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即，皺起好看的眉峰，揉戳著我的手，一臉歉疚。
“對不起晚晚，是我的疏忽，讓你受委屈了。”
“不過這次不行，我們就下次。”
說完，他才對上宋醫生的視線，問道。
“下一次是什麼時候？”
“兩……”
對話被一陣熟悉的鈴聲打斷。
我的心一顫。
這是時承景為夏若笙專設的來電鈴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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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承景看了我一眼，還是毫不猶豫地接起了電話。
“景哥哥，家裡的水管爆了，你能不能來一趟？”
時承景沒開擴音，但我還是聽到了夏若笙害怕的喊叫聲。
“你先出來，找個安全的地方呆著，我馬上過去。”
時承景緊張的叮囑著，腳已經快速邁出。
快到房門外，才想起我。
回頭看了我一眼，交代道：“若笙那邊出了點問題，我過去一趟，你在這裡等我。”
腿上的動作卻沒停。
看著離去的背影，心裡說不出什麼滋味。
隻覺得這些年的自己，就像是沉溺在偽裝深情中的小醜。
五年的同床共枕，終究敵不過青梅的一句話。
8
回家收拾換洗的衣物時。
夏若笙穿著我的復古紅裙從我的臥室出來。
頭上是湿漉漉的發。
看到我，她假裝驚訝。
“嫂子，你回來啦？”
“脫掉！”
我忍著動手的衝動，冷冷道。
夏若笙一副驚恐的樣子，手上的毛巾掉落，腿向後顫退兩步，聲音軟糯。
“對不起嫂子，我不知道你要回來，我……”
時承景見狀，從裡面走出來，將她護在身後。
“若笙家水管爆了，渾身湿透，穿你一件衣服怎麼了，你這麼兇幹嘛？”
我看著同樣湿發，身著單薄襯衫，脖頸還露出一排清晰可見紅痕的時承景。
心髒處的鈍痛變成了尖銳的一柄刀翻攪，疼得喘不過氣。
眼前這個剛和別人纏綿，現在SS護著他人的時承景，與今早對我呵護備至的人簡直判若兩人。
我收回在時乘景身上的視線，透過他，SS盯著身後的夏若笙，再次開口。
“我再說一遍，脫掉！”
夏若笙見狀，瞳孔收縮，眸中蓄淚。
手上卻開始有了動作。
她將脫下的紅裙扔到我面前，滿臉委屈。
“給你！”
說著，便哭哭啼啼的跑了出去。
時乘景趕緊抓起他的外套就要衝出去，路過我身旁時，一把將我推開，眼神冷冽，語氣冰涼。
“遲非晚，你太過分了！”
關門聲重重的震刺耳中，我拍了拍掌心的紅色血跡，撿起那條紅裙一把火燒了。
9
四周年結婚紀念日前夕。
時乘景風塵僕僕的趕回來，臉上卻寫滿喜悅。
他雙手撫著我的肩，滿臉高興。
“晚晚，今晚的拍賣會，我拍到了Ario大師親手設計禮服的機會。”
Ario大師是著名的服裝設計師，也是我最喜歡的一位設計師。
彼時，時乘景為了我們能有一個難忘的紀念日，跟了她幾天。
終於感動了Ario，告訴他拍賣晚會是一次難得的機會。
時乘景成功拍下Ario的承諾，歷時三月才做好的這件衣服。
如今看來，也不必留了。
思緒收回，衣服已經燒了大半，燭火燃盡之前，我又抱了一堆時乘景曾經送的衣物，一並燒毀。
往日一切，就如同這衣服，一同化為灰燼吧！
10
時乘景找到我時，已是兩周後。
醫院病房內，他氣喘籲籲，額間露出細密汗珠，像是跑了許多地方。
見到我時，他一把將我擁入懷中，像是什麼珍貴的東西失而復得般，聲音顫抖。
“晚晚，我終於找到你了。”
久違的擁抱卻讓我身體一僵，本能的做出推開的反應。
