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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天昭 3284 2025-07-08 15:45: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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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見李奉宵抿著唇給我按人中,他發絲上滴落的水珠砸下來,順著我的臉頰落進了領子裡,涼得我一哆嗦。


    我握住他的手,有些慶幸這次救我的人是他。


     


    李奉宵臉色鐵青地脫了外衫蓋在我身上,遮住眾人探究的目光。


     


    他有些生氣:「換個衣服怎麼給自己換到湖裡去了?」


     


    我搖搖頭,啞聲道:「有人推我。」


     


    李奉宵眸光一凝,嗜血的S意轉瞬即逝,他抬起頭掃視周圍,逼退所有目光。


     


    「今日之事誰敢多言,可要仔細你們的舌頭!」


     


    李奉宵兇名在外,周圍人噤若寒蟬,都恨不得把頭低進土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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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有人撥開人群,是太子帶著侍衛過來了。


     


    我心中一緊,怕李奉宵把我交給太子,不自覺握緊了他的衣襟。


     


    沒想到李奉宵直接將我抱起,看都沒看太子一眼,直接從他身邊走過去。


     


    太子臉上是一貫的溫潤笑意:「三弟,把昭兒交給我吧。」


     


    李奉宵停下腳,我的心懸在了嗓子眼。


     


    「大哥還有心思管旁人?」李奉宵嘲諷地勾起嘴角,睨了他一眼,「東宮的禮官主持的宴會出這麼大差錯,大哥還是想想該怎麼跟父皇交代吧。這次打的,可是天家的臉。」


     


    沒再停留,李奉宵抱著我,穩步向外走去。


     


    李奉宵手裡有兵權,是太子最大的威脅,與太子的關系一直很緊張。


     


    兩人針鋒相對,明知是熱鬧,也沒人敢去聽去瞧。


     


    上一世酒樓失火,太子也因為用人不當而被罰俸三月,禁足一月。


     


    可酒樓失火扳倒了李奉宵這個對手,讓他丟了兵權,失了勢,太子那點懲罰,根本算不上什麼。


     


    如今李奉宵好好地走出酒樓,鹿S誰手,猶未可知。


     


    冷靜下來我才發現,太子來得時機太巧了,他本是不來這次宴會的,而東宮距離酒樓有半個時辰的路程。


     


    為什麼他偏偏在我落水時出現?


     


    就好像,他一開始就在一邊,等著我落水。


     


    我看住了睡覺的廚子,酒樓沒起火,所以就出現了一個人將我推下水。


     


    太子就是想在危急時刻救下我,好讓我對他S心塌地。


     


    上一世我年紀尚小,被大火嚇得失去了理智,完全想不到這一層,就以為是自己喜歡的少年郎救了自己。


     


    可笑的是,他是金尊玉貴之軀,自己不肯去,還是讓侍衛把我從火場裡救出來的。


     


    我千防萬防,還是躲不過這一遭,命運既定的事,誰都改變不了。


     


    所改變的事,會以另一種方式出現。


     


    我躲過了大火,就出現了落水。


     


    上一世李奉宵斷了腿,這一世我攔住他,他安然無恙,我便替他傷了腿。


     


    這就是企圖改變別人命運要付出的代價。


     


    老天果然是公平的。


     


    哪有什麼重來一次就會事事順遂的好事?我要改的可是命,是生S。


     


    腳踝傳來鑽心的痛,被水嗆過的肺管也火灼一般地難受,都像是無言的警示。


     


    可那又如何?


