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該辦正事了。
籤訂協議那一刻，我已經做好準備。
隻是韓珏的表現，像是真在履行協議，毫無曖昧感。
弄得我不知所措。
他走過來，黑眸凝視我：「願意嗎？」
沒有什麼不願意的……
我悄悄吸了口氣，點點頭。
他伸手摸我的臉。
Advertisement
手指冰涼。
我稍稍後仰：「等等！」
韓珏停手。
我拿起旁邊的手機設置鬧鍾：「協議上說不能超過半個時辰，我都記得。」
韓珏神情略微怪異：「你不會每次親吻、辦事都要開著鬧鍾吧？」
我理所當然道：「肯定呀，協議上這麼定的，而且大師算出來的時間，必定有重大意義，我們必須遵守……對了，咱們這個計時從哪裡開始算起？」
韓珏微愣：「什麼？」
見他不明白，我臉熱道：「是從前戲開始計時，還是從正題開始計時？」
韓珏：「……」
他深吸一口氣：「不用計時。」
「那不行！」我依舊堅持，「一切按照大師說的來。」
韓珏：「……」
最終，高傲冷淡的貴公子，臉上第一次露出惱怒情緒：「按正題開始算時間。」
「哦。」
於是，到關鍵時刻，我趕緊喊停，快速設置了一個倒計時。
「半個時辰。」
韓珏臉色難看，全身氣壓很低。
不知道是不是想懲罰我，他有些粗暴。
在鬧鍾響起之前，一切已經結束了。
我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欣喜道：「啊，還剩半個小時呢，看來時間完全夠用，以後不用設置鬧鍾……」
話說完，發現韓珏臉色極其難看，我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韓珏身體不好，估計不太行。
我這麼說恐怕會傷他的自尊心。
好一會兒，貴公子咬牙切齒道：「我第一次……」
聲音有點委屈。
啊這……
我驚呆了。
韓珏二十多歲，又英俊多金，居然還是初哥？
韓珏又說：「今天你親我，也是初吻。」
……我居然奪走了韓珏的初吻和那啥？
心情有點復雜，我覺得作為有經驗的老人，有必要承擔更多安撫的責任。
於是，我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原來是第一次，沒關系，第一次都很快……」
韓珏抬頭盯著我。
爾後，怒氣衝衝離開房間。
一晚上都沒回來。
我呆了呆，感覺自己還是別去安慰了。
越安慰越生氣。
便自己洗漱完睡覺。
事後韓珏告訴我，他第一次戀愛。
以前身體不好，從未和女人有過親密接觸，所以才會……
不過，他不認為自己能力有限。
以後肯定大有可為。
我嘴角抽搐，安慰道：「會的會的……」
當初韓珏甩出協議讓我賣身，我以為他和裴若聲是一路貨色。
如今發現，兩人完全不一樣。
一個是痞子，流連花叢，初遇十分討人歡心，久了會發現他脾氣差，一堆毛病。
一個是乖寶寶，初見面覺得脾氣壞，讓人覺得高不可攀，接觸久了發現人很好相處，某些方面甚至有些單純。
韓珏對第一次的失敗耿耿於懷。
消失了兩天，再度出現又恢復成以往高貴清冷的模樣。
或許見識過他的另一面，我一點兒也不怕他了。
很正經的約會過後，來到子時。
這次他的水準直線上升。
我提醒他時間。
他沒理我。
鬧鍾響起。
我連忙將他推開，說：「時間到了！」
韓珏臉色極臭，又一次氣憤地離開房間，一夜沒回來。
我知道他不高興，但不敢任由他胡來。
裴若聲感動的時候，口頭上承諾過要娶我，爾後就忘了，依舊拿我當玩物。
口頭上承諾的東西，永遠比不上白紙黑字。
除非韓珏親自修改協議，否則我隻會按照協議上約定的內容做事。
12
深夜暴雨。
豆大的雨點砸著玻璃。
陳音洗漱完，脫掉衣服，媚眼如絲地爬到床上。
「裴少……」
裴若聲看著她的面容失神片刻，伸手將她攬入懷裡。
隨後粗暴地將她推開。
「你身上什麼味道？」
陳音一愣，低頭嗅自己的身體：「沒味道啊。」
裴若聲煩躁地挑眉：「再去洗個澡！」
陳音咬咬唇，勉強笑道：「好的，請稍等……」
她衝進衛生間，用力將沐浴露泡沫揉得全身都是，隔著水流的聲音，一邊揉一邊罵裴若聲混蛋。
