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吃呢。」
我關掉手機，專心吃飯。
走出食堂，這裡離我宿舍很近。
周巖提議讓我滑回去試試，試驗一下今天的學習成果。
我踩上去試了一下，剛開始還挺穩的。
但快到宿舍樓下的時候，前面有個人擋住去路。
我不會轉彎，瞬間慌了神。
「诶诶诶！」
我尖叫著，整個人不受控制地往後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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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巖眼疾手快地上前，立馬踩住滑板，扶住我的肩膀。
我踉跄幾步，終於站穩了。
「學姐，你還好吧？」
「我沒事，還好有你在！」
我驚魂未定地吐出一口氣。
一抬頭，發現宿舍樓下那人是江逾白。
他盯著我們，目光比平時更淡。
「你怎麼來了？」我驚訝地睜大眼睛。
「有事找你。」
江逾白淡聲開口，目光落在周巖身上。
周巖會意，很識相地道別：「學姐，我先走了，你明天什麼時候有空就找我，我陪你練習。」
「好。」
……
宿舍門口的人來來往往，但隻有我倆的氣氛很奇怪。
我瞥了一眼他手裡的甜品，是店裡出的新款。
「你找我有什麼事？」
「怕你心情不好，給你送點甜品，看起來，你好像不需要。」
江逾白輕聲說著，仿佛隻是陳述事實。
我心底的那股酸澀又湧了上來，報復性地反駁：
「當然不需要了，除了你，我跟別人在一起還是挺開心的。」
他收緊手指，袋子被捏得咯吱響。
「什麼意思？」
「沒什麼啊，就是覺得沒意思，準備換人追了。」
「……」他擰眉，「那你變得還挺快。」
當然了。
隻要我變得夠快，失戀就追不上我。
「沒事的話，我先上去了。」
「等等……」
他從口袋裡掏出一個 U 盤遞給我，「這個，你自己處理吧。」
他面無表情地離開，好像很生氣。
不過我懶得顧及他了。
10
回到宿舍，我打開 U 盤。
裡面全是周姝跟一個老師的聊天記錄，還有她們出入高檔餐廳的消費記錄。
原來周姝是靠這些手段才拿到保研名額的。
閨蜜魚魚幫我看完這些資料，動用人脈查了一些。
「不是 p 圖，全都是真的。」她說完，感覺有些不可思議，「所以江逾白前段時間找她有事，是去做間諜了嗎？」
她跟我想的一樣。
我立馬起身，後悔剛才對他說那些話了。
啊啊啊，我真該S！
魚魚一把拽住我，讓我冷靜一點。
「保研名單現在還在公示期，你趕緊把這件事解決了再說，江逾白又不會跑。」
也是。
我跟她坐下來將資料整理了一番，然後寫信發給校長郵箱、院長郵箱、輔導員郵箱。
如果他們不處理這件事，那我隻好上報教育局了。
不過還好，校長郵箱很快就給我回復了，說會調查這件事。
深夜，我給江逾白發消息。
我：謝謝你的資料，這段時間你跟周姝接近都是做這些嗎？
江逾白：嗯。
我沒想到他還沒睡，連忙乘勝追擊。
我：我還以為你跟她在認真發展呢，之前我說的話都是為了氣你，我沒有去追別人。
江逾白：哦。
真冷。
比之前更冷了。
我發了個求饒的表情包，他沒再回我。
他甚至都不願意跟我發個晚安，看來是真的生氣了。
我沮喪地關掉手機，一晚上都沒睡好。
事情鬧到校長那裡，沒想到處理得很快。
學校一周內徹查清楚，重新公布了保研名單，還將涉事老師停職了。
周姝並沒有受到什麼懲罰，在宿舍哭了一整天。
我給江逾白發了謝謝，他依舊沒理我。
沒課的時候，我去狗咖找江逾白，但老板娘說他請假了。
看來他是真的不想讓我找到。
我心底發苦，也隻能自己受著。
11
