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婆家一年多了，從來沒見過婆婆這麼熱情。
又是端茶倒水，盛飯洗碗，還說：
「我老婆子沒閨女，平時都把萍萍當親閨女養的。」
我媽笑著附和她。
老公也是一改往日態度，連廚房都不讓我下。
我媽突然用湖北話和我說：
「平時自己脾氣收著點，嫁了人就沒這麼好了。」
「總歸是要搭伙過日子，那些小事你就讓這點，你媽我也是這麼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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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笑道：
「親家母，這一家人說話就沒必要藏著掖著，我們對萍萍那是沒得說的。」
我跟我媽說我要離婚。
我媽開始翻舊賬。
「當初讓你別嫁這麼遠，你不聽，這才多久又離婚，你媽我這張臉往哪裡擱。」
她讓我冷靜兩天，自己先回去了。
12
我媽一走，婆婆就往沙發一躺。
「東子看看你媳婦，還把你丈母娘叫過來了，有沒有把你放在眼裡。」
「我看你平時就是對她太好了。」
老公也十分生氣。
婆婆拿燕窩的時候故意把我獎杯摔了，他當作沒看見。
在一邊繼續看電視。
這可是我參加全省數學建模比賽贏得。
我走過去小聲對婆婆道：
「媽，這可不是我的，那個是我的。」
婆婆趁著沒人注意又把上面的獎杯摔了。
「哎呦，我這不是想著擦幹淨點，怎麼就摔了。」
好巧不巧，那是老公的，那獎杯可比我的有含金量。
「老公，媽把你獎杯摔了。」
老公坐不住了，趕緊跑過來查看，
不過已經摔得稀巴爛了。
「媽，我不是早說了不讓你動這些東西。」
婆婆道：「這不是你媳婦的，那摔了不就摔了。」
老公咬牙切齒說：「這是我的！」
「那多少錢媽給你重新買一個？」
「這東西買不來的，全世界就這麼一個！」
婆婆不敢說話，板著一張臉瞪著我。
「都是你這樣賤嘴，還不快收拾。」
剛好這時我媽回來。
13
她身份證沒拿就去候機了。
又匆匆忙忙趕回來，剛好聽見婆婆在兇我。
「我女兒我自己都沒大聲說過，你還兇起來了。」
婆婆一看見我媽，氣勢一下子就弱了。
趕緊把地收拾了，讓她進來。
老公再黑的臉現在也不敢有半分顯露。
我媽拉著我往外走。
「走，跟媽回家，這氣咱不受。」
我眼裡含著淚光，點頭。
什麼東西都沒拿就走了。
老公帶著婆婆一路開車到機場攔我。
「老婆，你別生氣，不就是一個獎杯沒了就沒了，沒人怪你。」
「我媽，心直口快的，你別介意。」
「媽，您放心我會照顧好萍萍的。」
我媽這次的態度很堅決，說帶我回去就帶我回去。
婆婆變臉變得很快。
「親家，這哪有嫁了人的女兒又回娘家，你的面子也保不住吧。」
我媽說話做事向來雷厲風行，說一不二。
「女婿，萍萍今天我就帶回家了，什麼時候她自己願意回來了，我就讓我回來。」
「至於面子，親家母你太小瞧我了。」
我媽直接給我買了機票，帶我回家了。
14
夜裡，我媽問我想清楚了沒。
我點頭。
「媽，你不怕被親戚說闲話。」
我媽氣不打一處來。
「那說闲話有女兒重要嗎！」
我心裡暖暖的。
公務員面試成績下來了，我排在第一。
現在就差一個體檢了。
沒過兩天，老公就從青海過來找我了。
「老婆，你就跟我回去吧，咱們好好過日子。」
我拒絕，和他攤開明面說：
「剛好你過來了，明天我們就去民政局辦離婚吧。」
「我也不會再回去了。」
青海那邊資源匱乏，生活條件遠沒有南方這裡好。
當初要不是一腔愛意，我壓根兒不會和他跑到那麼遠去。
現在愛沒了，就沒有這個必要了。
「老婆，你要來湖北工作我沒意見，咱們別離婚好不好。」
「而且最近我接了個外快很掙錢，每個月我可以多給你兩千還不行嗎。」
我又想起，婆婆當時和老公說的一番話。
怕他娶不到老婆，讓我生個孩子，一輩子拴在他身邊。
「不好。」
他不離婚，我們拖了一兩個月。