這些天，裴若聲對她的耐心越來越差。
呼來喝去算好的。
經常出言譏諷，要求又高。
她哪裡伺候過人啊，經常被訓得眼圈紅紅，還被裴若聲毫不客氣地譴責：「林萱都能做到，你怎麼做不到？矯情！」
她努力學習，像個佣人一樣伺候裴若聲，並不能得到滿意的評價。
想要的資源也並沒有拿到多少。
因為裴若聲唯我獨尊，隻關心自己，不關心他人。
倘若開口向他要錢要資源，他反而會冷嘲熱諷，不肯給。
隻有不斷暗示，讓他終於能理解了，才會稍稍施舍一些。
她快要受不了了。
有時候陳音會想，林萱跟著裴若聲的時候，會不會也如此遭罪？
如果知道裴若聲私下是這副模樣，當初她就不會因為嫉妒，費盡心機把林萱搞下去，自己上位。
她這是圖什麼呀！
擦得皮膚幾乎破皮，洗了又洗，陳音整理好心情，露出笑臉走出去：「裴少……」
很快，裴若聲便一腳將她從床上踢下來。
陳音重重砸在地上，全身像散了架般疼痛。
「你這是做什麼？」她忍不住委屈地質問，「為什麼踢我啊？」
裴若聲皺眉：「踢你就踢你，敢對我大呼小叫？你算什麼東西？」
陳音SS咬住唇，極力控制住情緒。
裴若聲：「讓你洗幹淨，你弄不幹淨，怪我？沒用的東西，滾！」
陳音趕緊走出房間，眼淚滾滾而下。
她再也受不了了！
屋內。
裴若聲點燃一支煙，煩躁地走到落地窗前，盯著遠處的燈火發呆。
黑暗裡似乎浮現出一張美麗的面容……
「林萱？」他吃驚伸手，前方的面容消散。
他頹然坐倒在地。
此時此刻，他終於明白，自己真的離不開林萱。
最近他讓人調查林萱背後的男人，可無論怎麼查，都查不到信息。
當初林萱復起，恢復正常營業，調查下去居然是自家老子下的命令。
為此他誤會了，衝回家裡和父親大吵一架。
後面才知道，父親並不是林萱金主。
至於是誰讓父親出手，父親並未透露，還讓他離林萱遠點兒。
那刻他意識到，林萱找到了比他更強的依靠。
這個發現讓裴若聲十分沮喪。
裴若聲沒再管林萱的事，轉而努力恢復以往花花公子的生活。
但怎麼也找不到以前的感覺。
此時，在這個暴雨傾盆的夜晚。
他終於不得不承認，他一直愛著林萱。
林萱說過的那些話，忽然無比清晰地浮現在耳邊。
「裴若聲，你打壓我，讓我欠債千萬……憑什麼道歉就能一筆勾銷？」
「裴若聲，我和你分手，不僅僅是陳音……」
「你從未平等地看待過我，隻把我當成金絲雀！」
裴若聲痛苦地揉臉。
他知錯了。
那就好好道個歉？
她愛了我三年，應該不會絕情……
13
我和韓珏陷入微妙的關系。
韓珏並不是個容易放棄的人。
他開始拉著我頻繁練習，證明自己的能力。
如此過了兩個月。
到後面，我承認當初說話有點大聲。
如果不是時間限制，我會很吃力。
還好有鬧鍾、秒表。
鬧鍾一響，我必然推開他，提醒他時間到了，讓他走。
韓珏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但我不怕。
一切都按協議、要求執行，我有什麼錯？
韓珏不是裴若聲，即便心裡冒火，也不會衝我發脾氣。
他似乎覺察到我的戒心，開始嘗試著與我戀愛。
但他不會談戀愛。
和我在一起都不知道該做什麼。
後面他查了攻略，想帶我去吃飯看電影等等。
然而我是個女明星，他是個頂級富二代。
倘若真如普通人般出去戀愛，必然引起轟動。
我們兩人都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景。
他又不想帶我去某些適合富豪玩樂的地方，那便是公開與我的關系了。
如此一來，我們倆就待在房子裡做宅男宅女。
我從公寓搬到他送我的房子裡，因為害怕經紀人將公寓鑰匙給裴若聲。
上次他把自己的手機給裴若聲用。
我便失去對他的信任。
搬到房子裡，韓珏和我無事可做，便養了一條狗，一隻貓。
我們倆為這兩個小東西親手搭建狗房貓窩。
韓珏還為狗狗親手做了一個小房子。
他動手能力很強。
做成狗房後，韓珏興趣大漲，又動手搭貓爬架。
他做事的時候，我為他打下手。
時間竟然過得充實快樂。
和他在一起，我會忘記自己女明星的身份，也會忘記他京圈太子爺的身份，甚至忘記協議……
