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勞你費心了，小雨很好，至於你說的那些，我們家有佣人會做。」

臺下響起一陣哄笑，她臉頰的淚要落不落，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看著她匆匆下臺，我總覺得她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果不其然我剛下臺，就發現她拉著我的伴娘團在小聲嘀咕什麼，眼裡都是興奮，其他幾人則是滿臉不情願。

 

見我來了，眾人像看到了救星，我娘家妹妹迫不及待上前挽住我的胳膊。

 

「姐，卓婷婷要拉著我們陪她跳舞拍視頻……」

 

卓婷婷一聽立馬上前，訕訕的笑。

 

「這不是大喜的日子嗎？大家打扮的這麼漂亮，不留個紀念？動作很簡單的，我教你們。」

 

我冷臉打斷，抬頭看了一眼徐老師的方向壓低聲音警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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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看在徐老師的面子上才沒有把你趕走，你不請自來就老實一點，至於那什麼舞……」

 

我笑的諷刺，果然在她眼裡看到一抹屈辱的神色。

 

「你想跳舞去別的地方跳，我們可不敢再陪你跳舞，回頭出點什麼事都是我們的錯。」

 

說罷我就隨著男友去換敬酒服，等我出來的時候就看到卓婷婷拉著我的公婆一個勁的叫爸媽。

 

6

 

「爸，我敬您一杯，您以後對小雨多擔待，我是她最好的朋友，您家要是欺負了她，我可不能善罷甘休的！」

 

她又轉過頭將酒杯遞到婆婆面前。

 

「媽，我跟著小雨叫您一聲媽不過分吧？俗話說婆婆兒媳，天生情敵，小雨把連州從您身邊搶走這個事是我們不地道，但是兒大不由娘。」

 

她自己猛灌一口酒，雙頰酡紅，像是醉的不輕。

 

「以後小雨在您這要是受了氣，她那個脾氣……嘖嘖，你看著現在挺好，能給您家都掀了。」

 

「我醜話說在前頭啊，我就是小雨的娘家人，你們誰要是折我姐妹翅膀！我定毀她整座天堂！」

 

公婆尷尬的不知所措，眾賓客們也都紛紛拿出手機錄像。

 

畢竟婚禮上有猴戲表演，確實不常見。

 

「你有完沒完了？！」

 

我真的是忍無可忍，一個完美的婚禮是我夢寐以求的事，為了這一天我熬了多少個夜，卻都在今天被她毀於一旦。

 

看我當著眾人面要發脾氣，她眼裡閃過一抹得意，臉上卻還表現出醉酒後的迷蒙。

 

「小雨……我在替你說話呀，你兇什麼？」

 

她轉過頭去跟我公公告狀。

 

「你看，以後可不要想著拿捏我們小雨，連閨蜜都兇，小母老虎一個。」

 

男友也是受夠了她，伸手叫人。

 

「保安呢？保安來一下。」

 

眾人紛紛向這邊看，議論紛紛，我一個頭兩個大。

 

「林小雨！你說好給我的伴娘位置現在給了別人，我不計前嫌來作為娘家人給你撐腰，你就是這麼狼心狗肺的？」

 

她被保安架著，聲音尖銳。

 

「你是來攪局的吧？」

 

反正都鬧到這一步了，這場婚禮是徹底毀了，我幹脆也懶得裝了。

 

然而她卻演上了癮，拒不承認。

 

「我就是好心來給你撐腰的，還叫了你沒請到的其他朋友，作為你曾經最親密的朋友們你居然一個都不請我們。」

 

我眉心一跳，隻覺得她這句話不太對勁，下一秒她便朝著角落裡的一張餐桌指了過去。

 

我順著她的手看過去，眼前一黑。

 

不知她用了什麼方法，將我的前男友都請了過來。

 

前男友湊一桌來參加婚禮這種事，我以為隻有段子裡才會發生。

 

然而卓婷婷卻真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隻為了惡心我，將他們一個個搜羅起來。

 

「叔叔阿姨沒見過吧？這都是小雨的前男友。」

 

她笑的惡劣，聲音大到在場的眾人都能聽清。

 

