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喻不會買了假貨吧？
我走過去：「有什麼問題嗎？」
店長抬頭：「小姐，這塊表是限定限量版，華北隻進了一枚，我們都是挑人賣的……請問您這枚是怎麼來的？」
臉上的笑容僵硬住，完了。
我尷尬地說：「這塊表是別人送我的。」
幾位店長面面相覷，顯然是不信。
我急了：「我不賣了。」
店員依舊微笑：「是這樣的小姐，我們已經通知了手表的原主。」
「因為金額重大，B險起見，我們依照總部的指示報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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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還能聯系上購買人？
我緊張起來。
想離開，卻發現保鏢已經堵在了門口。
不是吧？這是把我當成賊了。
我忍不住求她們：「東西我不要了，你們放我走行嗎？」
店長銳利地直視我：「您心虛什麼？是怕警察嗎？」
我欲哭無淚，徹底崩潰：「這塊手表的前主人是我前……」
想到了什麼，我驟然閉嘴。
前任？前男友。
好像我和蔣喻都不算。
警察先一步到了。
店員交代了情況：「這款表是限量版，有價無市，總部記錄裡的購買人是蔣氏集團的首席執行官蔣喻，現在這位小姐卻來賣這款表，我們懷疑是她進行了偷竊。」
警察問我：「你跟蔣先生是什麼關系？」
什麼關系？
睡過，好像不能說。
看我支支吾吾地說不出來話。
警察搖搖頭，隻能先將我帶走。
剛帶上手銬，蔣喻快步從門口走進來，身後跟著幾個店員。
他像是剛從商業活動裡出來，穿著西裝，一身矜貴落拓。
他幾乎是咬著牙說：「姜妍，你竟然把我的東西賣了？」
9
面對警察、店員和蔣喻，我覺得很有必要解釋一下。
「我不是小偷，這一點蔣先生可以證明，這些東西，都是他親口說不要的。」
所有人看向蔣喻。
他抱著胳膊，面色陰沉地點了頭。
我松了口氣。
店員恍然大悟：「怪不得我剛剛聽別的櫃姐說，你賣了很多男士奢侈品……」
餘光裡，蔣喻連連冷笑。
他一把捉住要跑路的我，氣得發笑：「姜妍你行啊，奧斯卡欠你個影後，在電話裡跟我裝得可憐兮兮，轉頭就把我的東西都拿去賣了。」
「你怎麼不找人把我也賣了？是還有什麼留戀嗎？」
我小聲爭辯：「反正扔了也是浪費，你要是覺得虧，我給你返點錢。」
「你就不會留著嗎？」
蔣喻忍無可忍：「我們好過一場，你就連個念想也不留，你怎麼這麼無情？」
「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我？」
「誰說我沒留念想了！」
我狠狠地亮出手指：「那枚戒指我沒有賣。」
蔣喻睫毛一顫。
他的目光落在那枚戒指上，眸中情緒翻湧。
我趁機抱了上去，額頭蹭著他胸前的衣服，輕聲說：「我就是因為太想你了，才要把這些東西都賣掉。」
「出租屋裡都是你的氣味，我一個人孤零零的，看著你留下的東西，幾乎要瘋了。」
「但是這枚戒指，是我們愛情的見證，我舍不得丟掉，哪怕心再痛，我也要留在身邊。」
蔣喻沒有推開我。
他不說話，心髒卻跳得厲害。
隔著肌膚，一下一下地撞擊著我的臉。
我很有耐心地等著。
直到那雙手重新地回到我的腰上。
我悄悄松了口氣。
這敗家玩意兒。
在戒指內壁刻了我倆的名字。
笑S。
根本就賣不出去。
10.
