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身後又並無前朝助力,隻能依附與父皇,滿眼都是對父皇的愛慕。
不過幾日,父皇便將心思全放到了姜荔身上。
荔貴妃的風頭一時間更甚了,宮中賞賜都是先到她的瓊華宮,後才送於皇後那裡。
父皇本還對沈玉瑤心存愧疚,可聽聞她瘋病並未好轉,她宮中橫著抬出來的人越來越多,竟一發不可收拾。
還在宮中大肆謾罵姜荔,一口一個「賤人。」
沈玉瑤再無柔情蜜意。
父皇心中的那點愧疚便煙消雲散了。
父皇為表對大皇子趙乾的珍視,雖趙乾並無帝王之才,且未到年歲,便許他出宮開府。
Advertisement
趙乾聽聞沈玉瑤在宮中的處境,遞了拜帖入宮。
父皇雖不如過去般喜愛沈玉瑤,卻還是重視這唯一的皇子。
趙乾進宮那幾日,一向熱鬧的瓊華宮竟冷清了下來。
一連幾日,父皇都在沈玉瑤宮中,仿佛又回到了之前濃情蜜意的時候。
一時間,這宮中的風向竟有些逆轉。
趙乾也在前朝不停進諫,一時間竟引得朝堂上大半的朝臣站入他的陣營。
這前朝的棋盤,也該推翻重下了。
從春俏陪我入宮那一刻起,我便知,美貌是這世間快的刀。
在趙乾還未持劍闖入我寢宮之前,我一直把他當成前路最大的絆腳石。
看著他一臉垂涎的用劍指著我,向我討要春俏時,我便知道。
一個被寵溺大的廢物,再多妝點,也還是廢物。
我將劍推到一旁,蓮步輕移,攀上趙乾的脖頸。
「皇兄,阿黎竟比不過一個宮女嗎?」
一隻蠱蟲順著我的手腕鑽入了趙乾的心口。
似有若無的幽香鑽進了趙乾的鼻腔中,撩撥著趙乾的心弦。
春俏輕輕的退出了寢宮。
剎那,趙乾雙眸迷離,呼吸急促而沉重。
我聽著宮門外一行人急促的步伐,拉著趙乾往床榻上一摔。
「啊!皇兄!不要啊!」
春俏引著父皇進入寢宮時,看到的便是滿臉淚痕的我被趙乾壓在身下,拉扯著我本就已無法敝體的衣衫。
父皇大喊一聲,卻依舊無法驚醒獸性大發的趙乾。
身旁的侍衛太監急忙上去將趙乾拉開,壓著他跪在地上,一隻黑的發亮小蟲從趙乾腳腕處鑽了出來,悄無聲息的消失不見。
春俏忙將大氅披在我身上,我跪在地上,掩著面哭泣。
「來人,去請太醫來。」
太醫未曾找到藥物的證據,父皇一言不發的坐在高堂之上,懷疑的目光不停在我與趙乾身上流轉。
一盆冷水潑在趙乾臉上,他神色漸漸清明,看著地上跪倒的我,以及我身上青紫的印記。
趙乾一邊掙脫侍衛的鉗制,一邊大喊。
「賤人,你害我,父皇,父皇,兒臣是冤枉的。」
「父皇,兒臣怎會看上這個賤人。」
我一言不發,隻是掩著面跪坐在地上,肩膀微微顫抖,透過指間的縫隙,我衝趙乾露出不屑的笑容。
一時間趙乾雙眼赤紅,恨意滔天,搶過侍衛腰旁的劍便向我砍了過來。
我向父皇挪了挪身子,急紅眼的趙乾來不及思考,便一劍刺了過來。
我飛身搶在父皇身前,劍鞘入身的瞬間,我忍著劇痛,抬起頭,一臉仰慕。
「父皇,兒臣已沒有阿娘,您萬不能有事。」
刻意露出滿是刀痕手腕。
「皇上,公主每日以血入藥,求求您救救公主吧!」