「大家沒想到吧？在結婚前林小雨可是談了這麼多男朋友。」

 

「從小媽媽就告訴我，女孩子要自愛，我們後來關系慢慢疏遠也有這方面的原因。」

 

眼看已經撕破臉皮，她也幹脆不裝了。

 

「我跟她不是一路人，我母胎單身，真是不知道什麼人家教育出來的女孩能有這麼多前男友。」

 

我爸臉色難看，額角的青筋都在跳，我媽則是搖搖欲墜，我拿起桌子上的盤子就要砸她，卻被一雙手牢牢抓住。

 

「是嗎？那你有沒有想過是你魅力不行呢？醜東西？」

 

空氣安靜了下來，整個會場鴉雀無聲。

 

男友將我護在身後，嘴角掛著淺淺的笑。

 

「你身邊的朋友還真是都像小雨一樣善良，她們讓你對自己的定位不太清晰。」

 

「你不談戀愛是沒人要，不是自愛，我實在不想攻擊一個女生的長相，但你長的真的挺讓人……抱歉的。」

 

「我能娶到小雨是我在一堆追求者中脫穎而出，成功抱得美人歸，那群坐在那裡的都是失敗者，你帶他們來見證我們的幸福真的挺蠢的。」

 

卓婷婷沒想到一向沉默的人這麼會罵，她臉色白了又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從我認識你的時候好像就沒人追求過你吧？這才是那個母胎單身的原因，而不是你自愛。」

 

「你知道為什麼大家都不喜歡你嗎？因為你有口臭……我早就想說了，你身邊沒有一個人告訴你嗎？」

 

卓婷婷捂住嘴巴，整個人呆若木雞。

 

「噢對了，還有你說你自愛，我追求小雨的時候你約我出去，說是告訴我小雨的秘密，然後拼命朝我身上貼也算自愛的話，那你確實無人能比。」

 

男友彎下腰看著她的眼睛，語氣惡劣。

 

「你身上的腋臭味我回去洗了五遍澡，真的……挺難聞的。」

 

不知是誰起的頭，全場掌聲雷動，卓婷婷的臉色變了又變，捂著臉跑了。

 

男友臭屁的接受著大家的掌聲，拉著我一起走向徐老師。

 

「實在不好意思徐老師。」

 

對於這位德高望重的溫柔教師，我還是帶著十足的敬意，徐老師有些尷尬的撩了撩頭發。

 

「該說抱歉的是我，婷婷找我的時候我沒想到你們已經鬧掰了，是老師考慮不周，讓你有了不愉快的婚禮體驗，真是不好意思。」

 

我們互相寒暄，我心情總算是好了不少。

 

當天晚上好友就給我發來一條視頻，打開後我胃口全無。

 

視頻又是從卓婷婷賬號上保存的，她將今天的視頻拍成了Vlog發布在平臺。

 

早上她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對著攝像頭訴說著與我的姐妹情深，明裡暗裡嘲諷我是戀愛腦，為了男人不要姐妹。

 

中間拍了幾段我們交換戒指的視頻，然後鏡頭轉向自己哭的淚眼婆娑。

 

結尾是被趕出來哭的梨花帶雨，一邊抹眼淚一邊說我多麼狼心狗肺。

 

配文是，若你幸福，我會比你先落淚。然而你卻根本沒把我當朋友，這段感情終究是我一個人的獨角戲。

 

眼淚是弱者的武器，從前大家都在嘲諷她，看她哭的這麼慘，有一些網友已經開始動搖倒戈了。

 

「不是吧？翻車了？當時看那個小姐姐明明挺好的，竟然是這種人。」

 

「你這麼真誠，是她不配和你做朋友。」

 

「我從前就想說，小姐姐很活潑可愛，展示自己有什麼錯？」

 

我都忍不住為她拍手叫好，這麼能演，怎麼不去做影後呢？

 

7

 

我立馬聯系婚禮攝像，還好整場婚禮都是全程錄像。

 

我將視頻拷貝出來，從她出場的每一帧都沒放過，然後放到社交平臺上艾特她。

 