蔣喻要我將他的東西一件件地買回來。
我為難地說：「可是錢不夠了。」
「怎麼可能？」
我默默地看了看撐得鼓鼓的肚子。
嗯，一小半的錢都用來獎勵自己了。
蔣喻氣笑了：「一頓飯吃十幾個 w？你是饕餮嗎？」
「那咋了？」
我小聲嘟哝：「咱也想嘗一嘗江城八百八十八一片的生菜是啥味呢。」
蔣喻揉著眉心看我，半氣半笑。
我低下頭。
我們窮人乍富是這樣的。
不吃對的，隻吃貴的。
隻是這些揮霍了的錢，我都要還給蔣喻。
一夕之間，曾經的床搭子成了債主。
看著比房貸還高的分期還款數額。
我痛不欲生：「可以賣身還款嗎？」
「什麼？」
霸總不都喜歡這個調調嗎？
睡一次可以少還好多錢。
蔣喻冷笑：「抱歉，我是守法公民，不做錢色交易。」
「再說了，」他輕飄飄地捂緊衣服，「那不是便宜你了嗎？」
我的工資實在支付不起賠償。
蔣喻便安排我進了蔣氏集團，還要我做他的秘書。
我思索片刻：「你確定要做我的上司？」
他淡淡地說：「有問題嗎？」
「是這樣的，」我真誠地說，「我們打工人，是永遠不會愛上上司的。」
蔣喻低頭籤字的動作停頓片刻。
「尤其是頂頭上司，是會被罵到祖墳冒煙的程度。」
他抬眼看了我好一會兒。
幾天之後。
我成了陳琛的下屬。
11.
陳琛不愧是男主，沒日沒夜地卷事業。
他手底下的員工都苦不堪言。
除了我。
陳琛堅信我和蔣喻有一腿。
他以為我是蔣喻派來的間諜，跟公司業務有關的事，從來不讓我做。
我就這樣在蔣氏集團當了半年混子。
所有人都以為我是蔣總的情人。
直到他們在網上看到蔣喻即將與神秘的豪門千金聯姻的消息。
茶水間裡，我正偷偷薅公司免費的咖啡。
陳琛走過來：「別難過，你會遇到更好的人。」
又怎麼了？
我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陳琛給我看了段視頻，是狗仔偷拍的。
路燈下，蔣喻一身黑衣。
垂著眼，與那位神秘千金接吻。
「她是豪門千金，跟我們打工人不一樣，蔣喻跟她才是一個階級的人，在一起也是情理之中。」
陳琛安慰我。
我沉默地盯著那個視頻。
「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
「怎麼了？」
我不太確定地說：「我的設定……好像也是豪門千金來著。」
12
大概是我看起來太苦了。
關於我實際上是個大小姐的事，陳琛反應了足足十分鍾。
這十分鍾裡，我又看了遍那段視頻。
仿佛回到了一個月前的晚上。
系統告訴我，蔣喻應酬之後會經過這裡。
它說蔣喻一直冷待我，隻是在生悶氣。
「抓住這個機會把他拿下，我給你安排了助攻。」
系統口中的助攻是幾個混混。
但當時我並沒反應過來。
漆黑的夜裡，幾個笑容猥瑣的男人朝我走來時。
我又驚又怕地後退，剛好跌入蔣喻的懷裡。
路燈下，那雙好看的眸子寂然又明亮。
系統：「上！吻他！偷偷告訴你，剛剛的飯局上他被人下藥了，現在隻要你勾勾手指頭他就會撲上來……」
我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摟他。
察覺到他想將我推開，我心一橫，踮腳吻了上去。
他唇齒間甜甜的，帶著葡萄酒的香氣。
我仔細地吃了很久。
「要不要上去坐坐？」
我低聲哄誘。
他閉了閉眼：「我不跟隻想睡我的女人睡覺。」
「姜妍，你就是個騙子。」
13
聯姻的事，我並不知情。
幾天之後，原主那兩個同父異母的親哥哥找上了我。
「妹妹，雖然我們關系不睦，但是也不能眼看著爸留下的企業姓了蔣吧？」
我才知道，蔣喻即將收購姜氏集團。
