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動靜，外面的人成群結隊地走過來，然後就看到我濃妝豔抹，一身紅裙地趴在地上。
旁邊的劉楨一臉恨鐵不成鋼。
“你就算再想嫁人，也不能在自己母親忌日這麼搔首弄姿啊！”
08
一石激起千層浪，七大姑八大姨全都沸騰了！
“當真有這麼不要臉的女人！”
“好不知禮義廉恥！”
“想男人想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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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快快，我手機呢，這麼勁爆的消息，我要開直播！”
幾個手快的人已經打開了直播，人數是蹭蹭往上漲。
劉楨在旁邊哭，劉隆在旁邊罵，我這輩子還沒被這麼多人關注過呢。
“不是我！是劉楨一早上把我拉起來換的衣服畫的妝！”
我的臉還是疼，我盡力在喊了，可聲音還是被蓋過去，沒有人在乎我。
“希丫頭，你太過分了！說讓你和你徐叔見面，不過是早晚的事！”
“你在今天這樣的日子做出這種事，我們家的門楣都被你弄髒了！”
“你這麼想嫁，那就成全你！”
劉長田胡子花白，義正言辭。
“各位今天都看到了，這個丫頭做出這種事，我們家容不下她了，從今天開始，我們把賬算清，再無瓜葛！”
“徐峰來了！”
一個聲音高喊道，接著人群中自動裂出一條縫。
一個邋裡邋遢的中年男人好似走紅毯一般自信地迎著幾個直播鏡頭走進來。
劉隆高聲道：
“你來的正好，這S丫頭想嫁你不行了！竟然在她媽的忌日做出這副做派！”
“現在我就給你們倆做媒，把事定了！”
接著又背過身小聲了一點，“之前答應的十五萬彩禮……”
“沒問題，下午就能給你！”徐峰大手一揮，表示沒有問題。
我明白他們為什麼突然這麼急了，怕是劉楨需要馬上拿到錢，她等不及了。
接著徐峰又看向在地上的我：“小丫頭，這麼想我啊，早說啊！哈哈哈哈哈……”
網上的熱度還在漲，網友們是群情激憤，罵評不斷。
“這女人也太不要臉了，為了這麼個男的臉都不要了。”
“這麼久了還不起來，裝什麼裝。”
“這生活真精彩啊！”
突然響起的警笛聲打斷了這場鬧劇，警車停在了門口，幾位警察走了進來，勒令關閉了直播。
一片混亂之中，我閉了閉眼，終於可以結束了……
第2章 第二章
09
幾天前他們要讓我在母親的忌日相親，我就覺得不對。
劉楨的男朋友看不到錢，劉楨比他還急。
所以我連夜在幾間房裡都裝上了監控，存儲內容直達雲端，鏈接在了我的一個朋友那裡，一但有什麼問題，直接報警。
劉楨扒我衣服，給我化妝都是小問題，甚至都不用出警。
所以我出言激怒她，讓她動了手。
警察來了，因為故意打人，強迫婦女抓走了劉楨和劉隆，我也要跟著去做筆錄。
但畢竟事情不大，我也沒什麼大傷，他們進不去監獄。
我又找到劉楨，告訴她急用錢可以網貸。
“你瘋了還是我瘋了？我拿什麼貸？又拿什麼還？”
“我媽的那些牛，你爸有股份。”
劉隆能張牙舞爪這麼久，當然是有資本。
“等三個月之後錢到了，你一還不就好了嗎。”
劉楨不說話了，我讓她一個人想想，她蠢，還壞，她會做的。
我知道我媽的牛不止這一百萬，起碼還有相同的一部分被劉隆轉移了。
他拿的已經夠多了，但人心不足蛇吞象，他吃不下。
網絡上對我的討伐還在繼續，當時直播的那幾個親戚賬號火速走紅，他們抓住風口開始撈錢。
他們每天不停地請著周圍的人出鏡作證我是個不要臉的，包括周楚生。
周楚生說他大學四年的錢都給我了，現在我又急著找下家，喊我還錢。
劉楨說我搶了她的學費，她沒法上學，喊我還錢。
劉隆說我拿錢給野男人，喊我還錢。
我開設了個賬號，將當天的監控錄像發了一部分出去，包括後來的警情通報。
警方已經封禁了那幾個人的賬號，網友們也逐漸轉變風向，官方的通報可不會騙人。
隻是可惜賬號被封了，他們不能被反向網暴一波。
10
一個月以後，買牛的廠家來驗貨交款。
