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多了，”我拿起資料：“別S我門口。”
眼見他還要跟上來，我轉過身警告：“也別再跟著我。”
送完資料，導師叫住了我。
“喬喬，之前一直沒機會，今天碰巧你們都在，正好相互認識一下。”
“這是蕭聞風，小你一歲，是你學弟。”
穿著白襯衫一頭卷毛的人露出兩顆小虎牙，笑得眉眼彎彎：“姐姐好。”
我點頭：“你好。”
導師欣慰的看著我們：“這次出國我隻帶了你們兩個，私底下你們也相互多多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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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師您放心吧，我會的，”蕭聞風眨了眨眼：“姐姐，天晚了，我送你回去吧。”
不想讓導師擔心，我點了點頭。
一路上蕭聞風很是健談，和我科普了一路國外的風土民俗，隻是送我到家門口時指著我門口一地的煙頭憂心忡忡：“姐姐，你這是不是不太安全。”
我有些想笑，又有些稀奇，顧明昭什麼時候開始抽煙了。
顧明昭自從那晚後就沒再出現在我面前。
而蕭聞風，介於和我在一個組，我們之間的聯系逐漸增多。
我也漸漸的發現，除去畫畫方面的合拍，蕭聞風和我的興趣愛好也高度重合。
我的生活也逐漸變得平穩規律，就在蕭聞風第五次送我回家時，在家門口遇到了一個意想不到的人。
他看著我和蕭聞風，手上的藍玫瑰落到了地上。
“喬喬，”他顫抖著嗓音：“你……”
我想了想，從蕭聞風手裡接過我的包：“你先回去吧，今天謝謝你。”
蕭聞風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顧明昭，忽然笑了。
“你我之間，何必言謝。”
看著顧明昭驟然蒼白的臉色我嘆了口氣：“進來說吧。”
上一次和顧明昭同處一室是什麼時候，我已經記不清了。
但這次顧明昭的話格外的多。
“喬喬，我知道錯了。你走之後沈甜甜拿著你那副被毀的畫到處抹黑你的畫技，還發到了網上準備網曝你，但是被我發現了，我逼她澄清後退了網。”
“那幅畫我也盡力去修復了，雖然它再也回不到原來的樣子，但至少給我留了個念想。”
“之前你說的特別想去的餐廳我買下來了，等你想去了我們隨時可以去。”
“還有珠寶高定包包，我都放你房間了，你什麼時候……才會回來。”
其實不止顧明昭說的這些。
顧明昭發現是沈甜甜毀了我畫的最後一幅畫還意圖公之於眾毀掉我的聲譽後怒從心起，不僅開除了她，還把這段時間給她花的錢都給收了回來。
不僅如此，他還逼著沈甜甜對著我的房間磕頭，說我一日不回來，她就得在這跪著贖罪。
顧明昭不準沈甜甜起來，也不準她好好的吃飯，每天都是半生不熟的米飯，後來沈甜甜雙腿壞S，胃也出了毛病，整個人幾欲昏S。
顧明昭這才嫌棄的把她丟進了精神病院。
沈甜甜進去後過的很不好，每天隻能靠流食苟活度日，還被顧明昭特意點名“照顧”。
有人曾在她進精神病院前看到過她，說她形容枯槁，像個S人。
從那之後就再沒人知道沈甜甜的下落了。
之後顧明昭開始瘋狂的買東西，我一直想去的那個餐廳，新出的包包首飾，還有大把大把的藍玫瑰。
可是……
我看向顧明昭：“你愛我嗎。”
8
顧明昭急道：“我當然……”
“可你一邊說你有潔癖不讓我碰你，一邊吃下沈甜甜遞來的吃過的甜筒，甚至在休息室裡你們還……”
顧明昭的臉色頓時慘白。
“你縱然沈甜甜住進家裡的那天晚上，沈甜甜發了你們睡在一起的照片，顧明昭，你看著我的眼睛說，那天沈甜甜真的隻在客房嗎？”
“我……”顧明昭嗫嚅半天，什麼沒說出來。
“你讓我多送一份沈甜甜的飯就算了，可你竟然還和她邊吃邊……”
“甚至你讓我挑的化妝品都是沈甜甜剩下的小樣，”我搖了搖頭：“顧明昭，你真讓人惡心。”
“你的愛真的很廉價。”
顧明昭的眼眶紅了，顫抖著手想碰我，卻突然想到了什麼，手在空中停留半響，最終還是縮了回去。
“你一邊享受我的照顧，一邊又貪戀沈甜甜的新鮮。”
“顧明昭，你不愛我，你隻是享受同時被兩個人愛慕的感覺。”
我搖了搖頭站起身，拉開了門：“可惜我沒有這種癖好。”
門外，蕭聞風去而復返，看到我時朝我笑了笑：“姐姐，我不放心你。”
顧明昭沉默半響，抬起頭看向我。
“喬喬，我們還能做朋友嗎？”
我本想直接拒絕，可看到門口地上的藍色花瓣時改了口。
很快顧明昭就要回國，這輩子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可以，希望你記住朋友的本分。”
顧明昭離開了，蕭聞風盯著顧明昭的背影，若有所思。
我饒有興致的看著他：“怎麼了？”
