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休止立刻炸毛了，指著我問質問顧懷瑾，“她跟我談過，你不知道？”
顧懷瑾慢條斯理地抿了口咖啡，“不知道。你們現在還在一起？”
“不在了，不在了。早就分手了。”我忙接道。
“你閉嘴。”顧休止嗓音帶著壓抑的怒意，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擠出來的。
他緊握雙拳，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顧懷瑾，老子談的時候你沒查過？你現在放屁說你不認識周若凝？”
顧懷瑾雙腿交疊，姿態放松，在這種窒息的情況下還能悠悠笑出來。
“嗯。那又怎樣？”
顧休止眼尾氣得泛紅。
我在心裡嘆了口氣，出聲：“可能是咱倆沒什麼緣分。要不你喝口水冷靜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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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我打算起身倒水。
“凝凝。”顧懷瑾輕飄飄地看了我一眼。
我心裡一緊，立刻穩穩坐下。
顧休止不可置信：“你天天跟我頂來頂去的，就這麼聽他話？你被下蠱了？”
我：“??”
主要是顧懷瑾更有壓迫感一點。
過了好久。
顧休止語氣微啞，“你們什麼時候搞在一起的。”
這話我答不了。
顧懷瑾平靜開口：“去年年底。”
“具體呢？”顧休止似是不問到具體時間不罷休。
“聖誕節後一天。”
我表情僵住。
顧休止嘴角帶著嘲諷的涼意，“周若凝，你真牛逼。”
我和顧休止是，聖誕節當天分的手。
但是跟顧懷瑾聖誕節第二天聊上的人不是我啊！
第2章 2
我默不作聲，苦苦地把事實咬碎咽進肚子裡，戴上了無縫銜接的帽子。
顧休止見我不敢說話，直接摔門而出。
5
顧懷瑾倒是不在意，他貼心道：“如果菜不合口味，記得和我說。”
我戰戰兢兢地點頭。
他意外地看了我一眼，“你在怕我？”
隨著他笑起來，眼角的紅痣勾人得晃眼睛。
我動了動唇：“??你之前查過我？”
他頷首，好整以暇道，“先前家裡好奇顧休止的女朋友，就讓我查了一下。”
“那你??”我驚愕，“還跟我??”
顧懷瑾笑意變深，“很久之前就覺得弟妹可愛了。”
我不自在地摸摸鼻子。
可還是覺得，有哪裡不對勁呢？
很久之前？在查了我之前嗎？
對，還有方才顧懷瑾的試探！
他豈不是知道跟他網戀的另有其人了？
我隻是一個代奔現的。
我顫顫巍巍，不敢貿然開口。
“凝凝。”顧懷瑾道，“下周陪我回顧家吧。”
我震驚，“什麼？！”
他無奈笑笑，“你之前說想見見我家人，還念叨了好幾次。凝凝不記得了嗎？”
我內心忐忑，有了先前的經歷，不敢隨意回答：“??這樣啊。”
“但我還沒準備好。”我不自覺地捏緊衣角。
“你之前說，你家裡要彩禮三千萬。凝凝，我隨時都可以打到你卡上。”
顧懷瑾認真地看著我。
我驚恐。
什麼天價彩禮？！
周若海是這麼說的？
我抖著聲音：“不急、不急。我們再發展發展??”
說到最後，我的聲音都有些飄。
這一家人，都太恐怖了。
氣氛一時寂靜。
顧懷瑾垂下眼簾，也沒了笑意。他輕聲，“抱歉，是我太心急了。”
我愣了下。
不會真的用情至深了吧？
那他如果知道了，一直跟他甜言蜜語的，是個男的??
而我也算伙堂弟，一起騙人了??
我扶額。
事情好像在不受控制地發展。
看顧懷瑾的神情，他好像真的很難過。
如果不是真的喜歡，誰會給一個網戀對象花了那麼多錢呢？
我默默起身，“我再去下衛生間。”
6
【他要帶我回顧家。】
【我不想撒謊。一個謊要用無數謊來圓，萬一我不能全身而退怎麼辦？】
他給我發了段語音：“他長得帥又有錢，想這麼多幹嘛？”
十秒鍾，我的銀行卡到賬一萬塊，應該是他今年所有的壓歲錢。
“好姐姐姐，先把這段時間混過去，等你膩了啥時候分手都行！就當弟弟用你照片騙人，為了贖罪幫你談了個男朋友好不？”
我盯著銀行卡餘額。
我就算跟顧懷瑾在一起了又如何？顧休止能把我S了？ ?
