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周建明，我一直問心無愧。
他要對他兒子好，我沒意見，十幾年沒有看到過收入，我也沒意見，自己一個人默默養家糊口。甚至他兒子找工作的錢，都是我出的。
現在得到這樣的評價，我為自己感到不值。
冷靜過後，我緩緩開口：「那我們離婚吧。」
「你說什麼？」周建明有點不冷靜了。
「離婚。」
「這可是你說的。」他恨恨地奪門而出。
曉昭一直在門口站著，她看著周建明離開，走了進來，和我說：「媽，你太累了，我支持你。」
那一刻，我徹底破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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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女兒大哭了一場。
5、
我和周建明的離婚提上了議程。
談判的時候，婆婆和周曉群居然都到了現場。
我瞄了一眼周曉群，白白胖胖的，哪有一絲絕食的痕跡。
婆婆耷拉著眼皮，還在對我審判：「向楠，不是我說你，你也太小心眼了，就為了這點事情，居然要和建明離婚。」
他咋咋呼呼地叫著：「高姨，到時候我爸媽復婚，你可別後悔」
對了，自從他親媽從香港回來後，他就改稱我「高姨」了。
周建明下意識地和我解釋：「向楠，我和文燕到現在連面都沒有見過，你不要亂想。」
瞅著他窩囊的樣子，我忍不住笑了：「周建明，你不需要向我說明，你沒有這個立場了。」
我扔出手中的離婚協議，他眼裡的光明顯暗淡了下。
我和周建明的財產分割其實不難。
我們住的這套大房子，是我父母贈與的，當時我爸媽看周建明還有個兒子，怕以後會有糾紛，提前做了個公證，證明房子是給我個人的，而非夫妻共同財產。
周建明此前有套小房子，現在給他兒子在住，我也就不去計較了。
還有存款，雖然他的存款全部給了婆婆。
但是我為了求效率，也沒打算要。
女兒跟我，兒子跟他，非常得明了。
周建明盯著離婚協議看了好幾遍，森森地開口：「你的意思是，房子一人一套，這就完事了？」
「不然呢？」我反問他。
「你的存款呢？你那個淘寶店呢？都得參與分割。」他篤定地說著。
我不怒反笑：「我沒記錯的話，你和我結婚的時候，你那套小房子還有四十萬的貸款，還有你的工資卡，我也可以追究你一個轉移財產。至於我的淘寶店，你該不會忘了，當初我還在工廠裡工作，用我爸的身份證登記的營業執照。」
「你是有備而來的。」他有些頹然。
「如果你同意，現在就在這裡籤字。不然我會慢慢和你算小房子的增值部分。」
婆婆和周曉群目瞪口呆地坐在一旁。
他們本來覺得今天來能好好地敲我一筆。
現在，隻能惱恨地對視著。
我拿著籤好的協議，挑釁地對周曉群說：「雖然離了婚，但是你爸還是一分錢沒有，要救人，就去賣房吧。」
周曉群是個火爆性子，一點就燃，當即跳了起來：「憑什麼，那是我的房。」
「反正不關我的事。」我走過去，把大門打開，做了個請的手勢。
「現在請離開我的家。」
婆婆，現在是前婆婆，邊走邊對我嗤之以鼻：「離得好，你這種黑心腸的女人，不會有人要的。」
周曉群也在我家院子裡啐了一口：「高姨，你算計我爸，當心算報應。」
我回了他一句：「我現在倒是身體健康，能走能跳，看樣子遭報應的人不是我。」
他估計想起來那個躺在病床上的親媽，悶悶不樂地走開了。
倒是周建明，似乎還有一點良心。
「我可以見一見曉昭嗎？」
虧他還想起來，他還有個女兒。
「不用了，她已經被我送去歐洲旅遊了。你的那些家當找時間我寄給你。」
周曉群又炸了：「真的不要臉，有錢給我妹妹旅遊，沒錢給我拿去救命。」
我把他推了出去：「我的錢已經和你們無關了。」
6、
離了婚之後，我更加拼命打拼。
沒了家裡的瑣碎事，反而能更加專注。
我拓展了好幾個大客戶，每天忙到腳不沾地。
女兒的雅思成績也出來了，加上她在學校的績點很高。
我們輕輕松松申請到了國外 TOP10 的高校。
我從來不阻止他們父女兩見面，周建明也得知了這個消息。
臨行前非得請我和曉昭吃飯。
我們欣然赴約。
飯吃到一半，周建明掏出一個薄薄的紅包，遞給了女兒：「曉昭，你一個人在國外要照顧好自己，爸爸贊助你一些生活費。」
曉昭大概也知道周建明現在的生活壓力比較大，就婉拒了：「爸，我有錢，你自己留著用，我媽剛給我一張卡，裡面有二十萬呢。」
周建明的臉色瞬間拉了下來。
他有點咬牙切齒地問我：「你哪來那麼多現金流，當初是不是轉移了財產？」
我笑了一下：「和你離婚後，我的生意越早越好了，怎麼不行嗎？」
剛剛喝了兩杯紅酒，周建明的眼裡都是血絲。
