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說完,他便解開了睡衣的扣子,漏出裡面光滑的腹肌以及若隱若現的青筋,發出無聲的邀請。
如果換做平常,她定會順從接受這個邀約,可現在她腦子裡越是想著尚南安就越是感覺到慌亂。
有那麼一瞬間,她忽然想起尚南安離開時的那個背影。
那麼失望那麼決絕,就好像他這一走便再也不會回到她的身邊了一樣。
不行,她要去找他!
想到這,她一把推開抱著她的沈竹白起身整理好衣服往外走去。
沈竹白隻感覺懷裡一空,手也摸了個空,一時間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等他意識到什麼的時候,眼前的人就已經走到了大門口。
“心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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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匆匆追上去的時候,隻聽到她留下一句。
“改天吧,我要去找我弟弟。”
看著尚心恣的身影消失在門口後,沈竹白簡直對尚南安恨得牙痒痒,恨不得他永遠消失就好了。
他氣憤地回到了房間,惱火地拿起手機給代昀川打去電話。
“尚心恣居然還沒對他S心,那天就應該狠心讓自己再受點傷讓她多給他幾巴掌過過癮!”
“他已經滾蛋了?那正好,心恣找不到他就會乖乖回來找我了,不過不得不說你小子幫我出的主意真好啊,我都沒想到要剪西裝,那西裝設計挺好的就是有些可惜了,不過心恣已經說了到時候再給我找個頂級的設計師來設計西裝呢,也會給你單獨設計伴郎服。”
隔著一扇門,因太著急而忘記拿手機的尚心恣去而復返,她聽著沈竹白那洋洋得意的語氣,放在門把手上的手愣住了。
“呵呵本來還想著婚禮前夕我還打算當面請尚南安來當我的伴郎故意惡心他呢,可惜他已經滾蛋了,但是一想到他要跟一個殘疾女的在一起一輩子就好笑。”
“心恣當然站我這邊了,你都沒看到那次心恣甩他巴掌,暢快S了,最窩火的就是我罵他是缺愛的孤兒他破防揍我我沒還手,下次要是再見到他我一定要讓他哭著給我磕頭。”
沈竹白這一句又一句的與好兄弟的吐槽,就像幾記尖刀狠狠落在尚心恣的心口處。
滾蛋?剪西裝?跟殘疾在一起?什麼意思?
她瞬間想起那日看到的場景,怎麼想怎麼怪,以她對尚南安這麼多年的了解,他非常熱愛他的工作是絕對不會幹出剪西裝讓人當眾出醜這種自毀前程的事。
並且隻是單方面看到尚南安揍沈竹白,但並沒有去了解事發原因。
要是他是被冤枉的,而自己卻不分青紅皂白就打了他!
她的手不自覺握緊,心裡那份不安的預感愈來愈強烈。
她顧不上落在裡面的手機,轉身下樓喊司機備車送自己去訂婚宴的場所。
到了後她直接找到安保經理借著訂婚宴上遺落個人物品為由查看監控。
畫面上顯示尚南安在進廁所後沈竹白就等在了外面,並且手還捏著那日西裝被撕開的地方。
等尚南安出來後,沈竹白便迎了上去。
監控是自帶錄音功能的。
尚心恣的臉色隨著沈竹白侮辱性極強的話越來越陰沉。
隨後就見沈竹白故意松開了一直捏的部位發出一聲喊叫後他看見了自己根本不聽尚南安的解釋便扇向他的臉。
再加上她聽到沈竹白在電話裡面說的那些話,她隻覺得渾身的血液直衝上自己的大腦。
她再也看不下去,強撐著回到了車上讓司機迅速往家裡趕去。
一路上,她不停地拿出備用機給尚南安發去消息,但都石沉大海。
不論她說什麼,對方都沒有回復。
打電話過去,卻隻聽到:“您撥打的電話正在通話中……”
他拉黑了她!?
意識到這個事後,尚心恣瞬間感覺到呼吸不暢,好似溺水了一般難受。
到家後她無視了父母的疑問直衝上樓推開尚南安的房間。
可推開門後她一時間愣住了。
原本熟悉的房間變得陌生無比,曾經堆滿設計稿的桌子,放滿一櫃子的模型,掛滿衣服的人形臺……
目光所及之處,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好像他不曾存在一樣。
尚心恣甚至懷疑自己走錯了房間。
直到她看到了那把熟悉的帶著鎖的櫃子,那是他放重要物品的地方,誰來了都不告訴,但唯獨給了她鑰匙。
她跑回房間剛想將鑰匙翻出來,一進房間便看到正放在她桌子中央的盒子。
她急忙打開禮盒,最先映入眼前的是她熟悉無比的字跡。
上面清晰地寫著。
“尚心恣,我們分手吧。”
接到電話的時候,尚南安正在調整作息,他還是高估了自己的適應能力,居然連著好幾天都沒調好。
今天早早上床翻來覆去好久剛感覺快要睡著的時候一通電話吵醒了他。
見是陌生號碼,想也不想就拒聽了,但拒聽的下一秒,對方瞬間回播了過來。
他拒絕一次,對方便打一次,似乎他不接就不罷休。
他的新手機號沒給多少人,莫非是國內認識他的人有很重要的事?想到這他摁下了接聽。
剛接通,那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聲音,闖進了他的耳朵。
“南安,你到底在哪?為什麼不回我消息?為什麼拉黑我的電話?為什麼要換號碼?你知不知道我有多著急?”
