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燈女後，姐姐突然變得很奇怪。
偶爾夜半三更會反復開關門，弄得我無法安靜睡覺。
第二天早上，我抱怨道:“姐姐，你晚上別開門了，我這半個月黑眼圈都有了。”
“什麼開門關門？”姐姐滿臉疑惑，“我昨晚沒在家啊。”
1
饒是我膽大心粗，聽到這句話還是泛起雞皮疙瘩。
姐姐滿臉認真不像開玩笑，但我聽了半個月這聲音也總不可能是假的吧？
昨晚我聽的很清楚，就在隔壁廁所門口，一來一回嘎吱聲響了半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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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下意識盯著姐姐咽了咽口水。
媽媽正巧端盤子走來，叮囑姐姐:“別忘了今天去做燈。”
“哦，好的。”姐姐叼著面包趕緊出門。
看著她匆忙背影，我羨慕極了。
自從姐姐十五歲成為燈女後就再也沒上過學，整天穿著新衣服新鞋子，漂亮出門，漂亮回來的。
對比我們這群苦逼學生，生活的可太滋潤了。
我對著媽媽撒嬌道:“媽媽，我啥時候也能去做燈啊？”
姐姐十五歲就成為燈女了，而我現在也十五歲了，是不是馬上就到我了？
然而，媽媽卻眉頭緊皺，猛的捶了我一巴掌。
“做燈，做燈！天天就知道做燈。”
“讓你好好學習，你不學，趕緊給我滾去上學去。”
她說話聲音又急又氣，我被打的龇牙咧嘴，連忙求饒：“我錯了，我錯了媽媽。”
早飯過後，我走向和姐姐不同的鄉村小道去了學堂。
“哎，你們說燈女究竟是幹嘛的？”張雯壓低聲音小聲詢問，“我姐最近總是夜不歸宿，問起來什麼也不告訴我。”
“我也是！我每次問起來我媽那眼神就冷冰冰的，她還總是打我，說我一輩子都不可能做燈。”
“那咋成？做燈多好啊，我以後的願望就是成為燈女。”
這道聲音比張雯聲音還要低。
之所以大家這麼說話，是因為燈女這件事在村裡是禁止談論的，自從有人被亂鞭打S後，所有人都談之色變。
也就隻有我們這群小孩，天不怕地不怕還在說。
“我們要不翹天課？”張雯神神秘秘湊近我們。
“就偷偷跟著去看一眼，我實在是太好奇了。”
十五歲本來就是對作業、學校厭惡的年紀，像這種翹課去玩的機會簡直對我們來講誘惑十足。
周五早上八點，村裡後山集合!
2
村裡夜間山路不好走，磕磕絆絆的巨石堆在路中間。
因為要確定作戰計劃，這還是我第一次這麼晚回家，悄咪咪關上大門那刻，我心都在打顫。
躡手躡腳從大門偷偷摸摸溜進我房間裡。
我們家和其他農村住戶不一樣，他們是別墅，我們則是大平層，媽媽房間在最左邊，我和姐姐依次坐落。
姐姐旁邊就是廁所，而昨天晚上姐姐在廁所裡弄出好大動靜。
之後就傳出“嘎吱，嘎吱”的關門聲，我留了個心眼一直瞧著廁所門。
這夜色太深了，月光照不進來。
“噠，噠。”
猛然，我背脊骨發涼，汗毛根根豎起。
左腳抵住了餐桌角，上面的東西掉在地上發出[砰咚]聲音。
這聲音很細微，叮叮咚咚，就像用指尖輕敲地板的動靜。
可眼下四周空曠，這道聲響被放大無數倍，我瞬間看向姐姐房間。
門被關的緊緊的，遠遠望去像是深不見底的牢籠。
也沒有有人會從中衝出來的可能性。
盡管如此，我還是怕的狂咽唾沫，接下來經過桌子，凳子都變得越來越輕。
等來到我放門口，後背早被汗打湿透了，晚風吹過發梢，伴隨關門聲我推進房門裡。
隻是，下意識我還是看了眼昨晚發出聲響的廁所門。
空無一人。
難不成我昨晚真的聽錯了？
3
“溫晴來不了了。”說這話的李靜然面色古怪，“她被點了天燈。”
天燈？
這是什麼意思？
見我們疑惑，李靜然讓我們做好驚悚尖叫的準備，視頻裡赫然出現裸體女屍。
全身被燒傷，臉頰上血紅色肉粘粘結塊成一坨，密密麻麻焦褐色半點爬滿全身上下。
