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李萱說，楚鬱是她的表哥，淮城鼎鼎有名的大律師，跟我讀一個高中，以前還見過幾次。
但我不記得了。
他倒是好說話，遞過來一張名片，“沒關系，現在開始能記得我就行。”
楚鬱動作很快，不到半個小時，我們就可以走了。
雯雯瞧我們人多，生怕自己又被打，警察剛一松口就飛速衝了出去，李萱咬牙，“便宜這個賤人了！”
我嘆了口氣，“算了，別在這鬧事，回頭有的是機會收拾她。”
回去的路上是楚鬱開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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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問我要不要去醫院，我搖頭拒絕了。
明天要下葬，還有很多人要過來，我現在沒有時間和精力去處理秦子名。
況且，捉奸的事應該已經傳到他父母耳朵裡了，家裡還有許多他那邊的親戚，我必須得回去應付。
秦子名是家裡的老幺，最是得寵。
他爸媽知道兒子住院已經趕過去了，其他的人，都還在。
他二姨一見我就氣衝衝懟了上來，“我聽說，你叫人把子名打殘廢了？”
我冷冷嗆聲，“他骨頭硬，沒殘。”
“你！”
二姨氣得一個倒仰，指著我就開始罵，“你這個狠心的女人，他不過就是犯了點小錯，你有必要下這麼狠的手嗎？你們可是剛領證的，子名受傷了對你有什麼好處！”
其他的秦家人也跟著對我一通訓。
我險些氣笑了。
既然這樣，那就幹脆撕破臉好了。
11.
“二姨，希望二姨父出軌跟人開房的時候，你也能這麼大度地說，他隻是犯了一點小錯。”
“小舅，你前年問我借的二十萬還沒回，現在欠錢的人，在債主面前都敢這麼硬氣的嗎？我今天可真是大開眼界了。”
“還有奶奶，我看您年紀大了一直忍著沒說，上梁不正下梁歪，秦子名背著我在外面偷吃，幹出這麼不要臉的事，您還是先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再來我這鬧吧。”
“……”
我忍到了極點，情緒爆發根本上收不住。
這些年，因為愛秦子名，對他們家的人畢恭畢敬一再忍讓，但現在都要被人騎在頭上拉屎了！
要是還忍，那真是太窩囊了。
我從不知道自己戰鬥力這麼強。
秦家林林總總二十人，被我一個個當面揭老底，全都漲的面紅耳赤。
“我已經決定跟秦子名離婚了，這裡不留外人，”我指著大門口，冷冷道：“如果你們還要S賴在這，我就隻能叫人請你們走了！”
“好，好，好，”秦奶奶捂著胸口大喘氣，她惡狠狠盯著我，“沈長清，你別後悔。”
我直接扭過頭，不屑多看一眼。
秦家人走了。
靈堂空了下來，靜悄悄的，隻剩我們幾個人。
楚鬱給我衝了杯熱茶，瞧了我好半晌才輕笑了起來，“雖然場合不太對，但我還是想說，你可真厲害，solo全場啊。”
我笑了笑，沒說話。
視線移向前方的遺像，媽媽正溫柔地望著我。
離婚的話，你會怪我嗎？
12.
我是在兩天後去的醫院。
李萱還要工作，先回江城了，臨走前特意叮囑我，已經幫我聘請楚鬱做離婚律師，有任何事務必讓他跟著一起處理。
我讓楚鬱在樓下等我，自己去找秦子名。
他傷的不算重，就是臉又紅又腫，左手吊著石膏，看起來比較慘。
“小清，你怎麼來了？”
秦子名一見到我就激動地要起來，被他媽抓著肩膀按回去，“我怎麼跟你說的？你還理這個瘋子幹什麼？看她把你打的！”
“媽，你別那麼說小清，是我先對不起她，挨打也是應該的……”
我一直沒出聲，冷冷看著這母子倆演雙簧，等他們說完了才從包裡掏出離婚協議書，“把這個籤了，我們離婚吧。”
“離婚？不，我不同意，我絕不可能同意！”
“那就起訴吧，秦子名你知道嗎？我現在看見你就覺得惡心！我跟你，一分鍾都過不下去了！”
“你怎麼說話的？誰允許你這麼說我兒子的！”秦媽媽先炸了，衝上來就想朝我臉上扇，被我一把攥住手腕狠狠推了回去。
“阿姨，打人要坐牢的，我律師就在樓下，你想試試嗎？”
她訕訕收回手，嘴上還不停咒罵著。
最後秦子名實在受不了了，把她趕了出去。
他拖著滿是繃帶的腿，跪到我身邊，又想用同樣的方式求我原諒。
13.