時乘景愣了一瞬。
眉頭緊鎖，無處安放的雙手瞬間握緊成拳，目光如炬的盯著我，聲音卻異常低沉。
“為什麼要離家出走？”
我閉上雙眼，無力與他答話。
見狀，他嘆了一口氣，聲音軟了下來，繼續說道。
“你如果不喜歡若笙，我已經給她在外面租了房子，以後別再一聲不吭消失這麼久了。”
“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
“若笙她還小，又剛經歷了這麼多變故，你就不能包容包容嗎？”
“還小？”
我看著他，苦笑。
“時乘景，你是不是忘了，我也才比她大一歲？”
時乘景愕然，眉眼低垂，半天說不上一句話。
最後是宋醫生打破了這場沉默。
“遲小姐，恭喜，手術很成功，著床率很高。”
“回去後記得好好休息。”
聽到這，時乘景黯然的眸子才亮出些許微光。
高興的握著我的手。
“什麼意思？我要當爸爸了？”
11
接我回去後，時乘景表示。
“從前是我工作太忙，疏忽了你，從今天開始，我會在家辦公，多陪陪你。”
此後的幾天裡，他果然每天都在家裡。
為了實踐他的承諾，他還特地在網上學了許多菜式，每天變著花樣的做給我吃。
這些突如其來的關心，換作從前，我定然欣喜不已。
可如今，隻會讓我覺得不適與惡心。
很多次，我很想撕下他虛偽的面具，質問他。
“時乘景，你不累嗎？故作深情你不累嗎？”
或許他是愛我的吧。
可他更愛夏若笙。
我忍受不了一顆心裝著兩個人的男人。
但冷靜下來，我又覺得，何必還計較這些呢？反正都要離開了。
12
時乘景漸漸演變成了居家好男人。
除了白天辦公的時間，剩下的時間都在陪我。
每天想盡各種辦法讓我開心。
這天，他問我。
“晚晚，你有沒有什麼心願？”
我看著他，沉思了片刻，答。
“要不，你補我一場求婚儀式吧。”
他神情微頓，但很快答應了下來。
“好。”
也許沒想到我的要求竟如此簡單吧。
可就是如此簡單的要求，他欠了我整整五年。
從領證開始，沒有求婚，沒有訂婚，更沒有婚禮。
快離開了，就讓這場婚禮有始有終吧。
接下來的幾天裡，時乘景顯然忙了起來。
除了辦公外，還要準備求婚的布置。
但即便如此，他還是做到了每天對我呵護備至的關心。
盡管從醫院回來後，我就不願和他同榻而眠，搬去了客房。
但他還是會24小時守著我。
每天對我道過晚安後才回主臥休息。
夏若笙也許久沒有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
就在我以為他也許真的想回歸家庭時，意外還是出現了。
13
求婚前一天。
時針與分針重合在12時。
我還是無法入睡。
心裡有股難以言喻的心悶與煩躁。
拿出手機刷朋友圈。
朋友圈很快彈來一條動態視頻。
我點進去，是夏若笙發的動態號。
視頻裡，她身著一席藍色波波群，卷著包臉的短發，站在玫瑰堆滿的舞臺中央。
動態文案配著。
“我與黑夜有個約會。”
我關掉手機，卻鬼使神差的敲了敲隔壁的牆。
“睡了嗎？”
“睡了，晚安。”
“晚安！”
沒過多久，時乘景鬼鬼祟祟的進入我房間。
在我耳邊輕輕試探。
“晚晚，你睡了嗎？”
我背對著他側躺，假裝深睡。
隻聽見他深呼一口氣，輕嘆。
接著便是門輕輕關上的聲音。
我煩躁的逼迫自己入睡，卻久久未眠。
當時間停在1時，手機響起了熟悉的關注提示音。
這一次是時乘景發的。
他轉發了夏若笙的圖文動態。
照片上是一男一女先後錯位的站位，仿佛錯過了幾世的宿命感。
文字是“誰說沒有人會在原地等你？喜歡你的人總會在你需要的時候第一時間出現。”
時乘景在這條動態上附文。
“願年年有今日，歲歲有今朝。”
