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1

 

為了讓我認錯，我的空管員丈夫故意對我的迫降申請置若罔聞。

 

導致我的母親因為延誤救治，S在了萬丈高空。

 

我悲痛欲絕。

 

而他施施然摟著林茵茵走到我面前。

 

居高臨下地問我：「你知錯了嗎？」

 

冷笑出聲，我發誓要讓這兩個人血債血還！

 

一個月後，我看著腳邊哭哭啼啼的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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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知錯了嗎？」

 

01

 

「機上乘客出現突發疾病，請求緊急迫降，西北6683。」

 

我抖著手，瘋狂點按在通訊鍵上。

 

同一個通訊波道內，程非正在指揮進近機場的飛機降落。

 

卻對我的緊急迫降申請置若罔聞。

 

他在故意冷落我，不讓我降落。

 

我心急如焚，不斷地重復發送著申請。

 

「請求緊急迫降，西北6683。」

 

公共波道上沒有回應，反而是私人波道被接通。

 

「你知道錯了嗎？」

 

冷冷的聲音從那邊傳來，帶著一絲戲謔。

 

他是專門來欣賞我當前窘境的。

 

我極力控制著自己的眼淚不掉下來，生怕影響了後續的飛機著陸。

 

我渾身顫抖，哽咽著求他：

 

「程非，求你，我現在真的必須降落，你安排安排我先落跑道吧。」

 

「我向你和林茵茵道歉，求求你們，求求你們。」

 

那邊傳來一聲滿意的輕笑，隨即程非的聲音傳來：

 

「等著，馬上安排你。」

 

我心下稍定，媽媽你再堅持堅持，我們很快就能去醫院了。

 

忽然，一個軟糯的聲音出現在公共波道。

 

「晚上好，中南7844，聽您指揮。」

 

「由於天氣原因，飛機稍有延誤，申請立即降落，中南7844。」

 

是林茵茵！

 

我心下暗道不好。

 

很老套的劇情，都說青梅敵不過天降。

 

很顯然，我是那個青梅，而林茵茵是那個天降。

 

自從她出現，程非的一切原則都被打破。

 

果然，公共波段傳來程非的聲音：

 

「西北6683，保持當前航向，下到2400保持。」

 

「中南7844，繼續進近跑道18L，雷達服務終止，聯系塔臺1230，再見。」

 

我的手緊緊地捏住操作杆，目眦欲裂。

 

盡管我苦苦哀求他讓我降落。

 

都敵不過他心上人的一句【稍有延誤】。

 

真可笑啊凌楚蕭，你就像個笑話。

 

「西北6683，下2400，進跑道02R。」

 

終於，公共波道傳來程非的聲音。

 

我趕緊操控飛機下落。

 

很快飛機穩穩著陸02R，在塔臺的引導下，以最快滑行路線前往靠近航站樓的停機位。

 

救護車已經停在停機坪上了。

 

就在我匆匆趕下飛機時，聽到一聲刺耳的【嘟】音。

 

「患者心跳停止。」

 

02

 

「媽——」

 

我顫著聲跌跌撞撞地撲過去。

 

我想跑，但腳上像是踩著棉花，怎麼都跑不動。

 

一群醫生在輪番給媽媽做心髒復蘇。

 

而我在一旁什麼也做不了。

 

我像是被溺在水裡，腦子霧蒙蒙的，隻知道掉眼淚。

 

過了一會兒，醫生們又紛紛離開擔架前。

 

看著癱軟在地上的我，問：「你是她的家屬？」

 

我愣愣地點點頭，連滾帶爬地從地上起來。

 

「醫生，我媽媽她……」

 

醫生嘆口氣，說道：「送來的時候心跳就停了，我們搶救了30分鍾，沒有復跳跡象。您請節哀。其實要是能早送來五分鍾，沒準就能救活的，可惜了。」

 

就差那五分鍾！

 

就差被程非耽擱的五分鍾！

 

就差林茵茵搶先降落的五分鍾！

 

我恨恨地把手錘進土裡，被碎石劃得滿是鮮血也不在乎。

 

心中胡亂衝撞的恨意幾乎要撕碎我。

 

