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前，十歲的我被警察判定為失蹤人口，下落不明。
可他們不知道，我已經S了。
我的屍體不在別處，就在同村大伯家的院子裡。
可身為魂魄的我，卻無法將兇手公之於眾。
正在我愁悶之際，一道聲音出現在我的耳畔：“想讓他S嗎？”
1
我趴在墳頭正啃著香噴噴的雞腿。
身後忽然傳來少年的呵斥聲。
Advertisement
“又是你這個偷吃鬼！”
嚇得我站起身，拔腿就跑。
可我的小短腿根本不是那少年的對手。
他從背後揪著我的衣領，像拎著小雞崽一樣把我拎了起來。
“昨天偷吃我的零食，今天又偷吃別人的雞腿，小賊，你自己沒吃的嗎？怎麼總是偷吃別人的？”
我搖搖頭，“沒人給我送吃的。”
“怎麼可能？你的家人不可能一點吃的都不給你準備吧？”
可我的家人，都不知道我S了啊。
2
我S的那一日，奶奶還在託人四處張貼我的尋人啟事。
滿頭白發的小老太太拄著拐杖站在人群裡，一邊抹淚，一邊呼喚著我的名字。
而我飄在半空中，望著人群裡那個小小的身影，卻什麼都做不了。
白無常將我的魂魄帶回地府，我知道這輩子我再也無法與奶奶團聚了。
我低著頭，淚水簌簌而下。
“喂，小鬼，說話啊！”他將我放在地上，松開我的衣領，“昨天我要與家人團聚，顧不得抓你，今天可就沒這麼好說了。”
我抬眸，正對上他狠戾的目光，心裡不由得一抖。
“奶奶不知道我S了，她還在到處找我，等著我回家。”我怯生生道。
“怎……怎麼會呢？”少年皺起眉頭，語氣裡滿是錯愕。
“那你爸媽呢？”
我抬手抹了一把淚，“我沒有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他們就把我扔了，是奶奶把我撿回家，養我長大的。”
少年的嘆息聲從頭頂傳來，“又是一個可憐蟲。”
“地府裡有很多像我這樣的可憐人嗎？”
“當然了。”他的眼神有些暗淡，“幾乎每天都會有。”
我愣怔地看著他，少年白淨的臉上帶著青澀，看樣子應該比我大不了多少。
“那你也是嗎？”我小心翼翼道。
“我？”他笑，笑得風輕雲淡，“是，但也不是。”
我搖搖頭，不是很懂他的話。
他擺擺手，“沒關系，這個不重要。”
“重要的是，你這麼小，你的家人怎麼會不知道你的生S？”
他定定地看著我，兩隻眼睛似乎要在我的身上挖出兩個洞來。
“你的周身被怨氣所籠罩，難不成你是被人S害的？”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S前被毆打和折磨的畫面又出現在眼前。
“過來！躺好！”
“救命？哈哈哈哈，你喊吧，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
“現在整個村都知道你失蹤了，不過那又怎樣，你不過是你奶奶從地裡撿回來的野孩子，找不到就不到了唄。”
“你最好給我乖乖聽話，否則有你好受的！”
男人抽著煙，臉上帶著猥瑣的笑。
白天他用繩子綁著我，用抹布堵住我的嘴，將我藏在院子裡放菜的地窖裡。
夜晚，他就開始無休止的折磨我。
我的身上沒有一處好的地方。
那曾經的過往，令我全身顫抖不止。
良久我才緩緩地點點頭，“是，是奸S。”
3
“什麼？！”他顯然覺得不可思議，眉頭緊緊地擰在一起。
“是我同村的一個大伯，趙亮，他抓了我，把我折磨S。”
“為了不讓人發現，我親眼看著他把我的屍體剁碎了埋在了他院子裡的槐花樹下。”
“他還把奶奶給我買的粉色外套裁成了細碎的布條，一把火全燒掉了。”
