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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挽春 4287 2025-07-04 16:13: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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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出差回來,趙銘正在打遊戲。


     


    「你不是說給我送傘嗎?」我問。


     


    聞言,趙銘頭也沒抬,回了我一句:


     


    「我看雨已經停了,就沒去。」


     


    這一次,我難得沒跟他吵,轉身收拾行李去了。


     


    一旦起了分手的念頭,便再無退路。


     


    1


     


    「兄弟們,大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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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團戰了,集合集合!」


     


    我進門時,趙銘正對著耳麥大吼。


     


    他在玩遊戲,聽著戰況很激烈。


     


    我站在玄關處,換下因道路積水而浸湿的鞋襪。


     


    等了一會兒,趙銘安靜下來。


     


    我提高音量,確保他戴著耳機也能聽見:


     


    「你不是說去機場給我送傘嗎?」


     


    趙銘頭也沒抬,回我:


     


    「我看雨已經停了,就沒去。」


     


    我垂下眼,看著因為沾水而緊緊貼住小腿的牛仔褲。


     


    心想,外面的雨並沒有停。


     


    隻是斷斷續續地,下了一陣又一陣。


     


    餐桌上吃剩的外賣盒隨意地擺放著,想必他也已經吃過飯了。


     


    我看向趙銘。


     


    他真的很好看。


     


    好看到,讓人無法對著他這張臉生氣。


     


    他細長的眸子緊盯著屏幕,眼角處的一顆小痣最是勾人。


     


    修長有力的指尖,快速地點擊著手機,時不時說幾句遊戲術語。


     


    我聽不懂。


     


    「瑤瑤,上我身。


     


    「爸爸給你藍。」


     


    這句我聽懂了。


     


    他在和他的遊戲搭子一起玩遊戲。


     


    趙銘說這話的時候,嘴角掛著笑意,語氣還帶著點不易察覺的寵溺。


     


    我收回眼神,轉身進了臥室收拾行李。


     


    我是極簡主義,行李不多。


     


    拖著行李箱出來時。


     


    趙銘看了我一眼,眉頭微微蹙起,問我:


     


    「又出差?」


     


    沒等我說話,他語氣急速地對著耳麥說:


     


    「別怕,別怕。


     


    「我來了,躲在我身後。」


     


    他似乎有點忙。


     


    我想著,分手應該當面說出來好一點。


     


    我在等他的時候,順便把餐桌上的外賣盒放進垃圾袋裡。


     


    是他常吃的那家,全國連鎖的快餐店。


     


    等了一會兒,他的遊戲還沒有結束。


     


    在我糾結要不要打斷他的時候,趙銘終於想起我了。


     


    他斂起笑容,摘下耳麥,問我:


     


    「你怎麼還沒走?」


     


    我一愣。


     


    分手的話卡在喉嚨裡又咽了回去。


     


    「我現在直播,沒空送你,你自己打車去吧。


     


    「記得帶傘,路上注意安全,早點回來。」


     


    他囑咐完我,又戴上了耳機。


     


    所以,他也沒聽見我最後的回答:


     


    「嗯,好,不回了。」


     


    2


     


    晚上十點,夏末的一場暴雨開啟深市的夜生活。


     


    我推著 28 寸的行李箱走在喧鬧的大街上,與過往的俊男靚女屬實格格不入。


     


    一陣風吹來,我冷得縮了縮。


     


    突然有點後悔意氣用事了,其實也不是很著急走。


     


    這個時間點,上哪去找房子?


