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被隔壁鄰居出門來罵了一通，這才帶著林茵茵一起走了。

 

我將離婚協議發到他郵箱，還附上了我錄下的那個視頻。

 

07

 

很快，程非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他聲音止不住地發顫：

 

「凌楚蕭，你到底做了什麼？」

 

我一邊收拾著明天會用到的東西，一邊開口。

 

「你不都看到了嗎？我隻是把你電腦裡的一些和林茵茵的曖昧聊天，以及之前她考核你賄賂考官的一些證據拍下來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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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你今天把協議籤了，我保證這份視頻我會直接銷毀。」

 

「那臺電腦你也可以直接搬走。」

 

電話那頭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

 

還有林茵茵的驚呼聲。

 

他失態的樣子讓我開心極了，就愛看這種狗咬狗的戲碼。

 

過了一會，程非喘息的聲音由遠及近。

 

他用著自認為很柔和的聲音，與我打商量。

 

「我們之間沒必要做得這麼絕吧，我待會兒就過去，咱們有商有量的行嗎？」

 

快速將收拾好的包包背到肩上，我簡短開口：

 

「你不用過來了，我不在家。」

 

「明天早上10點，帶著離婚協議和身份證，咱們民政局見。」

 

說完，掛了電話，出門揚長而去。

 

翌日上午十點，程非如約而至。

 

我倆一起拎著兩個本子進去，又換了兩個本子出來。

 

可能是離婚後放棄演戲了，他陰陽怪氣地開口：

 

「凌楚蕭，你以為，離了我你還能找到什麼好的嗎？一個二手破鞋，誰能看得起你。」

 

「況且你一個沒有一點女人味的，和茵茵比可差遠了！」

 

「茵茵通過考核都那麼艱難，你這些年一路升上去，怕不是早就睡遍了！真是令人作嘔。」

 

方鈺來接我，正巧就聽到了這些話。

 

她臉色一沉，上去一巴掌將程非的腦袋打得偏到一邊。

 

指著他的鼻子罵道：

 

「程非，你個廢物東西！」

 

「從小一起長大怎麼就沒看出你是這麼惡心的人！」

 

「你那個茵茵是什麼東西，你心裡沒點AC之間的數嗎？除了天天扮柔弱博同情，有點什麼真才實學，拿什麼和我們蕭蕭比？」

 

「你們兩個廢物髒東西正好湊一對鎖S，我祝你們百年好合！」

 

要不是我及時拉走方鈺，她能在那裡罵一個上午不重樣。

 

方鈺擰著眉：「你不會就這麼放過他倆吧？」

 

我冷笑出聲。

 

怎麼可能？

 

之前不動他，還是有著要離婚這層顧慮。

 

現在嘛……

 

程非以為離婚就萬事大吉了，這世上可沒這麼便宜的事！

 

我媽的S，他們得血債血還！

 

08

 

離婚後，程非帶人來取走了那臺電腦和所有雜物。

 

看著我當面銷毀了那個視頻。

 

這才放心地走了。

 

因為停飛，我每日也就在家裡做做飯，侍弄侍弄花草。

 

今天，倒真是個好天氣。

 

看起來豔陽高照，實際上不久之後就會雷雨交加。

 

這一天我等了很久。

 

我讓之前關系好的機長查詢了今天的排班表。

 

好巧不巧，今天林茵茵沒有排班。

 

我撥通一個電話：

 

「李機長，是我凌楚蕭，還有件事得拜託你忙個忙……」

 

我拜託相熟的機長以身體不適為由，和林茵茵提出換班。

 

林茵茵那麼急於立大美女機長人設，

 

剛通過實習飛行員的考核，就敢申請飛航班。

 

這種機會她不會放棄的。

 

果不其然，沒一會兒那邊會給我一個電話：

 

「林茵茵答應了，一天往返，晚上七點多回機場。」

 

謝過李機長後，我又先後撥通了兩個電話。

 

安排好一切後，我算好時間，換衣服去了機場。

 

如我料想的一樣，今天前半天豔陽高照。

 

從下午四點開始，就雷聲不斷。

 

等到林茵茵回來的時候，正巧是雷雨最大的時候。

 

候機大廳裡一片擔憂。

 