     


    隻要他平安,這代價,我付得起。


     


    5


     


    李奉宵送我回家後就離開了。


     


    孟院判背著藥匣子,被一匹快馬馱著送到了太傅府。


     


    腳踝扭得有些嚴重,傷了骨頭,沒個把月好不全。


     


    喝藥,針灸,折騰到後半夜,我又起了高熱。


     


    迷迷糊糊的時候,我聽見有人喊我的名字:


     


    「念昭!」


     


    我猛地睜開眼,看著眼前的人,覺得不可思議。


     


    「李奉宵?」


     


    他聽不見我說話。


     


    另一個我趴在桌子上昏迷過去了。


     


    四周燒著大火,像是無間地獄。


     


    我以局外人的身份,重見當年那場大火。


     


    李奉宵抱著我,在烈火和濃煙裡找尋出路。


     


    房梁斷裂的驚悚聲在頭頂響起。


     


    可我什麼都做不了,隻能看著房梁砸在他身上,而懷裡的我,被他護得安然無恙。


     


    李奉宵的腿被壓住,他跪著把我放在地上,費力推開了木梁。


     


    雙手被火燒得鮮血淋漓,眼睛被燻得滿是血絲,他恍若不覺,像是感覺不到疼痛。


     


    就在他發現自己站不起來時,那些鎮定與從容頃刻間灰飛煙滅,他崩潰落淚。


     


    不是因為疼痛,而是因為,門口就在眼前,他卻做不到將我帶出去。


     


    他把我抱在懷裡,嗓音嘶啞痛楚:「念昭,醒一醒,我走不了路了,你不能跟我S在這。」


     


    太子的侍衛跑來將我帶走,可他們看都沒看快要被火吞噬的李奉宵一眼。


     


    我蹲在李奉宵面前,看著他眼中被映紅的淚光,顫聲道:「為我入火海,我卻全然不知,你隻得到這一身病骨伴終生,當真值得嗎?」


     


    「值得。」


     


    一道空茫的聲音響起。


     


    我驚愕地起身抬頭。


     


    四周景象剎那間靜止,隨即裂開道道縫隙。


     


    銅鏡碎裂的脆響乍起,大火與眼前之人,如風吹雪散般破碎消散。


     


    不過瞬息,我便墮入了黑暗。


     


    我倉皇轉身,森森之火在前方亮起,照出另一番光景。


     


    判官懸筆未落,面前一人跪在閻羅殿前,背影S寂空涼,仿佛比九幽的寒氣還要深冷。


     


    判官問道:「你當真要如此交換?勾魂筆落,可就容不得你反悔了。」


     


    那空茫的聲音再次響起:「不悔。」


     


    他一身黑衣,快要融進了這閻羅地獄,唯有那一襲白發,刺眼奪目。


     


    我想走上前,可無論我是走著還是跑著,總也到不了他身邊。


     


    判官筆尖朱砂滴落,那抹猩紅墜在生S簿泛黃的卷頁上,洇開十八層地獄的哀號。


     


    判官、閻羅殿,在筆落時,扭曲成了赤色地獄,鐵鏈從四周的黑影裡蹿出,將那跪著的人影禁錮,拖進了煉獄深處。


     


    「李奉宵!」


     


    我嘶聲大吼,沒人聽得見。


     


    我向前跑著,卻一腳踩空,跌落深淵。


     


    渾身一抖,我猛然驚醒,劇烈地喘息著。


     


    「小姐你終於醒了!」


     


    雲岫帶著哭腔的聲音將我拉回現實。


     


    暖黃的燭光盈了滿目,我愣愣地盯著虛空,方才的一切竟是南柯一夢。


     


    嗓子幹澀,雲岫扶著我給我喂了水。


     


    我驚魂未定,啞聲道:「我睡了多久?」


     


    「兩天,嘴裡還一直說胡話,老爺都要去請大師驅邪了。」


     


    我無力地半闔著眼簾:「我都說了什麼?」


     


    「火,還有什麼別走,對了……」


     


    雲岫欲言又止:「小姐還喊了朔王的名字。」


     


    我抓住雲岫的胳膊,驚道:「可有旁人聽到了?」


     


    雲岫拍拍我的背,低聲道:「小姐放心,奴婢模糊地聽了一聲後就把人都趕出去了,除了奴婢,沒人聽見。」


     


    我松了一口氣。


     


    雲岫見我安定下來,起身去廚房取湯藥。


     


    我靠在床頭,一滴淚毫無徵兆地落在手背上,我茫然地摸著臉上的淚痕,那是夢中未落的淚。


     


    夢中的一切如潮水般去而復返將我淹沒,李奉宵是為了我才傷了腿,可我又為何會夢到閻羅殿?


