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還有個條件，以後你盡量少和他們聯系。」
媳婦吃驚地望著我，嘴唇都在顫抖。
「老公，你的意思是用兩百萬，買斷我和他們的親情？」
我喉結滾動，好像胸口有塊大石頭堵著：「我隻希望他們不要總是打擾我們的生活。
「不過你放心，逢年過節該有的孝敬我都會有，他們生病我也可以給錢安排住院。
「你沒法照顧，我可以出錢請護工。」
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讓步。
否則，就算今天結婚，早晚也會離婚。
媳婦吸了吸鼻子，滿是哭腔：「老公，你怎麼可以這樣逼我呢？血濃於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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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弟在一旁陰陽怪氣：「兩百萬？打發叫花子呢。
「姐，原來你在他們家心中就值這點錢呀，連他們家身價的五十分之一都不到。
「姐夫，你家真不愧是做生意的，真會算計。」
丈母娘先是一愣，緊接著也不顧有親戚在場，便如同個潑婦嚎啕大哭起來。
「哎呦喂，我可憐的閨女啊，你這還沒結婚，人家就要讓你和我斷絕母子關系。
「要是嫁進去，我S了，是不是都不讓你來看一眼啊。」
媳婦看她媽一哭，眼淚更洶湧了，攥著我的手都在抖。
「老公，我……，你看我媽哭得這麼傷心，還怎麼參加婚禮。
「她是我媽，我從小沒爸，她一個人把我拉扯大不容易。
「還是……真像他們說的，你從骨子裡就瞧不起我這個外地人？
「以前我覺得你挺通情達理，會替別人考慮，現在怎麼變成這樣了，我現在心裡好難受啊，真的沒心情再舉辦婚禮了。」
赤裸裸的威脅嗎？
我聽到這些，不僅沒有覺得傷心難過，反而有些釋然了。
宋曉曉，我給過你機會了。
又或者，在這一剎那，過去的種種都浮現在眼前，才讓我看清很多東西。
5.
我喜歡宋曉曉，是因為覺得她單純，不物質。
但那時候戀愛腦佔據了我的生活，對於她的一系列反常舉動，我都沒放在心上。
現在想來，當時的我，真的是一個瞎了眼的戀愛狗，分不清好壞。我和她逛街時，她都故意往奢侈品店裡鑽。
她試了一件又一件，愛不釋手，可是看了眼價籤，卻假裝吐吐舌頭，嚇得驚慌失措。
「老公，走啦，太貴啦，不適合我的。
「某寶，99 塊的 T 恤、裙子，穿著也很舒服。」
當我從奢侈品店裡偷偷買來，送給她。
她不僅沒有開心，還批評我，指責我亂花錢，非得要去退。
當時我還竊喜，覺得遇到了寶藏女孩。
發誓一輩子對她好。
而且，當她穿著我買的衣服，背著各種名牌包包出去吃飯，大家都誇她有氣質，溫婉賢淑時。
她每次都羞紅了臉，小鳥依人地依偎在我肩上，滿臉小星星地望著我。
「能遇上子浩，是我的福氣啦。」
然後，她就縮在角落裡，默不作聲給我剝蝦，夾菜。
或許，那一刻，男人的虛榮心，讓我忽略了她眼光中不經意露出的炫耀和沾沾自喜。
甚至，有次發小悄悄告訴我，說我媳婦忽然加了他，還發各種有意思的表情包撩他。
讓我看好媳婦，提防著她點。
我還和發小大打一架。
因為媳婦後來和我解釋，不過是想向發小請教問題，怕我多想，所以才沒告訴我。
她怕我嫌棄她不懂高端的社交禮儀，隻是想多學一點，不自卑一點，能夠配得上我。
我當時腦子真的是進水了，竟鬼使神差地相信了。
現在我才回過味來，那天發小好像開的是法拉利。
6.