這麼想著，我回到包間。
跟顧懷瑾四目相對，我眨了眨眼：“哪天去顧家？”
7
我挽著顧懷瑾的胳膊，踏入顧宅大門。
偌大的莊園，繁復又貴氣。
一步一步往前邁著，人越來越多。
我跟著顧懷瑾喊人。
顧家的人都很好，沒有想象中的豪門壓迫感。
沒有人給臉色，也沒有擺架子，紛紛笑眯眯跟我打招呼：“懷瑾的女朋友啊，哎呀，真好看水靈！老太太要高興了。”
我腼腆地笑著。
直到一個少年出現，他嘿嘿道，“哥，嫂子。”
顧懷瑾涼涼笑兩聲。
少年立刻往我另邊胳膊躲。
“韓空寧。”
幽幽一聲，少年瞬間僵硬了，他機械地轉頭。
我順著少年的視線，尋到聲音來源。
顧休止單手插著口袋。
但我沒有跟顧休止對視上，他在兇少年，“亂跑什麼？就你長腿了？”
韓空寧委屈地撇嘴，“休止哥，我就是過來跟我哥和嫂子打個招呼啊。我要是不打招呼，你們又要說我沒禮貌。”
顧休止冷笑，“呵，嫂子？”
我渾身血液仿佛停止流動。
但顧休止終究沒說什麼，他全程沒看我和顧懷瑾一眼，隻是把韓空寧拽走了，“寫你的作業去，數學考二十分還有臉晃？”
韓空寧慘兮兮地被拖走。
我開口問顧懷瑾，“那是你親弟弟嗎？怎麼姓韓？”
顧懷瑾淡笑，“他跟母親姓。”
我點點頭。
沒多久，顧懷瑾被喊上去書房。
我去陪了陪顧老太太，她摸著我的手，感嘆：“跟我們家懷瑾真般配啊。”
說著，她抹了抹眼淚。
我忙拿紙巾給她擦。
“懷瑾這孩子，從小早熟，他爸媽??唉，難得他有個喜歡的女孩，你們一定要幸福啊！”
老太太神情恍惚後，一陣欣慰，緊握我的手。
我陪了老太太會兒，她主動道：“懷瑾說，你不喜歡太悶。我們這花園挺漂亮，你可以去逛逛。”
“好。”我應。
我渾身輕松地走進花園，淡淡的花香縈繞著。
顧懷瑾看出我不擅長和其他人打交道，就跟其他人囑咐了讓我悶了，就在花園裡透透氣，不用來打擾我。
但有的人，明顯不聽話。
我聽到腳步聲不意外，也沒轉身。
“周若凝，你到底是怎麼想的。你就這麼想進顧家的門？”
顧休止的聲音冷得掉渣。
我指尖掠過玫瑰的花瓣，淡淡道：“你大可以在你們顧家所有人面前揭穿我的真面目。”
半晌，顧休止聲音悶悶響起：“??你有什麼真面目？”
我不在意地回答：“你前女友呀，花你錢呀。跟你分手後，無縫銜接顧懷瑾呀。”
顧休止沉默了很長一段時間。
他薄唇微動，“我不想你在他們眼裡留下不好的印象。”
我不解，“你還在意這個呢？”
他嗓音幹啞，“萬一未來有一天，你還能以顧休止妻子的身份??”
