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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玉京迢迢 4181 2025-07-10 15:29: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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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宮女慌亂進殿。


     


    「太子殿下——郡主,好像真暈過去了……」


     


    「什麼?!」


     


    李承聿疾步走出,眉間是他自己未曾察覺的驚惶。


     


    我痛到靈魂都在發顫時,墜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是李承聿。


     


    他也會關心我嗎?


     


    不等我多想,心口漫起的痛意,讓我攥緊了李承聿的衣衫:「……承聿哥哥,嬋娘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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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承聿雙臂一僵,低頭,是我蒼白到沒有血色的臉。


     


    「痛…哥哥…嬋娘好痛……」


     


    我一聲又一聲的痛吟,終於讓太子想起我的寒症,是昔年為救他落下的。


     


    他溫聲哄我。


     


    「嬋娘乖,太醫馬上來了,再忍忍就不痛了。」


     


    等再醒來,李承聿坐在我榻前,雙眼下是熬了好幾個通宵的青烏。


     


    李承聿端來藥,喂到我唇邊,看著我說:「以後你就不用去跪了,好好養身體吧。」


     


    我拒絕喝李承聿喂來的藥。


     


    「真是要謝謝太子殿下了,不然我那日犯了寒症,S了也不知道呢。」


     


    我的陰陽怪氣激怒李承聿。


     


    他劍眉一橫,把藥碗砸在地上。


     


    「謝玉京,這本來就是你的錯,蘭茵心善,勸孤不與你多計較,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倔強瞪著他,臉色蒼白如紙。


     


    見此,李承聿緩和了語氣。


     


    「你身子不好,孤不與你一般見識。」


     


    「後日宮宴,孤會請父皇為你我賜婚,但到時你要記得自請為妾,讓蘭茵為正妃,聽見沒?」


     


    我仿佛聽見天大笑話,笑得咳嗽不止。


     


    「我母親出身文水武氏,我是陳郡謝氏嫡女,當今皇後侄女,天子親封的從一品郡主,你讓我做妾——」


     


    「太子殿下是沒睡醒,還是腦子有疾?」


     


    李承聿臉黑如墨。


     


    觸及我蒼白臉色,他強壓下怒火:「孤念你一片痴心,才給你側妃之位,別給臉不要臉。」


     


    我的心沒有任何波瀾。


     


    是痛到麻木。


     


    也是對李承聿徹底失望。


     


    6


     


    東宮來人稱,謝側妃動了胎氣,李承聿匆匆離去前,不忘警告我。


     


    「孤言盡於此,你好自為之。」


     


    晚間,皇後冒著大雪來看我,瞄見我蒼白臉龐,她霎時紅了眼角。


     


    「嬋娘受苦了。」


     


    我如幼時一眼伏在皇後膝上。


     


    「嬋娘不苦,隻是以後遠嫁北羌,不能在姨母膝下盡孝了。」


     


    回謝家後,因著母親早逝,父親聽信謝蘭茵姨娘讒言,對我百般欺辱。


     


    是皇後接我入宮,將我多年當作親女一般疼愛。


     


    皇後愛憐撫著我長發。


     


    「北羌可汗聽聞你主動和親,已經親自前來長安求娶。」


     


    我心下一怔。


     


    前世兩國和親,謝蘭茵也是主動站出來的,但這位北羌可汗並未北上長安求娶。


     


    「說來那位北羌新可汗,與你還是舊識。」


     


    皇後從袖中拿出一枚並蒂蓮玉佩,和一封信遞給我。


     


    昏黃燭火搖晃。


     


    我心也在看見玉佩時一顫。


     


    是大師兄陸昶的隨身玉佩。


     


    被謝蘭茵姨娘丟在雪地,快要凍S時,是大師兄求著師傅將我撿回了隱門,然後將我一手養大。


     


    前世,我隻聽聞那北羌新任烏爾罕可汗是漢女所出,流落在外多年。


     


    不承想竟是大師兄。


     


