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宋主任，我申請作為這一批交換生，出國留學。”
當姜稚月拿出手中的申請表，坐在對面的導師明顯慌了。
“你想出國留學這事裴教授知道嗎？你一直都在他的手下學習，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是不是受到什麼委屈了？要知道這一次留學可是三年啊！”
受到委屈當然是不可能的。
畢竟裴行止不單單是她的教授導師，也是她毫無血緣關系的小叔。
在她十三歲那年，父母出車禍去世後，一直都是裴行止把她撫養長大。
裴行止比姜稚月大了八歲，卻成了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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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十年的生活中。
裴行止教會她梳頭，教會她使用衛生巾，教會她學習，甚至還教會了她愛情。
小時候姜稚月見到裴行止會悄悄地對著視頻，一遍又一遍地學習梳頭的方法，學會衛生巾的正反面使用，學習一切關於女孩子必須掌握的知識，然後再慢慢教會她。
對裴行止來說最簡單的反而就是學習。
畢竟他是年少成名的教授，教導一個學生學習再簡單不過了。
而最後的愛情，卻是姜稚月心中日益積累成山，罔顧人倫的表白情話。
姜稚月問過裴行止，“我和你沒有一點血緣關系，你為什麼會對我這麼好？”
而裴行止的回答是，“就算沒有血緣關系，我也是你的小叔，我都不對你好，那對誰好？”
可裴行止不知道的是姜稚月不僅僅把他當做小叔。
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喜歡上裴行止這個和她毫無血緣關系的小叔。
隻是在她成年後，每年生日會上許下的願望，都是能夠和裴行止永遠在一起。
都說許下的願望不能說出來，否則就永遠不能實現。
所以姜稚月把這一切都記在她的日記本裡。
偏偏她的日記本被發現了。
裴行止發現了姜稚月藏得最深的秘密。
半年前，姜稚月以優異的成績，成功考進學校的研究生。
於是那天裴行止破格讓姜稚月喝了酒。
他決定和姜稚月說清楚。
他裴行止隻是她姜稚月的小叔，僅此而已。
“從今天開始你也算是踏入社會了，有些該嘗試的東西你都可以嘗試了。”
這十年，裴行止把姜稚月保護得很好，就是怕她會提前遇見什麼亂七八糟的黃毛，毀了一生，卻不曾想會讓姜稚月產生另一種想法。
對於裴行止的這番話，姜稚月不解其意。
可下一秒，她就鼓起勇氣，隻覺得這是一個天賜良機，於是趁機和裴行止表明心意。
但是在裴行止看來，這些通通都是違背人倫大逆不道的話。
他費盡心機演的這一場戲，沒想到還加速了姜稚月的進程。
“我叫你小叔沒錯，但是我和你又沒有任何的血緣關系，我姓姜，你姓裴，祖上十八代都沒有任何關系，我們為什麼就不可能了，難道就因為你收養了我，我的戶口就在你的戶口本上？”
“那不是正好，以後我連戶口都不用遷移了！”
見到姜稚月如此的執迷不悟，裴行止沉了臉，可是又狠不下心怒罵，隻能講道理。
“我是你小叔，這輩子就隻能是你小叔，更何況現在你考上了研究生，我還是你的導師，你還年輕根本分不清什麼叫做愛情，分不清什麼叫做喜歡，等你以後遇見真正喜歡的人，那才是愛。”
姜稚月緊緊地抱著裴行止。
那是她第一次親吻上裴行止的薄唇。
冰冰涼涼的感覺，不斷激動她的心，隻是很快就被裴行止給推開。
“我為什麼就不知道？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和我同齡的同學，別說什麼愛情，就連上床的男朋友換了多少個，我知道什麼是愛情！”
“對我來說愛情就是，我喜歡小叔，我永遠都不想和小叔你分開，小叔我對你的就是愛情！”
“如果小叔你在意導師和學生的關系，大不了我就換一個導師或者我讀這個研究生了！如果在意的是我一直叫你小叔，那我以後就直接叫你的名字，裴行止！”
“簡直荒唐，胡鬧！！！”
這一場鬧劇到底是怎麼結束的，姜稚月都記不清了。
她隻記得最後裴行止摔著門出去了，徹夜未歸。
從那天開始，她和裴行止的關系急轉直下。
算算時間她都有一個周，沒有見到裴行止了。
背後的這些事情宋主任可不知道。
姜稚月自然也不會說出來。
“沒什麼委屈，我隻是想去其他國家，換一個學習環境，或許能夠收獲更多的知識。”
對於姜稚月的申請，最後宋主任還是同意了。
當姜稚月走出主任辦公室，下意識回望了裴行止的所在的研究室。
“小叔，如你所願，我選擇離開了。”
第二章
姜稚月完成申請後沒有回裴行止的研究室。
她選擇直接回家了。
這一次出國作為交換生的時間很長，姜稚月甚至還不準備回國了。
留在裴行止這間別墅裡的東西，姜稚月都準備帶走。
至於那些實在帶不走的，就丟了吧。
姜稚月開始在心中盤算。
不過她沒想到一周未見的裴行止居然出現在了別墅裡。
在見到裴行止的那一刻，姜稚月的心裡還是很雀躍。
“今天怎麼沒去上課？我記得你也沒有給我做任何報備吧，你就不怕我讓你畢不了業？”
她低下了頭。
心中的那些雀躍很快平息下來，隻剩下一道苦澀，若有若無的纏繞著她。
