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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月滿春山樓 3323 2025-07-14 15:47: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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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早上我還是個骯髒的乞丐,晚上卻已被洗得潔白清香。


     


    因為我把自己賣去了青樓。


     


    鸨母上下打量著我,抬頭紋綻開了花。


     


    「五日後,便是中秋,讓你接客。」


     


    我沒瞅她。


     


    賣身的錢進了我口袋,還能由她說了算?


     


    眼下我隻想好好睡一覺。


     


    這裡的廂房哪哪兒都好,就是香得讓人頭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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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合上門,伸手推開了一扇雕花小窗。


     


    卻見一道白光,從窗縫裡擠出來。


     


    由細到寬,鋪天蓋地。


     


    我的窗外,怎麼是一間貴氣的屋子?


     


    一個男子,正端坐在書案前,悶頭擦弓。


     


    他抬眸,也瞧見了我。


     


    不驚訝,卻很是生氣。


     


    「我不需要回報。誰把你帶進府的?荒唐!」


     


    我這才看清了他的臉,俊美無雙。


     


    他是宋山。


     


    等等。


     


    宋山?


     


    不是在今日午時三刻,就被凌遲處S了麼?


     


    還是我親眼所見。


     


    1


     


    我的腦子一團霧。


     


    明明隻是開了扇窗,怎麼卻像串錯了門。


     


    我揉了揉眼睛,目光落在不遠處的架子上。


     


    上面正掛著一件繡滿了明珠的狀元朝服。


     


    原來,我的窗外竟能通向三年前……


     


    慶寧三十七年。


     


    我在京城最繁華的街上,第一次見到宋山。


     


    他正是穿著這襲紅袍,熠熠生輝。


     


    我從沒見過那麼漂亮的人。


     


    整條街上,人頭攢動。


     


    衣袖招搖為他,高聲朝賀為他。


     


    他騎行在花團錦簇中,仿佛被供奉的神明。


     


    而那時的我,正舉著「賣身葬父」的白紙,被人群擠向牆根。


     


    但就在那天,我收到了一大筆銀子。


     


    我好奇。


     


    是什麼人那麼好騙?


     


    於是就一路跟著送銀子的人,看著他進了狀元府。


     


    我明白了。


     


    眼下,宋山估計是以為我真的賣身進府,以身相報。


     


    不是說,天下最聰慧的人才能中狀元麼?


     


    但我看他,還挺好騙。


     


    我自小無家可歸,哪有什麼父可以葬。


     


    無非是走街串巷,騙點錢花。


     


    見我不吱聲,宋山想要開門撵我走。


     


    但他的腳卻忽然定在了原地。


     


    「這窗外,是什麼?」


     


    我快步湊到他身旁,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他的窗外,正通向三年後。


     


    春風樓,我的廂房……


     


    慶寧四十年,八月十日,他S的那天。


     


    2


     


    這幾日,我倆來回串門。


     


    總算弄明白了,這通道的規律。


     


    每日隻有一個時辰,當我倆都開著窗時,這通道就會形成。


     


    我可以走進他的屋子,他可以來到我的廂房。


     


    但我們都去不了,對方屋外的世界。


     


    通道消失後,我們便各自回到自己的時空。


     


    而若是有第三人在,通道不會出現,或者立即消失。


     


    我覺得,這有點像探監。


     


    宋山問我,三年後的寧國是什麼樣。


     


    我勸他,人吶,還是得先想想自己。


     


    「宋山,三年後你S得很慘。」


     


    「是慶寧四十年,八月十日。」


     


    「而且是在菜市口,被凌遲。」


     


    他眼底掠過一絲訝異,但並不慌張。


     


    「哦?因何而S?」


     


    因何而S?