    打開那封信,信上熟悉字跡寫著:「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我攥緊玉佩,激動到臉頰發紅。


     


    皇後見此笑道:「有這樁緣分在前,他不會待你太差,姨母也就放心了。」


     


    這世上除了姨母,便是大師兄待我最好。


     


    哪怕我們不會兩情相悅,也有多年師兄妹情為紐扣。


     


    這樣就很好了。


     


    7


     


    隔日宮宴,我隨皇後一同出席,往北羌座席一瞥,便看見立於首位的陸昶。


     


    兩世未見。


     


    記憶中風姿俊朗的白衣少年,此刻身著靛青繡花長袍,長身玉立,眉目冷厲如鷹。


     


    隻是在同我目光相接時。


     


    陸昶眼底泛起熟悉的溫潤笑意。


     


    我看見他腰間另一枚並蒂蓮玉佩,羞澀別開臉,悄悄紅了耳朵。


     


    竟不知這一幕。


     


    落在太子眼底,倒成了我期待他今晚請旨賜婚。


     


    李承聿讓心腹為我傳信:「孤感念你一片痴心,待會兒便請旨賜婚,也請你不要忘記自請為妾。」


     


    我面無表情撕碎紙條。


     


    如此自大又狂悖的人,真不知我前世眼瞎看上他哪了?


     


    酒過三巡。


     


    李承聿端起酒杯朝皇帝行了一禮。


     


    「啟稟父皇,兒臣側妃謝氏已有半月身孕,於江山社稷有功,兒臣今日一想為她討個賞賜,二是想——」


     


    話沒說完,就被皇帝淡淡打斷。


     


    「即便如此,那就按例賞吧,剛好朕也有兩件喜事要宣布。」


     


    皇帝示意太監宣旨。


     


    「昌平郡主謝玉京接旨——」太監尖細嗓音響起。


     


    我起身下跪,同李承聿目光撞上。


     


    他眼底滿是怒氣,似在說:「你竟敢搶在孤之前,讓父皇賜婚你我,最好是側妃,否則孤絕不會原諒你!」


     


    同時,他搶先開口:「父皇,謝玉京性子頑劣,善妒惡毒,怎配做未來的太子妃?」


     


    皇帝淡淡瞥他一眼:「太子急什麼,聽完朕這道旨意再說吧。」


     


    「是啊,太子有何可急的。」陸昶也漫不經心笑道。


     


    李承聿不敢和皇帝,還有陸昶這位威震四海的少年可汗對上,隻能狠狠瞪著我。


     


    那眼神恨不得把我活剝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昌平郡主謝玉京溫婉嫻靜,素行有嘉,特收為義女,冊為昌平公主,和親北羌。」


     


    李承聿憤然大喊:「這怎麼可能——」


     


    「太子是對朕有意見嗎?」皇帝語氣肅然。


     


    太子哪敢有意見,隻能不可置信地瞪著我。


     


    不知是我錯覺。


     


    他眼底竟有一絲落寞。


     


    我恍若未聞,叩首謝恩。


     


    「兒臣領旨。」


     


    聖旨頒布以後,皇帝牽起皇後的手,欣喜宣布另一件喜事:「皇後有孕三月,闔宮上下賞一年俸祿。」


     


    這下,李承聿是徹底愣在了原地,甚至面上有一絲無措地茫然。


     


    與滿殿歡慶氣氛格格不入。


     


    此前,他囂張放肆,不過是仗著天子無親子,如今皇後有孕,來日小皇子一出生,他這個太子就要被廢!