「這麼大的雨，待會兒的飛機怕是都飛不出去了吧？」

 

「別說起飛了，就是那些回來的飛機能不能落下來都不好說。」

 

「哎，這個雨真是……希望別出什麼事才好……」

 

忽然一個聲音從我身邊冒出來。

 

程非得意揚揚地衝我說道：

 

「這不是我們凌大機長嗎？怎麼，被停飛之後闲來無聊，隻能跑到這裡來找存在感了？」

 

「今天茵茵已經作為機長執飛了，可比你強多了。」

 

我嗯嗯的隨便附和了兩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窗外。

 

程非自討沒趣，冷哼了兩聲走了。

 

這種極端天氣，林茵茵應該知道分寸的吧？

 

我心裡正想著，一架飛機已經先於旁人擅自開始了降落操作。

 

09

 

是林茵茵駕駛的那架飛機！

 

我之前在訓練時就曾告誡過她，

 

不要仗著自己膽子大，什麼極端天氣都敢闖。

 

作為機長，身上不是隻背著自己一條命，

 

而是要為所有飛機上的人負責。

 

林茵茵置若罔聞，反而在訓練後轉頭就向程非告了我一狀。

 

看來，她現在還是根本沒有把我的話當作一回事。

 

飛機一頭扎進了布滿雷電的氣流層中。

 

不一會，飛機開始急速下落，往地面上俯衝。

 

候機室看到這一幕的人都倒吸一口涼氣，驚呼出聲。

 

「天吶，那架飛機是不是要掉下來了？」

 

「這是哪趟航班啊？不要啊……」

 

「老天爺呀，可千萬保佑這飛機上的人平安吧！」

 

可能是機場立馬啟動了應急預案，

 

機場的醫務人員拿著醫療箱飛快地往停機坪跑。

 

我緊緊地盯著下落的飛機。

 

忽然飛機一改剛才的俯衝狀態，開始緩慢地回升。

 

兩分鍾後，飛機穿過一片雨霧開始緩緩落到跑道上。

 

就是這時，狀況再次發生了。

 

已經逃過一劫的飛機，卻在最後落地的關頭，

 

向後猛地仰了一下，導致尾部擦地。

 

我嘆了口氣，看來，這架飛機怕是要報廢了。

 

忽然，我肩膀被拍了拍。

 

我轉頭望去，紀檢組的同事一臉嚴肅：

 

「剛才的事故你也看到了吧。本來我是來和你傳達上次的最終處置的，現在這種情況……要不你也一起來吧。」

 

我幸災樂禍得跟上，有熱鬧不看王八蛋！

 

10

 

還沒走到會議室，林茵茵的哭泣聲就遠遠傳來。

 

「我真沒想到會是這樣，我怎麼會料到今天雷雨天氣會這麼厲害……」

 

「本來今天也不是我的班，是李機長和我換了，他肯定是知道今天天氣不好，故意讓我幫他背鍋的！」

 

我跟在紀檢組同事身後進去看戲。

 

李機長也不是個吃素的，他一臉難色，將醫院開的診斷證明拍在林茵茵面前。

 

「我故意？！醫院都不敢這麼說！怎麼，你是醫生？」

 

「再者說，我是不是叮囑過你，要你不要逞強！我就知道你是這樣的性格，遲早會惹出大禍！」

 

「而且，要不是我派了經驗豐富的傅機長給你坐鎮，你今天早特麼墜機了，你還能站在這裡和我講話？」

 

傅機長？傅盛啊……

 

似乎是一早就注意到我，傅盛遠遠地衝我招了招手。

 

他和我是之前一起開戰鬥機的戰友，實力可見一斑。

 

他坐鎮，今天這個力挽狂瀾倒也在意料之中。

 

李機長短短幾句，有理有據，將林茵茵噴了個狗血噴頭。

 

大事面前，撒嬌根本不管用。

 

此時，塔臺的同事也開口控訴。

 

「這次還好有傅機長，不然我們都要倒大霉！」

 

「我們那會兒一直和所有機長說，極端天氣，請務必在上方盤旋等待，不要自行降落。」

 

「下一秒，林茵茵自己就下去了，她是想害S我們，害S一整架飛機的乘客是吧？」

 

