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未撥通的電話
綁匪闖進我屋子時，和我同床共枕的影帝顧延川消失無蹤。
我撥通他電話，聽見女聲。
掛斷後回撥，顧延川隻留下兩句。
「姜歲，我沒空跟你玩過家家遊戲。」
「自己搞定，我很忙。」
後來我才知道，他每晚都在我的牛奶裡下安眠藥。
和我戀愛隻是為了跟我繼妹拉近關系。
Advertisement
再後來，我們三人同上了一檔戀愛綜藝。
他給我下了過劑量的安眠藥，去找我繼妹。
我卻清醒的站在陽臺，看到我繼妹的前男友，砍掉顧延川最引以為傲的雙手。
他跪在地上求我回頭，我卻拉住身邊的狼狗男友。
「不好意思，我很忙。」
1
綁匪把刀抵在我脖子上時。
我下意識喊出顧延川的名字。
可身旁那側空空蕩蕩，早就沒了男人的體溫。
「打他電話，讓他過來贖你。」
抵在我脖子上的刀口見血，我悶哼一聲。
最終還是依照綁匪說的，撥通了顧延川的電話。
「顧延川……能來……」
顧延川的私人手機，不會輕易交由他人保管。
我急著讓顧延川來救我，沒深想。
電話那頭卻忽然掛斷。
再回撥，是顧延川拒人於千裡之外的冷嗓。
「姜歲，不是讓你別隨便打我電話嗎？」
我委屈的不行，卻還是解釋道。
「不是的，顧延川，我被人綁架了？」
「綁架？姜歲，少演了。」
「你一個練家子，被綁架了？我沒空跟你玩這些過家家遊戲。」
綁匪眼底兇意漸深。
顧延川卻連開口的機會都不給我。
「就算有，自己搞定。」
「今晚就算有一萬個綁匪堵在你家門口，我也不會回去，我很忙，掛了。」
聽到顧延川關機的那一刻。
恐懼如陰影般將我籠罩。
好像有根維系在我們之間多年的弦，繃斷了。
彈在我淋漓的血肉上，疼到抽搐。
掐在我後頸的手快讓人窒息。
我自嘲的笑了，笑自己好蠢。
記憶中模糊不清的片段很多，卻從來不記得。
顧延川有對我笑過，好好聽過我說話。
更何況，我本就沒期望。
他會來救我。
2
很多人都說。
姜歲你這一生順風順水，好運加身。
有疼寵我的父親，學業事業步步高升。
他們會這麼想，是因為沒遇見顧延川。
我十八歲時聽過顧延川的一場演奏會。
他是名動京市的天才鋼琴家。
我是典型的學院派。
專業名列前茅，學了快十二年的鋼琴，最後隻得了他一句。
「放棄吧，別期望用這雙手彈出好作品。」
再之後，顧延川在風頭最盛之年，宣布進入演藝圈。
三年時間，拍了兩部電影。
一部問鼎最佳新人獎，一部折桂，斬獲當年度所有大獎。
我不服氣，追隨他的腳步，進了娛樂圈。
摸爬滾打好幾年，憑借一部《大逃S》入圍最佳新人。
走上臺，看見頒獎嘉賓是顧延川，發言時手都在抖。
很多人都說我是強心髒，面對喪屍圍城也能保持鎮定。
但強心髒面對顧延川時沒用，心動是藏不住的。
我卑微的走到顧延川面前，佔得一席仰視的席位。
我從未想過，有天顧延川會在後臺拉住我，跟我說。
「我需要一個女朋友。」
「我覺得你挺合適的。」
顧延川跟我約法三章。
不能公開，不能隨意打他私人電話，不能要求他像別的男朋友一樣隨叫隨到。
顧延川本就是不同的，所以我安然應下。
直到今天，顧延川徹底斬斷。
我那點妄圖用時間改變他的妄念。
大概是好運花光了。
聰慧如顧延川，也始終學不會愛我。
3
從回憶中抽身。
我擦掉掛在眼角的淚，輕聲跟綁匪說。
「他電話關機了，沒人會來救我的。」
「你要動手就動手吧。」
我把剛才對顧延川的求助。
算作最後一次低頭。
如果顧延川沒來，那我就要開始嘗試著自救了。
從那段卑微的情感中爬出來。
試著找回真實的自我。
綁在背後的手腕悄悄掙脫繩結。
綁匪沒注意，正拿著我的手機操作。
他給消息列表裡的每個人都發了消息。
【姜歲現在在我手裡，往卡號裡打一個億贖人。】