15
體檢那天，我拿著手裡的報告單久久不能釋懷。
我竟然有先天性心髒病？
活了二十幾年了，我從來沒感覺心髒有問題。
我立馬打電話問我媽有沒有家族遺傳史，我媽說從來沒聽過。
我爺爺奶奶外公外婆到現在還健在。
老公趕來醫院安慰我：
「老婆，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也別太傷心了。」
我不信，要打車去大醫院再做一次檢查。
老公卻攔著我不讓我去。
「這都已經檢查出來了，老婆你放心我會好好掙錢，給你治的。」
我推開他，拿出手機打車。
他把我手機搶了。
「人家醫院都已經確診了，你有必要瞎折騰嗎，跟我回去吧。」
「咱們生個孩子，一家三口享天倫之樂不好嗎。」
到現在還想我給他生孩子，痴人說夢。
「嚴立東我不可能給你生孩子，我也不會回去，你要我講多少遍。」
「就算公務員沒上，我也隻會留在我媽身邊。」
他突然發瘋了，把我綁架了。
想把我直接帶回來青海。
在機場，他威脅我不讓我求助。
「湖北有我認識的人，你要是敢求助別怪我對你媽下手。」
第一次，我覺得嚴立東這人如此的陌生。
從前我根本就不了解他。
「這都是你逼我的。」
16
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趁著過安檢的時候，兩眼一翻，呼吸不暢，倒在地上。
「我…我…藥。」
安檢人員問我怎麼了，我掏出口袋的體檢單給他。
「心髒病，趕緊打120過來。」
嚴立東立馬走到我身邊，要扶我起來。
「這是我老婆，她沒事。」
安檢人員拿著單子對他道：
「你老婆剛檢查出先天性心髒病，你不知道？你是她老公嗎？」
嚴立東不停解釋，說我沒心髒病，是裝出來的。
我覺得古怪，最後警察過來把他攔在外面。
我被送去醫院了。
經過各項指標檢查，我確實沒有心髒病。
我給醫護人員闡明了一切，他們問我需要幫助嗎。
我點頭，原來體檢這一切都是嚴立東安排的。
我拿著市中心的單子去體檢醫院理論。
加上市中心醫院開的證明，最後找到了那個給我體檢的醫生。
他是嚴立東的老鄉，是嚴立東給了幾萬塊錢他，託他辦的。
故意給我弄出一個疾病，讓我體檢過不去。
和公務員失之交臂。
17
醫院涉嫌偽造病歷觸犯了法律責任。
那個醫生直接被開除了，嚴立東被拘留了七天。
婆婆坐了兩三天火車過來，就是為了去監獄看他一眼。
最後，我體檢過了，就差一個政審了。
我打算去武漢那邊工作，把我媽也接過去。
也準備今天就和嚴立東辦好離婚手續。
嚴立東出獄後，一看見婆婆似乎很心急。
「媽，你來這做什麼，我不是讓你在家好好待著。」
婆婆拉著老公的手，哭得撕心裂肺。
「東子，怎麼瘦這麼多，媽還不是擔心你。」
嚴立東推開婆婆的手，讓她趕緊回去。
我直接開門見山。
「今天把婚離了吧，剛好你帶你媽回去。」
他當著眾人的面，跪下來求我。
「老婆，求你別離婚，我知道錯了，你再給我一次機會。」
他給婆婆使眼色，婆婆也跟著跪了下去了。
「兒媳婦，你別和東子計較，有什麼都衝我開，把我老婆子趕出去你們過二人世界我也是沒話說的。」
周圍的人都起哄。
「答應他吧，眼神騙不了人，你老公看著很愛你。」
「是啊，哪個男人願意給女人下跪，肯定是愛到極致呢，咱們女人一輩子能碰到幾個這樣的人。」
嚴立東堅決不離婚，這婚還是沒離成老婆。
我向法院提出訴訟。
18
半個月後，我才知道嚴立東不離婚的原因。
他之前說的外快就是偽造知名產品，虛假宣傳。
他不讓婆婆過來是因為家裡地窖藏了大批的貨物。
這是我在他打電話時無意聽見的。
一旦被發現了，我就要被他連累。
就算考上公務員了，就算是去了也要被下崗。
他想把我和他綁在一塊。
我打電話給他。
「我想好了，我跟你回去。」
嚴立東和婆婆激動極了。
隔天買了機票就把我領回青海了。
不過這一下婆婆更覺得我好拿捏了。
在家當上了王母娘娘。
整天用方言叫我伺候她，我聽不懂，嚴立東給我翻譯。
「媽讓你給她洗腳。」
「媽讓你給他燉鍋燕窩。」
