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轉身離開。
回到酒店後，我把陸修遠送給我的東西通通掛上了二手平臺。
正準備和他說分手拉黑時，手機來了消息。
【你都看見了吧？】
【陸修遠不喜歡你，你為什麼還要黏著他，不能趕緊滾嗎？】
我回她：【喜歡垃圾你就撿走，但這種話不用一個小三和我說，陸修遠為什麼不親自和我說，他隻敢躲在女人背後嗎？】
許漾急了。
【他是一個負責任的人，隻有你提了分手，他才會決定好，放過他不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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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嘴角扯開諷刺的笑容。
【負責任指的是精神出軌，還是說些謊話騙你順便也騙自己？這種話你說了自己信嗎？】
【？？？挑撥離間，你是不是還愛他？點開我的朋友圈，我告訴你他到底愛誰。】
我頓了頓，點進了許漾的朋友圈。
許漾是一個很喜歡記錄生活的人，從前年的七月份開始，她就和陸修遠產生了交集。
這些朋友圈看上去之前是私密的，看來是專門給我開放的。
【2023.7 我終於加到了他的好友，他好高冷，但好帥啊！】
【2023.10crush 有女朋友了……但他和我說話的樣子好溫柔，他說他女朋友沒有我活潑，性格很安靜，是不是代表他喜歡我這樣活潑的女孩？我還有機會！】
【2024.1.1 一起過了元旦，雖然有這麼多人，但學長很關心我，他喝醉的樣子好可愛。】
附上了一張圖，是許漾的自拍，她輕輕吻在陸修遠的側臉，陸修遠抿著嘴唇。
我一眼看出來，他沒睡著。
往下翻過去，似乎從那天開始，他們的關系變得親近起來。
冷漠的陸修遠一點點融化。
他們在周末一起去姻緣廟掛紅繩，一起去吃好吃的路邊攤，一起去遊樂園……
那些我期待和他見面，在實驗努力的日子裡。
他和另一個女孩在一起，留下屬於他們的回憶。
甚至去年陪我過紀念日時，陸修遠趁著我去衛生間的時候，和許漾打了視頻通話，囑咐她好好蓋被子，不要著涼。
我幾乎透不過氣來，好像看見他們這一年多來，相處的點點滴滴。
然後一張張截圖。
給陸修遠發了消息。
【分手吧。】
6
鈴聲響了起來。
我掐斷，然後把陸修遠扔進黑名單，拎著行李去了姑姑家。
我上高中時，爸媽出車禍去世了，是大學剛剛畢業的姑姑獨自把我撫養長大。
這幾年我們經歷過不少白眼，也正因如此，我才要更加努力。
前幾天她和朋友們出去旅行，今天恰好回到 B 市。
一進門，姑姑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抱住我，塗著大紅口紅的唇落在我的臉上。
剛剛的陰霾散了不少，我抿著唇笑道：「姑姑。」
「晚晚，你可終於回來了！畢業了是不？想去哪裡工作啊？和陸修遠那小子相處的怎麼樣了？」
姑姑臉上盡是八卦的神色。
我剛要回答，她忽然一拍手。
「丸辣！我廚房燉著排骨呢，可別糊了！」
說著她「蹭」的一下竄到廚房。
我坐在沙發上忍不住搖頭，還是這麼風風火火的性子。
陸修遠就是在這時候敲門的。
他來找我時，頭上的發絲亂了些許，眼神裡寫滿了失落和恐慌。
「晚晚，怎麼突然這麼說？你是不是……聽別人說了什麼？」
我眸色暗了暗。
直到這個時候，他竟然還在試圖甩鍋給別人。
「我能聽說什麼？」
陸修遠的眼神有些躲閃。
「無論你聽到了什麼，都別信，我們說過的，有事要好好溝通是不是？」
那是我剛出國時，得到老師的賞識，和同學們相處得也很好。