程非，這麼多年我媽媽的情誼你拿什麼還！

 

03

 

這些年，我媽一直都很喜歡程非。

 

從他小的時候開始，每次來我家，我媽都會給他備好零食切好水果。

 

她總說要是程非是她的兒子就好了。

 

程非乖巧聽話，成績也名列前茅。

 

不像我，從小就是個倔強性子，像頭倔驢。

 

後來，程非真的成了她的兒子。

 

她高興的反反復復地看著我倆的結婚證，一宿沒睡。

 

今天是我和程非結婚的第五年紀念日。

 

我媽乘上這架飛機就是為了給我們一個驚喜。

 

而現在，就是這個她當作兒子疼愛的人，親手把她送進了墳墓。

 

我從兜裡掏出手機，垂著頭給程非打電話。

 

電話被接起，兩道聲音從很近的地方傳來。

 

我慢慢地抬起頭，程非就站在不遠處，神色莫辨。

 

而他身邊站著林茵茵。

 

這對組合深深地激起我心中的怒火。

 

我連滾帶爬地衝過去，對著程非就是兩巴掌。

 

喉頭哽咽到幾乎說不出話。

 

「我媽……我媽她那麼喜歡你……」

 

「他總說你是她兒子……你就是這麼做兒子的？」

 

我揪著程非的衣領，厲聲控訴。

 

程非不太看我，隻是輕聲說了句：「我不知道是媽……」

 

林茵茵伸手擋住我，陰陽怪氣地開口。

 

「這怎麼能怪程哥呢，這種事情誰都沒想到的啊！」

 

「這可能啊，就是命數！怪不得別人！」

 

我一巴掌將林茵茵的頭打得偏過去。

 

「要不是因為你要提前降落，要不是你們都無視我的迫降請求，我媽她不會S！」

 

林茵茵捂著臉，淚眼汪汪：「程哥，你看她！」

 

程非上前一把將我推開，我猝不及防被推倒在地。

 

程非居高臨下地望著我：

 

「這事和茵茵沒有任何關系，你不必攀扯她！」

 

「這件事和我關系也不大，就算你要緊急降落，我也得錯開其他航班不是嗎？難道就你一架飛機要降落嗎？」

 

我怒極反笑。

 

沒想到程非竟能厚顏無恥到這種地步。

 

「你們到底還有沒有良心？我待會兒就去向上面匯報這件事情！」

 

「不用啦凌姐，我和程哥剛匯報完，上面已經做出批示了~」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林茵茵粲然一笑。

 

「凌姐，你得為你的這次失誤買單，你已經被暫時停飛了。」

 

第2章 2

 

「還是你命好，要不是這次S的是你親屬，說不定你現在都要被吊銷執照呢。」

 

說罷，他倆看也不看我一眼，轉身離開了停機坪。

 

天上微微下起了雨。

 

我母親就那樣孤零零地躺在那裡。

 

我慢慢地挪過去，將頭靠在媽媽的手上。

 

「媽媽，你走的時候，疼不疼啊……」

 

「你那會在想什麼呢？」

 

「別為我擔心，我會好好活下去的。」

 

「我一定，會讓程非和林茵茵付出代價！」

 

04

 

我獨自一個人操辦了母親的葬禮。

 

我給她買了最貴的墓地。

 

在一處山清水秀的地方，風景很好。

 

我想她應該會喜歡。

 

我還用我剩餘的積蓄，將我母親的身後事大操大辦。

 

直到整個葬禮結束，我都沒見過程非。

 

我給他打過電話，卻是林茵茵接起來。

 

「凌姐，你找程哥嗎？」

 

「不好意思啊，這幾天我不太舒服，程哥這才來陪我的。」

 

「他正在洗澡呢，你有什麼事情和我說，我來轉告他。」

 

林茵茵嘴上說著抱歉，語氣裡卻滿是得意和炫耀。

 

正要說出口的話被堵在喉嚨裡。

 

忽然想起前段時間我因闌尾炎手術住院，我央求程非來看看我。

 

他在電話裡冷淡地對我說：「我給你找個護工，護工比我照顧得更周到。陪護這種行為隻能感動自己，實在沒什麼意義。」

 