甚至有更過分的。
「媽讓你把盆裡的內褲洗了。」
這種事說出口，他們母子竟然不覺得害臊。
我把她內褲扔到樓下，第二天鄰居罵罵咧咧的。
「誰這麼沒素質，沾了屎的內褲亂丟。」
婆婆讓我每天洗，我就每天丟，總歸沒面子是她。
丟到最後，婆婆沒內褲穿了，自己避開人灰溜溜地去買。
19
而嚴立東面上得意，覺得隻要他不離婚，就能把我捏的SS的。
對於他媽的刁難，他視若無睹。
天天把我鎖家裡，一心想讓我懷孕給他生兒子。
不過還好他小，事了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我天天吃了避孕藥，看著他們這一家惡心得吃不飯。
終於等到一天婆婆和他都不在家。
我偷摸跑到地窖去，果然裡面全都是一些三無產品。
還有很多小孩子吃的奶粉，老人用的保健品。
大多都是大品牌的盜版，很多沒注意看的人都會買去。
這些東西連生產日期都沒有，可想而知吃下去會怎麼樣。
他說的賺錢就是用這種方式，我內心憤慨。
我拍好照片，留下證據。
等他回來，我借口我要出門給家裡買點日用品。
他知道我現在和他解除不了關系，放心讓我出去了。
19
可他沒想到，我這一次出去了，一輩子都沒再回來。
我給當地公安局報案。
買了飛機票回家。
同時拿著證據給律師向法院再次提出訴訟。
這一次我手裡證據充足，不怕離不成。
嚴立東萬萬沒想到，我跟他回去不過是我的計謀之一。
他被舉報後，很快警察就對他家全面封鎖。
地窖的那些東西全部被查收。
他想把背後的供應商供出來，人家早就留了後手，
把所有罪證都推到他身上了，他跑不了。
他嚴重違法，被查出來銷售金額達到五十萬元，
這件事還登上新聞，全國的網友都在唾罵他。
最後被判處了十年有期徒刑。
而我在法院的判處下，成功和他離婚。
進了武漢的國企上班。
把我媽一起接了過去。
20
他媽無依無靠，青海的房子被法院查封了。
隻能灰溜溜跑來武漢找我。
「兒媳婦，媽之前對不住你啊，你看媽現在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你就可憐可憐我這老太婆了。」
我輕笑一聲。
「您總算能憋出幾句人說的話了。」
我和她相處這麼久，她還是第一次正兒八經用標準的普通話和我說話呢。
這才像過了二甲的人。
不過讓我收留她，除非我是顛婆。
「您難道就不想拿回房子，把您兒子救出來。」
她心動了。
「兒媳婦，你有辦法？」
我道：「您難道沒聽過一句話有錢能使鬼推磨。」
「隻要準備個百八十萬的，不怕警察局不放人啊。」
她一聽，早把剛才的事給忘了。
天天打電話四處找親戚借錢，
可是嚴立東進去坐牢了，誰還會傻到借錢給她。
她又過來求我。
「兒媳婦，你借點錢給媽，等東子出來媽讓他還你雙倍的。」
「媽是實在借不到錢，那些親戚都是白眼狼。」
我裝作自己沒錢，又想幫他出謀劃策。
「媽，我剛出來工作哪有錢啊，你不去銀行貸貸款，或者找人給你弄弄網貸，這錢來得快，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21
她真的相信了，去某貸款公司貸了一百萬出來，
去警察局偷偷塞給警察，
讓他把他兒子放出來。
好巧不巧，被監控拍了。
人家拒絕了，她非要強硬塞在人家手裡。
最後那警察實在被騷擾得煩了，跟上司舉報了。
嚴立東她媽被抓了，而嚴立東加了五年有期徒刑，一共被判十五年。
十五年過後，他還要還一屁股的債。
我頓時覺得心裡爽翻了。
中間我還去看過他媽幾次。
他媽惡狠狠地盯著我。
「都是你這個賤人，害得我，警察同志快把她抓起來啊。」
我笑道：「您不是想見您兒子嗎，這裡不是正正好，你倆還住在同一個家。」
考上公務員後，我表現優異。
一路升職加薪，五年內自己也做到了領導的位置，不再拘泥於愛情中。
女人本就是高山，從不需要依附男人才會成功。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