秦子名又哭了。
他跪在那，痛陳自己的過錯，企圖讓我心軟。
“小清，我們談了九年，這麼深的感情你真舍得嗎？而且，我們才剛領證啊，現在就離婚，傳出去我還怎麼做人？”
“原來你還知道丟人啊？你出軌的時候，跟那些女人開房的時候，怎麼就不覺得自己丟人呢？虛偽！”
秦子名的臉青白一片，很是難堪，但還是強行忍住了。
“是我對不起你。但那天真是個誤會！是那個賤人要S要活逼我過去的！我真的沒辦法了，本來想趕緊把她處理了就回去陪你的，你再原諒我一次好不好？我保證是最後一次！”
“別聽他狡辯！”
楚鬱清冷的聲音突然傳過來。
秦子名立刻從地上站起來，防備地看著他，“你是誰？誰讓你進來的！”
“我是長清的律師，專門幫她處理你的。”
楚鬱站到我面前。
我這才發現，他比秦子名還高出半個頭，這樣對面而立的時候，光是氣場就把秦子名給壓得SS的。
“好，好，好！”
秦子名憤憤指著他，又指著我，“沈長清，這才幾天，我被打成這樣都沒有怪過你，你倒好，連律師都他媽請好了！真行啊你！”
我沒有理會他的氣急敗壞。
從包裡拿出他遺落在家的身份證，和離婚協議一起扔到茶幾上，“想好了就籤字，我隨時都有空去民政局。”
“另外，作為過錯方，我希望你淨身出戶。”
14.
離開時，碰上守在門口的秦媽媽
瞧那眼神，怕是恨不得我把當場生吞活剝了。
她瞥了楚鬱一眼，陰陽怪氣地開口：“還有臉說我兒子，婚還沒離，就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真不害臊！”
楚鬱皺眉，錯身擋在我的面前，想說些什麼，又被我拉開了。
老太太一直都是這麼刻薄，尤其是這兩年我不上班之後，更是各種看我不順眼，我早就習慣了，現在都要離婚了，更沒必要跟她多費口舌。
“阿姨，您有這功夫，不如好好勸勸你兒子。”
砰！
身後病房裡應時的響起玻璃摔地的聲音。
秦媽媽一驚，連忙衝進了病房。
我頭也不回地往電梯走去，路上還碰到了幾個秦家的人。
楚鬱始終跟在我身後，電梯鏡面映出他的高大的身形，表面上看起來輕松，但神情一直是緊繃的。
“你不用這樣，他們家的人最要面子，不會在公眾場合動手的。”
楚鬱低頭看我，笑了起來，“其實，我是怕你動手。”
電梯狹小而靜謐。
沒有人再說話，隻有數字一層層往下跳。
不知過了多久，我移開目光，低聲道：“到了，你有事就先回去吧。”
15.
楚鬱走了。
我沒有回家，而是直接把車開去了公司。
秦子名不可能同意淨身出戶，有他那個媽在，公司的財產也絕不可能讓我多佔一點便宜。這幾年我幾乎不管公司的事，不提前準備的話，財產被轉光了怕是都不知道！
我一直掛著財務總監的職務，進公司的時候，員工雖然有點驚訝，但還是按吩咐把這幾年的賬都搬了過來。
我熬了兩天兩夜，看完所有的賬後，整個人都像墜進了冰窖裡。
打電話給楚鬱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你能幫我找個私家偵探嗎？我有點事要查。”
“怎麼了？是不是秦家的人又來找你了！”
他聽起來比我更緊張。
我深吸一口氣，勉強平復心情，開口時卻還是啞了嗓子，“秦子名，他，他一直防著我！這幾年，一直在往外轉移資產，他的報銷記錄有問題，可能早就出軌了，我想查清楚……”
手機那頭安靜了一瞬。
楚鬱的聲音再響起時，帶著安撫人心的力量，“你別急，我會幫你找人查的，你還在公司嗎？等我，先別走，我現在就過來。”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三點了。
我打算把工作掃個尾，卻看見副總監欲言又止地推門進來。
“沈總，有人來了，說要見你。”
“誰？”
“秦總之前的那個秘書，周雯雯。”
16.
