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莊母被他的氣勢所駭,下意識後退一步,嘴裡卻故作頑強。
「蘇白芷嫁給寒兒,生是莊家的人,S也是莊家的鬼,我替我兒子調教調教她,用得著你插手?」
蘇白墨眼裡染上一層寒霜,冷笑一聲。
「呵,嫁給莊寒?我看你似乎不太了解你兒子,他明明是入贅我們蘇家。」
說著,叫人拿出一份文書遞給莊母。
莊母看了一眼,渾身發抖,差點別過氣去。
「不可能,不可能!這是你們偽造的,我要親口問問寒兒。」
蘇白墨挑眉冷笑,「哦,那你可能得快點了,莊寒此刻正坐車前往北地戰場途中,遲了,怕是就見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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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母哀嚎一聲,憤恨轉身奔出門。
7
我驚訝地看向蘇白墨,「莊寒怎麼會去北地?」
然而一問完,我就自覺閉嘴。
能是為什麼,必然是蘇白墨安排的。
蘇白墨直言道:「我已經派人查清了他離開湖城這一個月的去向,並且調查了丁木綿的底細。」
我做出一副洗耳恭聽的乖巧模樣。
「丁木綿曾經跟莊寒有私情,可她嫌棄莊寒清貧,轉頭嫁給了另一個男人,並跟那個男人去了鹽城。
「而那個男人是莊寒幼時一起讀書的朋友。
「就在你們成婚前幾日,那個男人突然S了,丁木綿便又勾搭上莊寒。」
我心裡一陣惡寒,原來是丁木綿S了男人,想起舊情人,要吃回頭草啊。
更讓我惡心的是,莊寒竟然一被勾搭就立馬回頭。
那當初他為何要答應與我成親?
我抬頭看向蘇白墨,問出了我心中所想。
蘇白墨譏諷道:「我隻是把一些事情擺在他眼前,一個喜歡他的人,一個傾囊相授的師傅,一個未來可以獨自掌管的醫館。」
我輕輕一笑,看來我應該感謝丁木綿。
多虧她在成婚之夜叫走了莊寒,否則我豈不是成了冤大頭。
我衝蘇白墨豎大拇指,「哥,還是你厲害,人心都讓你琢磨透了。」
話音落罷,我的額頭立馬遭受一記爆慄。
「我聽著這話怎麼是在諷刺我呢。」
我連連搖頭,「哪有,我明明是在誇你,不過你是怎麼安排他去北地的?」
「趙將軍是我朋友,他軍中正好缺軍醫,我就推薦了莊寒。」蘇白墨挑眉道。
我明白蘇白墨的意思,他不想看我白白被騙被欺負,可又要顧及我的名聲,隻好把莊寒遠遠地支開。
至於在苦寒北地,能不能活下來,就看他的造化了。
8
第二日,我正要去鋪子了挑選布料,卻被丁木綿攔住了去路。
「蘇白芷,你好狠的心。
「莊大哥好歹跟你夫妻一場,你竟設計讓他去那苦寒之地。
「他哪曾吃過那樣的苦,你叫他怎麼活?」
確實,莊寒那細皮嫩肉的模樣,到了北地,是要吃盡苦頭的。
可這跟我沒有關系。
如今這般,是他應有的下場。
我在心裡悄悄給蘇白墨豎大拇指。
「朝廷選的人,與我無關。」
丁木綿怒道:「怎麼無關,你分明是以公謀私,你哥哥是朝廷重臣,這不過是他一句話的事!」
我當即冷聲打斷他,「你再胡說,小心我告官。敢汙蔑朝廷命官,是要吃板子的。你要真心心疼莊寒,該到廟裡多拜拜,求菩薩保佑他能全身回來。」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走了,懶得去看丁木綿咬牙切齒想生吞了我的模樣。
因為莊寒的事情,蘇白墨倒是受到了天子的嘉獎,能將自己剛成婚的妹婿送去替國效力,果真是有大格局大氣魄。
一個月之後,趙將軍凱旋,莊寒回來了。
蘇白墨又聯系了他的朋友李將軍,帶著莊寒去了南海,整日飄在海上。
聽聞莊寒吐得昏天黑地,醫術是一點兒沒有施展,反倒成了累贅。
又是一月有餘,我正與莊寒吃飯時,下人突然來報。
「姑爺……莊公子回來了。
見到人時,我和蘇白墨都愣了一驚。
這哪裡還是莊寒,分明是從哪兒來的逃荒者吧?
