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她跪著爬向我，雙手緊緊環著我的大腿。
“媽，我是個寡婦，才剛過了40，這個兒子我可以不要的。”
“你，你個賤人，你生是我們杜家的人，S是我們家的鬼。就你這樣蛇蠍心腸的女人，要不是當初我兒子娶了你，你現在還蹲在家裡嫁不出去呢！”
我看著她滑稽地趴在地上，笑著就要走。
她看我是真的不在乎，一把又抱住了我。
“想讓我救他也行，我嫁妝還在你那兒吧。”
“把那套房還給我，我就救你孫子。”
上輩子，我一意孤行地要嫁給亡夫，爸媽拗不過，拼上了大半輩子的積蓄，在城東買了套商品房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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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房子地段特別好，後來還新建了高中，房價翻了好幾倍。
卻在結婚的第二天，就被婆婆拿去給小姑子做嫁妝了。
“小敏啊，你既然嫁到我們杜家，那你的一切就全都是我們家的了。”
“這房子拿出去也是給我們杜家長臉，你在外跟著也是沾光的。”
看著身邊默不作聲的丈夫，一切反抗的話都被我咽到了肚裡。
我現在真想穿越回去把當時的自己扇醒。
“好，好，媽這就去打電話。”
看見沒，任何時候，錢永遠是最大的底氣。
我當即就帶著她去了小姑子家，小姑子婆婆聽完後一臉狠毒，拿著掃帚就要把我們往外趕，小姑子就在一旁冷冷地看著。
“那房子可是要給我孫子當學區房的，你們老杜家算個什麼東西！”
我推搡著婆婆讓她擋在前面，一棍子下去剛止住的血又呼呼地往外冒。
“華啊，你不想給房子，那借媽點錢也行啊，你外甥還在局子裡蹲著呢。”
婆婆苦苦哀求，遭來的還是一頓痛罵。
“那是你孫子，又不是我孫子，我們可沒錢！”
小姑子還是站在那兒一聲不吭。
趁亂，我擠到小姑子身邊悄摸地說了幾句話，她臉色當即就變了。
“怎麼可能，你怎麼可能知道？”她鮮紅的指甲掐著我的手臂，
“終究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媽肯定是更愛他孫子啊。”
“你婆婆可就在這裡，別把我逼急了。”
“你也不想讓她知道，自己一直在給別人養孫子吧。”
小姑子年輕的時候有過一段戀情，可那男的把她肚子搞大後就跑了。
小姑子還愛他，S活不肯把孩子打掉，沒辦法，這才找了個接盤俠。
上輩子，這事還是那男的捅出來的，因為他染上了賭癮，負債累累，才想起拿這個事威脅小姑子。
小姑子為了隱瞞，撺掇著兒子把我嫁給這男的的爸爸，幫他賺錢。
我這才被送進山裡。
現在看著眼前這個穿金戴銀的女人，我真抑制不住想掐S她。
“趕緊，要不媽為了孫子可就說出來了。”
“給你，我給你！”
她拿著證件氣衝衝地就走了出去，路過婆婆，還狠狠地剜了她一眼。
“你可真夠狠的，連親生女兒都賣。”
婆婆一臉無辜，哆哆嗦嗦地想說些什麼。卻被小姑子反手一巴掌甩到了地上。
我也不管，大踏步就走了出去。
程序辦完，我終於拿回了屬於自己的房產證。
這是父母在世時留給我最寶貴的一份禮物。
“房子也還你了，把這事爛在肚子裡。”她眼神凌厲，惡狠狠地警告我。
“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看著她漸漸走遠，我轉身就撥通了電話。
“你有個兒子吧，想知道他在哪兒嗎？我可以告訴你。”
7
我穿著靚麗，去派出所把兒子贖了回來。
“浩浩你怎麼樣，沒傷到哪裡吧。”
她看見我也有一時間的呆愣，怔怔地說不出來話。
也是，在他眼裡我的形象一直都是帶著圍裙，一身油煙味。
“這是你媽媽嗎？長得也太好看了！”
“就是，好有氣質啊。”
旁邊的同學看到我紛紛誇贊，兒子臉上的表情也很受用。
“是啊，這是我媽，那我就先走了，你們再等等吧。”
回去的路上，他難得主動跟我搭話。
“你今天這樣很給我長面，這周的考試動員會，你就來參加吧。”
他施舍似的給了我這麼個機會，我卻隻是想笑。
“兒子，我當然樂意去啊，可是，你最近是上不了學了。”
“有人把你當街打架的視頻發給學校了，還有你躁鬱症的診斷。現在學校裡的人都知道你精神有問題了，你暫且被退學了。”
8
看見兒子回來，婆婆鼻涕一把眼淚一把地就迎了上去。
