對母子還賴在我的屋子裡，我媽把我的臥室翻得亂七八糟，沒找到她想要的東西，看到我失魂落魄地回來，她嗤笑了一聲。
「對自己的弟弟媽媽都不見你這麼上心，不就是兩條賤狗嗎？要不是這兩個畜生上來就要咬人，耀祖也不會對它們動手，S了就S了，回頭再買一兩隻得了，你哭喪著臉給誰看呢？」
我媽抬腳又踹了地上已經S了的大哈，我撲了上去狠狠推開她。
我媽尖叫出聲摔倒在地，李耀祖上來要打我，屋子裡亂成一團。
鄰居報了警後，這對母子就在警察面前哭訴，說我棄養，最終警察以家庭糾紛為結論離開了。
我媽和李耀祖臨走前揚言，要是我不去找領導和同事借錢，或者回去嫁人，她就天天過來鬧，看我還有什麼臉待在這麼好的地方。
我心如S灰，為什麼我會出生在這麼爛的家庭裡。
我給沈依依打了電話：「你想不想徹底擺脫你媽和你哥？」
「想。」
10
沈依依在我家過得並不好，我媽當著李耀祖的面對她親親熱熱的，人後卻讓她承擔了大部分家務，因此胎兒的懷相也不好。
我讓她把李耀祖的手機偷了出來，在網上借了 10 萬塊錢帶去了她家，又將治療腦癱的導師電話給了沈依依的媽媽，逼她立下字據。
沈依依家裡突然說不用彩禮了，把我媽和李耀祖高興壞了，也沒再打電話過來騷擾我，我卻主動回了家。
我假裝不知道這件事情，將包往沙發上一甩：「我同學出國回來，發了財，我找他借，以後你們休想再來煩我！」
我媽和李耀祖對視一眼，興奮地點頭。
我冷笑著看向鍋裡我媽正做的菜，誇張地喊：「媽！你怎麼就給弟妹做這種東西，你不知道她是孕婦嗎？你還給她做甲魚，你是想害她流產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