【24小時，錢沒出現，我就撕票。】
很拙劣的詐騙手段。
更何況，是在凌晨。
傻子才會相信……
我即將掙脫，手機卻忽然響起轉賬提示。
我怔住，心裡有那麼一絲期冀。
那會是顧延川。
是顧延川看到了綁匪的信息，決定救我。
可綁匪點開語音條。
不是剛才接電話的那副冷嗓。
「先打三千萬，我要看到姜歲人。」
我解繩索的動作慢了半拍。
花了點時間，想起聲音的主人。
是個弟弟，我拍《大逃S》時粘在我身後。
別人都說他是條喂不熟的小狼狗。
隻有我知道，這條小狼狗會在夜裡偷偷敲開我房間的門，說著。
「姐姐，別人都可以。」
「我不可以嗎？」
祁恪說的是我S青時抱過每個人的事。
唯獨略過他。
我那時紅著耳朵不敢回。
他看我的眼神太認真，太炙熱。
和我看顧延川時一樣。
我說：「別多想，隻是合作關系。」
我說：「我們之後就別再聯系了。」
他是個高傲的人。
自那之後從娛樂圈隱匿，逢年過節的問候也不會回復。
但現在，他成了唯一一個。
救我的人。
4
視頻被撥通。
手機屏幕上映出一張清冷淡漠的臉。
屏幕角落有淡淡的火光。
看到我蒼白的臉出現在視頻裡，他默默把煙掐了。
他一向很擅長在我面前裝乖。
面對其他人就露出獠牙。
他靜靜湊到鏡頭面前，略帶煙草味的呼吸像吐在耳側。
「姐姐，說句話呀。」
我有些哽咽。
我不想太麻煩祁恪的，最後卻還是和他扯上關系。
想了好久，放平嗓音回他。
「祁恪，我沒事。」
我開口，祁恪點頭。
繼而是良久的沉默。
這是我們共同的默契。
我說了這句，祁恪就會知道。
我有自救的決心，更有自救的能力。
但他還是沒把視頻掛斷。
扯著些七零八碎的信息，幫我吸引綁匪的注意力。
直到我完全掙脫，奪過綁匪手中的刀。
形勢反轉。
門外等候已久的警察破門，將槍口對準被我制服的綁匪。
視頻裡的男聲終於流露出一絲情緒。
「姐姐，合作愉快。」
《大逃S》S青時，祁恪也是這麼跟我說的。
那之後就沒再見面。
這一次，祁恪似乎也做好了。
做個冤大頭然後消失的準備。
視頻掛斷的最後一秒。
我輕輕喊他名字。
「祁恪。」
「就當姐姐當年說的，不算數吧。」
我指的是「我們之後都別聯系。」
祁恪卻不知想到了什麼。
薄薄的嘴唇忽而翹的很高。
連帶那雙冷酷的眸子都彎彎的。
「好啊，姐姐。」
「我會的。」
真實的，把我的生活攪的支離破碎的綁架案。
因為祁恪的參與。
讓我一度以為，隻是《大逃S》還沒S青。
但身旁的人不會出現。
我跟顧延川，也不會再有以後了。
5
這場鬧劇在臨近清晨時結束。
把最後一袋垃圾丟進垃圾桶裡。
我回頭，就看到站在霧裡的顧延川。
我以為再看見顧延川，會很委屈，很難過。
但好像情緒就淡的像這層霧。
他身居事外，看看四肢完整的我。
隻垂眸輕嘲了句。
「姜歲，你果然在騙我。」
「給我發消息說24小時不到就撕票，怎麼現在還好好站著？」
你看，他都看到那條消息了。
卻還是不會相信，那不是我自導自演。
心凍的像塊冰，我沉默著往家的方向走。
走近了，他看到我脖子上的刀痕，又笑的很嘲諷。
彈鋼琴的人，手指總是很好看。
玉白色的指骨貼近剛愈合的傷口，用力一碾。
我疼得嘶聲，顧延川卻輕蔑一笑。
「這次倒裝的挺真的。」
「但這種把戲對我來說，沒什麼意思。」
顧延川記住我，是在電影節頒獎禮，以演員的身份。
所以他總覺得我的很多神情，很多動作。
都帶有明確的目的。
而其中最讓他作嘔的一層目的。
便是為了博得他的關注。
心角某一處又開始泛起莫名的酸澀。
我忍住哭腔，小聲道。
「顧延川，我累了。」
真的忍受不了他的猜忌、冷淡、漠不關己。
更不想接受，一個不愛我的人，留在我身邊。
6
我要離開，顧延川卻換了語氣。
「要吃早飯嗎？我可以給你帶回去。」
他帶點哄我的意思。
往常，顧延川提出任何事情，我都會答應。