“浩浩啊，你媽他……”
話還沒說完，就被兒子一腳踹翻在了地上。
“你個S老太婆，不光花掉我爸的錢，還不帶我去治療，現在人人都知道我是神經病了，都是你，都是你的錯！”
他每一腳都使盡了全身的力氣，踹得婆婆幾下就沒了動靜。
我連忙制止了兒子，把婆婆送到了醫院。
這麼輕易地想解脫可沒那麼容易。
婆婆住院，小姑子竟難得來了一次。
她把我們都趕了出去，說是好久沒跟婆婆好好聊聊天了。
屋裡的談話聲透過我早就放好的攝像頭清楚地傳了過來。
“媽，那男的還是找過來了，如今隻有你能救我了。我知道以前是我對不起你，可到底我還是你女兒啊，你再救我一次好不好。”
“華兒啊，我退休金全都拿去還債了。我是一點錢都沒了啊，我能怎麼幫你呢。”
“媽，他說了，給他個女人就行。大嫂不是寡婦嗎，現在結婚都不用戶口本了。我拿著她的身份證，然後假扮她去結婚。你跟浩浩說說，讓他把大嫂的身份證偷過來，我給他錢。”
“求你了媽，我的生活不能被毀掉啊。”
“好，反正你大嫂就是個白眼狼。她還能幫到你，也算是她的福氣。”
屋內的母女，三言兩語間就決定了我往後的命運。
上輩子我還一直疑惑為什麼我本人沒到場，還能登記結婚。
原來是小姑子化成了我的樣子，原來如此。
行啊，寡婦又不止我一個，也讓婆婆在晚年再享受一段黃昏戀吧。
9
深夜，臥室的門慢慢地打開了。
一個人躡手躡腳地走了進來，在我的衣櫃裡窸窸窣窣地找著什麼。
“浩浩，是想要我的身份證嗎，就在這裡。”
第二天，我端坐在婆婆和小姑子面前，嘴角帶笑。
“浩浩已經給我說了，其實不用這麼麻煩，我同意結婚。”
面前的兩人直接傻眼了，但轉而就是一臉欣喜若狂。
“是啊，小敏，雖然那男的歲數是大了些，但是會疼人啊。”
“你嫁過去也不會吃虧的，媽再給你添點錢，絕不會委屈了你。”
婆婆握著我的手，不住地輕輕拍打著。
“錢不錢的無所謂，我隻有一個條件。”
“領證那天，我希望媽你也能來。你也知道，我父母早逝，你來也算是看著我出嫁了。”
我輕輕低下頭，眼角向下，一副難過的樣子。
“好啊好啊，這多大點事啊，媽一定打扮得漂漂亮亮地，看著你出嫁!”
領證當天，男方也來了。
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張醜惡的嘴臉，此刻正一臉猥瑣地從頭到腳地打量著我。
“小敏，這就是老李頭，家裡有幾十頭牛羊呢，是他們村裡的大戶。”
我微微頷首，努力抑制著想要打人的衝動。
“時候不早了，我們就進去吧。”
登記處，我拉著婆婆也坐到了邊上，迅速地將身份證遞了過去。
“劉小姐，李先生，是嗎？”
“對對對，就是這兩位。”婆婆不假思索地出聲確認。
可是，婆婆，咱倆的姓可是一樣的哦。
籤字處，我裝作肚子疼，把婆婆拉到了一邊。
“媽，這個證明需要你籤一下。”
許是太過高興，她絲毫都沒有懷疑，接過去就大手一揮籤上了自己的名字。
“還有，我實在是有點不舒服，但還沒照相呢。我剛跟工作人員打好招呼了，你進去幫我照就行。”
“我，我這麼大歲數行嗎？”
“行啊，人家都說你年輕呢，別耽誤了時間，你快進去吧。”
走出民政局，婆婆把結婚證往我懷裡一塞，直接變了一副樣子。
“行了，以後你就不是我們家的人了，好自為之吧。”
我笑得跟朵花似得，捧著結婚證仔細地欣賞。
“媽，你這結婚證拍得還挺好看的，你看是不是。”
“你發什麼瘋呢？這是你的結婚證，我隻是替你拍了個照。”
我長大了嘴巴，故作驚訝。
“可是，這上面寫得是你的名字啊。”
“什麼！”
此言一出，面前的一對新人都傻了眼。
“好啊，你們這是合伙蒙我呢，找這麼個歲數大的來糊弄我。”
“你們等著吧，我兒子不會放過你女兒的。”
兒子早就在門口等著了。
“辦完了吧，走吧媽，你答應要給我買車的。”
那天晚上，我淡定地看向兒子。
“你就為了那幾萬塊錢打算把我給賣了嗎？她們能給你的，我能給的肯定更多啊，我是你親媽。”
他的表情在短短的幾秒鍾變換了好幾次，最後還是沒接過我手裡的身份證。
“我有個好主意，能讓你兩邊的錢都拿。”
“你那不是有奶奶的身份證嗎，把它給我。”
10
這幾天，小姑子家真是鬧翻了天。
那男的在樓底下大喊大叫，整個小區的人都知道他們老劉家是給別人養了孩子。
小姑子一貫好脾氣的丈夫直接就要離婚，婆婆更是把她打出了家門。
“我們家天天好吃好喝地伺候著你，你就拿我兒子當接盤俠。”
“你個賤貨，挨千刀的臭婊子。”
還去小姑子公司狠狠鬧了一通，正巧趕上公司領導巡查，整個部門都被取消了獎金。