從前風神俊朗、高冷清貴的莊寒,如今形神狼狽,形銷骨立。
他手裡拎著一個破舊包裹,神情黯淡地站在我們面前。
還沒和離,總不能將人撵了出去。
蘇白墨故意晾了他一會兒,才不疾不徐地開口。
「既然回來了,那就坐下一起吃吧。」
莊寒急促應了一聲,急急坐下,眼睛看著桌上的飯菜,似乎比見到自己的爹娘還要親。
正在他往嘴裡扒飯的時候,我順手將碗裡的一棵青菜夾起。
他眉眼微動,馬上把碗伸了過來,我卻把菜送進蘇白墨的碗裡。
蘇白墨無奈斜了我一眼,「又挑食。」
莊寒扯起嘴角露出一個難看的笑,將碗訕訕收回。
我記得從前我追在他身後時,常常買了他愛吃的點心去醫館看他。
可他對那些點心卻表現出一副厭惡的神情。
我以為是自己得到的消息有誤,可別人給他,他卻又欣然接受。
後來我才想明白,他不過是獨獨嫌棄我罷了。
正想著,莊寒忽然夾起一塊肉想要放進我碗裡。
我眼疾手快,一把捂住自己的碗。
「我飽了。」
他尷尬地收回手,眼裡全是失落和傷心。
「白芷,我聽丁木……不是,聽他們說,你好久沒有回家了,我今天是專程來接你的,跟我回家吧。」
他說的家,是我們成婚的宅子。
那宅子雖是我置辦的,但已經沒有回去的必要了,所以我果斷拒絕了他。
「我最近身子不適,不想動,況且有我哥照顧我,我不必看人臉色。」
莊寒當場哽住,他沒想到我會把話說得這麼直白。
「不會,怎會有人給你臉色看。
「回家吧,回家我也能盡心照顧你,絕不讓你受一絲委屈。」
我與蘇白墨對視一眼,沉思一瞬後,跟莊寒回了家。
因為早有人來報信,家裡進了賊。
9
剛打開房門,就見燭火自己亮了起來。
眼前赫然出現一個白花花的人。
身著清涼褻衣的丁木綿,含羞帶怯地站在我和莊寒面前。
莊寒倒吸一口氣,他也沒想到丁木綿會這副模樣出現在這裡。
丁木綿的眼睛在我和莊寒之間來回轉,卻驚叫一聲,儼然想不明白我們為什麼會一起出現在她面前。
因為她得到的消息是,莊寒獨自一人回來。
當然,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
要和離,由頭不能少。
今晚鬧大,明天就能和離。
莊寒冷聲斥責,「丁姑娘,請你自重,將衣服穿好,這副樣子,成何體統!」
丁木綿沒想到莊寒會用這麼重的語氣說話,愣了一下,眼淚刷的就下來了。
「蘇小姐,你別誤會,我以為,我以為你不會回來的……
「莊大哥好不容易S裡逃生,我想著,今晚留在這裡好好照顧他。」
怎麼照顧?在床上照顧?
我不答言,隻是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
「你趕緊穿上衣服!」
丁木綿被莊寒的呵斥嚇得直哆嗦,轉身去拿衣服。
嚯!後背雪白一片,真是下了血本。
看著皺眉轉過身去的莊寒,我差點憋笑憋出內傷。
今晚我要是不來,那不就是幹柴烈火嘛。
隻是可憐了我的被褥,等把他們趕出去,我得把這屋子裡裡外外都清幹淨。
「丁姑娘,你慢慢穿,省得著涼。」
說完我頭也不回地出了屋子。
莊寒緊跟著追了出來。
「白芷,我真的不知道她會在這裡,我現在就叫她走……」
我回頭看著著急辯解的莊寒,笑道:「別啊,三更半夜,天氣這樣冷,丁姑娘折騰受涼就不好了,所以還是讓她留下吧,我走。」
「別走,白芷,你別走!」
莊寒著急扯住我的胳膊。
「你是我的妻子,我留在這裡跟其他女人在一起,不合適。」
好笑,這時候知道不合適了。
新婚夜扔下我去找女人的時候,怎麼不說不合適?
