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寶寶，你不要看。
顧遲言見狀，搶走我手中的相框，用力把我甩在床上。
相框砸在地上，我聽見玻璃破碎的聲音，緊接著他朝我撲來，SS地將我按在床上。
我掙扎起來。
「顧遲言，你放開我。」
「你不裝了？不裝作什麼都若無其事的樣子了？怎麼，不讓我碰，你是要為他守身嗎？」
他用力地捏住我的臉，強硬的吻落在我的脖子上，留下一道道紫紅的印記。
「啪！」
清脆的聲音響起，顧遲言偏過頭，臉上紅印清晰灼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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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暫的S寂過後，顧遲言松開我，頭也不回地出了家門。
5
幾天後的一個雨夜，窗外的雷聲把我驚醒。
手機響了兩聲，我看一眼，是一條匿名的彩信····
照片中，顧遲言仰躺在白色的大床上，深色的襯衣扣子未扣，漏出了大片的白色胸膛，上面印著深淺不一的紅痕，而他似乎是已經睡著了。
緊接著又發來了一段文字。
「哎呀，我都說了叫他不要這麼急，誰想到他偏要這樣。」
我隻是愣愣看了幾秒後就關上了手機，輕輕摸了摸肚子後又躺下了，拉過被子把自己蓋的嚴嚴實實的，恍惚這樣就安全一點。
最近孕吐有些嚴重，不太吃的下飯，我就早早的上了床準備睡覺，凌晨兩點又恍恍惚惚的被手機吵醒，我忘記關靜音了。
「喂？」
「嫂子，你和言哥到底是怎麼了啊，他最近這幾天心情很不好，天天晚上都喝的S去活來的，要不你來接他一下？」
我皺了皺眉：「傅正，我現在不太方便·······」
「嫂子，言哥他·····鬧著叫你來······我們也勸不住啊。」
我嘆了口氣，伸手開了燈：「好吧，那我過來。」
我穿好衣服，拿了鑰匙出門。
下了車看到酒吧的門，突然覺得有些惡心，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寶寶，你乖乖的，等下我們就回家了。」
還是那個包廂，還是那些人，連顧遲言坐的位置都還是那個位置。
看見我終於過來了，一旁的傅正推了推顧遲言，大聲喊他。
「言哥，你醒醒，嫂子來接你回家了。」
顧遲言被叫醒，迷蒙著睜開眼睛，嘴角劃過一絲自嘲。
「她怎麼會來接我，她喜歡的是其他人，不是我·······」
我走過去準備扶他。
顧遲言感覺到我過來，朝著這邊抬起頭，昏暗的燈光下我忽然發現有什麼不對，他眼角那個紅色的痣沒有了，現在隻剩下一個淡淡的疤。
我腦海裡瞬間一片空白，本來溫暖的身體也開始顫抖起來。
我緩緩抬起了手指，想去摸一摸，看看是不是真的沒有了。
顧遲言卻一把揮開我的手，我沒有站穩，跌在了一旁的桌子上。
他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居高臨下地望著我，眼中是S一般的怒火。
「孟瑤，我顧遲言從不做替身，我把這個痣弄掉了，我看你還怎麼想他？」
「一個S人，也配和我爭？」
6
而我已經完全沒有了和他爭執的力氣。
我的腦袋裡反復出現三個字——
沒有了……什麼都沒有了。
陸續白，再也回不來了。
「嫂子……」
一旁的人似乎發現了些什麼，聲音有些驚懼地顫抖著。
「血···言哥，嫂子流血了！」
我也感受到了，肚子剛剛撞到桌子的時候是一陣劇痛，此刻更是有滾燙的液體從我的身體裡流出。
顧遲言呆呆地怔在原地，垂在身側的手不住地顫抖。
直到傅正推他，顧遲言才緩過神來，撲過來摟住我。
「孟瑤，你懷孕了怎麼不告訴我？」
「快叫救護車！」
我眼神空洞地望著混亂的眾人，我知道，寶寶保不住了。
我留不住他了。
緩緩閉上眼睛，酸澀的淚滑落眼角。
明明幾分鍾前，我還和寶寶承諾，很快就帶他回家的。
到了醫院，我像個瀕S的魚一樣被翻來覆去檢查一番。
「抱歉，您夫人之前一直都先兆流產，剛剛大力的撞擊·····寶寶保不住了。」
我靜靜聽著醫生的話，眼神空洞得仿佛失去了哀傷的本能。
我看向顧遲言，他眼眶通紅，臉上滿是悲痛。
我心中冷笑。
顧遲言，你也會難受，也會痛嗎？
因為寶寶月份還比較小，我隻在醫院住了一周。
這段時間裡顧遲言每天雷打不動地守著我，晚上就睡在旁邊的小床上。
一米八的個子蜷縮在上面，莫名地有些可憐。
出院那天，我坐在沙發上，望著顧遲言。
「你去公司吧， 我一個人可以的，待會張姨也會過來的。」
一周沒去上班，公司堆了許多事情等著他去處理。