小姑子當場被解僱。
已經領了結婚證，他們還是把婆婆給帶了回去。
“回去畜生怎麼養的就怎麼養吧，當個出氣筒也行，反正有胳膊有腿，地裡的農活可都能幹。”
男的陰森森地看著婆婆，一片手帕，把她塞進了貨車裡。
兒子冷漠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媽，再給我點錢，我要出去玩。”
婆婆對他從小都是極好的，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懷裡怕摔了。
即使是藏錢，也是為了以後留給他用。
但他看見婆婆被擄走，眼神甚至沒有一絲波動。
他好像天生就沒有心。
我把錢遞給他，他開著新買的車飛馳而去。
我必須遠離他。
11
憑著前世的記憶，我不顧別人的眼光，買下了郊外好幾棟老破小。
再過幾年，這裡就會建成京市最大的飛機場，靠著拆遷費我就會大賺一筆。
我還把消息透漏給了經理。
“行，我這就去買。”
她果斷地相信了我，沒有絲毫猶豫。
“為什麼？你不怕虧嗎。”
“沒有為什麼，我就是信你這個人，你這人好！”
兩輩子，除了父母外，她是唯一一個對我好的人。
我賺的錢越來越多，但卻完全不敢暴露。
因為兒子最近的胃口越來越大。
他每天沉湎於花天酒地，沒事就飆車跳傘，去做一切激起腎上腺素的活動。
這天，他又打電話來要錢。
“我說了，你這個月已經超額了，我沒有錢了。”
“好啊，那就等著我去你公司鬧吧。”
掛了電話，我是一臉煩躁。
甚至在想能不能給他的剎車做些手腳，但又怕因此背上了命案。
“是你那個兒子吧，我在公司門口看見他好幾次了。”
“你信不信，我能幫你。”
寧月一臉認真，棕色的瞳孔似是要把我吸進去。
“不用，他太危險了，你最好離他遠點。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放心，我跟他是同類人。”
“你隻要告訴我想不想讓他S。”
我沉思了好久，然後鄭重地點了頭。
12
我不知道她做了什麼，但兒子確實變乖了點。
他換掉了一頭扎眼的紅毛，染回了黑色。
拆掉了耳朵上十幾個金屬耳環，連車也不飆了。
每天定時等在公司樓下，隻不過不是接我。
而是寧月。
寧月還是一頭大波浪卷發，踩著高跟鞋蹬蹬幾下就走到兒子身邊。
抱著兒子的腰就親了他一口，在他臉上留下了一個曖昧的唇印。
我站在一旁遠遠地看著。
我很怕，我怕兒子會傷害她。
我找了經理好幾次，勸她趕緊斷掉。
她長長的指甲輕輕劃過我的臉。
“別擔心，馬上就要收網了。”
這天，我回到家，聽到兒子正對著電話歇斯底裡地吼叫。
“為什麼！為什麼不要我！你說的我全都改了，我愛你啊，我真的愛你。”
然後瘋了一般地向外衝，把門摔的震天響。
我害怕極了，我怕他對經理做出什麼事。
忙開車跟了上去。
果然，他是來找寧月的。
兩個人正在談這些什麼，隻見兒子越來越激動，脖子上的青筋暴起，SS地握著拳頭。
我正準備衝上去保護寧月時，兒子卻全身脫力般地跪了下來。
一巴掌一巴掌地往臉上扇。
“是我的錯，是我的錯，我都可以改，別離開我。”
可寧月笑了兩聲，轉身就走了。
第二天，兒子自S的消息就傳來了。
警察同志我去河邊認屍。
“S者身上手機身份證都齊全，據監控顯示，是昨晚凌晨兩點從跨海大橋跳下，胳膊上還有拿刀自殘的痕跡，初步認定是自S，麻煩家屬前來確認。”
我的腦子嗡的一下，兒子這麼冷血的人竟然也會自S。
寧月撿起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
還順手給我補了點口紅。
“走吧，算是送那小子最後一程。”
河岸上，我看見了已經被泡的腫大的屍體，眾人面前，我還是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可我哭的，更多的是高興。
終於，我擺脫了這麼個禍患。
抬眼望去，寧月一身紅衣，嘴上叼著一隻煙。
像一隻紅鶴，肆意而張揚。
但我知道，她的胳膊上也遍布著密密麻麻的刀痕。
寒來暑往，邊郊果真建起了飛機場。
憑著那幾棟樓房，我賺的盆滿缽滿。
我索性把工作辭了，準備環遊世界。
沒想到寧月也辭了。
“你幹嘛，你可是還不容易才坐上經理诶。”
“沒辦法，錢賺的也夠了，看你一個人瀟灑，心裡不平衡啊。”
“四十五歲，開啟人生新篇章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