冷臉對我,熱臉對別人的時候,怎麼不說不合適?
「我看丁姑娘此刻非常需要你,你就留下吧。」
說著,我就要往外走,莊寒緊緊抓著我的胳膊不松手。
「我跟你走,咱們好久沒見了,何況咱們的新婚夜一直是我心裡的一個遺憾,所以你留下好不好,讓我盡力補償你……」
我呸!這個男人是被丁木綿白花花的身子給刺激了吧,怎能說出這樣不要臉的話?
我一把甩掉他的手,叫人攔住他,轉身就走。
出了大門我上了車,卻並沒有叫人駕車走。
我在等蘇白墨,和此刻宅子裡的戲。
10
蘇白墨掀開簾子上了車,遞給我熱烘烘的手爐。
「開始了。」
宅子裡的好戲開始了。
剛剛莊寒要跟我出來的時候,被丁木綿拉住了,她根本沒有穿上衣服。
這樣難得的機會,她怎麼能輕易錯過呢?
「莊大哥,你不要我了嗎?我知道你喜歡我的,不然怎會千裡迢迢從鹽城將我帶回來?
「我等了你好久,日日盼你回來,難道你忘了咱們的計謀嗎?」
莊寒惱怒地看著她,「綿綿,我沒忘,可現在不是時候, 你再等等我。」
丁木綿梨花帶雨攬住莊寒的脖子,一個勁兒搖頭。
「我不要, 我等不了了, 蘇家還肯讓你回來, 說明蘇白芷不是真的想跟你和離。
「隻要我能快點懷上孩子, 我就有理由名正言順地住在府裡。
「到時咱們再聯手,將蘇白芷趕出去!
「再說,醫館如今不是已經被你掌控了嗎,你還有什麼可怕的?」
莊寒似乎被說動了, 掙扎一瞬後, 抱起丁木綿就進了屋子。
就在兩人要共赴雲雨時,房門被人一腳踹開。
我、蘇白墨、府裡的下人侍衛、神醫、醫館活計……齊刷刷站在門外。
莊寒被這個陣仗嚇壞了,連忙撲下床來。
「白芷, 不是你看到這樣, 你聽我說……」
蘇白墨將我擋在身後,不叫我瞧見骯髒畫面。
「閉嘴!不知廉恥!將他們拉下去見官!」
因為蘇白墨有心把動靜鬧大,所以不出一個時辰, 整個湖城都知道了這件事。
我跟莊寒和離了, 丁木綿被趕出了湖城。
沿街百姓看見她, 無不破口大罵。
「哪裡來的娼婦,跑到人家裡勾引男人, 滾出去!」
她哭嚎著求莊寒救救她, 可莊寒自身都難保了, 哪裡還顧得上她?
神醫將莊寒逐出師門,不許他再行醫。
他帶著莊母離開了湖城,沒有人知道他們的去向。
這一日, 我躺在廊下曬太陽, 忽然眼前被一片陰影罩住。
我緩緩睜開眼睛, 蘇白墨一眨不眨地盯著我。
「蘇白芷, 這麼好的時光, 在這裡豈不白白浪費?」
「你懂什麼, 我這是養生。」
「年紀輕輕, 怎麼老氣橫秋的, 起來, 我帶你去騎馬。」
「不要,我就喜歡在這兒曬太陽。」
「我介紹俊朗才子給你認識。」
「不要,男人哪有太陽香。」
陰影消失,我睜開眼睛, 瞧見蘇白墨命人搬來一張躺椅放在我旁邊,也躺了下來。
「你究竟是誰?」
蘇白墨的聲音好像從很遠的地方傳來。
我怔了一下, 笑道:「我是你妹妹,蘇白芷啊。」
蘇白墨卻盯著我,篤定搖頭,「你不是, 她沒有你這般勇氣, 你究竟是誰?」
我挑起眉,故意俏皮,「你猜。」
蘇白墨深深凝視著我的臉, 過了許久,卻是笑了。
「不管你是誰,我都會永遠陪著你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