助理打來幾次電話時，我都在身邊聽著。
他在我面前蹲下來，為我蓋上一條柔軟的毯子，握著我的手。
「瑤瑤，寶寶的事情對不起，以後我們還會有孩子的，你養好身子我們立馬就懷！」
「還有之前的事情，我們也不要計較了好不好？」
「我不追究了，我們以後好好過日子。」
我垂眼看著他。
面前的男人還是那副俊朗的面孔，臉上卻是怎麼也擋不住的疲憊。
我們不會再有寶寶了。
我看著他，露出淺笑。
「你快去吧。」
顧遲言，你這樣的人，根本不配做我孩子的父親。
「好，那我去了。」
他以為我肯對他笑就是原諒他了，畢竟一直以來，無論他做錯什麼，我都會一笑而過·····
等顧遲言走後，我起身去了書房打印了一份離婚協議書，籤好字後放在了客廳的茶幾上。
我快速地收拾好行李箱，隻裝走了幾件衣服和那張摔碎了框的相片，還有一張我自己的銀行卡。
關門前，我把鑰匙放在了玄關的鞋架上，毫無留念地出了門。
「砰」的一聲，結束了我這段荒唐的婚姻。
7
我打車去了高鐵站，買了一張去芒市的票，那裡是陸續白的家鄉。
他說結婚後要帶我回去的，可惜我沒等到。
那是個周末，原本我和陸續白約好一起看電影，結果他遲到了半個小時。
我生氣地轉頭跑走，過馬路時沒有注意到紅綠燈，他跟在後面看見車子撞過來時，用力把我推了出去。
等我回過神來時，他已經趴在了血泊之中······
後來他同租的室友告訴我，他為了賺錢，每天晚上都在熬夜接活，所以周末才會睡過頭……
我抱著他痛哭的時候，他也隻是虛弱地笑著，眼睛都睜不開了，還掙扎著要替我擦眼淚。
他說：「瑤瑤，你要好好活下去。」
可是陸續白，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好好活下去呢？
你不在了，孩子也不在了，我該怎麼辦？
我好想你。
到了芒市後，我租了個帶小院子的房子，又在附近盤了個花店，一周營業六天，空出一天回去墓園看他。
沒有其他煩心事的日子過得很快。
兩個月後的一天，天黑後我鎖好花店的門，準備回家。
路上還一直盤算著等會是應該煮點面條還是水餃。
還是水餃吧，有肉又有菜，營養一些。
「瑤瑤！」
正準備開門，拿出鑰匙的手頓住，幾秒後我轉身看著顧遲言。
「瑤瑤，我找了你兩個月·····」
「遲言，桌子上我放的離婚協議你看見了吧，你籤了就可以了，我什麼都不需要。」
我語氣沒有半分起伏，仿佛面對的是一個陌生人。
「我沒有同意，我不同意！」
顧遲言抓住我的肩膀，他勁有些大，抓住的地方有些疼。
我皺了皺眉。
「遲言，你我都清楚，當初結婚完全就是一場鬧劇，及時止損對你我都好，你可以去追尋你的真愛，我們兩不相欠了。」
「我不，我不要離婚！」
顧遲言緊緊把我摟進懷裡，言語中帶著一絲討好。
「瑤瑤，你不是答應我以後和我好好過日子嗎？」
「我和楚楚已經不聯系了，你不要生氣了好不好？」
那天下班後顧遲言回到家，看到家裡罕見的漆黑一片時，他的心髒不自覺地顫了顫。
床上的被子整整齊齊，屋子裡幹淨整潔，唯獨沒有人氣。
他忽然想起了什麼，打開衣櫃發現那個裝著相框的黑色盒子不見了，一起消失的還有我的行李箱，以及我以前的一些衣服。
而他置辦的那些名牌衣服包包，首飾，一件都沒少。
他立馬出門準備去找。
車子啟動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一點也不了解我，連我可能去的地方也不知道。
他隻知道我是個孤兒，我沒有家·········
顧遲言動用了所有的關系，兩個月時間翻遍了整個市，卻連我的影子也沒有發現。
他又託人將我的過往查了個底朝天，這才知道相框中那個男人的名字----陸續白。
忽然想起資料上說陸續白的家鄉，他心裡有種直覺，我會在這裡。
於是他馬不停蹄地趕過來，在我的花店外躲了很久。
難怪我總是看到店外有個鬼鬼祟祟的人影，時不時地出現，等我看過去時又消失不見。
我把顧遲言推開，平靜地看著他。
「你現在不介意當別人的替身了嗎？」
我知道他是介意的。
果然他臉色一變，咬著牙：「瑤瑤，我不信你真的一點也不愛我！」
我眼睛直直望著他的眼睛：「我從沒愛過你，顧遲言，你和他一點都不一樣，你哪裡都比不上他······」
「住口！」
顧遲言喝止我，臉色難看地退後了幾步。
「孟瑤，和我說這些，你的心真狠。」
8
到了花店後，一早送花的人已經到了，我先是把全部花分了個類別後，才開始慢慢的修剪起來，花店生意有些好，我還想著需不需要再招個人。
手機上忽然收到一條陌生的消息。
「瑤瑤，我先回去了，公司有急事需要處理。」
是顧遲言，我來到這邊的第一件事就更換了號碼，也不知道他從什麼地方找到的。
我面無表情地拉黑刪除，我一點也不想再和他有絲毫的拉扯。
