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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夫君位極人臣後 3453 2024-10-30 15:5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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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天青官袍的少年周身盈滿了白光,面龐清逸,眉目似畫,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陸無憂看著滿地的狼藉,神色如常,好似眼前畫面十分尋常,反手關上了門,才對她解釋道:“我稱病沒去,方才聽見響動過來的,應該隻有我聽見了……嗯,賀蘭小姐,還能動嗎?”


      他伸出手,嗓音溫和道:“我拉你出來。”


      作者有話要說:  無憂to瓷瓷:好啦別怕。


      對他來說確實是比較尋常的畫面沒錯了(。


      .


      評論區發100個紅包讓憂崽加把勁哄哄受驚的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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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


      賀蘭瓷不記得自己是怎麼把另一隻手遞過去的。


      陸無憂隔著袖子握住她的手腕,輕巧地把她從沾滿血汙的床上託了下來——也不知道他如何使力的,賀蘭瓷感覺自己像一片雲朵似的就已經落到了幹淨的地上。


      在她神色空濛之際,陸無憂走過去,並兩指探了探李廷頸側的脈息。


      李廷半個腦袋耷拉在床沿邊上,血糊淋淋,看起來半死不活。


      “沒死,還有口氣呢,隻是昏過去了。”


      聽見他這麼說,賀蘭瓷才覺得大腦活泛起來,她動了動唇,輕聲道:“……你不問問,發生了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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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無憂頭也不抬道:“這我總不至於看不明白。”他的手移到李廷的手腕間,好像在探他還有幾分活氣,“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怎麼辦?”賀蘭瓷低聲重復了一遍。


      “嗯,我是說……”陸無憂語氣平淡,“你要滅口嗎?”


      “……”


      賀蘭瓷不由看向一臉若無其事說出了不得話的人。


      陸無憂眼尾微彎,揚起個笑來:“開個玩笑,鬧出人命來也不合適,他還是盡量別死的好。”說著,他手指飛快在李廷的肩頸點了幾下,取出一顆藥丸,喂到他嘴裡,最後又倒了些藥粉在李廷的傷處。


      李廷身上那些出血口很快便被止住了。


      賀蘭瓷默默看著陸無憂動作不停,方才還驚跳如雷的心跳聲慢慢平息下來,隻是手還有些發抖。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恢復平靜:“多謝了,你……”


      是想問,不知會不會連累到他,這畢竟是件極其危險又麻煩的事情,哪怕有一絲可能東窗事發,此刻在這裡的陸無憂就會被直接當做她的姘頭處置。


      ——她都能想象出,要是李廷真死了,曹國公府上定會反咬一口,編出一個她和姘頭密謀,將李廷約到此處,然後痛下殺手的版本。


      畢竟先前傳訊的人已經知道賀蘭瓷來見李廷了,李廷出事,她必然脫不了幹系。


      “不用謝我,就算不是你,換成其他人我也會如此,隻是恰巧路過罷了,而且……”


      陸無憂把李廷的身體靠牆放到地上,看似低頭研究著他頭上的傷口。


      賀蘭瓷道:“而且什麼?”


      陸無憂轉眸看她,輕挑眉梢,道:“你要不找個銅鏡照照看?”


      貼著牆根的圓角櫃上還正好有一面,賀蘭瓷遲疑地攬鏡一照,鏡中映出那張她看慣了的臉,美自是美的,隻是此刻面上濺射著點點血跡,發絲凌亂,臉色蒼白如紙,瞳孔處還不停地震顫,仿佛驚魂未定,比先前她在二皇子面前裝出的模樣還要憔悴可憐。


      陸無憂幽幽道:“剛才看你一副要崩潰大哭的樣子,還以為你被活生生嚇傻了。”


      賀蘭瓷道:“……我哪有要崩潰大哭!”


      陸無憂莞爾道:“要不……你先把臉上的血擦擦。”


      他說的對。


      不然這樣光是走出去,估計都會引來侍衛。


      賀蘭瓷單手從袖底取出帕子,沾著茶水,沉默地擦淨臉上的血跡,又理了理長發,但這血衣自然也是沒法穿了,想了想,她動手打算把外衫也脫了,可因為砸花瓶的那隻手無論如何使不上勁,她的動作顯得既費力又僵硬。


      陸無憂也看出不對,他頓了一下道:“你那隻胳膊怎麼了?”


      她稍稍用力,手臂越發生出鑽心的痛:“……太用力傷到了。”


      “還能脫得掉嗎?”


      “呃……”賀蘭瓷有些艱難道,“我試試看。”


      “算了。”陸無憂走過來,手指一旋,掌心瞬間多了把飛刀,低聲對她道:“站著別動,不會傷到你的。”


      賀蘭瓷一僵,看著鋒利無比的刀刃:“你確定?”


      陸無憂笑了笑:“大不了就是留道疤。”


      賀蘭瓷:“……?”


      “反正也不在臉上。”他舉起刀,語氣裡含著一絲戲謔,“毀不了你的絕世容顏。”


      “……”


      鋒刃已順著袖口往上,賀蘭瓷到底還是選擇信他,依言咬唇未動,陸無憂垂眸,動作輕柔,半點沒碰到她,刀刃一路割裂布帛,又在她肩頭輕巧繞了一圈,剛才脫了半天的衣袖就這麼簡單輕松墜地,別說肌膚了,連中衣都沒劃傷。


      賀蘭瓷扯下衣袖,迅速將外衫脫了卷起,無語道:“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嗎。”


      陸無憂切完就走,也不看她,反手嫻熟地收刀道:“忍不住。”


      賀蘭瓷道:“……?你這什麼毛病?”