經常有國外的同學找我出去玩。
那一陣子，陸修遠總是患得患失。
在 Devin 這個帥氣的澳洲男孩第三次叫我和一群男孩女孩出去玩時，陸修遠在視頻那頭抿著唇。
我敏銳地注意到他不對勁，便婉拒了 Devin 和其他同學的邀請，並大大方方地向朋友們介紹。
「這是我的男朋友，陸。」
那之後，我告訴陸修遠，無論有什麼事，都要好好溝通。
畢竟我們是彼此最親近的人。
現在看來，著實諷刺。
我沒有猶豫，「你和許漾這樣多久了？」
7
那一刻，陸修遠眼中的心虛達到頂峰。
他面色一怔，沉默地看著我，語氣罕見地有些不耐煩。
「晚晚，她隻是我的學妹，我們隻是普通朋友。」
我扭頭：「普通朋友？會在街頭摟摟抱抱，會要你給她擦眼淚，會說……如果沒有女朋友，我會和你在一起？」
陸修遠張了張嘴，似乎還想掙扎一下。
「她太難過了，我隻是不知道如何推開她。」
「但晚晚，我的心裡隻有你一個，我會和她說清楚，這件事你別放在心上。」
再重復這些話時，我心中那點不甘忽然散了去。
我恍然發覺，當初那個陽光明媚的少年，早就爛在了歲月裡。
「我們畢竟在一起五年了，你舍得嗎？別無理取鬧了，我承認我和她在友情以上，但也僅此而已啊……你還記得 Devin 嗎，當初我們不是也好好談了？」
陸修遠深吸了一口氣，懇求地看著我。
我抬起頭，「陸修遠，不要蠢到拿時間的長短，來衡量感情。」
「從你不拒絕許漾的靠近開始，我們就已經結束了。」
我忽然想通了。
並不是因為我不夠好。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選擇。
姑姑從廚房出來了，看見了陸修遠和我之間不同尋常的氛圍。
她沒有像從前一樣熱情地招待陸修遠。
而是探究地看著他，「這是怎麼了？我們晚晚可是最懂事的，陸先生來這裡是有什麼事嗎？」
不知道哪句話刺激到了陸修遠，他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轉身離開。
我平靜地關上門。
姑姑皺著眉頭盯著他離開的方向，猶豫半天還是沒忍住。
「晚晚，不是姑姑幹涉你啊，有些情緒不穩定的男人有可能是窩裡橫，你可要小心點。」
「這年代……還是要擦亮眼睛。」
我笑了起來。
「姑姑說得對。」
9
五年的感情斷了，難受還是難受的。
隻是我知道，那是身體上的舊習慣在作祟。
我的思想會不斷前進，更不能因為一時的痛苦委曲求全。
這期間，我接到不少陸修遠的騷擾電話。
但被我通通拉黑，根本不聽他在講什麼。
還有來自許漾的。
「你故意讓他愧疚的？現在他不願意跟我在一起，你滿意了吧？」
許漾在電話那頭大喊大叫，時不時地哽咽咒罵我。
我淡淡開口。
「破車要不要換備胎，關我什麼事？」
我幹脆換了個手機號，連帶著微信都換了。
整理好心情就到公司去報到。
早在回 B 市前，我就投了簡歷，收到了 offer。
我也答應了導師，作為學姐，時不時地去給學弟學妹開開講座，交流一下心得。
在公司上了一個月班後，我又恢復了神採奕奕的模樣。
別問，問就是薪水太多了。
我願意做老板一輩子的牛馬。
同時，我答應了導師開第二次講座。
卻發現，這次來參加講座的學弟學妹雖然不少，卻有很多人看我的眼神很奇怪。
我壓下心中的疑惑。
和上次一樣，找了幾個有趣的點講起來，並在老板允許的條件下，簡單分享了公司最近的一個項目。
學弟學妹們聽得很認真，很快恢復了上次歡快的氛圍。
隻是要結束時，我瞥見門口的陸修遠。
他眼中帶著光亮，還有一絲……懷念？
而陸修遠身側的許漾卻沒有了往日的神氣，惡毒地盯著我。
快結束時，又是照例的誇誇誇環節。
底下一個男生卻輕嗤了一聲。
「一個萬人騎的婊子，還裝上成功人士給我們開講座了？」