原來，不是不能，而是不配啊。

 

我捏了捏手機，這才稍稍平復下心情。

 

「那你轉告他，我媽的身後事已經都辦好了，讓他這幾天有時間來上炷香。」

 

「這事啊，程哥之前說過，關於你媽的事情全權交給你處理，他就不管啦。」

 

我不敢置信：

 

「他來上炷香都不肯嗎？我不和你說，讓程非接電話！」

 

【嘟】的一聲，電話掛斷了。

 

不給我任何說話的機會。

 

過了一會，程非許久不更新的朋友圈，發了一條新的動態。

 

【慶幸有你。（附上兩個人依偎著的背影圖）】

 

下面同事紛紛點贊，為這一對碧人的愛情落淚。

 

我此刻忍不住地想嘔吐。

 

原來這頂綠帽子，我居然無知無覺地戴了這麼久。

 

我是個有些潔癖的人。

 

從不要髒東西。

 

05

 

我做了個大掃除，將家裡程非的所有東西都剝離出去。

 

我倆從前的結婚照，燒！

 

我倆從前制作的情侶杯，砸！

 

林茵茵送給他的小擺件，我連同相框一起錘碎！

 

綠茶味的香薰、粉色的圍巾、亂七八糟的小擺件，

 

無一不在告訴我他們齷齪的關系。

 

幸好樓下的住戶搬去了國外，不用擔心會被投訴擾民。

 

我還在他房間電腦裡找到了一些聊天記錄和視頻。

 

用手機以視頻的形式錄下來固定了證據。

 

為了避免日後糾紛，

 

我將程非其他的個人物品胡亂塞進紙箱裡，丟進雜貨間。

 

隨後撥通了閨蜜方鈺的電話：

 

「鈺鈺，現在幫我起草一份離婚協議吧。」

 

方鈺早就看程非不爽，聞言也沒問其他，直接切入正題。

 

「財產分配怎麼安排？」

 

我嗤笑一聲，「哪還有什麼財產。」

 

「我們現在住的房子，是我父母的遺產，全額繳清，和他沒關系。」

 

「我們共同的存款，在我買完墓地、辦完喪事之後也所剩無幾。」

 

「你看著擬吧，反正他也分不到什麼。」

 

方鈺挑眉鼓了鼓掌，對我贊賞不已。

 

「這才像我認識的你嘛，凌扒皮。」

 

「沒事，這晦氣東西扔了就扔了，下一個會更乖的。」

 

「姐妹給你保證。」

 

方鈺很快就擬好了一份離婚協議，對財產做出了非常人道主義的劃分。

 

按照國家法律要求，五五分成。

 

雖然我們都知道，程非什麼也拿不到。

 

但為了避免他不籤，也得拿好處哄哄他。

 

從明天開始，我和程非之間，就隻剩下博弈和廝S。

 

06

 

本想趁著程非不在家，將離婚協議寄到林茵茵的住處。

 

也省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卻沒想到，一大早，程非就將林茵茵帶回了家。

 

我剛做好飯，一個人在桌邊坐下。

 

此時程非將林茵茵帶到餐桌邊坐下，將我面前的早餐擺到林茵茵面前。

 

「茵茵，你早上還沒吃飯呢，先將就一口。」

 

程非搶完我的飯，然後轉頭對著我，一臉理所應當地吩咐道。

 

「你這段時間停飛，就在家給我和茵茵做做飯，之前那件事就算了。」

 

人被氣到一定程度是真的會笑出來的。

 

我指著林茵茵問程非：

 

「之前我隻是在林茵茵的最終考核上寫了不通過，單純因為我認為她的技術還不過關，有什麼問題嗎？」

 

「而且最後你們也拉攏了其他的考官，讓她通過了考核不是嗎？」

 

「就因為這件事，你不通過我媽的救命申請，我媽葬禮你也不回來，現在還要讓我給她道歉？」

 

「程非，你瘋了嗎？」

 

程非臉色沉下來，聲音染上幾分慍怒：

 

「凌楚蕭你能不能不要無理取鬧！你媽的那件事我也給你解釋了是場意外，你故意為難茵茵難道不是因為嫉妒嗎？你不該給她道歉？」

 

