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慎行千方百計娶我回家，把替身的孩子給我養。
我十分抗拒，可當小孩拉著我的手咯咯笑時，我心軟了。
七年後，孩子突然拉黑了我。
在晚餐時，他更是突然汙蔑我和管家有染。
許慎行遲疑地看我，我滿臉錯愕。
“是我太久沒回來，你寂寞就和管家搞在一起？！”
是了，到手的白月光和爛泥無二。
我內心早已麻木，主動提出了離婚，他沒有挽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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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一個月後，許慎行抱著孩子突然出現，眼眶發紅地求我回去。
“孩子一直很想你。”
我笑出了聲。
“不了，我最近口味換了，喜歡養狗。”
1
“來了？”
我莞爾看向許慎行。
他眉頭微蹙，少見地穿著一身西服。
身後還跟著一個小孩，許攸東。
他和何姿生的孩子。
小孩看了我一眼，立馬低下了頭。
為了素未謀面的生母，義無反顧地背叛了養育他七年的母親。
我對他的情緒，可比對許慎行更為復雜。
母子情深，他想要回到親生母親身邊，情有可原。
可他背叛和中傷我，那我們也就緣盡於此了。
“快籤字吧，別讓孩子等著急了。”
我無奈淺笑。
刺啦一聲。
許慎行倚靠在椅背上，也沒有看我。
手指敲了敲桌面，在確認我們協議書的條款。
“淨身出戶？”
他冷笑一聲，敲著桌面的手停了下來：“為了個管家，你可真豁得出去。”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會堅信孩子說的話，認定我出軌了隻打過幾次招呼的管家。
但我不想爭辯，不想橫生枝節。
安靜地坐在他對面，沒有理他，隻是指了指籤名的位置。
“籤這裡。”
許慎行不快，抬腿用力踢了我小腿一腳，要我直視他的雙眼。
眼底的憤恨，染上了殷紅。
“看來藝校的女人都一個樣，當著孩子的面就能做那種事！
“不過就是塊破布，還敢給我戴綠帽子。
“別以為我會原諒你！這字我籤了，今後我們再無瓜葛！”
“海繁沁，以前我還以為你聖潔，沒想到你也不過如此。”
我抬頭冷冷地看他。
‘寂寞’這兩個字，居然也能用在我身上。
這可是他當初逼我原諒他出軌的措辭。
身後的孩子被嚇到了，無措地扯動我的衣服，求助我。
我幽幽轉頭：“別拉我衣服了，我不是你親媽媽，我是壞女人。”
小東像是被灼傷一般，立即縮回了手。
許慎行聞言，更是氣惱，抬手就把桌子掀翻。
這莽力，一如既往。
不然當初他也不能掀翻了車，把我救出去。
會議室裡，公證人員尷尬地對看一眼。
而我起身把協議書撿起，快步放在桌子上。
“總算是解脫了。”
“哈？！我才是解脫了好嗎？”
許慎行‘咻’地站起身，拉開了椅子轉身就走，把兒子落在了原地。
一直以來，都是我牽著小東的手，在他害怕時安慰他。
而許慎行不管多少年，歸來仍是少年。
“媽、媽媽……”
小東咽了咽口水，害怕地偻起身子。
人生地不熟，他很害怕。
我勾起嘴角，掃開了孩子的手，語重心長。
“別這麼喊我了，你媽媽就要回來了，這麼喊她要生氣了。”
現在，我不要他了。
我轉身離去，大步流星。
年少不可得之物，在擁有過後也不過如此。
但愛自己，還來得及。
2
我學了一輩子的芭蕾，卻折在了展演路上的一場意外。
左肩胛骨粉碎性骨折，腹腔破裂，整個下肢失去知覺。
這時候，許慎行出現了。
“別怕，有我在。”
我蒙蔽在許慎行那時的假面裡，墜入了他堅毅的眼眸裡。
或許是因為那一霎的心動，和被父母放棄後的迷茫中，讓我選擇了他。
我生不了孩子，許慎行也不在意。
可我不知道他的不在意，是因為他早就有了孩子。
何姿是她的替身，也是我們芭蕾團的候補。
她早早退役，原來是和許慎行搭上了線。
那女人，陪了他四年。
就在他撥亂我心弦的同時，他和何姿已經蜜裡調油。
他的解釋是因為寂寞，是因為身影相似，他情不自禁。
結婚次年，他就把許攸東抱進許家。
媒體記者比我更早得到這個消息，而看到新聞時我差點喘不過氣。
手發麻，氣血上湧，昏倒在客廳後被人扶了進去。
許慎行甚至是在我醒後，才姍姍來遲。
“繁沁，現在我和她分手了，我絕對清清白白！”
“我隻愛你，和她在一起是因為你！許家的孩子不能遺落在外，你看這孩子不是來得巧了嗎？也可以彌補我們的遺憾啊！”
許慎行信誓旦旦，看著我的淚眼，反復發誓。
我惡心。
可我被囚禁在許家的孤島上，就算是萬般抗拒，到最後也不得不反復洗腦自己。
“一切都是緣分啊。”
許慎行看到小東握緊了我的手指，話立馬蹦了出來。
我下意識便抽回了手，依舊抗拒著這個孩子。
許慎行見我不可撼動，第一次拉下臉，大有我不識好歹的意思。
