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所謂地聳聳肩，繼續跟顧遠舟一起給賓客敬酒。
當晚，姚以寧給我打來電話，劈頭蓋臉一頓罵：“葉荨，你和你老公今天怎麼回事啊？”
“我是你的伴娘，你不站在我這邊幫我就算了，還當著我前男友的面讓我難堪！”
“你老公那麼多有錢的朋友，就不能給我介紹一個嗎？”
“虧我還推掉工作主動來給你當伴娘，要知道會被你這麼羞辱，我是絕對不會來的！”
“我怎麼會和你這種自私自利的人成為朋友！”
被人不分青紅皂白一頓罵，我憋了一天的怒氣在此刻也盡情釋放。
“姚以寧！你也說了是你主動來當伴娘的，不是我主動求你過來的！”
“不要打著一副為了我犧牲很多的旗號，隻能感動你自己，感動不了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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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天來到底存的是什麼心思，你自己清楚！”
“我已經對你足夠容忍了，還想讓我給你介紹男朋友，你也不問問自己配不配？”
“就你這種朝三暮四的渣女性格，誰能看得上你？”
“還後悔認識我？早知道你這麼能作妖，我根本不會讓你來！”
這場爭吵以我們互相拉黑對方告終。
07
本來以為這件事會就此翻篇，沒想到她的無恥程度遠不止如此。
閨蜜給我看了一則直播錄屏，裡面的主人公正是姚以寧。
百萬粉絲的她泣不成聲地控訴在我婚禮上受到的種種不公正待遇。
“姐妹們，你們都知道我上周專門請假去給好朋友當伴娘。”
“可是……可是她卻聯合其他伴娘一起欺負我！”
她猛吸下鼻子，看上去好像在強忍淚水。
姚以寧本來就有幾十萬粉絲，經她這麼渲染，直播間頓時湧進幾千名觀眾。
他們不停地刷彈幕，詢問情況。
【啊，寶寶受苦了，怎麼會有這樣的朋友啊】
【我要是寶寶你，好朋友這麼對我，我得氣S】
【這種人簡直是人渣，辜負了我們寶寶的一片真心】
“我依照家鄉的風俗穿了紅旗袍想給她送祝福，她不喜歡就算了還讓我換掉。”
“我換了衣服她不僅不滿意，還把我關在屋子裡面找人恐嚇我。”
“不僅如此，她還當著我前男友的面說要給她介紹女朋友。”
“虧我這麼用心對她，沒想到還是被她捅了一刀。”
……
“寶寶們，我現在就是一個大寫的後悔。”
然後就是滿屏的安慰和對我的討伐。
閨蜜氣的後槽牙直疼：“真會顛倒黑白啊，氣得我現在胸口還在疼。”
“以前怎麼沒發現她是這個德行？”
“現在的網友也是傻，她說什麼大家都信。”
“人們總是下意識會偏心弱者，對事情的真相反倒沒那麼關心。”我也有些無奈。
閨蜜憂心忡忡地問：“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他們很多人可都說，要扒出你的身份替姚以寧出氣呢。”
我攤攤手，答道：“什麼也做不了，她又沒說是我，我現在發聲不就成活靶子了。”
“也對。”閨蜜點點頭，祈禱道：“互聯網沒有記憶，現在隻能祈求熱度趕緊過去嘍。”
可姚以寧怎麼可能會這麼輕易放過我。
沒過幾天，這件事情就被多個營銷號引流轉發，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甚至有多個關於友情是否會長久，以及會不會變質的話題出現，並登上各大平臺的熱搜榜單。
在姚以寧有意無意地引導和透露下，一些狂熱的粉絲和好事者順利的扒出了我的個人信息，並在網上大肆傳播。
08
我的個人賬號後臺充斥著來自四面八方的私信，發泄著對我的不滿和憎恨。
【我們寧寧寶寶做錯了什麼，你為什麼要這麼對她？】
【你這個臭婊子，憑什麼欺負我們寧寧，怎麼不去S啊！】
【你居然還敢恐嚇我們家寧寧，知不知道這樣是犯法的？】
【最恨你們這種為錢傍富豪的撈女了，撈女就該下地獄】
……
各種黃色、威脅、辱罵的語言和血腥圖片如潮水般襲來，把我的生活和工作變得一團糟。
三天兩頭有過激的人去我工作的律所鬧事，當眾辱罵誹謗我。