他有些醉意地朝我們訴苦：「你輕輕松松給她零花錢就二十萬。你知不知道為了唐文燕的三十萬手術費，我們都賣房子了。」
我和女兒都震驚了。
從周建明斷斷續續地講述中，我們大概了解的事情全貌。
唐文燕得的是乳腺癌，手術迫在眉睫。
因為之前是香港身份，也沒有在這裡買醫保。所以醫藥費完全要自費。
二三十萬，對於現在的周家父子來說，是一筆大數目。
但是，他們是大善人。
就算自己沒錢，也不舍得不管唐文燕。
最後他們商量後，抵押了老太太的房子。
真是孝S我了。
老太太本來就想和兒子、孫子住一起，之前有我在，我不同意。
現在他們允諾可以接她一起住，她立馬巴巴地籤字抵押了。
老房子不值錢，也就貸了四十萬左右。
現在他們「一家三口」，和老太太一起擠在周建明的小房子裡。
也算是和睦的場景。
但是唐文燕，後續的化療費、營養費又是一大筆錢。
全家過得都不寬裕。
老太太把自己的退休金拿出來貼補家用。
現在已經開始抱怨了。
趁著兩父子不在家，經常給唐文燕臉色看。
唐文燕也不是省油的燈，一見到兒子，就和他哭訴。
周曉群見不到自己生病的媽受委屈。
一下子鬧得個雞飛狗跳。
「如果當初，你不和我離婚，我們怎麼會過這種日子。」周建明甚至有點淚目。
我端起酒杯：「那雞飛狗跳的就是我和曉昭的家了。」
「你說，我怎麼會那麼倒霉，遇到你們這兩個老婆。」他借著醉意還在指責我。
我趕緊招呼服務員過來。
「這位先生買單。」我指了指周建明。
然後他似乎酒醒了幾分，臉上一陣難堪。
「不是你要請客的嗎？」我笑意盈盈地看著他。
沒法子了，他狠狠地掏出一張信用卡，遞了過去。
「你還是這麼刻薄。」他不忘譏諷我。
我對這些譏諷完全不在意。罵幾句又怎麼樣呢，又不會妨礙我賺錢。
7、
我沒有想到前婆婆還會找上門。
這天我回到家中，就見她在廚房裡忙前忙後。
家裡的阿姨向我解釋著：「不好意思，高總，這位老太太非要進門，我攔不住……」
我點了點頭，放阿姨休息去了。
前婆婆端著一盆菜出來：「向楠啊，我就知道你不好好吃飯，外人做的哪有自己人做的幹淨。」
我有點懵逼地看著她的態度，直截了當地問：「請問有什麼事嗎？」
她招呼著我坐下來，隨後喜笑顏開地說：「我跟你講呀，那個唐文燕S了。你趕緊和建明復婚吧。」
她居然S了？
老太太說唐文燕居然偷雞摸狗。
想把家裡的房產證偷偷抵押給高利貸公司，幸好被她逮住。
周建明怒不可遏，差點就把唐文燕趕出了家門。
但是周曉群，跪在地上求饒。
這才留下了她。
唐文燕受不了化療的折磨，聽說有一種癌症特效藥。
一百二十萬一針。
但是能治好。
於是起了歪心思。
後來，癌細胞擴散了。
唐文燕終究沒熬過這個月。
前婆婆給我夾了一塊菜，殷勤地說：「向楠啊，之前都是曉群不懂事，建明還是向著你的。就給彼此一個機會吧。」
我不動聲色地喝了一口湯，微笑著說：「可是，我現在已經有男朋友了。」
「怎麼可能？」老太太難以置信，「你和建明才分開多久啊，你就找新的男人了？」
「一年半，不短了。」
「向楠啊，你想想清楚，外面的男人怎麼會對曉昭好呢？」她急不可耐。
「就是曉昭給我介紹的呀，她之前的老師。」我又重重給了她一擊。
老太太懵懵的：「怎麼可能呢？像我們建明這麼好的男人不多了，你對那個老師了解嗎？」
我笑著回答：「其他的倒無所謂，主要是他沒有孩子。」
我炫耀著。
老太太瞬間變了臉：「曉昭存的是什麼心。拆散自己的親爹親媽。你們就是看不上曉群咯。」
我也收起嬉皮笑臉：「當然看不上啦，你看看他什麼德行，當初說送他出國讀書，他想著做生意，結果賠得一塌糊塗，還找不到工作。還有你們，我都看不上。我對你們那麼忍讓，一心想薅我的錢。以後，你也別想著給周建明找老婆了，有你有你孫子，周建明就打一輩子光棍吧。」
「你，你反了啊，哪有你這種潑婦。」老太太急了眼。
張牙舞爪地想來打我，我怕傷了她，側身一躲。
她就撲到在地上。
「好啊，你敢打我。」她大喊起來，「你要賠我醫療費。」
我指了指客廳的監控：「別鬧了，都記錄著呢。」
她站起身來：「我就不該來找你，要跟我們建明的女人多的是，到時候你別後悔。」
我簡直要笑S：「你放心，絕對不會後悔。想不到，還有人搶著吃屎呢。」
老太太罵罵咧咧地走了出去。
我趕緊把大門的密碼換了。
順便給物業處打了一個電話，嚴禁周家人再進入我的房間。
8、
周家人似乎安分了，也再也沒有打擾過我。
這天是曉昭回國的日子，我因為有會議。早早安排了助理去接。
結果，沒接到人。
倒是接到了周建明的電話。
他一上來就對我興師問罪：「高向楠，你現在忙到連女兒都不管了嗎？那我就幫你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