10
我手上動作一頓。
男生的聲音不算大。
原本在這種吵鬧的環境中也不會被注意到。
但恰好的是，此時剛好安靜下來。
我面無表情地抬頭，「同學，你口中萬人騎的婊子，指的是我嗎？」
男生顯然沒料到這場面，漲紅了臉。
現場也有不少正常人，他們紛紛用鄙夷的目光看著他。
「怎麼，剛剛不是說得挺開心的嗎？要不是怕影響學姐的講座，我早就舉報你滾出去了！不愛聽就不聽，給你開的啊？」
「就是，還造黃謠，神經病吧，信口雌黃的人膽子這麼大？」
「一被點出來怎麼就不說話了？心虛了啊？現在造謠可是要坐牢的。」
那男生被激了一下，急了。
「我說的都是真的，誰造謠了？！餘晚在國外玩的花著呢，深更半夜和幾個男人去酒吧，這都有照片的！」
他從兜裡掏出手機，幾步跨到講臺上連接了白板。
一看有這種瓜，大家也不急著離開了，紛紛看起了好戲來。
我沒理會男生的舉動，而是看著門口的許漾和陸修遠。
陸修遠神色古怪，帶著幾分高高在上。
許漾嘴角帶著笑，似乎預料到了這一情況。
男生很快放出了所謂的照片。
我和幾個男生一起舉杯，身後是篝火。
裡面有個熟悉的面孔，Devin。
我淡淡看著他，「哦，可能是我們這風俗不同，我不像小朋友一樣家裡有宵禁。」
那男生氣得差點冒火，又好像想起來什麼一樣，嗤笑了一聲。
「學姐嘴皮子厲害又怎麼樣？你一個女生深更半夜出去和男人鬼混，不用想也知道你去幹什麼。」
「我這倒是有別的照片，你確定要我在這裡放出來嗎？」
這男生似乎對我的敵意很大。
不遠處許漾和男生碰了碰眼神，微不可察地點點頭。
我挑了挑眉，歪頭看他。
「你研究生白考了嗎？誰主張誰舉證，你手裡有什麼，不妨一起拿出來。」
下一秒，男生手指一滑，白板上頓時出現了一張似是而非的照片，關鍵部位搭上了碼，但赫然是我的臉。
現場頓時「噓」聲一片。
我細細觀察了這張所謂的私密照。
男生揚揚得意，剛要說話，就被一個憤怒的聲音打斷。
「所以，這才是你和我分手的真正理由？」
11
陸修遠衝出來時，許漾拉了他一把，但沒有拉住。
「許漾和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原來你早就有了備胎，才迫不及待地甩了我，把黑鍋丟給我背對不對？」
我掌心冰涼，心底那些過往的相處似乎都變得可笑。
甚至想起那段感情，我竟然覺得有點羞恥。
他見我不說話，更加認定了自己的想法，失望地看著我。
「從前你隻知道學習，我本以為我可以焐熱你的心，結果你和從前一樣，對我愛答不理。」
「這些年我追在你身後，即便你呆板無趣，凡事都要依靠自己，我也從沒說過你一句不好。」
「可是餘晚，這次我對你太失望了。」
我揚起手，對準陸修遠的臉狠狠扇了一巴掌。
「蠢貨。」
許漾尖叫一聲連忙來扶他，現場亂作一團。
我拿起麥克風和書本，在講臺上敲了幾聲，等到所有人安靜過後才開口。
「遇到這種事情，我一貫主張不要自證的，今天給大家看這場鬧劇真是不好意思，以後 B 大的講座我不會再來了。」
許漾露出了洋洋得意的笑容。
我又繼續道：「今天的事，我會報警，我有沒有做過心裡清楚，第一張照片不是正常拍照的尺寸，而第二張圖的來源無非是 AI 合成或是手動 P 圖。」
「學姐給你們上的最後一課是，造謠以及惡意 P 圖傳播的後果，就是蹲監獄，我不接受任何調解。」
話音落，掌聲雷動。
我穿上藍色西裝，徑直離開。
12
剛出 B 大，我就找了律師搜集證據。
這種證據往往要搜集一段時間。
陸修遠卻不知怎麼急匆匆地追了上來，拉住我的袖子。
他看上去有些憔悴，並沒有想象中過得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