我直接把人帶到了地方，沒有經過劉隆一家，畢竟在他那裡，還有兩個月呢。
賣完了母親留下來的牛，剛交付完錢，劉隆就帶著一群人闖進銀行。
“S丫頭，你在賣牛吧！把錢拿來！”
我皺眉，劉隆今天應該在給劉楨過生日啊，所以我篤定他今天不在。
“王小姐，這是怎麼回事？”
對接的人也被這陣仗嚇到了。
“沒事，已經交接完了，您請回吧。”
劉隆站在門口擋住不讓人走。
“你是對接的人是吧，把錢拿來，牛是我喂的，產權我手裡也有！”
“你們今天一個都別想跑！”
“我沒拿錢！”我一嗓子喊住這個瘋男人。
大家都安靜了，廠家的人趕緊開門離開。
“S丫頭耍什麼花招？”
我頓了頓，慢慢開口：
“我把錢都給劉楨了，劉楨都拿去了，她說她要拿去給她男朋友。”
“舅舅你不知道嗎？她有男朋友，她不想要周楚生。”
“她把錢都給男朋友了！”
劉隆愣住了。
“胡說！你們才交付完，劉楨在家裡準備生日呢，你胡說什麼！”
“那您打個電話問問，她在哪呢？”
劉隆打過去電話，沒人接，他有點遲疑。
“我跟你回去看看，你不就清楚了？我手裡又沒錢，跟我耗有什麼用？”
今天劉楨生日，按照時間來說，貸的錢應該已經拿到了。
劉隆突然出現，應該是劉楨支開了他，至於為什麼支開他，自然是為了背著他做點什麼。
一進門，劉隆就喊劉楨出來。
看著劉楨揭開門簾，手裡拿著擀面杖走出來，劉隆臉又紅了。
“王希，你不是說劉楨不在嗎？”
11
我也有點懵，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劉楨，你剛才一直在這裡？”我出聲詢問。
“這不是廢話嗎？兜什麼圈子，還錢！”
劉隆覺得自己被騙了，更生氣了。
注意到劉楨的口紅似乎有點糊，我還是堅定自己心中所想。
“劉楨，你男朋友要的是現金吧？”
“你沒去取錢？”
“沒去送錢？”
劉楨愣在原地，手裡的擀面杖掉在地上。
“你……你胡說什麼？”
“我哪有男朋友？什麼現金什麼取錢，你瘋了吧！”
話裡的底氣不足都要溢出來了。
“劉楨，你真的把錢給你男朋友了？都給了？給了多少？”
劉隆小心地問，那可是筆巨款啊！
“什麼錢，我不知道，我剛才一直在做飯！”
“這個S女人汙蔑我！”
她近乎尖叫。
“不是拿了一百萬給你男朋友嗎？”
“我沒有！”
她瘋狂搖頭，似乎在想是哪一步暴露了。
“不對，你怎麼知道我男朋友，你早就知道，你還讓我貸款！”
好像想通了什麼，她癲狂著衝我跑過來。
劉隆攔住了她，“楨楨，真的把一百萬給人了？”
“那可是一百萬啊！”
“走，爸帶你現在去要回來，還來得及，走！”
劉楨甩開他，“滾開啊！我男朋友是要賺大錢的！一百萬算什麼？他說了馬上就能加倍還給我！”
“你個農村人懂什麼！”
劉隆一下子癱在地上，他一輩子為了女兒，女兒不領情啊。
12
我買了最近的車票，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
我回到了上大學的城市，租了間小房子，準備住兩個月。
劉隆最終說不過劉楨，隻能認命是劉楨把錢給了網上的騙子。
劉長田知道後直接病倒了，進了醫院，每天靠輸液吊著一口氣。
劉隆緩了幾天倒是緩過來了，反正他還轉移了我媽的一大筆財產，夠他們一家人用了。
劉楨每天等著男朋友回信息找她結婚，但日復一日的空白聊天框似乎也在昭示著什麼，她也有點坐不住了。
劉隆給劉楨和周楚生定了婚，答應了十萬嫁妝，要求周楚生入贅。
他倒是神清氣爽，逢人就說女兒好，有個大學生女婿倒插門光耀門楣。
兩個月後，我回到村裡，我想，劉隆應該還不知道他轉移走的財產被拿去貸款了。
這是個黃道吉日，劉楨和周楚生在辦婚禮。
我進場的時候隨了一個25塊錢的紅包，署名王希。
這個數字太難看了，引的周圍的客人都忍不住側目。
我沒管這些人的眼光，徑直走進婚房。
劉楨濃妝豔抹，和忌日那天的我一樣。
“要結婚了，高興嗎？”
一看到我，劉楨跳起來瘋狂地咒罵：
“見人！都是你！你還敢回來！我S了你！”
繁重的秀禾服困住了她，愛情絆S了她，她摔在地上，叮叮當當的頭飾纏在一起。