元旦晚會，我去參演節目。
魚魚看我蔫頭耷腦的，拍了拍我的肩膀：
「振作點，今天表演成功，臺下說不定好多男生要你微信呢。」
我扯起一個難看的笑容。
那又有什麼用呢？
他們都不是江逾白啊。
候場準備的時候，周巖還特地過來鼓勵我。
但我注意到，他的眼神一直盯著魚魚。
我挑眉，好像懂了什麼。
在臺上表演完後，我一直站在角落裡打量臺下的觀眾。
人太多了，我根本不知道江逾白來了沒有。
雖然我很喪，但表演還是挺成功的。
魚魚很高興，帶著社團的人出去團建。
我去蹭飯，被他們帶著喝了兩瓶酒。
離開的時候，魚魚悄咪咪說道：
「你左邊那個學弟一直在看你耶，要不要讓他送你回學校？」
「不用了，我有事。」
「什麼事？」
「人生大事。」
我目光堅定地朝著狗咖的方向走去。
其實我就是去碰碰運氣，沒想到真的碰到了江逾白。
狗咖打烊了，他正在關門。
看到我，他眼睛亮了一瞬，又冷聲道：
「你來幹什麼？」
「我來找你打直球。」
我認真地盯著他，怕畢業以後就再也看不到了。
江逾白一愣，皺起眉頭：「你喝酒了？」
「嗯，就兩瓶。」
「跟那個學弟嗎？沒讓他送你？」他挑眉，語氣怪怪的。
「沒有，是社團聚餐，我跟他就是普通朋友，沒有半點曖昧。」我緊張解釋，又補了句，「除了你，我沒跟任何人曖昧。」
「是嗎，某人不是說要換人追嗎？還說跟我在一起不開心，所以來找我幹嘛？」
「我那是生氣，氣你跟周姝走得近，她從中學起就跟我不對付，你肯定也看得出來。你還不告訴我你跟她聊了什麼，所以我就懷疑你跟她有貓膩。」
江逾白終於給了我一個無語的眼神：「那是因為周姝很警惕，那會剛有苗頭，我不想打草驚蛇，就沒跟任何人說。」
也對，周姝本來就詭計多端。
那天她說「試過」也是為了故意挑撥我吧。
「好吧，她總是有各種辦法搶走我想要的東西，我當時被她氣糊塗了才那樣！」
我急切地說著，自暴自棄地垂下頭，「反正我就是……吃醋了，行了吧？」
「哦。」
他轉身鎖好門，嘴角偷偷揚起。
12
關好門，江逾白面無表情地看了我一眼，自顧自往前走。
我破罐子破摔，直接拽住他的衣擺：
「你去哪，我直球還沒打完呢？」
他背對著我，似乎在等我開口。
我清了清嗓子，嚴肅地說道：
「江逾白，我知道自己之前說錯話了，你不理我也很正常，但是這幾天見不到你，我是真的食不知味。
「我還是想說，我、我喜歡你，希望你能夠重新考慮一下。」
良久，前面的人都沒吭聲。
我看到他肩膀微微發抖。
江逾白回頭，嚴肅地盯著我。
要被拒絕了嗎？
我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等著他給我判「無妻徒刑」。
突然，他擦了一下我的嘴角，挑眉：
「食不知味？我看你吃燒烤吃得挺香的。」
「……」
我一愣，連忙擦了擦嘴角。
啊啊啊，撸串留下的痕跡。
為什麼沒人跟我說啊。
「那是、那是我閨蜜請客，不宰她一頓怎麼行呢！」我僵硬地笑了笑。
江逾白冷哼一聲：
「林棠，你確定你沒喝醉嗎？」
「確定。」
「那你明天醒來，會記得今天的事情吧？」
「會啊。」
我酒量沒那麼差的。
他勾唇，低頭在我額前親了一下：
「好，我答應你了。
「女朋友。」
我一陣飄忽，感覺臉上燥熱起來。
江逾白看了一眼手表，在我眼前晃了晃。
「你傻笑什麼，真的沒喝醉嗎？」
「沒有。」
「走吧，送你回宿舍。」
他牽住我的手，幹燥又溫暖。
我心底美滋滋的，像是中了頭等獎一樣高興。
回去的路上，我還是不確定地追問他。
「江逾白，你是認真的吧？你不是在跟我開玩笑，或者養魚吧？」
「養魚？你看我像是那麼闲的人嗎？」
「……不像。」
「那不就得了，笨蛋。」
他拍了拍我的腦袋，將我護在馬路內側走。
到了宿舍樓下，我本來想親他一下。
