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和梁同玉,他總是要信她的。
隻是,他還在氣什麼呢?我已經不是侯府之人,斷不會再汙了他們的名聲。
我不欲再與他們糾纏,拉起楊唯安便要走,卻被他攥住了手。
「這位小姐張口便是誣陷我阿姐清白,敢問小姐是親眼所見我與阿姐行汙穢之事嗎?凡事求個證據,無憑無據便是汙蔑。」
梁同玉未曾想到楊唯安會出口辯駁,臉上的笑險些掛不住,「你們舉止卻如此曖昧,我難免有些猜忌,而且,公子剛剛喊的是阿姐,與自己姐姐相戀,乃亂倫」。
「姐弟相稱又如何?我們本就無血緣,即便相戀,不違背綱常倫理,又有何不可,也輪不到小姐你來指指點點,更何況你又是以什麼身份來質疑我的阿姐,阿姐除我外,從未有過什麼勞什子妹妹,請小姐勿要再多做糾纏。」
楊唯安將我籠罩在他懷中,帶我離開,我心中升起一股股暖流。
他竟願為我爭辯,這也是第一次有人在梁同玉前維護著我。
梁同玉還要說些什麼,被一臉凝重的謝商止攔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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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他們的視線範圍,楊唯安松開了手,氣氛有些許尷尬,耳廓紅得好似紅玉髓。
他主動提出去買甜湯,叮囑我站在原處好好等他。
一雙大手倏忽將我拖入黑暗中。
6.
我張口咬在對方手掌,血腥味蔓延在口腔,上方響起悶哼聲。
「哥……侯爺,這是作甚!」
我未曾想到,竟是謝商止。
他身上飄著若有若無的酒味,手掌強硬地扳過我的臉,覆了下來,連吻帶咬,呼吸交織在一處,手往我腰間探去,逐步攻略我的城池。
我的抗拒卻迎來他更為強勢的掠奪,直到咬破他的唇瓣,他吃痛終於放手。
可他又開始撕扯我的衣裙,尤其是腰部,方才楊唯安觸碰過的地方。
「窈窈,他都碰過你哪裡?」
「這裡?還是這裡?我不允許!」
我的外衫已經被他扯得不成樣子,忍無可忍,我抬手給了他一巴掌,用了十足的力道,他剛止住血的傷口又開始往外滲血珠。
「謝商止,你瘋了嗎?」
「我是不該對你存有骯髒的心思,不該爬你的床,可我不是娼妓,不是人盡可夫,為何要這般羞辱我?」
我不明白,他為何要做出這般舉動,我愛上收養自己的哥哥,我爬床,我下賤,我無恥,可我已經受到了應有的懲罰,不該被他如此對待。
沉默許久,謝商止好似清醒過來一般,小心翼翼替我掩上了衣物,卻又拋出個牛頭不對馬嘴的問題。
他問,「窈窈,愛上沒有血緣的兄弟姐妹,就不違背倫理綱常了嗎」。
我不知道如何回復他,我曾淪陷在他對我的每一處好裡,被那句「哥哥」反復拉扯,輾轉反側,夜不能寐,最後,把這份畸形的愛融入骨血,不敢透露半分。
謝商止失魂落魄地走了,趕來的楊唯安手裡的甜湯已經灑盡,見我搖頭,又將他的披風分給了我。
開春後,楊唯安接下了替婆婆去外地收買藥材的活,我留在家給婆婆打下手,
隻是未曾料到,我出門購買食材這半日,便讓梁同玉鑽了空子。
鄰家吳嬸火急火燎拽過我的衣袖,「窈娘啊,不好了,你楊婆婆從馬腳下救了個孩子,不承想衝撞了侯府二小姐的轎撵,被那僕從用帶鐵刺的鞭子抽了幾十鞭,渾身血淋淋的,用繩子拴在馬後拖去侯府了,說是御賜的轎撵,要報官啊」。
我扔下食材,一路狂跑到侯府,隻見大門緊閉。
「梁同玉,滾出來,我曉得你要我的命,把婆婆還給我!」
我衝上前要叩響大門,卻被僕從步步緊逼。
心生絕望之際,謝商止下朝的馬車緩緩駛來。
我顧不得其他,跪倒在了馬車前,謝商止掀開轎簾,深深看我一眼。
「侯爺,求您,幫幫我。」
7.