到了九月份。
我的檔期緊密起來，要進組演戲，一去至少一個月。
「韓先生，可能下個月沒法見面……」我打電話說明情況，心中忐忑。
萬一他像裴若聲那樣不讓我去，憑我現在的地位，根本無法應對裴若聲和韓珏兩個頂級富二代的怒火。
「叫我韓珏吧。」電話那頭的人說。
「哦……」我投桃報李，「那你可以叫我萱萱。」
「萱萱。」韓珏說。
他的聲線清冷幹淨，叫我的名字，卻有股纏綿的味道。
讓人耳朵發燙。
他說：「好好拍戲，注意休息，記得吃飯。」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又說：「我會照顧好貓狗。」
我心頭一暖：「嗯。」
打包行李，我去了拍攝地。
在劇組，我又遇到陳音。
當初我是女主，她靠著卑鄙手段搶走我的角色，如今我又把女主角給搶了回來。
背後的資本廝S，觸目驚心。
如今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但都忌憚雙方背後的金主，隻是相互試探兩下，並沒有真動手。
「林小姐。」陳音微笑著叫我。
「陳小姐。」我微笑著叫她。
我們按照劇組要求，姐妹情深地在片場合照，用作後期宣傳用。
但照片上，兩人並未靠在一起。
我們各拿一束花，將花束抵在中間，隔出一條楚河漢界。
照片發出去後，媒體議論紛紛。
之前我們為了主角撕得飛起，一切歷歷在目。
我身上的黑料真假難辨，陳音也有搶我男友的事跡。
沒人相信我們能和好。
我一直在找陳音的破綻，準備報仇。
然而還未動手，陳音自己就涼了。
14
那日，我們拍完劇在場地休息，外面忽然傳來喧哗聲。
導演和陳音等人歡天喜地地出去迎接。
助理說：「裴若聲來了。」
我走出去，看到裴若聲前呼後擁地走進片場，手裡拿著一束花。
陳音一臉驕傲地走在他身邊。
看到我，裴若聲腳步一頓，快速走過來，將花束獻給我：「萱萱，祝你新劇爆紅。」
我愣住。
其他人也愣住。
陳音臉色鐵青，委屈道：「裴少……」
裴若聲沒理她，依舊盯著我。
我皺眉：「裴若聲，你什麼意思？」
裴若聲忽然單膝跪地，從懷裡掏出一枚戒指說：「萱萱，嫁給我吧。以前我做錯了許多事，兜兜轉轉，你才是我最愛的人，這是我的誠意！」
我驚呆了。
其他人也一臉驚嚇。
陳音更是一副快要暈倒的模樣。
好一會兒，我回神，望了望旁邊渾身顫抖的陳音一眼：「當著你女朋友的面向我求婚，不太好吧。」
我沒接他的花束和戒指，轉身進了化妝間。
外面傳來陳音歇斯底裡的吵鬧。
裴若聲今日這出，徹底打爛她的臉。
助理看了半天熱鬧，進屋對我說：「剛才裴少打了陳音一巴掌，那賤人要完了哈哈！」
第二天，陳音勾搭男人，被B養的黑料鋪天蓋地傳到網上。
包括故意落水陷害我，收買高中同學汙蔑我，到處搶別人角色等等。
我身上的黑點被洗白。
陳音變成了全網黑。
我打電話給韓珏：「是你做的嗎？」
韓珏頓了片刻：「不是我。」
我不得不開始想另外一個可能。
裴若聲又跑到片場向我示好：「萱萱，陳音的料是我放的！當初她陷害你，這是她應得的！我向你道歉，以後我們兩個人好好過……」
我問他：「你的意思是，我們分手，都是陳音的錯？你沒錯？」
裴若聲愣了會兒，道：「我也有錯！我道歉！我會補償你的萱萱！」
補償？
有些東西，補償不了。
我沒再理他。
之後裴若聲三番兩次跑來騷擾，其他人不敢阻撓，我又不可能不工作，煩不勝煩。
他並沒有做過分的事，我沒法趕他走。
沒過兩天。
陳音的事情迅速發酵，和裴若聲涉及陰陽合同的事情被曝光，裴若聲也被拖下水。
他不得不離開片場，去處理自己的危機。
裴若聲的公司，涉及偷稅漏稅。
陳音的某些交易，也存在違法犯罪。
證據確鑿，陳音是徹底涼了。
裴若聲焦頭爛額，再也無法騷擾我。
我不相信裴若聲為了打擊陳音，把自己也供出去。
他不是那樣的人。
就在我猜測事情真相時，韓珏高調現身片場，為我探班。
我驚呆了：「還沒到十五呢！」
清冷貴公子點點頭：「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