他就是這麼篤定，他給我臺階，我就一定會下。
可我拒絕了。
「不需要，今天最好別來打擾我。」
「我很累。」
手腕上的手登時松開，顧延川淡淡一笑。
「很好，姜歲你到時候可別求著我去看你。」
「不會了，你放心。」
兩道身影在霧中相匯。
最後走向兩個方向。
7
為了安撫居民情緒。
昨晚發生的綁架案，市區內並未進行通報。
補完一覺後，我被叫到警局做筆錄。
監控不斷倒退至昨晚。
「姜女士，案發現場就隻有您一人，是嗎？」
我想了想才回答，「是。」
既然顧延川消失了，那就隻剩我一個人。
警方調出監控，進一步確認情況。
綁架犯出現時段，監控中沒再出現任何可疑人員。
可就在他現身前一個小時。
一個男性身影，從我家的方向離開。
辨認顧延川近乎是本能。
我眼睛一眨不眨的記錄著顧延川的動線。
直到看見他走進小區的另一棟別墅。
那塊並不是監控盲區。
能清晰的看見，女孩把他拉進屋子裡。
顧延川一向很在意隱私。
和她在一起時，卻忘了拉上窗簾。
8
我在物業那一連查看了整一周的監控。
顧延川每晚十二點都會準時出現在那女孩家門口。
而有綁架犯出沒的昨夜。
他十一點就把我哄睡，去了那女孩的別墅。
監控有一段清晰拍到女孩的臉。
我驀的怔住。
顧延川夜夜要私會的女孩，並非其他人。
而是我的繼妹，另一位鋼琴家，姜餘。
物業看我怔愣的表情，一臉歉疚。
「姜女士，這是我們的問題。」
「綁架犯的信息昨晚才張貼出去，要是能早一些……」
「或許您就不會身陷危險中。」
我輕輕搖頭，覺得有些可笑。
就算張貼的更早一些。
顧延川也不會選擇留在我身邊的。
跟我約法三章，泾渭分明。
隻是為了讓他養在另一處的女孩，心安。
顧延川也不是學不會愛人。
他那麼聰明，那麼高傲的人。
早就學會了如何愛姜餘。
更如何將姜餘妒恨的我，踩入地底。
9
姜餘恨我這件事。
很早就有跡可循。
繼母把姜餘帶回我家時，我倆都十五歲。
我給她拿了新買的公主裙，嶄新的校服和課本。
卻換來她嘲諷的一句。
「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父親教過我，要給姜餘一些時間適應。
所以我學著不穿公主裙，和姜餘一樣把褲腳修短，頭發留長。
我想試著用自己的方式，給她安全感。
直到她叫了一群女孩，把我堵在廁所裡。
「姜歲，憑什麼你天生什麼都有！」
「憑什麼所有人都喜歡你，還要看你的臉色對我好！」
這一次，我沒有慣著姜餘，告訴了爸爸。
爸爸帶著我跟繼母分居了。
姜餘轉學，聽說也學起了鋼琴。
出落的就像是另一個我。
我再一次見到姜餘，她站在我曾經領過獎的舞臺上。
我送花給她祝賀，她看我的眼神驕傲又自負。
「姜歲，隻要我跟你得到一樣的資源。」
「我會做的比你更好。」
我微笑著點頭，再之後就離開音樂界，去做了演員。
從跑龍套一路走到女主角。
她拿著我曾經的資源，成了水晶球裡的完美公主。
而我，滿身傷痕，站在了顧延川的身旁。
姜餘並非沒在我後來的人生中出現。
隻是藏的更隱秘，更卑怯，更殘忍。
她偷偷藏在顧延川的心裡。
10
經紀人在家裡等我。
聽說了昨晚的事，她很緊張的要幫我推掉最近的工作。
「這雖然是檔戀綜，但請來的都是大咖。」
「本來是個露臉的好機會……」
她有些懊悔的展開了節目擬邀名單。
我確實準備休息一陣，也就象徵性的掃了眼。
然後……就發現了顧延川的名字。
「顧延川也會去？」
「不然呢？你以為我連幾線的餅都給你接啊。」
我梗了梗。
緊接著，就在名單中發現姜餘的名字。
「這檔戀綜，我接了。」
「不隻要參加，還要身份完全保密，中途入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