“今天是個好日子啊，沒記錯的話，三個月正好是今天。”
“你的錢，還上了嗎？”
劉楨惡狠狠地瞪著我。
劉隆和周楚生聽到這裡的動靜，趕緊進來扶起新娘。
“你還敢回來！回來了就別想走了！”
“大家快來看吶，王希回來了！”劉隆好像突然癲狂了。
一時間所有的親戚朋友都看過來，帶著或打趣或鄙視的眼神。
我知道，這幾個月劉隆又在外面散播了好些我的謠言，不管有沒有邏輯，反正大家都信。
想把事情鬧大，那就鬧。
13
“大家都知道我媽當年留下了一個養殖場，裡面全是品種牛，對吧？”
我站在婚房門口，面對人群開口。
“我媽當年隻是一點小感冒，劉隆和劉長田趁我媽身體虛弱，逼我媽轉讓了一半的財產給他們！”
“還不給我媽看病，寒冬臘月裡硬是拖S了我媽！”
我的淚水再也止不住地流下來。
“這兩個畜生兩個月之前還在我媽的忌日做了什麼，大家都清楚吧！”
“是要害S我啊！”
兩個月之前的事情鬧那麼大，大家明著不講，背地裡最愛看人家笑話了。
“不過舅舅生了個好女兒啊。”
“劉隆你還不知道吧，劉楨拿你轉移走的那部分財產，貸款了兩百萬！”
“全都在兩個月之前扔了！”
這句話就像是晴天霹靂，劉隆一下昏倒在地上。
我一杯開水把他澆醒，還沒完呢，睡著了怎麼行。
今天是個巧日子，劉楨沒有錢了，他們一家人都沒有錢了。
她抵押了牛和家裡的一切，貸了兩百萬，把一百萬給了網上的騙子。
剩下的一百萬這兩個月零零散散的也都送出去了。
騙子很謹慎，要的都是現金，每次交錢的時候和劉楨見面溫存一番，才能讓劉楨持續拿錢來。
劉楨以為他們會越來越好，直到一天在酒店醒來，騙子把她手機裡的記錄清空，什麼都刪幹淨然後斷聯了。
周楚生的婚禮沒有辦成功，但他們已經領證了，劉楨不會同意離婚的。
就在婚禮這天，當著幾百鄉親賓客的面，劉隆家裡的所有東西都被搬空，被銀行強制執行了。
什麼都沒剩下，房子也被執行了，他們都被趕出去了。
14
看完戲的晚上，我來到醫院裡，劉長田還在這裡躺著，之前劉楨給他交的錢快用完了，他快躺不住了。
劉楨劉隆周楚生都待在病房裡，他們沒地方去。
劉長田被隨意放在地上的一張墊子上，有進氣沒出氣地活著。
我提著一碗牛肉湯進來，香氣彌散在藥水味中。
“姥爺，我來看你了！”
劉長田艱難地將頭轉過來，他睡在地上，一定很冷，但是肯定沒有我媽當年冷。
其他人沒有人理我，他們都好像失了魂。
我把碗給劉長田，他很久沒吃飯了，兩頰凹陷下去。
他端過去咕咚咕咚地喝了半碗，好像被牛肉嗆住了，開始劇烈咳嗽起來。
咳了好幾分鍾，上氣不接下氣，剩下半碗熱湯撒在身上，燙的他邊咳邊叫。
我們幾個就這樣聽著，看著。
那晚湯是我媽的牛，我特意去當時收購的那家工廠買了兩斤肉回來熬的。
劉隆突然紅著臉跳起來對著劉長田就是一拳。
“別吵了！”
劉長田不叫了，他床頭的機器開始走直線。
他被打S了。
我平靜地走出病房，然後報警，劉隆因為故意S人罪入獄，劉長田的屍體沒人管，我也不會管。
劉楨和周楚生鬧了很久離婚，打了很多年官司，最終也沒個結果。
打官司耗神耗錢，他們沒有錢了，什麼都沒有了。
15
幾年以後，劉楨和周楚生像忽然找到了救命稻草一樣，瘋狂開直播講我的事攬錢。
我的信息被人扒出來發到網上，全網都在罵我。
罵我害S姥爺害S舅舅，喪門星掃把星。
那又怎麼樣啊，就是我害S的，我稍微花點錢找點人脈就能封他們的號。
幾個小時以後網上已經搜不出一點相關信息了。
我倒是見過劉楨幾次，她沒上過什麼學，周楚生愛找小三，她也不賴，兩個人幾乎是各玩各的。
但是都覺得對方當年騙婚，不願意談條件離婚。
劉楨每天打兩份工還債，還要分出身找男人，真的很累。
我有次去吃火鍋遇到周楚生在當服務員，他故意給我的鍋裡倒髒東西。
我沒生氣，一個投訴把他的工作搞沒了。
舉手之勞而已。
不過為了眼不見為淨，我也在世界各地旅行了很多年了，幹脆直接在沿海地區買了個房子久居下來。
新的城市開始新的生活。
我會活得很好，
畢竟，
我是我媽的女兒。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