謝商止停在那裡,看著我下跪的模樣,不知在想些什麼。
我可以等,可楊婆婆等不了,每耽誤一分鍾,她便要在梁同玉手下多受一份苦。
我膝行幾步到謝商止跟前,一下又一下磕著頭,鮮血混著泥塵,鑽心的疼,淚水糊了滿臉。
「侯爺,我知道往日種種都是我活該,曉得了,窈窈都曉得了,我下賤,我惡心,可是楊婆婆是無辜的,要S要剐都衝我來吧,放過她,我求你了,我求求你,救救她吧。」
「我保證,我以後都不會再出現在你和二小姐眼前,我們會走得遠遠的,不會再汙了你們的眼睛。」
「我好不容易才有了新的家,別毀了它……」
我攥上他繁文錦繡的官袍,快要哭斷了氣。
梁同玉第一次向我發難時,我也曾這樣苦苦哀求他信我,可最後隻換得一句「窈窈,你佔了同玉的位置那麼多年,你懂事些」。
鮮血越流越多,模糊了我的視線,我的手漸漸失力滑了下去。
朦朧中,我見謝商止慌了臉色,像對待珍寶那樣把我抱入懷中,又回到了從前我摔破點皮就要大驚失色,抱著我哄著我上藥的情形,「哥哥……」。
我是被額頭的刺痛疼醒的,意識恢復過來,我翻身就要下床找楊婆婆,可虛脫的身子支撐不住倒了下去,楊唯安被聲響引了進來。
見到他的剎那,我失聲大哭,「對不起……楊唯安……對不起,梁同玉說得對,我是個災星,隻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災禍,是我連累了婆婆」。
「沒事了,我回來了。」
楊唯安彎腰將我抱上床,替我細細擦拭掉淚珠,「你沒錯,錯的是罔顧人權,手段歹毒的他們」。
梁同玉將楊婆婆折騰的身上沒有一絲好肉,救人的那雙手,每一隻指甲都被撬開,塗滿了鹽水,手筋被挑斷。
謝商止及時救下楊婆婆,才保住她一口氣。
聽說他破天荒地罰了梁同玉家法,禁了她的足,又給竹園送來了不少好東西。
可這些跟婆婆受的傷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麼?
8.
「逃」,這是唯一能保下我們性命的法子。
留在京中,梁同玉斷不會放過我們。
婆婆休養了月餘,身上的皮外傷已經開始愈合,我們準備帶她回江南故鄉。
楊唯安打點好南下的事宜,簡單收拾好家當,我們便出發了。
一路南下,婆婆神採飛揚,說著故鄉的舊事。
倏忽,馬蹄飛揚,車廂搖擺,人朝前倒去。
「楊唯安,怎麼了?」
我掀簾的動作被他制住,「回去!」。
他的動作中藏著一絲慌亂,身上的狠厲如數迸發。
「兄弟們,那車中似乎藏著美人呢。」
粗獷的聲線後響起此起彼伏的淫笑應和著。
是山匪!