     


    虛虛實實,我快要分不清了,唯有那心痛如此刻骨斷腸。


     


    若那都是真的,李奉宵,你在閻羅殿裡交換的又是什麼?


     


    可是與我有關?


     


    燈花飄落,屋外冷月無聲。


     


    無人知我悲痛,亦無人應我痴問。


     


    6


     


    轉天孟院判又來給我診了脈,留了幾副湯藥。


     


    聽聞我醒來,我爹的學生也送來了不少東西。


     


    筆墨紙砚、書畫古琴,還有各式各樣的小玩意兒。


     


    東宮大張旗鼓地送來了一對玉如意。


     


    外面的流言蜚語,甚囂塵上。


     


    有說我和太子好事將近的,也有說我與朔王不清不楚的。


     


    我在院子裡琢磨怎麼在腿腳不便的情況下逃離京城。


     


    雲岫把一個小盒子遞給我:「這個沒落款,不知是何人所送。」


     


    我打開,裡面是一條驅邪避災的金絲紅繩。


     


    紅繩是很普通的樣式,一點也不起眼,如果不是用錦盒裝著,裡面還撒了梵音寺特有的檀木香灰,大概會被扔掉。


     


    我抖落紅繩上的香灰,拿出來戴在手上,不管是誰送的,都是一片心意。


     


    我爹喊我去書房,說是大理寺的人來告知調查結果。


     


    酒樓裡洗碗的阿嬤圖財害命,她把我推下水,想等我S了去撿我身上的錢袋和玉佩。


     


    證詞、畫押齊全得很,阿嬤無親無故,已經S在獄裡了。


     


    太子也如上一世那樣,被禁足、罰俸。


     


    回了房,我冷聲道:「雲岫,派兩個機靈的人去查一下那天酒樓裡送衣服的侍女。」


     


    「小姐是懷疑,動手的另有其人?」


     


    「那阿嬤,不過是這場陰謀裡的替S鬼,我總得為我自己、為她討個公道。」


     


    雲岫轉身離開,我叫住她,又吩咐了一件事:


     


    「去四個城門口附近的驛站,都各放兩匹快馬,再從我私庫裡支些銀票出來。」


     


    如果不出差錯,賜婚聖旨,這兩日便會送到府上。


     


    尋不到借口推辭,我就隻好用最直接的辦法,騎馬直接跑。


     


    到時候隻管讓我爹將我逐出白家,就算要砍頭,也是砍我一個人的頭。


     


    方法雖蠢,但至少能保全白家不被卷入奪嫡的紛爭。


     


    準備跑路的間隙,東宮那邊有了動靜。


     


    太子不顧禁足,跑到勤政殿外長跪不起。


     


    這一跪讓許多人摸不著頭腦。


     


    我也沒摸著,上一世沒這茬兒,不知道太子又整什麼幺蛾子。


     


    是日,腳上剛換了藥,雲岫也把金銀細軟和逃跑路線按我的吩咐準備得差不多了。


     


    我留了封信給我爹,打算半夜摸黑從後門離開。


     


    那邊小廝突然來報。


     


    兩道聖旨從宮裡出發往白家來了,東宮的禮官也跟著一起。


     


    我拄著拐棍,從榻上單腳蹦了起來。


     


    「雲岫,來不及了,去牽馬!索命的來了!」


     


    我拄著拐棍,顫顫巍巍地往後門走。


     


    上一世聖旨來時是六月初五,可今天才六月初三。


     


    我低頭仔細著腳下的路,雲岫牽著馬,從後面追上我。


     


    「小姐我扶你上馬吧。」


     


    「去巷子裡再說,這路窄,施展不開。」


     


    一路到了城西驛站,雲岫扶著我下馬,給我換上了鬥篷。


     


    雲岫喘著粗氣,很是驚慌道:「小姐,我們真要逃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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