婚禮流程需要正常進行，司儀禮貌的催促著我們。
我媽權衡了一下，勸我：「兒子，別意氣用事，以大局為重。
「人這一輩子，遇到自己喜歡的，不容易。
「實在不行，媽媽就把手裡的股票基金賣一賣，給他們買個全款商品房得了。」
我媽手中的股票基金勢頭大好，現在賣掉，實在可惜。
我嘴角抽動，眼睛忽然酸澀。
我媽視我為掌中寶，從小到大，她最疼我。
隻要我想要的，她如果夠不到，就算是踮腳蹦高，也會滿足我。
我爸批評我媽，都是我媽把我寵壞了。
可我都沒敢說，我給宋曉曉花的錢，都有一百萬了。
那是我從小到大的壓歲錢。
如果我告訴我媽這些，她還會認為宋曉曉不物質，是她理想中的兒媳婦嗎？
丈母娘立馬眉開眼笑，攥著媳婦的手小聲嘟囔：「誰說他家沒錢來著，就你傻！
「稍微使點小手段就服軟了吧。
「曉兒，你得謝謝媽，這次給他們一個下馬威，以後他們家，再也不會有人小瞧你了。」
宋曉曉低著頭，沒說話。
但是她嘴角微微上翹，顯然，她也很滿意。
小舅子也立馬換了張嘴臉：「姐夫，我就知道你最疼我姐了，舍不得讓她受委屈。
「你看這樣好不好，我就不要奧迪了，給我再買輛三四十萬的寶馬唄。
「我們這就去提車買房，等弄完你和我姐再舉行婚禮。」
丈母娘暗暗用眼神給小舅子點了個贊。
而我媽的臉色，比吞了蒼蠅還要難看，氣得雙手都在顫抖。
今天，我要是再結這個婚，就不配為人子。
「好呀。
「你們先去唄，順便帶上你姐。」
我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面色平靜如水，不慌不忙地喝起了茶。
折騰了大半天，我連口水都沒喝上。
小舅子過來抓我的手，臉上狂喜：「姐夫，我們一起去。
「你開你那奔馳去，耽誤不了多少時間。
「就附近小區就行，我都打聽過了，這有個小區很好，很高檔，好像還有不少明星在這住呢。」
原來，這一家子早就挖好坑，算計好，今天就等著我來跳呢。
丈母娘一臉狐疑地看著我，臉色陰沉不定，好像在思考什麼。
「姐夫，走啊。」
我絲毫未動，冷笑了一聲：「你們買房，和我有什麼關系。」
「你媽希望你過得好，我能理解。
「可讓你媽自己去掙啊，憑什麼要我給你買？
「我又不是你爸，沒義務養你。
「哦，想讓我掏錢是吧？就憑我是你姐夫？
「你錯了，從現在開始，我不是了。
「讓你姐給你換個大怨種姐夫得了，或者找個幹爸也行。」
宋曉曉吃驚地瞪大眼睛，望著我，嘴唇哆嗦：「老公，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微微笑了笑：「字面意思。
「宋曉曉，我承認我以前很喜歡你，但今天你把我對你所有的感情都給耗光了，你這一大家子我更是招惹不起。
「我其實真該聽我媽的，就該找個門當戶對的，而不是算計著我，想吃我家絕戶的人。
「不過既然你家親戚今天都來了，那就一起吃個飯再回去吧。
「畢竟兩千公裡這麼遠，他們好多還沒坐過飛機呢，是吧。
「至於怎麼回去，是坐綠皮火車，還是走路回去，那就是你的事，和我沒什麼關系了。
「還有，一會兒把 66 萬的彩禮錢還給我。」
當初，宋曉曉說，親戚們知道她找了個好對象，為了讓她媽在老家揚眉吐氣，非得讓我包機接他們過來。
我愛她，所以就應下了。
現在，我真想扇自己兩巴掌。
我媽估計是沒想到我會這樣說，先是一愣。
但我能明顯感覺到，她隨後看我的眼神，多一絲欣慰。
丈母娘直接傻了眼，跌坐在床上。
宋曉曉的臉，一下子就白了。
7.