     


    那真是罄竹難書。


     


    我掰著手指,將我從刑場和春風樓裡聽到的,都告訴了他。


     


    「你胸無點墨,卻成了新科狀元郎。」


     


    「貪腐奢靡,魚肉百姓。」


     


    「但這都不算什麼。你被凌遲是因為叛國罪。」


     


    宋山笑出聲來。


     


    「叛國?難不成,我投靠北涼?」


     


    我點了點頭。


     


    刑場宣讀的罪狀,是這樣說的。


     


    宋山沒再說話,若有所思。


     


    這安如泰山的神情,和我在菜市口看到的一樣。


     


    凌遲的刀,在他身上一刮一口血。


     


    有人驚呼,有人蒙上了眼。


     


    他卻不出聲。


     


    好似一尊流著血、即將破碎的玉。


     


    我努力將腦海裡宋山行刑的畫面抹去。


     


    他眉宇間的坦蕩清朗,讓我生出一個很強烈的念頭。


     


    「宋山,我可以幫你。」


     


    「你?」


     


    「對。能救你的命。」


     


    這次,我不打算騙他。


     


    3


     


    宋山靜如幽泉的眸光,微微一閃。


     


    「大恩不言謝,宋某必當……」


     


    我打斷了他:「事成之後,你得保我一生富貴。」


     


    我不喜歡白幹好事。


     


    更不喜歡,好人蒙冤不長命。


     


    今日的時辰差不多了。


     


    我伸了個懶腰,準備打道回府。


     


    宋山喚住我:「明日中秋,你可有約?」


     


    「有,中秋我要接客了。」


     


    隻見他面上一黑。


     


    許是這通道快要消失的緣故。


     


    一晃神,我已回到了自己的廂房。


     


    鸨母正在屋外,拼命敲門。


     


    「春娘,春娘,快點開門!客人等不及了!」


     


    春娘。


     


    這個名字,不賴。


     


    我從小連個名字都沒有。


     


    還一直以為,「臭丫頭」就是我的名字。


     


    五歲那年,家中有了弟弟。


     


    我被爹娘帶到了城裡。


     


    他們趁著人多,松開了拉著我的手。


     


    其實我認識回家的路。


     


    但既然他們不要我了,我也不再需要家。


     


    之前宋山說,敢問姑娘芳名?


     


    我想,臭丫頭,好像不夠芳。


     


    於是脫口而出:「春娘」。


     


    這是鸨母送的名字。


     


    「真是個當花魁的好苗子,以後你就叫作春娘。」


     


    我走到門前,拉開了門闩。


     


    心中納悶。


     


    還沒到中秋,這是要提前接客了?


     


    4


     


    再見到宋山,已是多日之後。


     


    我的窗子開了好幾天,都沒有再看到通道。


     


    直到今日,我正精疲力竭地趴在床上。


     


    宋山的聲音從我背後傳來。


     


    「幾日未見,你看上去很累?」


     


    「對啊,累S我了。客人也太多了!」


     


    我懶洋洋地從床上起了身。


     


    宋山眉頭一皺,眼神凌厲:


     


    「客人?」


     


    「你沒有贖身嗎?」


     


    這嗓門,比平日兇了好幾倍。


     


    讓我大氣不敢出。


     


    還本能地抱起了一個枕頭。


     


    心想,宋大人,若平時都和百姓這樣說話……


     


    那他可能確實不太冤……


     


    我小心翼翼衝他點了點頭:


     


    「贖了,贖了。以後我不用再接客了。」


     


    「嗯。如何贖的?」


     


    見他面色緩和,我清了清喉嚨。


     


    說起這贖身的經過,還真有點曲折。


     


    一個有錢的主兒,等不到中秋,就看中了我。


     


    幾個大元寶到手,鸨母就拼了老命地敲門。


     


    將那胖得像一頭豬的人,推進了我的屋子。


     


    我看著他解開自己的衣服,兩個豬蹄在腰間摩挲。


     


    但轉眼間,他就成了一頭隻會號喪的豬。


     


    因為,我打架很兇。


     


    以前還受過高人指點。


     


    落掌可劈柴,打人不見血,隻傷五髒。


     


    他被我打跑後,又喊了一窩人進來教訓我。


     


    但很快,他們都隻能滿地打滾,沒人再敢動我。


     


    宋山輕咳了一聲。


     


    「若他們報官,你當如何?」


     


    宋大人,猜得不錯。


     


    他們確實是去報官了。


     


    隻是官差來時,我已是遍體鱗傷。


     


    血透衣衫,梨花帶雨。


     


    官差一看,那幫報官的人卻毫發未損。


     


    於是,就訓斥了他們幾句:「記住,春風樓的姑娘也是人。」


     


    然後便扭頭離開了。


     


    「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做的什麼好買賣?傷哪了?上藥了嗎?」


     


    宋山是君子,不像是會動手動腳的人。


     


    此刻卻毛手毛腳地撩我的衣袖。


     


    我背過手去,往身後一放。


     


    心裡尋思,也不知道他那個狀元是怎麼考出來的……


     


    我怎麼會為那些人流血?