姜家倆兄弟被逼無奈，才想到拿我去討蔣喻的好。
畢竟原主是江城有名的美女。
所謂聯姻，其實是將我賣給了蔣喻。
我不想再跟他們虛與委蛇，剛想離開。
眼前卻一陣發花。
姜家兩兄弟的聲音斷斷續續傳入耳中：
「咱倆現在就把她送到蔣總床上去！」
本來已經偷偷摸摸地在撥打報警電話了。
聽到這一句，我一秒鍾就暈了過去。
太好啦，被惡毒的反派送到了未來老公的床上。
已經很久沒跟蔣喻醬醬釀釀了。
想想就激動。
察覺到有人在床邊坐下。
我費力地伸脖子過去，蹭了蹭他的手心 。
親親，捏捏，
蔣喻隻是克制地抱我，卻不肯進行更多動作。
他越自守，我越放肆。
意亂情迷間，蔣喻問我愛不愛他。
我毫不猶豫地點頭。
然後才反應過來。
他這是在試探我的真心。
我問他：「你既然這麼不信任我，為什麼要娶我？」
「你說呢？」
輕飄飄的幾個字撞進腦海裡。
我失神，聽見他的輕嘆：「我不知道什麼是喜歡，但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離開你。」
「我想讓你隻待在我身邊，哪怕什麼都不做，又哪怕被你利用。」
低沉的聲音在耳邊一直縈繞著。
不知道說什麼，我隻是很想哭。
那一晚，我主動得可怕。
後來姜家倆兄弟跪在蔣喻跟前，把頭都磕破了。
蔣喻也沒相信他們真的隻下了麻醉劑。
14
一晃，我和蔣喻已經結婚三年。
這期間，他幫我奪回了姜氏集團。
我也成了名副其實的豪門大小姐。
或者說，是姜家的當家人。
每天坐在會議室，和一幫老頭子們喝喝茶，再打壓一下女配那兩個心懷鬼胎的親哥哥。
系統喜滋滋地說：「現在你隻需要不斷地背刺蔣喻，把所有機密消息都告訴男主就成功了。」
陳琛現在在公司中的位置僅次於蔣喻。
二人明爭暗鬥不斷，連公司內部也出現了站隊的現象。
我身為蔣喻的妻子，明面上站在他這邊，實際上卻一直支持著陳琛，在關鍵時刻，我會給蔣喻重重一擊。
想到這，我忍不住嘆氣。
寂靜而黑漆的夜色裡，這聲嘆息尤為明顯。
蔣喻立刻打開了燈，單手撐在我身體上方，仔細地端詳我的神色：「又做噩夢了？」
昏黃的燈光下。
他眼底柔和的神情一覽無餘。
一想到要將他害到破產。
心髒就像塌了一角般難受。
我問系統：「就非要犧牲蔣喻來給男主鋪路嗎？」
系統當即冷了臉：「你什麼意思？」
「我不想幹了，」我直截了當地說，「我愛上了蔣喻，我不想害他。」
眼前突然浮現一副場景。
昏暗的室內。
男人漫不經心地端著酒杯，腳下的女人傷痕累累，狼狽不堪。
他抬手將紅酒盡數灑在女人臉上，微笑：「你垂S掙扎的樣子……」
「……真可愛。」
畫面裡的主角，正是我和蔣喻。
系統涼道：「這是原版劇情裡你的下場，清醒點，不要對攻略對象產生太多感情。」
「當初進系統時你許下的誓言都忘了嗎？」系統痛心疾首，「隻求榮華富貴，不求一絲真情，這可是你自己說的！隻要攻略成功，你就能得到兩百萬。」
我渾不在意：「兩百萬跟蔣喻算什麼？」
慚愧。
當豪門大小姐了幾年，我已經開始忘本了。
系統涼涼道：「那你的命呢，你也不要了嗎？」
這句話直擊痛點。
其實我進系統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二百萬。
而是為了續命。
我從小縣城S到大城市，過五關斬六將，終於拿到了一份高薪的工作。
可多年高負荷的運轉，讓我的身體出現了問題。
這時，系統找上了我。
隻要我能順利完成任務，輔助男主上位。
我不僅能擁有二百萬。
還會獲得一個健康的身體。
15
蔣喻破產那天，我從住了三年的豪宅裡離開。