“這禽獸不如的狗東西，就該打入十八層地獄，受盡無窮苦楚，永世不得輪回！”
少年的語氣怒不可遏，脖頸上青筋爆出。
淚水模糊了我的視線，“從我S到現在，已經四天了，他還活得好好的，根本就沒人知道是他S了我。”
我深吸一口氣道：“我什麼都做不了，就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逍遙法外！”
少年輕輕地拍著我的頭，“想讓他S嗎？”
我抬頭望著他，隻見他臉上帶著神秘莫測的笑，“你要S了他嗎？”
“這種人，留在世上也是禍害，不過若隻是S了他，也太便宜他了。”
他聳了聳肩，賊笑道：“我可是要在他S之前跟他好好地玩上一玩。”
對於他的話，我不是很能理解。
“可我們隻是魂魄，白無常說過，隻有清明節、中元節和春節的時候才能自由的來往地府與人間，就算是去到人間，人間的所有東西我們都碰不了，不也是什麼都做不了嗎？”
他看著我，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個得意的表情。
“你剛來，有些事情自然是不知道，我可是帶著一身本領的。”
“本領？”我有些詫異和好奇，“什麼本領？”
我剛S的時候，常常在趙亮面前晃來晃去，就是想要用鬼的模樣嚇S他。
可是無論我怎麼努力，都是無濟於事，那時候我才知道‘鬼能嚇S人’這句話根本就不成立。
我也嘗試過S他，可我這透明的身軀連刀都拿不起來。
他朝我做出一個“噓”的手勢，“天機不可泄露，你就等著看好戲吧。”
我巴巴的看著他，不明所以的點點頭。
“好了，說了這麼久，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呢？”
“常樂，奶奶給我取得。”
“常樂。”他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好名字啊，看你也就七八歲吧。”
“我十歲了，不過長得小點。”我咬唇道。
他低著頭，將我仔細打量一番，“十歲，那我比你大了兩歲，我叫鄭昊之，你可以喊我哥。”
原來他也才十二歲啊，也不知道他是怎麼來地府的。
“想什麼呢，小鬼？”
他彈了一下我的腦殼，我忍不住“嘶”了一聲。
“你連個墳頭都沒有，就先跟著哥混吧，這地府裡你熟悉嗎？”
我搖搖頭，我才來兩日，裡面的一切還都是那麼陌生。
“行吧，我帶你轉轉。”
鄭昊之帶著我繞地府走了一圈，原來這地府裡除了不吃、不喝、不睡、不能和親人在一起外，其餘的都和人間沒什麼兩樣。
地府裡也都是男女老少，也會有歡聲笑語，
“我一直以為地府裡暗無天日，沒想到會是花紅柳綠的地方。”
“怎麼樣，感覺還不錯吧？”
我環顧著四周，沒有回答，心內忽生一陣落寞。
“呀，瞧我在說啥呢？呸呸呸，常樂，你就當哥剛剛在放屁哈。”
我停下腳步，喊了一聲“哥”。
鄭昊之不解的“嗯”了一聲。
我眨巴著亮晶晶的眸子看著他，“如果可以的話，你能不能幫我做件事？”
4
“當然了。”他回答的很是幹脆，“說吧，還讓我SS哪個畜生？”
我要搖搖頭，“不是讓你S人，是讓你幫我向奶奶道個別。”
“我答應過奶奶，等長大了，會給她買一座大房子，還會帶她去好多好玩的地方。”
“可是，我，長不大了。”
淚水似斷了線的珠子一樣，從我的臉上滾滾而下。
我S了，我用了好久才弄清楚這三個字的意義。
我不能再陪在奶奶身邊，我在日記本上寫下的夢想也一一成了空。
那個視我如命的小老太太要是知道我S了，該有多傷心。