     


    梳妝臺上現成的脂粉,要紅有紅,要紫有紫。


     


    再去廚房,威脅廚子牛三,討了三碗豬血,往衣服上一澆就行。


     


    宋山知道我沒受傷,怕是在後悔,方才何必急於上下其手。


     


    於是臉上一燒,岔開了話題。


     


    「所以,你是這樣贖身的?」


     


    「對啊。」


     


    「哦。」


     


    看他悵然若失的樣子,我早已憋不住笑。


     


    5


     


    我搡了搡他的衣袖。


     


    「宋山,謝謝。」


     


    「謝什麼,又不是我給你贖的身。」


     


    「真的謝謝。因為,確實有人,來給我贖身。」


     


    「這家伙,幸好沒失約!」宋山的嘴角漾起了好看的弧度。


     


    讓人的心,怦地一動。


     


    記得中秋那日,鸨母小心翼翼地來找我。


     


    我昨日那麼一鬧,讓她如鲠在喉。


     


    「丫頭,我們這廟小,留不住你。」


     


    「你走吧,贖身錢,我也不跟你討了。」


     


    「我隻想老老實實做生意,破財免災。」


     


    可是,我不想走。


     


    吃慣了,也睡熟了。


     


    我說:


     


    「我不想當姑娘伺候男人。但做個打手,看家護院可還行?」


     


    「若是有人來春風樓搗亂,定給你擺平,如何?」


     


    鸨母的頭搖得像撥浪鼓,松弛的臉上,能甩出好幾把辛酸淚。


     


    她正欲推辭,卻見一個小廝跑來通傳。


     


    說有人在門口,指名道姓,要給春娘贖身。


     


    贖身?


     


    給我?


     


    我比鸨母腿腳快,健步飛到了大門口。


     


    來給我贖身的,是個和尚。


     


    他說,三年前,有個姓宋的施主,連夜趕到信守寺,要出資幫他們修繕廟宇。


     


    卻隻有一個要求。


     


    那就是,在三年後的中秋,將他封存的箱子送到春風樓。


     


    給一個叫作春娘的姑娘贖身。


     


    他讓所有和尚都在菩薩面前起了誓,這才放心下了山。


     


    難怪,我有幾天沒有見到宋山。


     


    他應該是上山了。


     


    不在屋裡,沒有開啟通道。


     


    這個通道隻能過人,無法載物,所以他才想出了這個主意。


     


    我心中一笑,用手撫摸著被塵埃覆蓋的箱子。


     


    想象他策馬出城,月下行走。


     


    箱子的封口處,有兩張泛黃的封條。


     


    挺拔的字跡,讓我想起了他好看的臉。


     


    可惜,我不識字。


     


    我小心翼翼地將封條扯下,打開了箱子。


     


    眼前一晃。


     


    不是白色的。


     


    而是滿目金黃。


     


    我的耳畔頓時炸開了鍋。


     


    鸨母大呼小叫。


     


    「哎喲!是金子!


     


    「少說也得有萬兩!


     


    「了不得!」


     


    6


     


    我向我的財神拱了拱手。


     


    「宋山,你太客氣了!這麼多錢,買下春風樓都夠了。」


     


    「我不知道贖身什麼價,盡量多放些。」


     


    宋山不太嚴肅的時候,更討人喜歡。


     


    有了這些錢,我不僅自由了,也富貴了。


     


    我還告訴宋山,這錢我已經花完了。


     


    因為,我確實買下了春風樓。


     


    我給了鸨母一筆錢,讓她回去養老。


     


    又給所有姑娘贖了身。


     


    願意走的,隨便走。


     


    願意留的,那就榮辱與共,一起賺點辛苦錢。


     


    我打算讓這青樓變成大酒樓。


     


    名字我也改了。


     


    由春風樓改為,春山樓。


     


    宋山頷首一笑。


     


    「這個名字改得好。不做拂柳風,但做巍然山。」


     


    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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