程非還想替林茵茵辯解：

 

「茵茵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太緊張了……再說了，這不是沒事嗎？」

 

塔臺的同事立馬出聲打斷：

 

「你不說我還忘了，是你吧，你個崽種！誰給你的膽子告訴她能落的跑道的？」

 

這時傅盛施施然插話進來，火上澆油。

 

「沒事？那會兒飛機急速下墜，我都差點跟她一起S了！」

 

「好不容易救回來了，好家伙，她給我把推杆修正操作成了拉杆，讓飛機整個後仰，你知道這是多大的問題嗎？」

 

「像這種機型，估計也就是報廢的事了。」

 

「你們可慘咯。」

 

程非和林茵茵臉色慘白一片，嘴角嗫嚅幾下，最後還是閉了嘴。

 

紀檢組聽了半天，將眾人說的都記錄在案。

 

這才擠進人群，宣布了今天事故的處理結果。

 

【此次事故，主要責任人是林茵茵，吊銷飛行員執照，趕出中南航空，永不錄用。】

 

【其他機組人員停飛一個月，以儆效尤。】

 

【程非給出錯誤指令，停職調查。】

 

這時，我在人群中舉起了手：

 

「我要告發！」

 

11

 

看見我從人群中冒出來，程非整個臉色都變了。

 

「你不是都停飛了？怎麼會到這裡來？」

 

「你沒有資格進這裡，快滾出去！」

 

神色慌張，言辭急切，生怕我說出些什麼大事。

 

紀檢組同事站起身：

 

「你要趕誰走？凌機長是我邀請來的，我要向她轉達這次對她的最終處置決定。」

 

「凌機長，您母親的那場事故我們深表遺憾。經過我們的調查，之前的事故中你的做法沒有任何問題。」

 

「主要是空管員程非故意忽視你的迫降請求，延誤了患病乘客的就醫時間，因此最終決定恢復凌楚蕭的機長職務。」

 

「至於程非，數罪並罰，取消你的空管資格，調到後勤部門吧。」

 

聽到程非的處罰，我慌忙舉手：

 

「等等，等等，我還有情況要舉報！」

 

「我實名舉報空管員程非賄賂考官，導致本不應該通過考核的林茵茵順利通過了最終考核！」

 

「這個U盤裡面有所有證據。」

 

紀檢組同事大驚，沒想到還有這一趴。

 

程非掙扎著要來搶我手上的U盤，大喊著：

 

「凌楚蕭！你這個小人！你不是說離婚之後就把證據銷毀嗎？」

 

「你說話不算數！你這個騙子！」

 

我一巴掌打到他臉上，冷冷開口：

 

「我是騙子又怎麼樣？你這個S人兇手有什麼資格說這個話！」

 

「我就是要讓你的醜惡都暴光在陽光之下，讓你聲名狼籍，變成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紀檢組同事冷著臉查看了U盤裡的內容。

 

轉頭向眾人再次更改了對程非的處置。

 

「空管員程非，發出錯誤指令致使飛機出現短暫墜機，故意延誤緊急迫降申請導致患病乘客S亡，賄賂考官幹擾機長考核結果。」

 

「數罪並罰，認定空管員程非在職期間存在重大過失，自此辭去其空管員職務，裁撤其編制，全國空管系統將對其永不錄用。」

 

本以為這已經是最嚴重的裁決了。

 

程非和林茵茵癱坐在地上，一臉的生無可戀。

 

這時，醫療組跑過來通知：

 

「這次飛機事故，有乘客去世了！」

 

12

 

眾人大驚，忙讓出通道，將醫療組人員迎了進去。

 

紀檢組同事出聲：「還麻煩您介紹一下現在乘客的情況。」

 

「好的。」

 

醫療組人員點點頭，開口描述。

 

「因為此次事故就醫乘客共18人，其中17人因為飛機急速下降受驚，並不嚴重。」

 

「另外一名乘客，是因為飛機快速下墜，在劇烈顛簸中未打開氧氣面罩，窒息時間較長，現經搶救無效S亡。」

 

會議室一片駭然，沒想到竟出現這樣嚴重的意外事故。

 

醫療組人員接著說：

 

「這位乘客的身份有點特殊。」

 