他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聲音戛然而止。
我驚愕地微微睜大眼睛。
良久，我搖頭，“不會的。”
顧休止手中的酒杯掉落地上。
發出清脆的玻璃破碎聲。
“為什麼跟我分手的第二天，跟顧懷瑾在一起？你們怎麼在一起的？”顧休止抓住我手腕，力氣很重。
我不想在這裡跟他拉扯，“跟你無關。”
“周若凝！”
我掙扎的動作停住。
驚奇地抬眼。
顧休止方才的那聲，分明帶了哭腔。
8
我跟顧休止在一起後又分手，沒有什麼狗血又不得已的理由。
隻是顧休止的少爺脾氣太大。
我消息不秒回他，他會發脾氣。
我花在課業上時間長了，他會發脾氣。
我跟其他男生多講了一個字，他會發脾氣。
甚至我的微博彈窗彈了某個男明星熱搜，他也要發脾氣：“你是不是偷偷摸摸在微博搜人家呢？怎麼，老子長得不夠帥？”
他發脾氣，非常非常難哄。
我伏小做低給他送粥送湯，他全倒掉。
我各個社交媒體給他發消息解釋，他全部拉黑。
我去他家找他，他閉門不見，跟管家說讓我滾。
我去他上課的路上堵他，他視若無睹。
我跟在他身後不走，他還要掀起眼皮冷笑，“周若凝，天天惹我生氣，當老子脾氣很好？”
到最後和好，都是好幾天後，他取消某個社交媒體的拉黑，給我發個【1】。
我又去找他。
他施舍般給我個眼神，“多虧我喜歡你，不然不會這麼輕易原諒你。”
??
我朋友們同情：“周若凝，你倆到底誰是男朋友，誰是女朋友呀。”
但說完這句，她們會繼續說：
“不過你也不能既要又要，他長得帥還給你花錢，這已經比大部分男的要好很多了！脾氣大點，你哄哄也是應該的，不然憑啥人家放著那麼多網紅明星大小姐不要，偏偏和你在一起？”
我一開始也是這麼想的。
他是天驕之子，纡尊降貴跟我在一起，脾氣臭點也正常，我哄哄就好了。
可後來，最後一次。
那是個聖誕節。
我挑了好久，花了三千給他買了條圍巾。
我笑眯眯為他戴起來，“聖誕快樂呀。”
他哼笑兩聲，“還知道給我買禮物，沒白疼你。”
一秒後，他掃到圍巾，頃刻變了臉色。
他眉頭一蹙，臉色陰沉，“你不知道我有白色的圍巾了？你到底在不在乎我？”
我磕絆但認真道：“我記得你所有顏色的圍巾都有呀。你看這條圍巾的這裡，有小雪花呢??我是認真挑了很久的。”
“你要是真的在意我，就不會不知道我有很多白色圍巾。”
他咄咄逼人。
我聲音弱了些：“對不起，那我去換一條，好嗎？你想要哪種顏色的？”
他把圍巾從他脖子上扯下來，扔到地上。
他眉目發冷，“你要是有心，會不知道我想要哪種顏色的圍巾？周若凝，跟我談了這麼久，你還是一點不在乎我。”
他和以前一樣，沒再看我一眼，轉身就走。
聖誕節的晚上很熱鬧，路邊擺著一排排聖誕樹，掛著亮閃閃的星星掛飾。
路人們在《Merry Christmas》歡快的旋律下嬉笑。
我隻是低頭看著地上的圍巾。
一個撿垃圾的奶奶背著筐子，在圍巾旁猶豫，“小姑娘，這圍巾??”
“不要了。”我搖頭。
我也轉身離開。
回到家後，不出所料，我又被拉黑了。
這一次，我隻是趴在陽臺，聽著不遠處街道飄來的音樂。
十二月的風，寒冷刺骨。
那個晚上，我通宵打包完顧休止送我的所有東西，寄還給他。
從此，和這位大少爺再無糾葛。
9
所以我實在無法把眼前這個落魄的顧休止和印象中的顧休止聯系起來。
他SS拽著我的手，嗓音沙啞：“周若凝，別跟顧懷瑾在一起，好不好？”
我垂眼不看他。
見我沒回答，他顫抖著手，把我拉進他的懷裡。
他語氣裡帶著估計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乞求，“之前我想讓你跟我回家，你一直不同意。你為什麼要和他回家??”
我抿唇，問：“你到底是接受不了我跟其他人在一起，還是接受不了我跟顧懷瑾在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