部分客戶不堪其擾，提出與我取消合作，律所的口碑和業績也受到了不小影響。
“怎麼樣，被網暴的滋味好受嗎？”姚以寧主動打來電話耀武揚威。
“現在大家都知道你的醜聞了，你就等著離婚吧！”
我對她三番五次的騷擾忍無可忍，直接掛斷了電話。
顧遠舟恰好在我旁邊，對我發出了靈魂拷問：你怎麼會有這麼蠢的朋友？
我朝他眨眨眼：誰年輕時還沒遇到過幾個渣朋友了。
他想幫我擺平這件事，被我拒絕了。
對付姚以寧這種低段位的小趴菜，還用不到他出手，我一人足矣。
我果斷選擇了報警，並聯系了業內有名的同行做我的代理律師，準備起訴。
然後跟閨蜜找人統計了所有後臺私信中的言論，符合起訴條件的全部整理成名單。
接著做區塊鏈證據保全公證書，將這些負面言論永久保全。
最後錄制視頻還原真相，結尾附上起訴名單，整整兩大本起訴書，涉及四百多個人。
我放出狠話，要對名單上的所有人發起異地起訴，永久追責。
自證視頻一發，瞬間在全網引起討論，引發熱烈關注。
一群煽風點火的烏合之眾都被我這硬剛的態勢搞怕了，紛紛發文求饒。
被戲弄的網友終於清醒過來，明白這一切都是姚以寧搞的鬼。
利用輿論顛倒是非的代價就是要承擔被反噬的後果。
姚以寧的評論區和後臺私信立馬被戾氣所籠罩，各種辱罵、詛咒和討伐接踵而至。
特別是那些被我起訴的人。
得不到我的原諒，恐慌和懊悔促使他們將滔天的怒火發泄在姚以寧身上。
姚以寧變成了真正的過街老鼠，一出門就人人喊打。
不過這一切，都跟我沒關系了。
09
再見到姚以寧時，我被她憔悴的樣子嚇了一跳。
傲氣的她接受不了從天堂跌入地獄的落差，整日將自己關在屋子，以淚洗面。
年逾花甲的老人拉著姚以寧，將我堵在律所門口。
拉著我的手祈求道：“這件事，確實是我們家寧寧做錯了。”
“但你們畢竟是朋友，她年輕不懂事，是沒教育好她。”
“我替她向你道歉，你就放她一馬，好不好？”
看著姚母布滿皺紋的大手和悲慟的眼神，我心裡也受到觸動。
可姚以寧帶給我的傷害，不是幾句輕飄飄的道歉就能撫平的。
我甩開她緊攥著我的手，強硬地說：“阿姨，我理解您的心情，可這件事，恕我沒辦法原諒。”
姚母仍然不S心，繼續乞求我的原諒，甚至想跪下給我磕頭。
她故意喊得很大聲：“我求求你了，求求你放過我們家，那些人天天來騷擾我們，我們真的怕了。”
附近的群眾聽到動靜，不明真相的他們開始對我指指點點。
我反應過來，好不容易升起的那點同情心頓時煙消雲散。
她們倆不愧是母女，把道德綁架這招用得爐火純青。
我直接把話挑明：“阿姨，不管你今天怎麼求我，我都不會原諒你女兒的。”
姚母身形一頓，瞪著渾濁的眼睛說：“你怎麼這麼惡毒？我都這麼求你了，你還不肯放過我們！”
我冷哼一聲，說道：“人應該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買單，如果任何事都能這麼輕易被原諒的話，還要法律和警察做什麼！”
說不過我，姚母氣得臉紅脖子粗，兩眼一閉，坐在地上撒潑打滾：“有沒有天理了！小姑娘欺負我這個老太婆了！”
我也不是吃素的，直接敞開聲音將圍觀群眾喊過來：
“大家都來評評理啊，有人道德綁架了。”
華國人最不能錯過的就是吃瓜，一聽有八卦，全都圍了上來。
我簡明扼要將事情經過說了一遍，然後問道：“大家評評理吧，他們這樣對我，我能原諒他們嗎？”
吃瓜群眾全都站在我這邊，對姚母的討伐聲也越來越大。
“呸，這對臭不要臉的母女，還想道德綁架人家小姑娘！”
“真是林子大了，什麼鳥都有。世上怎麼會有你們這樣臭不要臉的人？”
“這老太婆真是錐子上抹油，又奸又滑。怪不得教出來個一肚子壞水的女兒，原來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
眾口鑠金，一人一句唾沫星子噴的姚母無地自容，自己灰溜溜地爬起來。
10
遣散了圍觀人群，我看向姚以寧：“你一個成年人，隻敢躲在自己母親身後嗎？”
我這句話成功激怒了她。
一直默不作聲的她怒氣衝衝地走過來：“我就說不來了吧，你偏要我來！”
“我寧願進去，也不會求她這個自私自利的小賤人的。”
知道我不會原諒她，她不甘地說：“我一直搞不懂，你長得沒我漂亮，腦子也沒我聰明。明明處處都比不上我，為什麼老天會一直眷顧你？”