才過了一周的平靜日子，在看見那個身影的時候，我還是沒忍住嘆了口氣。
他就不能放過我嗎？
「瑤瑤，我一個人回家好冷清，你什麼時候才能不生氣啊？」
都到這個時候了，顧遲言居然還以為我是在和他鬧脾氣。
「顧遲言，我再說一次，我們已經離婚了。」
「為什麼，你是不是還在生氣寶寶的事情，我不是說了嗎我們後面還會有寶寶？」
我有些煩了，隻想著打發他走。
「顧遲言，我不愛你，你是不是聽不懂人話？」
「你害S了我的孩子，那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
「顧遲言，因為這個孩子，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原諒你。」
顧遲言踉跄著退了兩步，似乎有些站不穩，他仍不S心。
「可是，你之前一直都對我很好的……」
片刻後，我低頭笑了笑。
「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顧遲言緩緩捏緊了手心，一臉不可置信的看著我。
「因為那顆痣？」
我笑著。
他明明什麼都清楚，卻還不肯S心。
哪裡是因為愛？
明明是少了個對他好的人，他不習慣了而已。
9
早上的高鐵票，到墓園的時候是上午十點了。
還是白玫瑰，還是17朵-----寓意是絕望無可挽回的愛。
我坐到一旁的臺階上。
「陸續白，我最近挺好的，睡眠挺好，吃的也好，你果然沒騙我，我真的很喜歡芒市。」
「還有，花店的生意很好，最近經常有幾個附近學校的小情侶來買花，每次來都打打鬧鬧的，和我們上學的時候一樣。」
我還是坐到了天黑才差不多離開，去附近找了個酒店住一晚，打算明天一早再回去。
正當我坐在酒店地毯上，吃著外賣看電影的時候，手機響起來了，是個陌生的電話····我怕是花店的顧客，連忙接了起來。
「喂，你好？」
「嫂子，我是傅正······」
聽見熟悉的聲音，我正準備掛斷電話，他似乎知道我的動作般，急忙大聲說。
「別，別掛······嫂子，我求你。」
「傅正，我和顧遲言已經離婚了，不要叫我嫂子。」
「嫂子，不是，孟瑤，是這樣，我不知道你和言哥之間發生了什麼，但是你也不能見S不救啊，你走了兩個月，言哥不眠不休的找了你兩個月，前幾天不知道從哪裡回來了，心情好一些了，昨天消失一天，今天回來就開始喝酒，從早上一直喝，我們誰勸他打誰，再這樣會S人的啊。」
「你可以先叫個救護車。」
說完我就直接掛斷電話，拉黑刪除。
再把手機開啟靜音模式，好好吃我的飯，看我的電影。
再見到顧遲言是一個月以後了·······
我怔怔望著他眼角的痣，神情茫然了片刻。
「瑤瑤，這樣你能原諒我嗎，我把它弄回來了，還有之前你說的那張床照，那天晚上，是傅正和楚楚一起扶我去的酒店，我和她什麼也沒有發生，你不相信的話可以給她打電話求證。」那天晚上傅正給我打電話，顧遲言知道，他開始還抱了一絲希望，卻沒想到我直接掛斷了電話，再打就打不通了。
後來傅正直接把他送進了急救室，胃出血，在醫院住了半個月。
而那張床照是楚楚拍的。
他和楚楚大學時期在一起，畢業後他留在國內創業，而楚楚則選擇了去國外深造。
開始兩人還好好的，但隨著時間一久，兩國的時差，感情出現了問題。
楚楚在國外愛上了別人，聖誕節那天，顧遲言本想著偷偷過去給她個驚喜，卻發現她和別人打得火熱，驚喜變成了驚嚇，兩人由此分手。
之後我們認識了。
一開始他是貪圖我和楚楚相似的長相，接觸後發現我是個很適合結婚的人。
病房裡，我聽他解釋著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心裡卻沒有半分波動。
他愛我也好，恨我也罷，我和顧遲言，終究隻能走到這一步。
「顧遲言，你真的不必這樣，以前是我錯了，你就是你，陸續白是陸續白，誰也不能代替誰。」
「拿你做他的替身，是我不對，從此以後我們兩不相欠。」
他明明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如今卻甘願做替身，把痣點了回來。
可是啊顧遲言，你我之間本就不該有這麼一段緣分。
強求也不過是徒然。
有些人注定不能過分糾纏，這樣就很好。
他出院後，我們去民政局辦了離婚，分別時他提出一起吃頓飯。
我搖了搖頭。
「不了，我要開始新的生活，以後也不必再見了。」
那天過後，我再沒見過顧遲言，可我知道他每個月都會來。
花店對面的街上，每隔一個月就會有一輛黑色的車子。
在那裡停上一整天。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