宋曉曉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暗中掐了一下她媽。
沒錯，我沒看錯。
宋曉曉掐了她媽一下。
她媽立馬戲精附體，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我可憐的曉兒啊，人家睡了你就不要你了呀。
「你怎麼命這麼苦啊。」
她媽一邊說，一邊打宋曉曉。
「不要你了呀。
「還要把彩禮要回去，這人怎麼能這麼不要臉呢，送出去的錢還有要回去的道理。」
宋曉曉楚楚可憐地望著我，任由眼淚掛在臉上，也不擦。
就期期艾艾地看著我，欲言又止。
「老公。
「你是在和我鬧著玩是嗎？」
以前的多少次，我都是被她這樣騙了呀。
我腦子真是進水了。
但現在我把水倒了出來，看得一清二楚。
這宋曉曉，不就是綠茶本茶嗎？
我以前真是個大冤種。
我聲音裡沒有半點情緒：「宋曉曉，我和你確實沒緣分。
「今天這婚禮，就算了吧。
「我就當請我家親戚們吃頓好的，你們哪來的回哪去。
「反正這婚宴錢，你家一分也沒掏。」
當初，訂婚宴飯菜時，價格從 3999 一桌，一直挑到 8999 一桌，宋曉曉她媽臉上才有個笑模樣。
說女兒好不容易有出息，酒席不能太寒酸，海參鮑魚龍蝦必須有，要不然會被老家人看不起，戳脊梁骨。
每桌的人，無論男女，走的時候還得人手一條華子。
當時，我真是腦子進水，才會答應這些無理的要求。
小舅子也慌了，急忙幫腔：「姐夫，我就是開玩笑的，我不過是想考驗考驗你對我姐的真心。
「其實房子車子的，都不重要。
「隻要你愛我姐，我姐喜歡你，你們結婚後，過得開心幸福，這就夠了。」
是嗎？
這一家子，翻臉比翻書還快。
誰有錢，就叫誰爸爸。
宋曉曉也從床上下來，光著腳，走下來，半跪在我身旁。
「老公，對不起，剛剛是我不好，沒有站在你的立場上考慮問題。
「現在我知錯了，也會反省的，你就不要生我氣了，好嘛。
「沒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而且，這世上，再也不會有人比我更愛你了。」
宋曉曉一邊說，一邊小心翼翼地拽著我的袖口，滿眼祈求。
她潔白的小腳，站在地板上，那樣子別提多無辜可憐了。
可我隻覺得諷刺可笑。
以前，我們吵架，她總是這樣光著腳，用這套讓我服軟。
因為，她知道，我心疼她，比疼我自己的眼珠子還要疼。
我愛她，怎麼舍得讓她受一丁點委屈，更不敢讓她拿自己的身體來開玩笑。
可惜，現在我看透了她。
不愛了。
她的S活，自然和我無關。
我冷冷甩開宋曉曉的手。
「宋曉曉。
「大家好聚好散。
「別讓我看不起你。」
她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
轉眼，宋曉曉哭著批評起了她媽：「媽，我早說過，我隻愛子浩的人，你偏要弄這一出幺蛾子，挑撥我們的感情。
「還有你，宋傑，仗著對我的小恩小惠，天天往你姐夫要錢，他掙錢多不容易你不知道嗎，我公婆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
「現在好了，你們滿意了！
「子浩他生我氣了，如果你們以後再這樣，別怪我和你們斷絕關系！」
那一字一句，落在我胸腔中。
倘若這話在我最孤立無援的時候，宋曉曉說出來，我發誓我這輩子給她當牛做馬都行。
可現在，晚了。
而且，我發現，宋曉曉不是看不明白，也不是拎不清。
她是故意的。
故意看著她媽和她弟欺負我，想要算計我們家的錢，算計我媽，還推波助瀾。
宋曉曉站起來，一把擦幹淨臉上的眼淚，主動挽起我的胳膊。
「老公，別氣了，好不好。
「走，現在我們立馬結婚。
「外面這麼多人等著呢，別因為一點小事，讓人家看了笑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