“這孩子必須留在許家，就算你不想，也不得不！需要我說得那麼明白嗎？”
他放下孩子，轉身離去，強硬地把孩子留在我的身邊。
心底的痛苦反復鞭打著我。
可這偏偏是我自己把鏈子遞上，讓自己無處可退。
3
那一年，許慎行為了逼我接受那個孩子，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回家。
我很孤獨。
以前的朋友如今跳到了國際舞臺，而我連踮起腳都會骨頭發痛。
一直到新年的時候，我突然很想回家。
盡管家裡很窒息，但至少還有妹妹，不會留我一個人，和不會說話的孩子大眼瞪小眼。
可電話打過去後，立馬被爸爸掛斷了。
是啊，他們費盡心血的藝術品摔個稀爛，我不配再做他們的女兒。
妹妹成了他們的唯一，而我隻是外人。
我落寞地坐在窗邊。
天已經黑了。
雪積了厚厚一層，逐漸蓋住了我的視線。
或許還有眼淚混入其中吧。
這時候小東咯咯咯地笑了，我扭頭看他。
手指下意識撥弄孩子的臉頰，被他緊緊地握在掌心。
那時候，我自我感動地以為他和我一樣，我們可以互相依賴。
被需要的滋味，真的會讓人淪陷。
我中毒太深。
如果說，我遞上了鎖鏈，那小東就是許慎行的二重鎖。
把我囚禁在這裡七年，還心甘情願。
直到親手養的狼，企圖將我推入地獄，我才夢醒。
頭隱隱作痛。
離婚前一天，手機滴滴滴地響著。
【隻有這樣我才能回到媽媽身邊。】
【我對不起您的養育之恩，可我日思夜想的媽媽，一直都是她。】
【畢竟，你不是我的親媽，是你搶走了我爸爸，趕走了我媽媽。】
小東偷偷解開了我的黑名單，特地給我發了消息後，又匆匆忙忙地拉黑了我。
和他爸爸一樣，說話夾槍帶棍，還很幼稚。
可如果是許慎行發給我的，我不會這麼難過。
偏偏是小東，把我麻木的心，又扎了個透徹。
連自欺欺人都做不到。
這是曾經救贖過我的孩子啊。
我抱緊了膝蓋，抵著脹痛的額頭，低聲啜泣。
4
當年，我是冉冉升起的新星，曾經年入百萬，錢都被爸媽幫我存起來。
後來在我結婚那天，他們把卡還給了我。
這意思是，以後再也不管我了。
我那時候還很硬氣，S活不肯拿。
還是許慎行不想耽擱時間，把卡抽走的。
而我一直怄氣，沒再用過那張銀行卡。
說起來還得感激他，不然我也不敢義無反顧地淨身出戶。
眼下我還有現金，原本是不著急取款的。
可有人比我急。
【我這個月打你的錢，記得轉回給我，花多少給我列個清單，缺一分錢都不行。】
他絕情起來都能做到去母留子，我能預料到他還要接著羞辱我。
反手轉了十萬，拉黑了許慎行的聯系方式。
特地備注了多出的錢，就當是我賞他的。
這能氣得他好幾天吃不下飯。
5
我是喜歡過許慎行的。
年少時，他因為迷戀我的舞蹈，對我展開強烈攻勢。
幼稚又真摯，會為了我跑遍整個城市去給我買絕版的書籤。
隻是我為了夢想，選擇了拒絕。
卻意外成了他的執念，發了瘋的想要得到我。
每次收到他撒嬌討好的信息，我的內心總會泛起波瀾。
【今天吃了美味漢堡包，下次帶你來吃，別再吃水煮雞胸肉了。】
【大河結冰了，你在上面跳舞一定很好看。】
【你今天過得怎麼樣？盼回。】
那時候我不敢回他，怕亂了道心。
可結婚後，他漸漸不再和我分享日常瑣事，隻剩下例行公事的‘好’、‘行’。
許慎行夜不歸宿的次數變得越來越多。
有次司機說，少爺又去夜總會，喝醉了不肯走。
我打電話過去勸他回家。
許慎行醉得迷迷糊糊，嘴上說著好，卻忘了掛斷電話。
【草，又找過來了！】
【什麼女神，我都膩味了！還沒何姿會玩，扭扭捏捏的，就是個殘廢，裝什麼腔！】
【煩S了，天天發信息，沒看到我都懶得回麼。】
他打著酒嗝和好友吐槽我，我聽了個一清二楚，悄然掛斷了電話。
自從小東被帶回來後，我就不再讓他碰我。
漸漸地，許慎行回來的次數越來越少。
我們都在積怨，早就該分開了。
可我還有小東，離不開許家。
那個拉著我的手，臥在我懷裡，咿咿呀呀的小男孩。
……
“我看到媽媽和管家剛剛偷偷牽手了，媽媽壞！”
許攸東說完立馬趴在桌子上哭泣。
那一天，很混亂。
我大聲喊著我沒有，卻被許慎行說我惡心他。
“不讓我碰你，原來你早就被喂飽了啊！還裝什麼啊，女神？”
瓷器在地上摔了個稀爛，我耳朵嗡嗡作響。
小東眼疾手快，跑去房間，把我送他的八音盒砸了個稀碎。
在中央旋轉的芭蕾小人跌落在一食三餐裡，渾身油汙。
觸目驚心。
我幹笑了幾聲，擦去了手臂上的油汙。
手臂上，還殘留著為了保護小東而留下來的傷疤。
許攸東心虛地攥緊了衣角，有些羞愧地低下了頭。
“算了，離婚吧。”
“孩子和你，我統統不要了。”
不要為了誰而活，那太悲哀了。
為了自己，就好。
6
沒想到扣費後的賬戶餘額，居然還有接近兩百萬。
我去銀行後才知道這幾年，爸媽一直偷偷給我做理財。
不是不管我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