父皇擁著昏過去的我,一臉陰沉的看著已被侍衛鉗制的趙乾,隻吩咐太醫和春俏照顧好我,便帶著趙乾落荒而逃。
若迫害皇妹不足以將你拉下馬,那刺S天子,不知你可承受的住。
7
父皇一走,我便睜開了眼睛,肩甲處的刺痛,讓我皺了皺眉。
我半褪衣衫趴在春俏腿上。
春俏拿著太醫開的傷藥,坐在我榻旁。
一滴滴的淚水滴落在我的背上,綻出朵朵淚花,炙熱到要將我烤化。
春俏聲音悶悶的。
「主子,本不用傷的,您明知道,這樣也扳不倒他。」
「嗯,我要的不是扳倒他,而是要父皇猜忌他的好兒子。天子枕畔,怎容他人酣睡。」
「 我不僅是公主,還是苗疆女。」
「你猜父皇經過此事,會不會想起他奪位時,苗疆女帶來的助力。」
御書房內,父皇SS地盯著趙乾,龍顏之上皆是怒意,拇指用力的揉搓著扳指。
「逆子!如若不是姜梨,此刻你應該已榮登大殿了,你是不是很可惜啊?」
「你應當慶幸,朕隻有你一個兒子!」
父皇手中的杯子砸在趙乾的頭上,一道血色蜿蜒而下。
趙乾不住的顫抖,身下流出一攤澄黃刺鼻的液體。
身旁的荔貴妃眼中閃過一絲不耐,用手中的帕子捂住了鼻子,輕撫了撫父皇的胸口。
「陛下息怒,傷了身體,臣妾的心都要碎了。」
不顧門口太監的阻攔,沈玉瑤闖入御書房,抬眼便看見趙乾跪在地上的狼狽樣。
父皇的懷中坐著荔貴妃,頭埋在荔貴妃的脖頸中,眼中染滿了情欲。
沈玉瑤手緊緊的握在門檻上,指節泛白,目光SS地盯著兩人,眼中的怒火仿佛要將兩人點燃。
「三郎!你怎麼能如此薄情,乾兒是我們的孩兒啊。」
「賤人!是你魅惑皇上!S了你!我S了你!」
沈玉瑤衝上前去撕扯著荔貴妃的衣衫。
「陛下救命陛下,救救我,救救我們的孩子,陛下。」
父皇微微一怔,隨即臉上浮現難以掩飾的欣喜,一把將沈玉瑤扇倒在地,小心的擁住荔貴妃。
「朕又有孩子了?」
荔貴妃一臉嬌羞,點了點頭。
「天佑我朝啊!天佑我朝!」
「三郎!」
沈玉瑤哭著嘶吼。趙乾跪在沈玉瑤身旁。
「父皇!你難道不要兒臣了嗎?」
父皇眼中閃過一絲陰鸷,扶著荔貴妃揚長而去。
「皇後禁足!趙乾滾回你的府邸去,閉門思過!」
沈玉瑤失魂落魄的回到翊坤宮,一進宮門便是一頓打砸。
砸累了的沈玉瑤坐在床榻邊,眼中閃過一絲盤算。
「若陛下此生隻能有乾兒一個孩子,那……」
春俏趴在我的耳邊。
「主上,查清了,接下來?」
我將一包「絕子粉」放在春俏手中,春俏的手指劃過我的掌心。
我伸手拍了拍春俏的屁股。
「去吧,早些回來,別讓我等太久。」
沈玉瑤啊,你總是給我驚喜,不知道父皇會是什麼反應。
我修書一封,一聲哨聲,阿填從房頂上爬了下來。
「去吧。」
在阿填的注視下,纖細修長的手指展開信封,輕蹙眉頭,將信箋放置於燭火之上。
「我曉得了,阿填,你去找主上復命吧。」
荔貴妃的面容在燃燒的信箋前忽明忽暗。
8
瓊華宮內暖香嫋嫋,荔貴妃斜倚在父皇懷中,眼眸含情。
父皇輕摟著荔貴妃的腰,一隻手輕輕撫摸著荔貴妃的腹部。
「這是朕的第二個孩子,荔兒,你真是朕的福星。」