近日聽說,匪寇橫行,朝廷派遣了謝商止出京剿匪。
我們未曾料到匪寇竟已大膽到官道搶劫。
不一會兒,外頭響起刀劍碰撞的聲音,還夾雜著吃痛的悶哼聲。
倏忽,一柄長刀刺開了轎簾,我挺身擋在婆婆身前,長刀在我臂膀砍出一道大口子。
那人闖入馬車,將我無情拖出。
場面,要比我想象中的更為可怖。
楊唯安已經負傷好幾處,臉上濺了大朵血花,被摁倒在地。
領頭的獨眼男人將大刀橫在了楊唯安頸側,「小美人,給你兩個選擇,跟我們走,留你男人一條命,不跟我們走,那就把你男人S了再擄你走」。
楊唯安的眼中閃過刺痛,我衝他搖搖頭,示意別輕舉妄動。
「好,我跟你們走,放了他」。
獨眼男人將我擄上馬,將我的眼睛蒙了起來,一路顛簸。
黑布被扯下,眼前的景象讓我倒吸一口涼氣。
小小的洞穴裡,幾十位女子擠在一處,眼神黯淡,衣衫破敗,有的呼吸已經十分薄弱,其中,有個看起來甚至未到及笄年歲。
畜生!
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年幼的女子抽抽搭搭,啜泣起來。
我貼近她,將帕子遞給她,她紅腫著眼問我,「姐姐,你不害怕嗎」。
怕的,很害怕,明明隻差一點點,我們就能到江南了。
可我還是牽出一絲笑意,「我相信我們很快就能出去了」。
剛剛,我看到了,不遠的土坡後藏著一角盔甲。
9.
如果我沒猜錯,那是謝商止帶領的剿匪隊伍,他們沒動手,就是在等,等山匪把我們擄上山,他們順著路線,再一網打盡。
日暮西沉,哭泣的女子越發多了,她們哭著山匪不是人,到了晚上就輪番凌辱她們,把她們當成泄欲的玩物與工具。
我的心也焦灼起來。
少頃,山匪提著刀砍開洞穴口的柵欄,如從血堆中爬出來的厲鬼。
「全部都滾出來。」
我心下了然,謝商止S上來了,山匪赫然已是敗局,他要拿我們做質。
和謝商止視線相交的瞬間,他瞳孔驟縮,青筋凸起,手指攥的吱吱作響。
剎時間,獨眼男人將我拖拽出人群。
「原來這小美人與謝侯爺也有情啊。」
他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匕首緊緊抵住了我的脖頸。
「放我們兄弟走,否則就別怪我刀劍不長眼,拉她給我們陪葬。」
他手中的刀又貼近幾分,脖頸處傳來刺痛。
我沉靜地望著謝商止,他看向山匪如同看待一團S物。
他坐在馬上,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弓箭,對準了我們。
「放開她,我還能留你們全屍。」
謝商止原本清朗的嗓音裡多出了幾分肅S的寒意。
謝商止身居高位多年,又怎麼能忍受他人脅迫。
箭矢穿破皮肉的聲音響起,山匪應聲而倒。
而我的胸膛也傳來劇痛,箭矢刺穿胸膛原來是這個感覺,周遭好吵,我隻能看見謝商止翻身下馬朝我奔來。
腥甜的血液從我的喉間大口大口湧出,胸前的平安玉已經被擊碎成幾瓣。
謝商止將我摟進懷中,擦拭著我嘴角的鮮血,卻怎麼也擦不幹淨。
「窈窈,再忍忍,軍醫馬上就來,馬上就來」。
我摸起殘玉還給他。
「哥哥,你救我的命,我還給你了……」
10.
謝家原本也是高門大戶,年少輕狂的謝商止不顧家中反對,翻牆逃出家參了軍,凱旋時,卻隻得到家破人亡的消息。
謝家被誣陷私販金礦,滿門抄斬,謝商止翻案後才知曉家中的小妹僥幸活了下來,隻是人丟了。
他各地奔波尋找卻了無音訊,直到撿到我,他以為是天意。
聽侯府的老人說,我與梁同玉性子也十分相似。
對旁人淡淡的,唯獨面對謝商止,才會軟下來,扯著他的衣角,追在他身後,整日糯糯地喊著「哥哥」。
謝商止最吃這一套,可隨著年歲增長,我眼中再沒有年幼的清澈,裡面藏著對謝商止的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