“你學生上的那些內容我都知道，所以就沒去了。”
從半年前開始。
她和裴行止之間好像就隻剩下了這些話題。
就像是例行檢查那樣，除了學業就是事業。
她的生活對他來說好像變得不再重要。
現在裴行止很少會出現給她們上課，帶著她們做研究的人變成了他的學生。
他開始在躲著姜稚月，生怕她還會冒出什麼違背公序良俗想法。
可這一次他隱隱察覺到姜稚月好像變了。
裴行止皺起眉頭還想說些什麼，不過被廚房裡的聲音打斷了。
“稚月這才剛剛回來，別說這些不開心的話，不就是一門課程，事後我給稚月補上就是了。”
楊芷琴把姜稚月拉到了餐桌面前坐下。
她是裴行止找的女朋友。
這是姜稚月第二次見她。
第一次就是在兩個月前的學校裡。
那天正好是在研究室做科研實驗。
裴行止向來最討厭別人在他做實驗的時候打擾他。
有一次姜稚月因為忘記把手機調成靜音。
就被裴行止罵得狗血淋頭。
“我教你的東西都忘了嗎？記性被狗吃了？做研究最重要的就是專心，出現任何的誤差對我們研究人員來說都是天大的錯誤！”
可那一次楊芷琴得到了裴行止格外的對待。
裴行止笑著接過楊芷琴手中的愛心午餐，就連姜稚月都有份。
“你就是行止的小侄女吧，我是你小叔的女朋友。”
姜稚月傻傻地接過楊芷琴手中的飯盒。
她才知道裴行止已經找了女朋友。
“不會叫人嗎？啞巴了？”
裴行止坐在姜稚月的對面，臉色不悅，出言打斷了她的思緒。
楊芷琴笑著沒說話，坐在了裴行止的邊上，還略有興致地看著她。
以前那個位置都是姜稚月的。
裴行止左手邊的座位，姜稚月坐了十年。
隻是如今不再屬於她了。
“楊老師。”
楊芷琴也是學校裡的導師，算起來她還教過姜稚月一門科目。
學校裡所有人都知道楊芷琴對裴行止窮追不舍，甚至還開了盤口說裴行止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現在看來終於有情人終成眷屬了。
“不用這麼生分，稚月，你叫我小嬸就可以了。”
姜稚月下意識挺住手中的筷子，抬頭看向裴行止。
發現裴行止手上拿著一塊湿巾，小心翼翼地捧著楊芷琴的臉，正在親昵地擦去嘴角的口紅。
“吃飯了，把口紅都擦掉，別把這些東西都吃進去了。”
“沒關系的，這口紅是可食用的。”
“可別聽那些不良商家的宣傳……”
兩個人聊的熱絡，似乎都忘記了桌前還坐著她。
這一頓晚飯，姜稚月吃得如同嚼蠟。
裴行止再也沒有給姜稚月夾過一次飯菜。
以前每次吃飯，裴行止總會把姜稚月的碗裡堆得高高的。
生怕她會因為羞澀，不敢夾菜。
現在享受這個待遇的人變了。
當姜稚月看著裴行止把楊芷琴碗裡吃不完的菜全部一口吞下時，苦澀一笑。
原來他們之間已經這麼親密了。
姜稚月放下筷子。
“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
當她走上別墅的樓梯，突然間回頭。
昏暗的燈光下，裴行止拿著一支口紅仔細給楊芷琴補妝。
動作溫柔又細膩，兩個人的唇都快貼在了一起。
姜稚月趕忙側過頭。
她第一次打口紅，也是裴行止給她畫上去的。
甚至她的第一支口紅都是裴行止專門為她鑽研美妝，花了一個星期的時間才挑的色號。
“稚月你的唇色比較淡，以後挑口紅的時候，可以選一些顏色鮮豔的，讓你粉粉嫩嫩的臉最好看。”
可惜這一切都過去了。
當姜稚月回到臥室。
窗外開始滴滴嗒嗒的下著雨。
靜靜地看著雨水從玻璃窗上流下。
真好。
她馬上又回到一個人了。
第三章
姜稚月回了屋後就開始收拾行李。
該丟的丟，該扔的扔。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
漸漸的，還伴隨著轟鳴的雷聲。
姜稚月把自己藏在了被子裡。
十年前父母在最後的那一天就是一個雷雨夜。
突然轟的一聲巨響。
隨後一雙熟悉的大手，隔著被子撫上姜稚月的腦袋。
裴行止？
“沒事吧？都多大的人了，還在怕這一點雷聲。”
“有我在的別怕，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姜稚月終於把頭伸出被子。
裴行止那張儒雅的臉出現在姜稚月的面前。
這十年的每一個雷雨夜都是裴行止陪著姜稚月度過。
裴行止曾經想盡心思驅散雷聲在姜稚月心中造成的恐懼，花費大代價購買來不少玩偶，裝扮了姜稚月的這間臥室。
“我給你買的那些小玩偶呢？”
現在屋子空蕩蕩的。
陪伴她的玩偶，一個都不見了。
隻剩下她孤零零的一個人在臥室裡。
姜稚月冷靜地靠在床頭，躲開裴行止的手掌，隨手指了一下衣櫃。
“全部都放進去了，你都說了我長大了，我不會再怕這些雷聲了，這些東西也都用不上了！”
突如其來的生疏，讓裴行止似乎有點不適應。
他的手還停在半空中。
被姜稚月見到他手指上的戒指換了。
在她十八歲那一年，親手給裴行止做了一枚戒指。
那一次裴行止很開心地戴在食指上。
其實那時的姜稚月更想裴行止會戴在中指上，不過被裴行止拒絕了。
“中指上的戒指可不能隨便戴的，稚月你還小，你不明白其中的意義。”
“不過小叔很高興，你送的這枚戒指，小叔這輩子都不會摘下來。”
可是現在裴行止摘下來了。
姜稚月在心中默默地想著。
又想到裴行止中指上的戒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