     


    李承聿失魂落魄向我望來。


     


    這是從前我們受了委屈,下意識向對方尋求安慰的動作。


     


    我卻沒像從前一樣回應他。


     


    而是端起酒杯,與陸昶舉杯對飲。


     


    8


     


    散席後,我回到未央殿,殿內一片狼藉,宮女太監跪了滿地。


     


    李承聿咬牙切齒:「謝玉京,你是不是早就自請和親了?」


     


    「是。」


     


    我毫無畏懼和他對視。


     


    李承聿怔了一瞬,而後瘋了一樣來掐我的脖子,我幾欲掙扎,打碎了牆角的琉璃花樽。


     


    宮人們想上前阻攔。


     


    被李承聿嗜血目光掃過,紛紛不敢上前,隻不停磕頭勸道:


     


    「太子殿下息怒,但要是公主出了什麼事,陛下和娘娘一定會遷怒您的。」


     


    李承聿像沒聽見一樣,掐著我的手青筋暴起。


     


    我眼前一陣陣發黑。


     


    他終是緩了力道,怔怔地望著我問:「嬋娘,為什麼要負我?」


     


    我掙脫開他的手,靠牆不停喘氣,譏諷從眼底蔓延:「承聿哥哥,真的是嬋娘負你嗎?」


     


    兩世為人,謝玉京捫心自問,從未負過李承聿。


     


    是李承聿不要我。


     


    又憑何要求我在原地等他?


     


    李承聿一噎,臉上閃過心虛,又強作憤怒問:


     


    「孤許你側妃之位,你還不滿足,日後在北羌那荒涼之地受了委屈,也別求著孤接你回來。」


     


    「太子請放心,不會有這麼一天。」


     


    陸昶自殿外進來,身後跟著十幾個端著託盤的宮人。


     


    看見我咳得蒼白的臉色,陸昶顧不上禮節,快步上前扶起我,擰著眉心:「臉色怎麼這麼蒼白?」


     


    我朝他寬慰一笑。


     


    這一幕落在李承聿眼底,刺得他眼睛發疼。


     


    李承聿冷冷一笑,嘲諷道:「孤就說你怎麼忽然和親北羌,原來是早就和旁的男人暗度陳倉。」


     


    「太子慎言!」


     


    陸昶沉了臉。


     


    「你心中有怒火,盡管衝本汗來,攀扯一個女子做什麼?太子是南周儲君,難道不知名節二字於女子而言有多重要嗎?」


     


    李承聿臉上譏諷更甚。


     


    「北羌可汗還不知吧?」


     


    「您這位未來可敦,可是孤的青梅竹馬,孤看她即使以後嫁給你,心裡放不下孤,畢竟緣分這事,講究先來後到。」


     


    我再也忍不住心中怒火,抄起桌上茶盞砸向李承聿。


     


    「你給我滾!」


     


    李承聿沒躲開,被砸得頭破血流,他捂著額頭,目光陰鸷地瞪著我:「謝玉京!」


     


    陸昶將我護在身後,擋住李承聿駭人眼神。


     


    他笑意溫潤,卻自帶睥睨天下的氣場。


     


    「太子怎麼知道是自己先來的?」


     


    不等李承聿反應過來,陸昶揚手讓太監請他離開。


     


    李承聿不敢同陸昶正面對上。


     


    離去時,他站在臺階下,目光陰冷盯著我:「謝玉京,你最好不要為今日選擇後悔。」


     


    我回頭看他,眼神冷漠。


     


    「李承聿,是你負我,非我負你。」


     


    李承聿薄唇翕動,忽然目光一頓。


     


    我與陸昶並肩而立,腰間並蒂蓮玉佩正是一對。


     


    恍惚間,他同我冰冷視線撞上,心口後知後覺泛起酸脹的痛意。


     


    也是這一剎那。


     


    李承聿終是明白,我與他今生注定陌路。


     


    9


     


    啟程時間原定在半月之後,但陸昶考慮到我體弱,有意推遲時間。


     


    又逢師父暗中來信,要同我們一起回北羌參加婚禮,便將啟程時間推遲到一月之後。


     


    這一月裡,陸昶為我寒症各種奔波,命人尋來無數上好藥材。


     


    怕我悶在未央殿煩悶,趁著晴天,帶我去郊上賽馬。


     


    在隱門時,陸昶最擅畫,甚至為我親手繪制嫁衣圖。


     