點天燈又叫燒活人，是一種懲罰犯人的酷刑。
自從村長去時候，這項酷刑就被廢除，並且永久封存在地底，絕對不可能再拿出來用。
我問李靜然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想到張雯在視頻裡都成篩子，說話聲音帶著哭腔:“是我害了她，如果不是我說燈女晚上必須泡水，她也許就不會S了。”
“必須泡水？溫晴到底是怎麼S的你給我說清楚！”
緊接著，張雯一五一十將周三晚上發生的事全部講了出來。
我們四個制定好計劃回去途中，溫晴和張雯家離的近順路，她兩結伴行走。
途中，溫晴問了張雯個問題，“雯雯，你姐姐晚上有沒有不尋常的舉動啊？比如發出些奇怪聲音？”
張雯當然知道奇怪聲音是什麼，她湊近溫晴說：“是不是咕咚聲？”
“對，好像有人在洗澡一樣。”
那就沒錯了，張雯點了點頭。
“燈女晚上要泡水，不然皮容易起皺。”
話剛說到這兒，李靜然察覺出不對勁眉頭緊皺，打斷她的陳述：“等等張雯，你是說你已經見過燈女了？”
聲音戛然而止，三雙眼睛面面相覷來回看。
S寂在空氣中彌漫，呼吸聲顯得沉重又急促。
“我，我是見過，但是……”張雯眼神閃躲，“但是……”
她騙了我們，先前裝出副不知道的樣子，究竟是想做什麼？
在我和李靜然雙雙視線威逼下，視頻裡那人顯然招架不住，像泄了氣的皮球。
溫晴之所以會被酷刑懲罰，是因為她當著所有人的面說起燈女這件事。
本來就禁止談論，眼下是S雞儆猴，震懾村民。
張雯像是做了極大的準備，深吸好幾口氣，才面露苦澀吐出話：“你們一直不好奇村裡為什麼隻有女人沒有男人嗎？”
“就是因為燈女。”
“男人們都被做成了燈芯。”
等會兒！
我一下子腦子沒轉過來。
燈女燈芯之間有什麼關聯？而且這答案和剛才李靜然的問題顯然是答非所問。
對面李靜然也懵逼的看著張雯。
也就是這個時候，我才發覺張雯表情很不對勁，說不清的怪異感充斥其中。
眼神好像越過我身後瞟一眼，又迅速低下了頭。
那剎那，我背後升騰起冷汗。
顫著手將手機屏幕亮度拉到最低。
而後，瞪得如銅鈴的眼珠子滴溜溜闖進眼簾，S灰色，眼瞳裡壓根沒有眼白。
這根本不可能是人！
我僵直身子，淚眼汪汪瞅著兩人，想開口求助。
下一秒，卻見張雯嘴唇劇烈發顫，驚聲尖叫。
4
緊接著通話視頻迅速切斷，我沒來得及說話，甚至連李靜然表情都沒看清楚。
無信號三個字出現在手機通知欄上時，我額頭瞬間冒出冷汗，心尖也不停發顫。
完了！
救命！
此刻未知的恐懼籠罩著我，就像是恐怖片裡即將要被S的路人甲。
身後遲遲沒有聲音，反而加重了恐懼的蔓延。
我強行壓下內心洶湧，不斷給自己做心裡建設，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大不了就是魚S網破！
就算是鬼也會怕疼吧？
我緊緊捏住手心剪刀，哆哆嗦嗦再次小心翼翼看向手機屏幕。
錯愕之際，又迅速回頭。
沒有！
那地方空空如也，唯有岔開一絲空洞的縫隙，風吹過臉龐讓人不寒而慄。
我臉色極度難看匆匆離開家門，向張雯家奔去。
出了家門就有網絡，我連忙聯系李靜然。
【李靜然，你沒事吧？】
【李雯，你怎麼樣？】
分別發了兩條消息後，我就在路邊小道撞見慌裡慌張逃竄的張雯。
看見我那刻，她眼淚瞬間奪眶而出，像是見到了再生父母一樣。
我渾身一軟，精神還沒徹底放松下來，就聽見她驚悚喊道：“快跑！”
什麼？
剎那間，我就被那雙手抓住，迅速躲進路邊草叢堆裡。
不一會兒，眼前出現兩個人手裡拿著刀子，從前面跑了過去，似乎是在追逐某個人。
老婆婆語氣異常著急：“不能讓它跑了，老李你動作快點啊。”
老爺爺喘的上氣不接下氣，說道：“我們直接去找村長不更好？那些東西慣會躲藏的。”
“要是被村民們撞見，我們都會完蛋。”
聲音飄遠了，張雯才松了口氣，瞬間癱倒在地。
那兩位老人我認識，不是李靜然婆婆和爺爺嗎？
她氣喘噓噓對上我疑惑的眸子：“我被發現了。”
“他們要S了我!”