動態僅過了一秒就刪掉了。
我沒想到時承景白天愛著我，晚上卻去愛著別人。
我忍著惡心，分別點開二人的頭像，取消關注，拉黑刪除！
14
翌日，我叫來了搬家公司。
把一切關於我的東西都搬空後。
師傅順著我的視線，指著牆上唯一的婚紗照，問：
“遲女士，這個要拆下來帶走嗎？”
我看著晦暗不明，沒有正面的婚紗照，出了神。
這張婚紗照還是有一次我們爬山旅行，我不小心走失，時承景找到我時，滿臉擔憂，一把拉我入懷。
當時正值日落，這一幕被同行的旅行者拍了下來。
我們領證時，沒時間拍婚紗照，便用這張具有紀念意義的照片裱了起來，充當婚紗照。
“遲女士？”
師傅的聲音將我喚回。
“拆了吧”我輕答。
“哐當！”
婚紗照意外摔碎。
師傅緊張的下梯子，滿臉歉疚。
“對不起遲女士，我把它拿去修好，再送還給您。”
說著，他就要彎身撿碎片。
我阻止了他的動作，聲音沒有絲毫留戀。
“算了吧。”
昔日婚紗碎，情深自此絕！
15
一切準備就緒後，我來到了時承景發的地址。
是一家五星級酒店。
我並沒有下車，隻是冷眼旁觀著裡面忙碌的一幕。
時承景和夏若笙還是昨晚的裝扮，此時正忙著吩咐工作人員花盤擺放的位置。
我看著裡面的擺設，隻覺得無比諷刺。
鮮豔的紅玫瑰沿著紅毯擺滿了，舞臺上吊著心形的彩燈，舞臺中央是一個26層的蛋糕。
我對玫瑰的氣味過敏，今年27歲。
裡面的布置，是對照誰的口味，誰的心意，已經明了。
我沒想到，時承景連這最後的體面也未曾留給我。
罷了，原本就是不清不楚的開始，又何談有始有終呢？
我攥緊手中的機票，收回視線，對著師傅說道。
“走吧。”
16
“晚晚！”
“遲女士，後面那位男士好像在追我們。”師傅看著後視鏡，車速放緩，有些擔憂的說到。
我回頭向後窗看去。
時承景正奮力的跑在人行道邊，險些被一輛疾馳的保時捷撞上。
我收回視線，聲音冷淡。
“不用管，加速！”
“可是他好像被撞到了。”師傅最終還是把車停了下來。
再回頭，就看見時承景一瘸一拐的追了上來。
他敲開我的車窗，眉眼冰冷，語氣中顯得憤怒。
“遲非晚，你什麼意思？大家在這為你忙前忙後，你到了卻一聲不吭的就走了。”
“你知道我們為這場儀式準備了多久嗎？尤其是若......”
“我們離婚吧！”
我沒有心思聽他和夏若笙是如何辛苦，半夜情意綿綿的準備這場跟我毫不相幹的求婚儀式的。
扔下一紙離婚協議，打斷了他的話。
“什麼？”
時承景愣在原地，懷疑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
“我說，我們離婚！”
我又重復了一遍。
確認沒聽錯後，時承景收回了剛剛的傲慢，鋒眉皺起，眸中泛軟，聲音是不易察覺的慌亂。
“為什麼？”
我沒有回答，收回視線，一副倦了的模樣。
時承景見狀，撿起地上的離婚協議，撕了個粉碎。
“不，我不離婚！”
說完，他試圖拉開車門要我下車，卻怎麼也拉不動。
我目視前方，聲音平淡。
“這份撕了，還有下份，我會讓我的律師聯系你。”
掙扎著拉開車門的手突然頓住。
時承景眼中寫著不可置信。
“你是認真的？”
我閉著眼，關上車窗，沒有答話。
時承景手攔車窗，被夾出紅色血跡。
緊隨其後的夏若笙表現出一臉擔憂，嘴角卻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得逞。
“嫂子，景哥哥為了這次的求婚，熬了多少個大夜，你知道嗎？你怎麼能這麼對他，你太過分了！”
“閉嘴！”
時承景罕見的對夏若笙發了脾氣。
夏若笙臉上立刻顯露出委屈的表情，“景哥哥，我隻是為你不平。”