    司衣局宮人把嫁衣送來時,忍不住調侃:「可汗待公主可真是好,這嫁衣圖都畫了不知多少版。」


     


    我看著鏡中緋紅嫁衣,冰封的心牆悄悄破了一角。


     


    心非草木。


     


    我怎能感覺不到陸昶對我的用心。


     


    這日是上元燈會,恰好師父抵達長安,我便衣隨陸昶出宮。


     


    長安內外,燈火通明,好不熱鬧。


     


    陸昶去城門迎接師父,我帶著侍女在燈攤前選花燈,沒想到遇見李承聿和謝蘭茵。


     


    李承聿見隻有我獨自一人,不由輕蔑勾唇。


     


    「今日可是上元燈節,怎麼不見北羌可汗陪你逛燈會?」


     


    我冷淡睨他。


     


    「與你何幹?」


     


    李承聿被我一噎,拿起一盞花燈放到謝蘭茵手裡,似炫耀一樣對我說。


     


    「嬋娘,孤隻是想勸你看清,你所嫁之人,實非良人,若你誠心悔改,孤隨時歡迎你回來。」


     


    「不過蘭茵背後有隱門支持,你隻能做侍妾了。」


     


    得。


     


    這下側妃都當不成了。


     


    謝蘭茵強撐起笑。


     


    「阿姐,女子嫁人,還是得嫁心裡有自己的男子。」


     


    她這話是在提醒我,前世今生,李承聿心中之人都是她。


     


    可我已經不在乎了。


     


    見我面無波瀾,謝蘭茵有些氣急敗壞。


     


    「阿姐可知北羌可汗早年遊歷中原,喜歡上一長安姑娘,阿姐嫁過去,怕是要獨守空房了。」


     


    上一世,我也曾聽聞北羌可汗心系一長安姑娘,對謝蘭茵隻是相敬如賓。


     


    我不想在意。


     


    心還是忍不住一酸。


     


    難道我兩世姻緣都無法圓滿嗎?


     


    10


     


    身後響起匆忙腳步聲。


     


    接著是陸昶疏朗笑聲:「謝側妃說得對,本汗的確心系一長安姑娘。」


     


    謝蘭茵得意看向我。


     


    我強壓下喉頭酸澀,撐起笑意朝陸昶看去。


     


    他拎著一盞畫有並蒂蓮的花燈,同師父款款而來。


     


    陸昶將燈杆放進我手中。


     


    「我與小師妹認識多年,除你之外,你看師兄還認識哪個長安姑娘?」


     


    我心頭一跳,望進陸昶眼眸,他眼底刻滿我的倒影。


     


    清晰而刻骨。


     


    長街人來人往,我卻聽見自己如鼓心跳。


     


    我紅臉低頭,嗫嚅道:「這…這花燈…挺好看的……」


     


    一旁的師父摸著花白胡須,笑著打趣:「能不好看?是阿昶親手畫圖,為你做的。」


     


    我臉紅得更厲害。


     


    謝蘭茵驚得手中花燈落在地上,她不可置信地搖頭。


     


    「怎麼可能…大汗…大汗心中之人竟然是你,我竟然輸給了你?!」


     


    李承聿沒管她如何,而是盯著師父看。


     


    許久,他咬緊槽牙,憤憤不平地問我:「謝玉京,你是隱門掌門弟子?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平靜打斷他。


     


    「告訴你又怎樣?你會不負我嗎?」


     


    上一世,為助李承聿平藩王內亂,我求得師父以隱門相助,最後害得隱門上下無一生還。


     


    這一世,我不願重蹈覆轍,也不願隱門上下和他有半分關系。


     


    李承聿雙拳緊握,額頭青筋暴起。


     


    「所以你刻意隱瞞身份,是想今日看我笑話嗎?」


     


    我不欲和他爭辯,轉而看向陸昶二人。


     


    「聽說今日花燈遊湖開始了,我們去看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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