     


    看著手機幾分鍾前發送成功的:【我們分手吧。】


     


    幹脆利落的字眼宣示著,我和趙銘結束了。


     


    我抿唇,緊了緊身上的薄外套,打消腦海裡往回走的念頭。


     


    肚子不爭氣地叫了幾聲,我撇了撇嘴,拐進巷子裡的夜宵檔,點了燒烤和啤酒。


     


    原來,人在飢餓的時候,結束四年的初戀也沒有很難受。


     


    我和趙銘是大學同學,上公開課認識的。


     


    彼此並不同專業,卻意外聊得很投緣。


     


    後來,我們索性組成了上課搭子。


     


    一來二去熟悉了,他覺得我還不錯。


     


    便問我:「要不要跟我談戀愛試試?」


     


    我同意了。


     


    趙銘是本地人,家裡在他上大學時就買了房子。


     


    所以畢業後,我們一起留在本市,住在他家。


     


    趙銘不喜歡被約束,索性在家當起了遊戲主播。


     


    而我找了一間外企實習,也在慢慢步入正軌。


     


    好像,日子過著也還行。


     


    直到他找了個遊戲搭子,並處成了兄弟。


     


    他們互相給對方取昵稱、互相調侃:


     


    「狗兒子,快來救你媽!」


     


    「別叫,爹來了!」


     


    諸如此類,他們從一起打遊戲、打 PK。


     


    到給彼此分享晚餐,分享歌單。


     


    共同話題也從遊戲到對方的感情生活。


     


    例如,她為什麼不找男朋友。


     


    「我有你了呀。」對方答。


     


    「別鬧,我有女朋友了。」


     


    趙銘雖然義正言辭地糾正對方,但他臉上是帶著笑意的。


     


    現在回想起來,他當時應該是很享受這份彼此心知肚明的試探。


     


    我的公司出差頻率高,我和趙銘聚少離多。


     


    我們每每因為他的遊戲搭子吵架時,他總拿這個說事。


     


    說我沒陪他,他隻是找了個志同道合的朋友。


     


    一切都隻是我思想骯髒、小心眼、亂吃飛醋的小女人行為。


     


    所以一開始,他找遊戲搭子,我卻反思了自己。


     


    很多時候,我特意推掉公司的慶功宴和聚餐。


     


    例如這一次,我匆忙冒著大雨回來。


     


    打算和他一起吃飯慶祝。


     


    而答應給我送傘的人,卻鴿了我。


     


    我餓著肚子,衣服還沾著湿冷的雨水一路趕回來。


     


    而他已經和遊戲搭子吃上了同一家連鎖品牌的外賣。


     


    獨屬於他們的,雲聚餐。


     


    其實仔細想想,我們也許早就不同頻道了。


     


    就彼此的時間線來說。


     


    我上班,他睡覺。


     


    我睡覺,他直播。


     


    我們的生活漸漸沒了交集,矛盾卻越攢越多。


     


    我說他以朋友之名搞曖昧,沒有邊界感。


     


    他說我隻知道工作,鑽錢眼裡了。


     


    我們各執一詞,並據理力爭地指責對方。


     


    事後又抱緊彼此抵S纏綿,試圖將對方「睡」服。


     


    卻又,誰也不服誰。


     


    比起情侶,我們更像是合租室友。


     


    然後再無交集。


     


    3


     


    吃完飯,已經十一點了。


     


    天空又下起淅淅瀝瀝的雨。


     


    幸好,這一次我帶了傘,超大的一把傘。


     


    足以讓我,以及我的行李箱都安然無恙地到達酒店。


     


    匆匆洗漱完畢,我便睡下了。


     


    沒有失眠,也沒有難過的愁緒。


     


    甚至夢裡,我在復盤今天的項目會議。


     


    趙銘也許說得對,我真的鑽錢眼裡了。


     


    凌晨四點時,鬧鍾響起。


     


    我眯著雙眼,透過落地窗,外面的月色還沒褪去。


     


    靜謐又帶著點孤寂的冷清。


     


    我起床伸了伸懶腰,坐在桌前,打開筆記本上口語課。


     


    我英語筆試成績還行,就這口語差了點意思。


     


    而我的工作卻時時需要和外國客戶打交道。


     


    以前這個時間點,趙銘還沒下播。


     


    見我在上口語課,他會趁著上廁所的間隙,過來親我。


     


    然後滿眼心疼地抱著我:


     


    「寶寶,你別把自己繃的那麼緊。


     


    「一輩子那麼長,我們慢慢來。


     


    「大不了不幹了,你男朋友我,不缺你賺的那幾個錢。」


     


    其實很久以前,我們也有過完全信任,並將自己的全身心交付給彼此的時候。


     


    可現在,我們怎麼就變成這樣了呢?