荔貴妃手指輕繞在父皇的胸口,時不時的扭扭身子。
「皇上,臣妾肚子裡的孩子,一定要像您一樣氣宇軒昂。」
跟在沈玉瑤最久的嬤嬤此時正站在一道破敗的宮牆之下,將手從洞中伸到對面。
一個渾身黑袍的人將一包蠟封的藥粉放入嬤嬤手中。
嬤嬤裝作鎮定的快步往宮中趕去。
黑袍之下,是春俏戲謔的面容。
從那日之後,父皇每日的吃食裡多了一道桂花糕。
自荔貴妃懷孕之後,榮寵便更甚了,就連父皇在御書房與朝臣談論國事,荔貴妃也在一旁侍候。
朝臣議論紛紛。
出身世族大家,不屑於結黨營私的尚書傅書淵進諫。
「陛下,貴妃惑主的流言愈演愈烈,請陛下以社稷為重。」
傅書淵跪在御案之下,身形挺拔,剛正不阿。
父皇急忙扶起傅書淵。
「愛卿,荔兒懷有身孕,是嬌慣了些,至於那些流言,找些人打發了就是。」
父皇不以為然的揮揮手,將傅書淵打發了出去。
我一早便等在出宮必經的小道旁。
「主上,來了。」
陽光透過花枝撒下,少女眉眼含笑,膚若凝脂,楚腰纖細,一顰一笑顧盼生姿。
傅書淵站在景觀石後,心尖一顫,剎那間,眼中再無旁人。
快步上前拾起掉落的手帕,拿至鼻尖輕嗅,一隻蠱蟲伴著一陣栀子花香鑽入了傅書淵的鼻腔。
情絲繞已種,傅書淵,你是我的了。
近來,荔貴妃茶不思飯不香,人竟瘦了一大圈,今日起身便昏在床榻邊。
太監來報時,父皇心疼她肚子裡的孩子,急忙撇下朝政,去往瓊華宮。
荔貴妃撞入父皇的懷中,抽泣的說。
「陛下,臣妾近日夢中總有一個孩子哭哭啼啼的,他問臣妾為什麼您與皇後娘娘不要他,還說明明他才是您和皇後娘娘的骨血,還說喜歡臣妾腹中的小弟弟,要帶他走……」
「陛下,臣妾害怕,臣妾怕保不住這個孩子……」
父皇輕聲安撫著荔貴妃,直至荔貴妃安睡過去,臉頰上還掛滿了淚痕。
父皇坐於高堂之上,遠從苗疆探訪回來的探子將一疊信箋放於御案之上,便輕聲退了下去。
父皇攥著信箋的手越攥越緊,神色越來越陰沉。
「砰」的一聲,御案上的筆墨砸在地上。
「沈玉瑤!你真是朕的好皇後。」
當夜,沈玉瑤被廢入冷宮,翊坤宮內的宮女太監全部杖S,趙乾貶為庶人,流放寧古塔,不久後便S在了路上。
春俏將阿填偷偷放入冷宮。
「去吧,別讓她S了。」
阿填早已有靈,沈玉瑤日日受盡折磨卻依舊留有一口氣。
我半倚在床榻上,春俏躺在我的懷中,手中玩弄著我的發絲。
「主上,我不明白。」
「趙乾不是父皇的孩子。」
我眼中閃過一絲危險。
「沈玉瑤跟父皇多年,卻從未有孕,她深知,若無子嗣,她坐不穩這鳳位。」
「她得知我阿娘再次有孕的消息,便將主意打到了我阿娘身上,妄想以血換血,生出她的孩子。」
「可就算將阿娘的血放幹,她也未曾有孕。」
「我託人看過,阿娘那一胎,是個男孩。」
「借精生子,如此才有了趙乾。」
「堂堂一代帝王,養了別人的孩子,沈玉瑤能不S,都是他們情誼深厚了。」
一陣風掠過,吹熄了燭火,我欺身而上。
如今僅剩父皇你了。
不知這午夜時分,你可有半點愧疚。
9
趙乾S後,父皇平白咳出一口血來。
翌日賜婚我與傅書淵的旨意便傳到我的宮中。