這個女人……
這幾天忙著鬧離婚，我都快忘記收拾她了。
現在竟然主動往槍口上撞。
“你是來還錢的嗎？”
雯雯愣住了。
我輕嗤一聲，“秦子名是我老公，公司是由我們共同經營的，你們偷情期間，他給你花的每一分錢，我都是可以主張要回的，這一點，你不會不知道吧？”
“你，你少騙我，”雯雯臉漲的通紅，但還是強撐著抬起頭，“我跟他在一起時，你們還沒結婚呢，他根本就不算出軌！”
“你可以試試看。”
雯雯沒說話了，坐在對面眼珠子滴溜溜轉，突然想到什麼，笑了起來，“我聽說，你們要離婚了。”
我不以為然，“怎麼，你急著上位？”
“呵呵，我倒是不急，隻是……”她低頭，打理精致的手緩緩摸上小腹，“我不急，寶寶急呀，哦，子名哥的爸媽應該也很急吧，畢竟你都這麼大年紀了，以後能不能懷上還不一定呢。”
她臉上滿是得意。
我冷笑，“不過是個私生子，隻要我不同意離婚，你們一輩子都進不了秦家的門。”
“私生子怎麼啦！”
雯雯激動地站起來，“婚姻法改了诶大姐，私生子也有繼承權的知道嗎？”
“那也要父親名下有可執行的財產才行，周小姐。”
楚鬱低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
他大步走到雯雯面前，掏出一疊照片扔到茶幾上。
“秦先生在與沈長清女士戀愛關系存續期間有過多次劈腿行為，婚後也出軌過，而你隻是其中一個。”
“證據都在這，沈女士有權起訴，要求秦先生淨身出戶。”
雯雯面色瞬間慘白，軟倒在沙發上。
17.
雯雯仗著懷孕，賴在公司不肯走，楚鬱本來想叫保安，被我攔住了。
我一個電話直接打到了秦媽媽那。
“你未來兒媳懷孕了，趕緊過來把她接回去吧。”
不到三十分鍾，老太太就風風火火地衝進來了，捧著雯雯的肚子就是一通哭，說老天爺有眼，讓秦家有後了。
我瞧夠了戲，突然開口：“媽，你們家的這個後，能不能進門得看我的心情吧。”
“你什麼意思？”老太太眉毛一豎，“我警告你，趕緊跟我兒子離婚！都快三十了還生不出來孩子，我秦家是不可能要你這種下不了蛋的母雞的！”
這話是真難聽。
即使我已經習慣了他們的刻薄，還是忍不住攥緊了拳頭。
楚鬱直接爆發了。
裝滿開水的玻璃杯直接擦著秦媽媽的耳朵砸到牆上，嚇得她連聲尖叫，剛想開口罵就被楚鬱狠厲的眼神直接逼了回去。
“再敢多說一個字，別怪我不客氣。”
這對戲精婆媳罵罵咧咧地走了，辦公室瞬間安靜下來。
我苦笑，“跟他們動手，何必呢。”
楚鬱擰著眉，身上的戾氣還沒散去，“誰也不能在我眼皮子底下欺負你。”
我沒回答，撿起茶幾上的照片看了起來。
不過二三十張而已，已經出現了六七個不同的女人，看秦子名的長相變化，最早的，可能是在五六年前，剛大學畢業的時候。
楚鬱在我身邊坐下。
“長清，接下來你想怎麼做？”
18.
我跟楚鬱正式籤訂了委託代理合同，由他全權處理離婚的事，至於我，還有更重要的事。
出發去江城的那天，秦子名來了公司。
他最近喜當爹，連傷都好的比一般人快，臉上都消腫了，在公司看見我時也沒了之前的討好和心虛。
“我考慮過了，要離婚可以，但想讓我淨身出戶是不可能的。”
“另外，我們的婚姻也就維系了不到一個月，是你主動提要離婚的，跟我沒關系，所以之前答應你的10%股份當彩禮，就不作數了。”
我冷冷看著他，第一次如此後悔，當初怎麼眼瞎看上了這麼個人渣。
“說完了嗎？”
“我——”
“說完就趕緊滾！”
“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