“不僅有唐瑤主動跟你做閨蜜，現在連結婚的丈夫都是富二代，怎麼什麼好事都讓你趕上了！”她的聲音充滿了嫉恨。
“可這不是你搬弄是非、顛倒黑白網暴我的理由！”我冷冷道。
“我請你來當伴娘，是想讓你來見證我的幸福。可你倒好，擱這又唱又跳的，膈應誰呢？”
“我放你一馬，不願意追究。可你卻編造謊言來博流量，引導別人網暴我。”
“如果不是我心理強大，早就被唾沫星子淹S了，我受到的傷害不允許我原諒你！”
“你落得今天這個下場，全都拜虛榮心和談心所賜，怨不得任何人。”
“好好去監獄反省反省幾年吧！”
我說完，就打電話報警，舉報有人騷擾加聚眾鬧事。
不一會兒，警察趕到，將姚以寧母女帶回警局調查。
比起姚母的恐慌，姚以寧不見半點悔恨，怨恨地看了我一眼。
我抱著手臂冷眼看完全過程，心裡是說不出的暢快。
半月後，我起訴姚以寧的案子開庭。
由於她編造事實在網絡上發布，引導他人對我進行網暴，導致我的社會評價受損、身心受到傷害，最後判處有期徒刑一年零三個月。
名單上的其他人，也因為罪責大小被判處不同的刑罰。
他們中有不服的，提出上訴，我也樂意奉陪。
我說過，我會終身追責，直至他們全都進去為止！
11
事情全部解決後，我心中久懸的大石頭終於落了地。
某日，我坐在床上開心地算結婚收到的禮金。
顧遠舟在一邊寵溺地看著我,問：“這麼開心？”
我白了他一眼，反問他：“說的，你不喜歡錢？”
他溫柔的刮了下我的鼻子，說道：“這次婚禮讓你受委屈了，明天咱們去巴釐島，我重新給你補辦一個婚禮，怎麼樣？”
我鼻頭一酸，猛地撲進他懷裡。
有夫如此，妻復何求？
12 姚以寧番外
從我記事起，就知道我的家庭不像其他人那樣和諧。
爸爸從來不和我們住一起，每周隻會抽空來看我們，永遠不會久待。
我曾天真地問過媽媽，爸爸為什麼不和我們住一起。
媽媽總會用陰狠地盯著我，說是因為有別的女人和小朋友搶走了爸爸。
我恨那個搶走爸爸的女人。
都是因為她，我才會被同學霸凌，被嘲笑是小三的女兒；
都是因為她，我才會被媽媽打得遍體鱗傷，經常咒罵讓我去S；
都是因為她，我才會被原生家庭扼住喉嚨，得不到任何喘息！
於是，我拼了命地學習，不能松懈半分。
因為隻有這樣，才能得到爸媽偶爾的關心和愛，才能逃離令我恐懼的牢籠。
大學裡，我隻有一位好朋友，她叫葉荨。
她長得沒我漂亮，腦子也沒我聰明，處處都比不上我。
隻有在她這裡，我才能找到可憐的優越感。
她的家庭很幸福又怎麼樣，我真的……真的一點兒都不羨慕。
而且正因為有她的襯託，別人才會一眼注意到我。
可我怎麼也沒想到，這麼一個其貌不揚的傻子會有這麼多人喜歡。
不僅宿舍最難搞的唐瑤搶著跟她做閨蜜，就連我暗戀的所有男生都喜歡她。
為什麼我已經這麼努力了，還是得不到別人的喜歡！
憑什麼所有的好事都讓她趕上了？
這種嫉妒心在畢業後才有所緩解，因為我們倆的生活天差地別。
我成了自媒體百萬大V，可她還是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實習律師。
久違的優越感終於回來了，所有人都喜歡你又怎麼樣，我過得不還是比你好。
知道她結婚了，還是因為看到她朋友圈發的甜蜜合照。
照片上的男人很帥，看評論說是個富二代，兩人站在一起格外登對。
我的嫉妒心又開始發作了，她怎麼配得上這麼帥的男人！
於是，我不顧一切地在她婚禮上搶風頭，就是想找一個比她老公還有錢的男人。
即便醜態百出、受人恥笑又如何，隻要能成為人上人，我不在乎。
就像我母親當年一樣。
不對，要比她還厲害！
可葉荨她不僅不願意幫我，還當眾給我難堪。
她都已經擁有這麼多了，為什麼不能滿足一下我的虛榮心呢？
既然得不到我想要的一切，那便毀了它！
代價就是自食惡果，當我看到數不盡的謾罵和詆毀向我襲來時，我害怕了！
我一個人站在風暴中心孤立無援，仿佛隨時都會墜入深淵。
原來，被網暴是這種感覺。
法庭判刑的那一刻，我後悔了。
如果不是我的虛榮心和貪心，是不是就不會有今天這個下場。
如果有來生，我一定不要再生在這種滿是桎梏的家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