她眼裡露出驚恐的表情，手腕上都是血跡，我心情像被棉花一樣堵住了，悶悶的難受。
昔日對我們和藹可親的長輩如今卻恨不得S了我們。
我們要找燈女這件事被發現，過不了多久，一定有人會去蹲她們。過不了多久，一定有人會去蹲她們。
抓到就是和溫晴一樣的下場——S。
溫晴S的時候面目全非，如果我也這樣，下意識我打了個激靈。
“為什麼，為什麼偏偏是我們遇上這些事？”
之前經歷的事情仿佛就像是做的一場噩夢，我多希望再次睜眼看是假的。
溫晴是我們四小隊裡年紀最小的，明明就在昨天她還在分享從家裡帶來的糖果，麻木不仁的心此刻變得有了溫度，眼淚也不自覺奪眶而出。
我抽抽搭搭的哭，張雯拍著我的背，無聲的安慰著我。
過了好久，我平緩下來，她才出聲：“媛媛，靜然讓我們先去，她隨後就來。”
我抬眼一看，姐姐們正走在小道上，有說有笑，仿佛是去某個地方旅遊一樣。
如果沒有發生剛才那件事情的話。
我或許還對成為燈女這件事抱有期待。
燈女的秘密就在眼前，可不知道為什麼我心裡總感到奇怪。
有層迷霧籠罩在上面，不論是姐姐還是——
張雯。
5
燈女的出現來自於三十年前。
在還沒成為禁詞時，我聽老一輩婆婆說過，她們是村裡的福報，會給村子帶來氣運，是好事。
但也有失心瘋老人說，燈女是災難，全部都是村子自己做的孽，惡有惡報是她們來報仇了。
我出生太晚，並不了解這其中故事，這光怪陸離的全部背後究竟隱藏什麼，誰也不得而知。
但張雯知道。
冷靜下來後我仔細想過。
她隱藏了絕大部分實情。
“小雯，你之前是在哪兒見過燈女的？聽你的話，你好像對她們很了解。”我試探性的提問。
張雯頓了一下，並沒有直接回答我的問題。
我敢肯定她絕對有問題，這種詭異感從剛開始遇見她就貫穿我全身。
視頻結束時，她發出尖叫並不是因為看到我背後的東西。
而是……
仿佛是為了印證我的猜測，此刻手機突然發來短信。
幸好離燈女們有些距離，她們並沒有聽見，但我和張雯卻聽的清清楚楚。
短信是李靜然發的。
配有一張圖和幾段文字。
【媛媛，你是不是和張雯碰面了？】
【無論她說什麼，你千萬不要跟著她去燈女做燈的地方。】
【具體原因我說不清楚，但你一定要相信我，張雯不是曾經我們認識的張雯，你看著她發來的圖片不覺得奇怪嗎？】
配圖正是張雯發來溫晴S去的那張圖，不過被李靜然用紅筆圈出那塊地方更加突出。
等看清後，我渾身僵直在原地。
終於明白為什麼李靜然說奇怪了，那仰臥角度無論是從哪兒看也不可能是躲著拍出來的，最大的可能信是故意裝出來那個角度。
為的就是博取我們的信任，神不知鬼不覺讓我們入套。
怪不得前言不搭後語，她不僅知道周五發生的事，還巧妙加以利用。
恐懼像一雙無形的手，緊緊攥住了我的心髒。
偏偏我停下腳步的時候，張雯轉過頭來突然對我微笑。
“媛媛，不走了嗎？”
！！
看著她慢慢朝我走過來，我心尖驚悚到發顫。
“叮咚”手機又響了。
這一次，李靜然發來的話，足以讓我恐懼尖叫出聲，冷汗瞬間冒頭。
【張雯已經S了，媛媛。】
【溫晴就是被張雯SS的。】
6
她眼裡透著冷意，好像能看透李靜然發來的消息，恐怖氣氛逐漸蔓延開來。
那是種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害怕。
我腿腳瞬間癱軟下來，而她臉上掛著的微笑，令我極度不適。
“怎麼了，媛媛。”
略帶關心的口吻，端著刻意模仿勁，明明一眼就能識別出來。
可當時我居然沒察覺到不對勁。
該S!
宋媛媛現在真的要S了!
我近乎用百米衝刺的速度，扭頭就向相反方向跑，可人在極度恐懼下其實肌肉會短暫性僵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