“沒什麼，就是姐姐，少跟這種不三不四的人結交。”
我笑而不語。
我以為不會再見到顧明昭了，沒想到半個月後他帶著一幅畫找上了我。
“喬喬，那幅畫我找人臨摹了很多版，但是都不像，”顧明昭小心翼翼的看著我：“你可以……幫我改改嗎？”
我有些沉默，當時畫那幅畫的時候我滿心滿眼都是他，每一筆都是我對他的愛意，可如今物是人非，即便是我也畫不出當時的感覺了。
我如實說了之後，顧明昭的臉色變得灰敗，他嗫嚅了一下唇瓣，試探的看向我。
“那你可以重新幫我畫一幅嗎，我……我可以加錢。”
我有些為難，正思索要怎麼拒絕，蕭聞風的聲音就從屋裡傳來。
“不可以。”他走了出來，擋在我面前。
“這位先生，”蕭聞風似笑非笑：“一個合格的前男友應該像S了一樣，你這樣天天來找我女朋友，把我當什麼了？”
顧明昭震驚的看向我，目光遊離片刻後落到我和他交握的手上，半響終於垂下了頭。
顧明昭走了，蕭聞風關上了門。我抽出蕭聞風握住的手，報臂看向他：“說吧，怎麼成我男朋友了。”
蕭聞風睜著無辜的狗狗眼，目光清澈：“說什麼呢姐姐，我這是幫你嘛，這樣不就一勞永逸了？”
“哦，是嗎？”看著蕭聞風點頭如搗蒜，我話音一轉：“燈泡修好了，你可以走了。”
在蕭聞風幽怨的眼神裡我關上了門。
第二天一早，剛打開門，就看到有個不明物體順著門倒了下去。
我定睛一看，是顧明昭。
他的衣服湿了，頭發也潮潮的耷拉下來，渾身發著熱，整個臉通紅，看起來淋了一夜的雨。
我退後一步，打了急救電話。
就在醫護人員要把他帶走時他突然清醒了，伸手拽住我的衣角，說什麼也不放開。
“喬喬，我知道我對不起你，以前忽視你那麼多次，還害你淋了那麼多雨。”
“原來這樣等一個人的感覺是那麼不好受，如果是以前，你肯定舍不得我淋雨，可現在……”
“喬喬，我自知沒有資格再留在你身邊，以後沒有我的日子……你要照顧好自己。”
我還沒來得及點頭，顧明昭就陷入了昏迷，整個人人事不省。
幾天後我突然收到一份匿名送來的蛋糕，盒子上附帶了一張紙條，上面寫著：我走了，祝好。
9
在國外生活的第六個月，時而聽到國內的消息。
聽說顧明昭和沈甜甜都S了。一個S在家裡，一個S在了精神病院。
據說顧明昭回國後，沈甜甜曾以有我的消息為由提出見他一面。
看到顧明昭頹廢的樣子，沈甜甜突然笑了，笑得很癲狂。
醫護人員要給她打鎮定劑，被顧明昭制止了。
沈甜甜笑夠了，終於諷刺又悲憫的看了顧明昭一眼。
她說顧明昭，你從來就看不清你自己的心。
“顧明昭，你真的很矛盾。”
“你在我面前愛著林語喬，又在林語喬面前愛著我。”
“表面上你心疼我，給我買那些珠寶首飾，可到頭來那些首飾多數都進了林語喬的房間。”
“你帶我去林語喬一直想去的餐廳，想提前嘗試林語喬喜歡的菜，可落在林語喬眼裡就是你根本就不在乎她。”
“林語喬以為你喜歡的是我，可你喜歡的隻有林語喬。”
“很可笑吧顧明昭，林語喬直到離開，都沒有打開那個裝滿了珠寶的櫃子。”
顧明昭目欲眦裂：“夠了！”
沈甜甜繼續開口：“你知道我把照片發給林語喬的時候，她是什麼反應嗎？”
“她一個字都沒有說。”
“堂堂顧總，顧明昭，你愛一個人的方式居然是把她越推越遠，哈哈哈哈哈哈哈——”
“我說夠了！”
顧明昭一把奪過醫護人員盤子裡的鎮靜劑，扎入了沈甜甜的動脈，沈甜甜的笑聲戛然而止。
顧明昭想起那天婚禮時他不顧形象飆車到家裡，卻在畫室裡看到遍地碎屑的場景。
那時他好像全部血液都被凍結，明明畫室近在咫尺，可他卻不敢上前一步。
地面上密密麻麻的紙片，每一片他都認識，那是喬喬筆下的他。
可每一個他都分崩離析，任憑他怎麼努力都湊不出一個完整的自己。
他突然覺得自己也跟著這些紙片一起碎了，拼不起來了。
不然為什麼心會那麼疼，疼到連指尖都在顫抖。
沈甜甜在S在了空曠又貧瘠的病房裡，直到S都沒能閉上眼睛。
顧明昭渾渾噩噩的回了家，看著怎麼臨摹都回不到最初的那幅畫抱頭痛哭。
後來在那天夜裡，抱著那幅畫自焚了。
他說喬喬，我對不起你，可我真的愛你。
知道這些事的時候，我很唏噓。
倒不是有多可惜，隻是物是人非，誰也想不到兜兜轉轉，竟然走到了這一步。
蕭聞風倒了杯水遞到我面前：“姐姐，喝杯水吧。”
我接過水，蕭聞風順勢坐到了我旁邊。
“顧昭留給你的那筆財產，你打算怎麼辦？”
我的目光落到那份大洋彼岸寄來的贈與協議上。
“以他的名義捐了吧。”
“那我呢？”
“什麼？”我一時沒反應過來。
“我……你什麼時候才願意給個名分啊。”
我啞然失笑，看著海邊初升的朝陽，有兩隻海鳥比翼雙飛。
陽光灑在廣闊的大海上，被海浪切割成粼粼碎片，又被海風推著湧向遠方。
那些舊人舊事終究會被遺忘，時光的長河裡，我們能做的隻有往前。
“那就……看你表現？”
陽光終會刺破黑暗，我也會迎來屬於我的新生。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