他指了指林茵茵。

 

「是這位林機長的父親。」

 

林茵茵愣了一下，忽然暴起，抓住醫療組人員的衣領，失控大吼。

 

「你說誰？我爸？我爸怎麼會在飛機上！」

 

「我爸怎麼會S呢！」

 

她大哭著在地上滾來滾去，像個瘋子一般。

 

其他人都皺著眉，紛紛捂著耳朵出去了。

 

等到所有人都出了會議室。

 

林茵茵瘋狂地撲上來想要掐S我。

 

「林茵茵，我隻是勸你以後不要衝動，你竟然想掐S我！」

 

「快來人啊！S人啦！」

 

幾位機長快步跑進來，將林茵茵從我身上扒下來，按到地上。

 

隨即轉身，走出會議室。

 

13

 

事情的最後，公司在網上公開道歉。

 

程非和林茵茵也被開除，永不錄用。

 

而傅盛因為此次完美的力挽狂瀾被記錄在冊，

 

成為所有航訓新生的必看視頻。

 

我也順利恢復了機長職位，開始新的旅程。

 

再見程非和林茵茵是在三年後，民政局門口。

 

我和傅盛進去領了結婚證，而他倆進去領了離婚證。

 

兩人在民政局門口鬧得不可開交，互相撕扯頭發、互甩巴掌。

 

曾經有多相愛，現在就有多厭惡。

 

航司的朋友告訴我，他倆現在都上了民航的黑名單。

 

隻能找了在外面的小公司，勉強度日。

 

但林茵茵對這樣的生活絲毫不滿意。

 

不僅整日出去招蜂引蝶，想攀上其他的高枝。

 

出軌被程非抓到好幾次。

 

還毆打程非因為心髒原因臥病在床的父母。

 

最後程非實在忍受不了被街坊鄰居戳脊梁骨，選擇和林茵茵離婚。

 

林茵茵當著程非的面上了一輛保時捷，走前還嘲笑了一頓程非。

 

我這沒用的前夫這幾年好像吃了不少苦。

 

頭上長出許多白發，背也慢慢地垮了下去。

 

傅盛捏捏我的手，「要去打個招呼嗎？」

 

我搖了搖頭，「不了。」

 

很小的交談聲，但還是被程非聽到了。

 

他看到我眼睛都亮了，快走幾步到我面前。

 

觍著臉說：「蕭蕭，以前是我錯了，我有眼無珠。」

 

「現在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就原諒我吧，咱們還和以前一樣好好過日子不好嗎？」

 

我被他的厚顏無恥氣笑了，將剛領的熱乎的結婚證遞到他面前。

 

「還真不行！這樣我老公會生氣的~」

 

程非被拒絕後，一下子破防了，指著我罵道：

 

「呸！一個破鞋還敢拿喬！我今天到這個地步都是拜你所賜，你得負責！」

 

「你給我100萬，不然我就去你單位鬧！你知道的，我對那裡很熟！」

 

俯下身子告誡他：

 

「你盡管去鬧，以後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

 

這種人就是欺軟怕硬。

 

看我真的不好惹，又灰溜溜地爬起來。

 

屁都不敢放一個就匆匆跑走了。

 

14

 

後來過了幾個月。

 

聽說林茵茵因為當小三，被原配抓了個正著。

 

當街扒光了遊行，一度在網上當作談資笑料。

 

後來也因為這波輿情，她做不了正經工作，便隻能去陪酒。

 

而程非也因為一直頹廢飲酒，父母也不管，二老病逝後他更是連家都不回，最後喝酒凍S在了街頭。

 

但這些都與我無關了。

 

「凌機長，準備好了嗎？」

 

副機長提醒我該起飛了。

 

我淡淡地應了聲，捏了捏手裡的那枚飛機徽章。

 

那是媽媽之前就想給我的禮物。

 

這時波道中傳來空管員的聲音，是個軟軟糯糯的女聲。

 

但一開口卻顯得很幹練。

 

「跑道02可以起飛。」

 

「西北6683，聯系北京塔臺124.3，再見。」

 

迎著朝陽，我看向身旁的副機長：

 

「124.3，西北6683，再見。」

 

媽媽保佑，起落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