但又想到剛才嘴邊有油太尷尬了，隻好作罷。
江逾白輕聲叮囑：「林棠，回宿舍喝點檸檬水再睡，免得胃不舒服。」
我點頭，蹦蹦跳跳地上樓了。
13
走到一半，正好碰到周姝在走廊上打電話。
她似乎在跟家人吐槽，眼淚都哭腫了。
看到我，她立馬恢復那副高傲的天鵝模樣。
我假裝沒看到她。
哼，反正保研和男人我都搶到了。
周姝在我身後冷笑，目光怨毒：
「林棠，你別得意太久，該屬於我的你是搶不走的。」
「什麼是屬於你的？」我冷靜地回頭，「靠實力得來的東西才是真正屬於你的，誰也無法搶走，而用小動作換取的永遠都隻是暫時的。」
周姝咬唇，不甘心地嘲諷：
「那又怎樣，至少我擁有過。你跟江逾白在一起了吧？我剛才在陽臺看到了。
「你以為他會喜歡你多久？他什麼女生沒見過，怎麼會看得上你這麼普通的人？隻是新鮮感作祟，玩玩而已。」
我皺眉，並不生氣，隻覺得她悲哀。
周姝一直以來在我身上找優越感的來源就是，她家比我家有錢，父母是開公司的。
所以在她眼裡，我們這些家境一般的普通人，不配跟她競爭。
可那又怎樣呢？
我不自卑也不自滿，平等而真心地對待每一個人。
我微微一笑，用她的話來還擊：
「那又怎樣，至少我擁有過。周大小姐還是好好想想，怎麼應對今年的考研吧。」
周姝臉色僵硬，攥緊雙手。
我心情愉悅地上樓。
14
戀愛之後，江逾白每天都來找我吃早餐，然後我們一起去上課，或者去圖書館。
大家都知道江校草有女朋友了。
表白牆上這幾天的 emo 語錄一大堆。
江逾白沒有考研，而是找了單位去實習。
最後一次去狗咖，他還跟老板娘介紹了我。
他姐姐看著我，笑得特別開心。
轉身給我倒了一大杯橙汁，還悄咪咪說道：「你小子可以啊，居然找這麼可愛的女朋友，我就說這小姑娘怎麼經常來呢。」
江逾白聳肩，跟我坐在角落裡一起撸狗。
我環顧四周，納悶地說道：「之前店裡那隻小白狗呢？怎麼不見了？」
「它病好之後就被人領養了。」
「哦，那你之前還說它想我，騙子。」
他看了我一眼，笑著靠在我肩膀上。
「這裡的小白狗也不隻它一隻啊。」
？？？
我愣了一秒，然後被他咬住耳垂。
「是吧，林同學？」
「……」
我靠，原來他說的是他自己啊。
該S，我怎麼現在才明白。
這直球被他打得曲裡拐彎，害得我接都接不住。
我對上姐姐嗑 CP 的視線，害羞地推開他，一臉正經：
「原來你也是小狗啊，那你是什麼品種的，小奶狗，還是小狼狗？」
「我是林棠的小狗。」
他衝我眨了眨眼，手指勾住我的指尖，輕輕蹭。
可惡，被他裝到了。
不過他說得沒錯。
江逾白撕開那層冷淡的外衣，內裡就是一個黏人精，偶爾還會撒嬌。
簡直打開了我的新世界。
15
原本魚魚還擔心江逾白玩花樣，讓我多盯著，順便教了我一些馭夫之術。
什麼欲擒故縱啊，讓他有危機感啊，變相 pua 他啊……
結果全都沒用上。
因為江逾白做什麼都會告訴我，甚至晚餐多吃了一個雞蛋都要給我發消息。
當然，我也還之同等的態度。
我不會跟任何男性單獨待在密閉空間，也會隨時跟他報備。
安全感都是互相給予的。
晚上吃飯的時候，江逾白正在給我挑花椒。
突然，手機亮了。
他看了一眼，臉色瞬間變了。
「你怎麼了？」
江逾白嚴肅地將手機遞給我。
上面是表白牆跟周姝的聊天截圖。
她發了圖片要曝光我，說我曾經霸凌同學，就這樣還能保研上岸？
我仔細看著那些照片，全都是對方口述的話語，一看就是被她收買了。
周姝已經很久沒來找我碴兒了，原來是在憋大招。
「表白牆的負責人之一是我室友，幸好他及時看到了還沒發出去。」江逾白眼底很冷，「棠棠，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故作輕松地一笑：「當然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啊！」