是尚心恣。
尚南安模模糊糊的腦子一下子就清醒了不少。
他打開床頭燈看了一眼時間,才慢悠悠地回復。
“現在是深夜,如果姐姐是來找我興師問罪或者要我向沈竹白道歉的話,那我們沒什麼好說的。”
聽到這聲姐姐,尚心恣的心都顫了一下,她翻看著面前的舊手機,那些信息和照片扎得她眼睛生疼,她不知道尚南安在看到這些的時候在想些什麼,但她敏銳捕捉到了深夜這個詞。
“我不是那個意思,南安,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在哪?是國外嗎?我向你道歉,你回來我們當面聊聊好不好?或者我去找你,好不好?”
回來?他早就已經回不來了。
尚南安垂下眼眸,聲音平淡地陳述事實。
“我不會回去的,我不會見你的,你已經和沈竹白組建了新的家庭,和我有過多的聯系不合適,我們沒什麼好聊的,我也不需要你的道歉,如果沒有別的重要事,我就先掛了。”
聽著他如此平淡,好像在與她劃清界限一般將她推遠。
那些被尚心恣隱藏在內心的恐慌在這一刻達到了臨界點,她急忙詢問,想要找尋他們之間還殘留的愛。
“我和他隻是訂婚,隻要你不高興我隨時可以反悔,我們可以結婚,反正我們沒有血緣關系,我說過我想嫁給你的,你不是一直想娶……”
不等她說完,尚南安淡淡地打斷她:
“尚心恣,曾經的那些時光我過得很開心也很愛你,對於尚家給予的資源我也很感激,但我終究隻是一個孤兒不是嗎,門不當戶不對如何配上尚家長女?你說是嗎。”
“你說你愛我,卻無時無刻都在欺騙我,你說你愛我,卻讓我給其他男人設計西裝,你說你愛我,卻不相信我當眾扇我耳光,尚心恣,我的愛對你來說是可以隨意玩弄的玩具也好是隨便丟棄的垃圾也罷,我現在已經不在意了,是我妄想了配不上的東西,所以不管結果如何,我認了。”
這些話,是她尚心恣親口說出來的,她自以為藏得很好,而尚南安不知道什麼時候早已知曉。
他知道後沒有說,也沒有鬧,他隻是平靜接受了這些。
最後選擇離開她。
他明明那麼愛她,怎麼能不和她鬧?難道他真的不要她了嗎?
尚心恣被這一字一句砸得說不出話,她隻能無力地喚著。
“南安,你不要這樣好不好……”
“抱歉,很晚了,我累了,而且我們早就分手了,其次我已經有了未婚妻,請尚小姐日後自重。”
說完,尚南安沒有等她再次開口便掛斷了電話,順便拉進了黑名單。
而電話那頭的尚心恣,臉色蒼白如紙。
未婚妻?他什麼時候,有了未婚妻?他身邊除了自己還有其他女人!?
經過這一插曲,尚南安也沒了睡意,便想下樓找些安神的東西。
剛打開門,門口站著的人把他嚇了一跳。
季凝月的右手呈現一個剛要敲門的手勢定格在空中,而左手則端著一杯飲品,蜂蜜和牛奶的香味直往他鼻子裡鑽。
對上尚南安疑惑的眼神,她輕輕咳嗽了兩聲。
“抱歉我不是有意偷聽,隻是見最近這個點你房間都有燈,想著你是不是還不適應作息,所以給你端了熱牛奶,裡面有蜂蜜有利於助眠的。”
尚南安看著這個住在同一屋檐下的人,不禁使他有些困惑。
他不止一次在深夜想,雖然他是以聯姻對象的身份過來的,但他已經過來這麼久了都沒見季家要舉行婚禮什麼的,除了季凝月和家裡的佣人,他就沒見過其他人了。
尚南安接過道了謝,抬眼看到她眼底的烏青,關切地問道。
“你最近也沒怎麼睡好麼?是工作的原因很忙?”
“嗯,最近一幅畫卡了我很久,不過不是什麼大事,你先睡覺吧。”
將熱牛奶送到後剛想轉身離開的季凝月感覺胳膊被拉住,她回頭望去。
“不介意的話可以讓我看看嗎?”
季凝月沉默了半晌,正當尚南安想說介意的話就不用了時看見她點了點頭。
畫室的門虛掩著,鼻尖環繞著獨屬於這裡的味道,遮光布被掀開的時候,尚南安看著兩米多高的畫布上凝固著大片的普魯土藍,海浪在礁石處翻湧,但唯獨畫面中心留著一片突兀的白。
“像是暴風雨前的海岸。”看著左側堆積如山的廢稿,尚南安的手指懸在距離畫布三釐米的地方,“你想將視線中心停留在哪?”
季凝月眨了眨眼,她忽然意識到這是尚南安搬進來的這些天以來第一次踏進她的領域。
雖然他是自己的未婚夫,但從小一直沉迷畫畫沒有怎麼接觸過男人的她未免還是不太自在。
微涼的夜風掀起紗簾,看著他睡衣跟隨動作抬起下露出的腰部讓她想起自己畫廢的第七張草圖——那些總是把握不好曲度的弧線。
“風暴眼。”她拿起顏料準備覆蓋,“但每次試圖填補中心,畫面總是……”說著,她的聲音陷進顏料管擠空的咔嗒聲裡。
尚南安將一旁的素描紙拿過開始畫了起來。
“前幾周我在苦惱如何表現出服裝視覺中心時,主編過來將燈光疊在設計圖上,就是那一瞬間,我發現有時候遮蔽比展現效果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