     


    一輪紅日從地平線探頭時,我看了眼時間,已經七點多了。


     


    我收拾好東西,小跑著去坐地鐵。


     


    公司比較遠,一個多小時的通勤時間。


     


    我被人群擠在角落裡,索性戴起耳機聽英語晨讀。


     


    手機「叮咚」幾聲,有信息進來。


     


    是趙銘,他給我發了幾張照片。


     


    有彩妝護膚品,也有嬰兒奶粉。


     


    我昨晚給他發的信息被頂掉了。


     


    所以從昨晚到現在,他沒看見我給他發的:【我們分手吧。】


     


    在我想著要不要提醒他時,他發了幾段語音過來。


     


    我點開,他的聲音很啞,應該是剛剛下播:


     


    「寶寶,你出差順便去免稅店把這些買回來。」


     


    不難猜,這些都不是趙銘要用的。


     


    而是他的遊戲搭子,王媛要的。


     


    他們連麥的時候,有提到她的閨蜜生孩子。


     


    卻苦惱於沒有靠譜的渠道買到國外某品牌的奶粉。


     


    趙銘絞盡腦汁為對方謀劃,還給他媽打去電話求助。


     


    我依稀記得,那天是我生日。


     


    我提前下班,路過蛋糕店買了個小蛋糕。


     


    是趙銘愛吃的青檸海鹽口味。


     


    回到家,趙銘剛起床,看見我手中的蛋糕,睡眼惺忪地問:


     


    「怎麼突然買蛋糕。」


     


    我笑著解釋:「我今天生日。」


     


    他撓了撓頭,也跟著笑:


     


    「抱歉,寶寶。


     


    「我給忙忘了。」


     


    他拿起手機給我轉賬 5200,還有一句:「生日快樂。」


     


    我並沒有生氣,但也沒有很開心。


     


    剛點起蠟燭,趙銘便催促我許願。


     


    他準備開播了,時間有點趕。


     


    微閃的燭光似乎聽懂了,很識趣地熄滅了。


     


    我甚至來不及起一個完整的願望。


     


    所以我們匆匆忙忙地,切蛋糕、吃蛋糕。


     


    中途,趙銘突然抬頭問我:


     


    「你喜歡什麼樣的禮物?」


     


    我以為他要給我補生日禮物,思索了一下。


     


    水乳似乎快用完了,我說了我常用的牌子。


     


    聞言,趙銘搖了搖頭:


     


    「她不用這個價位的護膚品。」


     


    她,指的是他的遊戲搭子——王媛。


     


    我愣怔一下,沉默地低下了頭。


     


    4


     


    我很早便知道我和趙銘之間的差距。


     


    第一次談戀愛,我對戀愛紀念日很上心。


     


    我做了很久的攻略,給他買了五百左右的萬斯板鞋。


     


    而自己穿的卻是 29.9 包郵的雜牌小白鞋。


     


    可趙銘收到禮物時,臉上卻沒有多大的變化,甚至有點嫌棄。


     


    我才知道,他平時穿的花裡胡哨的鞋子,每一雙的價格都在四位數以上。


     


    他家,父母恩愛、家境優渥。


     


    而我,父母雙全、離異家庭。


     


    小時候,我聽過最多的的話。


     


    便是:


     


    「如果不是懷了你,我根本不會嫁給你爸。」


     


    「如果不是你,我不用被逼著結婚。」


     


    我的存在源於兩人的一場意外,他們被迫負責任。


     


    開啟一場永無休止的爭吵婚姻。


     


    我八歲那年,他們又一次打進了醫院。


     


    男人在醫院遇見自己的初戀,幹脆離婚,火速熱戀。


     


    女人在病床上哭了很久。


     


    痊愈出院後,我卻再也沒見過她。


     


    奶奶將我養大。


     


    她將攢了一輩子的錢都給我了。


     


    然後在一個陽光甚好,無風也無雨的日子,永遠地離開了。


     