      “主要是……習慣。”他似乎也不打算過多解釋,話鋒一轉道,“你的胳膊是酸疼,脫位,還是折了?”


      賀蘭瓷按著胳膊感受了一下,道:“酸疼。”


      陸無憂從懷中取出一瓶藥膏,放在桌案上道:“塗一塗,不嚴重的話,小半個時辰就好了。”說話間,他用靴尖踢出一個炭盆,把床榻上沾了血的褥單扯下來,順便仔細擦了擦周圍殘留的血跡,清理掉碎瓷片,最後變戲法似的拿出一枚火折子,對賀蘭瓷道,“外衣丟這,一起燒了。”


      他到底身上藏了多少東西?


      不……他為什麼這麼熟練。


      賀蘭瓷想著,手已經先一步把外衫扔進炭盆裡了。


      炭盆內的織物很快燃燒起來,陸無憂極其嫻熟地用火鉗翻動加速灼燒。


      火光灼灼映著他無甚表情的臉,讓她不由又想起當初在青州時,陸無憂燒人姑娘手帕時的模樣,也是這般冷酷無情。


      她抬眼望去,天青官袍的少年也恰好看過來。


      少女的瞳仁裡已不再如之前驚惶,在明明滅滅的火光裡,眸色點漆如墨幽惑人心。


      兩人相顧無言,對著炭盆消滅罪證——若不是李廷還有一口氣,可能看起來就更像毀屍滅跡了。


      場面實在有些尷尬,賀蘭瓷轉過身去,用剛才已經髒了的帕子繼續在床榻附近擦拭,檢查有沒有遺漏的血跡和瓷片,順便把那枚救了她一命的鐵簪擦幹淨回收。


      等擦幹淨她才忽然想起一件事。


      “呃……”


      哪知道陸無憂那邊同時也開口道:“嗯……”


      賀蘭瓷道:“你想說什麼?”


      陸無憂無可無不可地聳了下肩:“你先罷。”


      “待會李廷要怎麼辦……”賀蘭瓷思忖,“他要是被發現,遲早也會……”


      陸無憂彎起唇角,語氣十分輕松道:“那你不用擔心,我既然幫了,便會幫到底,一會你回去便是,李廷我來處理。”


      若在之前,賀蘭瓷可能還會懷疑,但看見他神色如此淡定的處理此事,經驗十分豐富的樣子,讓賀蘭瓷莫名對他多了一分道不清說不明但又很詭異的信任。


      但她並不清楚,陸無憂為何要如此周全地費心。


      這件事是真的吃力不討好,而且風險極高。


      反常必有妖,年少當家的經驗讓賀蘭瓷深信這世上沒有平白無故的好意,隻是還沒等她開口,陸無憂仿佛已經知道她想問什麼般,突然道:“我有個妹妹,親生的,因為長得玉雪可愛,又沒什麼心機,小時候出門總遇見不識相的畜生想拐她,故而……你就當是我看不慣這等齷齪行為罷了。”


      陸無憂雖然心底透著黑,但用詞一貫文雅,少說這種粗鄙之詞,可見確實厭惡。


      以及……他居然還有個妹妹。


      賀蘭瓷在青州三年,都沒聽人提起過他的家人,隻知道陸無憂寄住在伯祖父家念書,險些以為他是個孤兒。


      陸無憂緩慢抬睫,桃花眼揚起,波光潋滟,恰似在調情,然而說出口的話卻截然相反,他語氣難得正經:“賀蘭小姐,先前說對你沒興趣,不是在欲擒故縱——至少目前,我對所有男女之事都沒什麼興趣。”


      賀蘭瓷本就因他的解釋而把心放下大半,又聽他這麼說,不自覺地松了口氣,隻是松完,她還是覺得哪裡不對,謹慎地開口道:“呃,陸大人,那……你是有什麼隱疾嗎?”


      是有什麼特殊愛好嗎?


      陸無憂:“……”


      賀蘭瓷緊接著意識到這個問題太有問題了:“抱歉,無意冒犯,一時失言。”


      陸無憂頓時笑了一聲,似是氣笑的,一雙顏色略淡的眸子盯著賀蘭瓷,居然還叫人生出了幾分悚意:“賀蘭小姐,心境倒是恢復得真快,令陸某佩服。”


      賀蘭瓷咳嗽一聲道:“罪……不,衣服燒完了。”


      確實燒得挺幹淨,和裡頭幾塊未用完的炭一並變成黑灰。


      賀蘭瓷站直身子,要出門才意識到她現在隻穿了素衣單裙,再一路走回去,多少有些尷尬。


      陸無憂把炭盆踢回去,道:“我剛才想說的,我去拿件外袍給你,很快回來。”


      他說很快,就真的是很快。


      幾乎眨眼功夫,陸無憂就取了一件白衣回來:“幹淨的,我沒穿過,你記得盡量遮著臉,東苑到內苑過拱門直走即可,衣服穿完便燒掉。”


      “那扔掉呢?”


      陸無憂挑眉:“不行。”


      賀蘭瓷隻好點頭:“好吧。”


      她接過一看,愣了愣,衣衫的確幹淨無味,像是全新的,但手感細膩絲滑,緞面甚至泛著銀絲細閃,在光線下似流水一般,一看便知價值不菲,賀蘭瓷猶豫了一下道:“……衣服多少錢,我賠給你。”


      “一件衣服而已。”


      這人什麼家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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