“你傻不傻啊。”鄭昊之一邊幫我擦眼淚，一邊罵我。
“長大有什麼好的，現在社會上競爭壓力那麼大，有好多成年人都是頂不住壓力自S而亡，那所受的苦可不比在十八層地獄裡的輕。”
對於他的話，我半信半疑。
“你別以為我是在安慰你，我說的都是真的，等你日後見的鬼多了，就會懂了。”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再說了，像我們這樣在地府裡生活不也挺不錯的，等哪天消了執念，就喝上一碗孟婆湯，轉世投胎，不又能在人間走一遭了。”
他漫不經心的說著這些話，似乎對在地府裡的生活早就習以為常。
“更何況，在地府還能永葆青春，你能想象的到我已是個三十多歲的中年人嗎？”
我遲疑地搖搖頭，原來他已經在這裡待了二十多年，難怪他的身上有著不合他年齡的成熟與從容。
“你看這就是地府的魅力。”
他搞怪的語氣不禁讓我破涕而笑。
“魂魄雖然不需要用食物來維持體力，但是地府裡的魂魄為了打發無聊時間，也會做一些營生。”
他指著不遠處的一家小店，“喏，那裡是家奶茶店，哥給你買奶茶喝。”
我點點頭。
地府的奶茶味道還不錯，我倆一人捧一杯奶茶坐在湖邊的石頭上。
明媚的陽光落在身上，暖暖的，微風輕起，波光粼粼的湖面蕩起一層又一層的漣漪。
“哥，你會想家嗎？”
5
他低頭看了我一眼，笑道：“剛開始會，後來就習慣了，這每年都能見上幾次，知道他們都過得很好，就夠了。”
“還有兩天，地府的大門就要關上了，常樂，趁這個時間我們要把該做的事情都做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好，謝謝你。”
“謝什麼。”他的嘴角揚起明媚的笑：“我也是為民除害，為下一世積德。”
“那我要和你一起，為民除害，為下一世積德。”
他的笑還掛在嘴角，隻是表情忽然有些不自然，半晌後，他才道：“你一點本領都沒有，還是不要過去給我添亂了。”
“我不添亂，我。”
“哎呦，我去！”
不等我話說完，鄭昊之忽然的驚呼，讓我的神經也跟著緊繃起來。
隻見他瞪大了眼睛，張大了嘴巴望著我身後的方向。
“怎……怎麼了？”
“你身後，有個厲鬼。”
“什麼？”我忽然覺得背後一陣涼嗖嗖的，忍不住將自己的身子慢慢地縮起來，獲取一點點的安全感，“它……它會傷害我嗎？”
“你可別動啊，小心他吃了你。”
看他一臉驚恐的樣子，我覺得我的心都要跳出嗓子眼了。
雖然我並沒有心。
我老老實實的待在原地，甚至都不敢呼吸。
我不會就這樣被厲鬼吃掉吧，我想要做的事情還沒做呢。
想著想著，我的淚水又落了下來。
“哎呀呀，你別哭啊，我給你開玩笑的。”
一看我哭，鄭昊之立馬慌了，“我嚇唬你的，他不會吃了你的。”
聽他說完這句話，我更委屈了，“都這樣子了，你還嚇我。”
“好了，好了，我錯了，一點都不嚇人，他也不會傷害你，不信你看看。”他指著我身後道。
我將信將疑的轉過頭，隻看到一個和我們年紀相仿的少年坐在不遠處的石凳上。
隻是他雙拳緊握，表情過於狠戾，似乎心中有很大的怒火。
“又是一個長不大的人，不過，他真的是厲鬼？”
“他周圍的怨氣可比你多多了。”
鄭昊之將奶茶盒扔進垃圾桶裡，“團團黑氣快要把他整個人吞噬了。”
我看了看那個少年，又看看鄭昊之，擦了擦臉上的眼淚道：“哥，我能和你學本領嗎？”
他像看二傻子一樣看著我，“不好意思，恕不外傳。”
我咂咂嘴，“真小氣。”
他笑笑沒有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