隻給他留下一紙離婚協議。
出租屋裡，我被雷聲驚醒。
驀然想起很久之前，這張總是吱呀作響的床上, 還擠著另外一個人。
當時以為蔣喻很窮，總是鼓勵他遲早有天會年入百萬。
我笑嘻嘻地說：「現在我養你, 到那時候你就養我好不好？」
蔣喻似笑非笑地嗯了聲。
我抱住他的腰：「隻要你跟了我, 以後我一定會讓你實現星巴克自由, 瘋狂星期四自由, 以後也再也不會讓你吃拼好飯了……」
蔣喻怔了片刻。
他難得主動地親了親我的側臉，臉埋在我的頭發裡，悶悶笑了很久。
……
現在我還是豪門大小姐。
而蔣喻徹底成了窮小子。
系統說我最後仍然會S在蔣喻手下。
他會因為恨極了我，而跟我同歸於盡。
「你已經完成了任務, 現在退出系統的話獎勵不變, 是否退出？」
我還想見蔣喻一面。
他如果沒錢，我就給他錢。
他如果想弄S我，我就成全他。
系統見我執意找S, 隻能給我指了個方位, 讓我自己找過去。
姜氏集團大廈下，有個衣衫褴褸乞討的身影。
我驚疑不定地走過去，伸手拍了拍他。
男人轉頭。
哦, 沒事了。
是我那個同父異母的哥哥。
他看見是我, 眼裡發出貪婪的光, 伸手抓我。
我厭惡地往後退，不知道碰倒了什麼, 身後一聲清脆的響聲。
哦, 裝飾用的青瓷瓶砸到了車前蓋上, 砸出了好大一個坑。
嘶……
這車怎麼看著有點眼熟？
我哥：「哈哈哈哈，你找哪輛車碰瓷不好碰這輛，這可是勞斯萊斯哈哈哈……」
我僵硬地站在原地。
抬起眼, 剛好和駕駛座上的人對上視線。
是蔣喻。
他眸光晦暗地凝視著我。
按照原劇情。
蔣喻會一腳油門踩過來, 將惡毒的女配撞S。
我輕輕嘆了口氣, 等待命運的審判。
可車門卻在下一秒開了。
蔣喻淡淡地挑眉：「你就算想和我離婚也不能這麼粗暴吧？車子可是我們的共同財產。」
「還在那傻站著幹什麼？還不跟我去修車？」
啊？
我茫然地被他拉上車。
「等等，破產了不是應該一無所有, 流落街頭, 衣不蔽體, 苟且偷生……」
我哥：「你罵誰呢？」
蔣喻也輕嗤一聲：
「不知道你看的是哪個窮人寫的小說。」
16
蔣家從五百年前就是江城首富。
即使蔣氏集團倒了, 蔣喻還可以坐吃幾輩子山空。
反正蔣家的繼承人隻有他一個。
我小聲說：「你為什麼不恨我？」
蔣喻揚眉：「我為什麼要恨你？你又沒對我造成傷害。」
怎麼可能？
我繼續小聲爭辯：「我把你的電腦裡加密的部分都給了陳琛……」
「我從來不把公司機密放進電腦裡, 你拷走的都是些無關緊要的東西。」
怪不得。
陳琛每次來找我都黑著臉, 敢情我這個間諜毫無用處。
看著我懵懂的模樣，蔣喻眯著眼笑了起來。
「乖乖……你懂什麼是商戰嗎？」
好吧，我哪見過這大場面。
都怪電視劇沒拍清楚。
「再說了，」蔣喻輕描淡寫地說：「就算你真的害了我, 我也不會做什麼，喜歡上了個壞女人, 我能怎麼辦？」
我嗫嚅：「那你為什麼……」
他說：「陳琛是個人才，蔣氏集團給他管我很放心。」
「再說，太子爺的生活我也過夠了，我馬上就把所有家產都捐給慈善機構。你不是仇富嗎？我這就變成窮光蛋。」
「姜妍, 」他勾起嘴角, 「是你說過會養我的。」
我又哭又笑地抱住他。
系統：「啊呀，最討厭的事就是攻略者和攻略對象產生感情……你到底退不退出遊戲了？」
「退！但我要把蔣喻帶走。」
「好的呢，帶走書裡的角色需要二百萬哦, 這邊自動幫您用獎金抵消哦。」
肉好痛。
不過沒關系。
等回到現實世界，我就聯系娛樂公司送他出道賺錢。
榮華富貴和真情，我全要。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