荔貴妃跪在我面前,我抬了抬手,春俏扶著她日漸笨重的身子坐在一旁的凳子上。
「主上,皇上說,恐您有挾幼弟登堂之意,意欲將您嫁與傅家,一來可以為幼帝收攏人心,二來,您已為人婦,不再是皇家人,來日稱帝,也是名不正言不順。」
我手中把玩著蠱蟲骰,一聲輕笑。
「幼弟?」
我走至姜荔身前,指尖劃在姜荔隆起的肚皮上。
「你這腹中,當真有本宮的幼弟嗎?」
「前朝之事還未解決,你且好生待本宮的「幼弟」……」
蠱蟲雖能控制人的心智, 但對飼蠱人的反噬也大。
若要傅書淵心甘情願的輔佐我稱帝, 「情絲繞」隻是手段。
聽聞傅尚書房中尚未有一個知心人, 如此精純之人, 想來也是抗不過「情絲繞」。
借著父皇旨意之便,我時常出宮去尋傅書淵。
他讀書, 我便在一旁紅袖添香。
他斷案,我便在堂審後送他回府。
他吃飯, 我便洗手作羹湯。
看著傅書淵從百般推脫, 到眼神中帶著曖昧。
隻差最後一步。
我跌進傅書淵的懷中, 坐懷不亂的傅書淵眼神中帶著不清白,終拜倒在我的羅裙之下。
臉紅到要滴出血的傅書淵跪在一臉餍足的我面前。
「傅家, 任公主調遣。」
入秋後,父皇咳血的次數越來越多,太醫使盡了法子, 卻依舊難擋父皇日漸消瘦。
「咳、咳、咳咳。」
寢宮內縈繞著一股腐敗的味道, 我看著床上面色青白, 身形枯瘦的父皇。
我用手帕掩住鼻子。
笑了。
這味道像極了,蠱蟲坑內蠱蟲破體而出時的味道。
「吾兒來了!」
父皇顫抖著從寢被中伸出手,伸向我。
「你與傅家婚期已定,若是吾等不到你大婚, 你不必為吾守孝……」
男人總是無知且好笑的,臨近S亡的關頭,卻還是想左右女人的命運。
我一把打掉父皇的手, 自顧自的坐在春俏搬來的椅子上。
父皇躺在床上怒目圓睜的看著我。
「父皇, 你不會還想著用我去換傅家忠心吧?」
「用我, 換傅家忠心幼弟?」
「我何來幼弟啊?」
我拍了拍手, 姜荔從一旁的屏風後走了出來, 本該高高隆起的肚子, 卻十分平坦。
「你、你、吾兒……」
姜荔此刻的眼神像淬了毒一般。
「我怎會懷你的孩子?每一次與你水乳相交, 都讓我惡心!」
「若非為了替郎君報仇, 我怎會與你虛與委蛇。」
姜荔原名霍漣,本該嫁給自己的青梅竹馬,卻在婚嫁當日得知, 夫婿慘S。
那天後, 平齊村少了一個叫霍漣的農女, 花船上多了一個叫姜荔的歌女。
父皇指著姜荔的肚子, 已然是說不出話了。
「哦, 這肚子裡的孩子流下來時,的確如你一般面目可憎。」
「嘶、嘶嘶、」
父皇的手揪在床榻旁的黃帶子上。
我一根一根的掰開他的手指。
不一會兒便重重的砸在床榻上,已然是斷氣了。
10
我稱帝時,前朝激蕩。
傅書淵站在我身前, 對抗世家大族,一力支持我走上帝位。
待政局穩固,傅書淵將我堵在退朝後的路上。
「陛下,名分?」
春俏戒備的攔在我們中間。
「情絲繞已解, 望愛卿自重。」
這一路,有春俏,也不算太過孤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