林茵茵這時卻裝出一副委屈大度的樣子：

 

「我沒關系的，反正姐姐一貫看我不順眼，現在又受到這樣的打擊……」

 

「我都能理解的。」

 

嘴裡這樣說著，下一秒卻湊到我耳邊。

 

如同海妖呢喃，說著惡毒又剜心刻骨的話：

 

「你知道你媽為什麼會上那架飛機嗎？是我，我告訴她你那天很期待她能去，我還故意趁她不備拿走了她平時吃的藥。果然這老東西不就說沒就沒了？」

 

我氣到渾身顫抖，未曾想過竟然真有人能惡毒至此。

 

我全然失去了理智，將林茵茵猛地推倒在地，雙手掐上了她的脖子。

 

忽然我被另一股極大的力量一把掀開，狠狠地撞到牆上，又彈到地上。

 

渾身疼得像散架一般。

 

而程非看都沒看我一眼，他將林茵茵抱在懷裡，一雙眼睛陰沉沉地看著我。

 

「我今天本來是想讓你們緩和緩和關系，卻沒想到你這樣惡毒，竟想S了茵茵！」

 

「凌楚蕭，你真讓我惡心！」

 

我嗤笑一聲，慢慢從地上爬起來，定定地看著他。

 

「程非，我們離婚吧。」

 

在程非不可置信的目光中，我拿出了昨晚擬好的那份協議。

 

「既然我們都對對方這麼厭惡，那就沒必要再磋磨下去了。」

 

06

 

程非一把奪過那份協議，反復看著。

 

試圖從中找出我無理取鬧的證據。

 

可任憑他怎麼翻，這都是一份實實在在、價格公允的離婚協議。

 

程非心裡有些慌，指著這份協議：

 

「凌楚蕭，就因為我讓你給茵茵道歉，給我們做飯，你就要和我離婚？」

 

「我們一起長大這麼多年的情分，你說丟就丟？」

 

我冷笑一聲：

 

「程非，你也說我們一起長大這麼多年情分。」

 

「這麼多年，你叫我凌楚蕭。」

 

「你懷裡那個茶裡茶氣心思惡毒的女人，你叫他茵茵。」

 

「這麼愛，我放你們雙宿雙飛，盡早實現上床自由不是更好？這樣就沒必要跟我在這裡躲躲藏藏。」

 

程非皺起眉：「凌楚蕭，你能不能嘴不要這麼髒，我和茵茵什麼都沒有，你何必去這麼詆毀她。」

 

「什麼都沒做？」

 

我玩味地挑起眉，一巴掌扇到程非臉上。

 

「那你要不要來解釋一下，你房間裡那些個品味獨特的小擺件好看嗎？粉紅的圍巾暖和嗎？她家的床睡得舒服嗎？」

 

「程非，你怎麼，連你自己都騙啊？」

 

程非抿緊了唇，眼神閃爍：

 

「你翻我房間了？」

 

「我隻是有點喜歡她，但我從沒想過要離婚啊。」

 

聽到這話，林茵茵不敢置信：「程哥，你怎麼能這麼說……」

 

「你閉嘴！」

 

程非出聲喝止。

 

他上前幾步，想拉住我的手，被我輕易躲開。

 

「程非，我現在看見你就惡心。」

 

「一想到我在處理我媽喪事的時候，你和林茵茵在床上翻滾，我就止不住地想吐。」

 

「如果你還算個人，你就把這份協議籤了，我們好聚好散。」

 

他還想開口說點什麼，被我一巴掌甩到臉上。

 

「別說出什麼我不愛聽的。我說，籤字！」

 

程非一把撕掉手上的離婚協議，眼眶通紅地看著我，聲音有些哽咽。

 

「楚蕭，我不會離婚的。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現在隻是犯了一個男人都會犯的錯誤，你不能就這樣不要我。」

 

我看都不看他，將他二人推到門外，關門反鎖。

 

隔著門對程非說：

 

「離婚協議我稍後會重新發一份到你的郵箱，我們明天民政局見。」

 

程非在門外求了我好一陣。

 

見我堅決沒開門，又有些氣急敗壞的將門敲得怦怦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