    所以,我和趙銘之間本就相隔甚遠。


     


    就算沒有外人的插足,也許本來就走不遠的。


     


    「叮咚~」


     


    消息的提示音將我從回憶裡抽離。


     


    趙銘又發了一條語音叮囑我:


     


    「你看仔細一點,別買錯了,我拿去送人的。」


     


    突然想起從前,我們熱戀的時候。


     


    我最喜歡的一位歌手來內地開演唱會,一票難求。


     


    趙銘也這樣千叮嚀萬囑咐他的朋友們搶票。


     


    是啊,他也曾小心翼翼地珍視過我的喜歡。


     


    隻不過現在,這份珍視轉移了。


     


    我笑了,有些釋懷。


     


    將他拉進了黑名單。


     


    人生不過短短三萬天。


     


    人與人之間,有過些美好的瞬間便足矣。


     


    5


     


    到了公司,招待室圍起了一堆人。


     


    我擠進去,原來有人在吵架。


     


    圍觀的人貼心地給聞著味兒趕來看八卦的人解釋:


     


    「這兩人一大早來公司堵宋總。


     


    「宋總沒堵到,倒是遇見情敵了。


     


    「兩人見面互掐起來了。」


     


    「為了個男人不至於吧。」


     


    「怎麼就不至於了?就老宋這身段、這臉蛋,個頂個的極品。要不是怕被辭退,我也想拜倒在他的石榴褲下,做鬼也風流。」


     


    ……


     


    腦海中閃過一張不苟言笑的面孔。


     


    一個眼睛長在頭頂的男人。


     


    我的老板,宋崎。


     


    第一次見宋崎是在會議室。


     


    我做方案演示時,宋崎眉頭都不帶皺的,直接叫停:


     


    「不行,重做。」


     


    短短幾個字,推翻了我們組努力一周的成果。


     


    接著,他精準地列出了幾項方案中的不足。


     


    我的老大雖然生氣,但也無可指摘。


     


    隻能從別的方面小小反抗,例如:


     


    「你就不能尊重一下別人嗎?


     


    「小姑娘臉皮薄。」


     


    宋崎怎麼說來著?


     


    哦,他說:


     


    「贏得尊重的前提,是絕對的實力。」


     


    臨走前,他又回頭瞥了我一眼,冷冷道:


     


    「一個英語都說不流暢的人,怎麼讓客戶信服?」


     


    不拖泥帶水,亦毫無情面可言。


     


    很難想象,這樣一個脾氣古怪的男人。


     


    竟然有女人,還是非常漂亮的女人為他打架。


     


    等等,打架?


     


    欸,怎麼打起來了。


     


    一瞬間,腦海中閃過一些小時候的片段。


     


    男人與女人扭打在一起,用最惡毒的話去咒罵對方。


     


    我太小了,根本無法阻攔兩個成年人的打架。


     


    以至於後來,我每每想起那件事,都內疚自責。


     


    如果那會兒,我攔住了他們。


     


    也許他們就不會離婚。


     


    我還是一個有家的孩子。


     


    那種無力感成了心中的一道裂縫。


     


    我下意識地衝上前拉架。


     


    到底低估了兩人的戰力。


     


    最後,這場荒謬的鬧劇以我挨了一巴掌結束。


     


    幾道長指甲刮傷的血痕掛在臉上,火辣辣的痛。


     


    我在休息區清洗傷口的時候,宋崎進來了。


     


    他垂眸看了一眼我受傷的臉,語氣沒什麼波瀾:


     


    「來我辦公室一趟。「


     


    像是暴風雨前的平靜。


     


    6


     


    進了辦公室,他從書架上取來急救箱放在我面前。


     


    我意會,將手機放一旁,拿起棉棒跟碘伏。


     


    與此同時,宋崎拿過我的手機。


     


    加好友,轉錢,十萬。


     


    動作一氣呵成。


     


    「今天這事因我而起,這算是你的醫藥費。


     


    「以後有點自知之明,少多管闲事。」


     


    他的話帶著不容拒絕的威壓與蔑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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