從她幫伴郎團闖婚房，到最後她跟我男友對罵，視頻記錄的清清楚楚。

 

「小姐姐，這我很難評。」

 

「天吶，她這已經不是顯眼包了，這是有病吧，大鬧別人婚禮對她有什麼好處？」

 

「她是有多愛跳舞啊？訂婚被罵的還不夠，婚禮上還要拉著別人跳，幸虧新娘拒絕了。」

 

評論區很快被攻陷，網友的吃瓜速度堪稱神速，立馬又跑去轟炸她。

 

「有的人是這樣的，人家男朋友罵的沒錯，自己長的醜就見不得別人好。」

 

「你是表演型人格吧？跟個跳梁小醜似的。」

 

「我原本以為你是單純的顯眼包，現在看來你是純壞種。」

 

網友的評論讓她徹底破防，幹脆不裝了，開了直播掛我。

 

我剛點進直播間就聽到她在罵人。

 

「你們都被她騙了，她就是個賤人，我跟她這麼多年朋友我能不了解？」

 

她煞有其事。

 

「曾經她同時談兩個，一個窮一點，一個就是她現在的老公。」

 

「也是個冤大頭，她考察清楚了哪個比較有錢，才把另一個踹了。」

 

她喝了口水，看了眼彈幕點頭。

 

「對，就是她，上學那會就朝三暮四的，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哪有好人家的姑娘那麼多前男友？」

 

「你們也不想想，至於她男朋友說的那事就是為了照顧她的顏面，畢竟兩人都結婚了，我才看不上她男朋友呢。」

 

「我沒有談戀愛的打算，可不像她，有錢人勾勾手指就過去了。」

 

我將直播錄屏發給律師，律師那邊很快給了消息。

 

「她很聰明，沒有明確說是您，告不了。」

 

我胸口仿佛堵了一團棉花，上不來下不去，這口氣堵的我難受。

 

卓婷婷沒有點名道姓，卻在我們圈子裡到處傳我是為了錢才和男友結婚。

 

老公讓我不要在意，我卻咽不下這口氣，熬的眼睛通紅。

 

當天晚上老公神秘兮兮的將一部手機遞給我，笑的得意。

 

「這是什麼？」

 

我有些好奇，他把手機打開，映入眼簾的是露骨的聊天記錄，辛辣程度讓我想洗眼睛。

 

「這頭像……」

 

我眼睛亮了亮，老公捏著我的肩膀。

 

「看你被她氣的不輕，爸才豁出老臉拿來給你出頭的，她不是自詡冰清玉潔看不上我嗎？那她勾引我爸幹嘛？」

 

「不圖我家錢，圖我爸年紀大？圖我爸不洗澡？」

 

我一言難盡的看著老公。

 

隨後從公公口中得知，卓婷婷在我第一次和老公見家長時就盯上了公公。

 

當時公公送我們到校門口，卓婷婷當晚就不知從哪裡搞來了公公的聯系方式。

 

那些照片和曖昧的語音文字，看得我雞皮疙瘩掉一地。

 

好在公公並沒有回復，隻是卓婷婷一個人唱獨角戲，後面可能覺得沒意思就沒有再發了。

 

卓婷婷現在敢言之鑿鑿的到處造謠，肯定早就將這事忘了個一幹二淨。

 

8

 

隨後徵得公公同意，我立馬將截圖發了出去。

 

一石激起千層浪。

 

如果說卓婷婷對我的造謠隻是動動嘴皮子，我這個實錘就是一記耳光。

 

上面的露骨詞匯和被打碼的私密照片讓網友們大為震驚。

 

「我從沒見過這麼騷的話，媽媽，我的眼睛！」

 

「天吶，這居然是一個自愛的女孩說出來的。」

 

「笑S我了，樓上把自愛兩個字打上雙引號吧。」

 

卓婷婷急忙否認，然而網友信不信不清楚，我們圈子裡的朋友都信了。

 

「那就是卓婷婷平時用的表情包，實錘了。」

 

「還說別人愛慕虛榮，她連人家公公都沒勾引上，笑S我了。」

 