高中時，我親眼見過周姝把比賽一等獎的女同學關在洗手間裡教訓。
那會我們拿她沒辦法，不代表現在的我們不行。
何況，這是一個輿論時代。
江逾白抓住我的手腕：「你要做什麼之前跟我說一聲，不準自己冒險。」
「知道啦，知道啦，我不會跟她硬碰硬的。」
我摸了摸他的頭發，心底琢磨對策。
他點頭，繼續拿起筷子挑花椒。
回去之後，我聯系了以前的高中同學。
大家互相通了氣才知道，周姝以前霸凌的不止一個女生。
因為凡是比她成績好的她就看不慣，她會挑幾個軟柿子捏一捏。
我聯系到那幾個女生，她們提供了很久以前的聊天記錄。
還有個周姝以前的小跟班，找到我發出了一段視頻。
小跟班是被周姝逼得，她想看看自己能不能幫上忙，順便跟那些被欺負的女生道歉。
我整理完資料，發給了表白牆，以及學校貼吧。
不出一個小時，這件事傳遍了。
當天還被大 V 轉發上了熱搜，但很快被學校撤下。
周姝的室友也出來踩了她一腳，說她囂張跋扈，總是看不起人。
很快，周姝惡狠狠地給我打來電話，讓我刪掉。
可我又不是管理員, 沒有權限啊。
「周大小姐不是手腕高人脈廣嗎，要不你找人幫你刪掉吧。」我真心建議。
反正就算她刪了, 也會有別人發出來。
周姝急了，她開始罵我, 用上了各種難聽的詞匯。
我不徐不疾，按下了錄音鍵。
最後, 她帶著哭腔求我, 求我放過她。
「不用求我, 你應該去求那些被你欺負過的人，看她們會怎麼回復你。」
我掛斷電話, 看著窗外的太陽，伸了個懶腰。
很多事情，命運早就在暗中標上了價格。
付出代價, 隻是早晚問題。
16
江逾白正式工作後, 就從學校搬出去了。
我去他的新房幫他整理東西, 發現了夾在書裡的一張照片。
是高中畢業他跟班主任的合照。
而右下角有個瘦小的身影, 扎著一成不變的馬尾辮。
那時我正遠遠望著他, 絲毫不敢靠近。
但現在, 我跟他並肩而行。
跟他在一起久了，我的一些觀念改變了。
有些事情不管有沒有結果, 都要去試試再說。
萬一會有驚喜呢？
江逾白突然從後面抱住我：
「看照片啊，有沒有看出什麼？」
「當然了, 我自己還能認不出來嗎？」
他笑了笑：「之前你去狗咖的時候我就覺得你眼熟, 後來把相冊翻出來, 才發現我們同校過，原來你就是語文常年第一的林棠。」
「這張為什麼放在馬哲書裡，你是不是半夜偷偷看我啊？」
我打趣著，沒想到他點頭。
「你說要換人追的時候, 我每天都拿出來看，想不明白你怎麼變得那麼快。」
「還不都是因為你。」
我立馬甩鍋，他歪頭看我：「是嗎？」
「就是，你那會還不理人，真難哄。」
我故意一臉嫌棄，他開始捏我的痒痒肉。
跟他打鬧了一頓，但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他說不過我就開始親我。
末了, 江逾白在沙發上抱住我，蹭了蹭我的脖子：
「我去上班之後，你在學校不準跟別的男生親近, 我每天都會去找你的, 被我抓到你就完了。」
說完, 他還不放心地補充：「也不準跟女生太親密，你隻能跟我親密, 聽到沒？」
真是全方位無S角的霸道。
我笑了笑，他咬住我脖子, 非要我答應才罷休。
眼看著宿舍門要關了, 我要起身離開, 他依依不舍地拉住我。
江逾白衝我眨眼：
「林棠，你真的要走嗎？
「把小狗一個人丟在新房子裡，他會害怕的。」
「……」又開始了。
好吧。
小狗的請求, 我實在是無法拒絕。
我重新躺回他的懷裡，他高興地親了下來。
事實證明，江逾白不管是性格還是其他方面一點都不冷淡。
一點都不。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