「我拿你當姐妹，你不僅想撬我牆角，還想做我婆婆，太震撼了。」

 

卓婷婷給我打電話，然而我也已經把她拉黑了。

 

她給我發微信，卻發現我也早就把她刪了，無奈她隻好在網上喊話，說要求我立馬刪除視頻，不然告我侵犯隱私權。

 

有熱心網友立馬告訴她，如果告我就證實了她就是視頻中的人，卓婷婷又立馬刪除了那句話。

 

這下她徹底成了笑柄，從顯眼包樂子人變成了心機綠茶。

 

「連老男人的家庭都想介入，姐妹你是真餓了！」

 

「破壞別人家庭就算了，還這麼理直氣壯的反咬一口，真是敗類。」

 

網上的正義使者總是很多，事情鬧到最後已經從評論區攻擊上升到了人身攻擊，直到最近聽說她的住址都被別人扒出來了。

 

「聽說她家門口整天有人放花圈。」

 

好友跟我說的時候我有些驚訝。

 

「對了，明天小明約咱倆一起去喝咖啡來著。」

 

我點頭答應，次日便與好友赴約。

 

大家湊在一起難免聊一些八卦，提到卓婷婷，小明的眼神有些奇怪。

 

「大家相識一場，怎麼鬧的這麼難看啊，有什麼不能好好說啊。」

 

我還未開口，好友就有些不高興了。

 

「她傷害小雨的時候怎麼不害怕鬧的難看？」

 

「你今天要是喊我們出來就是替她求情的，那我們可走了。」

 

小明尷尬的笑笑，岔開了話題。

 

不知怎麼我總感覺背後有一道視線在注視著我，整個人涼飕飕的，我回頭看去卻又空無一人。

 

「我去上個洗手間。」

 

我打斷二人的話，好友也拿著手機跟來。

 

「我也去。」

 

路過一人的時候我忍不住側目，眼看她已經走遠，我擰起眉頭。

 

「看什麼呢？」

 

好友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一個服務員的背影卻說不上來的熟悉。

 

9

 

剛剛的擦肩而過，隻看到她拉低的帽檐。

 

「我的杯子被誰動過嗎？」

 

從洗手間回來，看著面前的咖啡，我眼神微冷。

 

坐在對面的小明眼神有些閃躲，小聲嘟囔。

 

「沒有吧？」

 

看著他心虛的神色，我恍然想起他好像暗戀過卓婷婷。

 

剛剛那個服務員擦肩而過的背影在這一刻清晰了起來。

 

我起身去吧臺跟老板耳語幾句，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我，還是聽話照做了。

 

「小雨，你怎麼不喝啊？」

 

好友有些奇怪的看我，我一言不發，SS盯著小明，他有些不敢與我對視。

 

警笛聲響起的瞬間角落裡猛的竄出一個人，她慌亂的就要朝門口跑。

 

然而老板已經提前鎖住了店門，服務生打扮的卓婷婷SS盯著我，她的眼裡都是不甘，兩頰凹陷眼眶烏黑，看樣子最近根本沒有睡一個好覺。

 

「卓婷婷，下毒可是能判S刑的。」

 

我冷冷的看著她，一旁的小明驚的站起身。

 

「啊？下毒？這不是瀉藥嗎？」

 

看著警察端走那杯咖啡取樣，卓婷婷幹脆不裝了，她笑的宛如一個瘋子。

 

「瀉藥？真是個蠢貨，有毒S她的機會我怎麼會下那種無足輕重的東西？」

 

「我的兩次網暴都是拜她所賜！我媽現在都嫌我丟人跟我斷絕關系了，我工作也丟了，人也丟了，我就是要她S！」

 

我上前兩步俯視著她，她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

 

「你走到今天這一步純粹是咎由自取，你的每一步路都是你自己走出來的。」

 

卓婷婷和小明都被帶走了，一個投毒未遂，一個包庇，好友拍著胸脯嚇得不輕。

 

「從前隻覺得她咋咋呼呼的，怎麼心思這麼歹毒？」

 

我滑動著手機，看著半年前錄下的訂婚視頻，也覺得世事無常。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